若变法无意,为何介甫在《答司马谏议书》中力排众议,有句句肺腑之感?王安石变法用意何在?兴国还是亡国?


要正确地评价王安石,必须将评价王安石新法与评价王安石区别开来。评价王安石新法与评价王安石是不同的。我们的看法是,王安石新法必须否定,而安石作为历史人物却必须肯定。

王安石新法为什么要否定呢?王安石制定新法的初衷是民不加赋而财用足,也就是发展农业生产,开辟国家财政税收来源。这就是有的学者一再指出过的,王安石把理财与发展生产联系了起来,不同于守旧派司马光的单纯节制开支的财政观点。以发展生产而增加财政收入,这可以说是王安石的高卓理想。但从整个熙宁新法来看,真正称得上发展农业生产的,只有农田水利一项,而其他的大部分,则是所谓理财,理财的实质就在于为政府增收赋税,依反对派的话说,就是敛财。在青苗、均输、免役、市易、保甲诸法里,王安石固然寄有高尚的理想,但从实际施行来看,却纯是聚敛:青苗法的本质,就是由政府出借高利贷,收取利钱;均输法的本质,是由政府控制运输,取得专利;免役法的本质,就是以钱代力,聚敛免役钱,如果真的是为减轻农户负担的话,正如王夫之所指出的,北宋所谓的力役,即唐代租庸调的庸,而唐代租庸调已演变为两税加以征收,就不应再有所谓的差役,而征收免役钱,以钱代役,乃是于两税之外又附征免役税;市易法的盐、茶、矾等专卖制度,基本做法就是由政府控制商业,获取最大的商业利润;方田均税法的本质,则在杜绝逃税行为,增加政府收入;如此等等。这些新法都没有涉及发展生产问题,也并不是在发展生产的基础上增加政府的收入,而只是单纯的敛财,就实行的结果看,也很难说这些法规促进了社会经济和生产力的发展。其中有些法规,如免役法以钱代力,比之原来的差役,应该说在客观上有促进商品经济发展的进步作用,但由于出现钱荒问题,一时又没有切实的措施加以解决,结果只有增加农户负担的消极作用。

可以说,由政府垄断商业是我国封建社会政治家解决政府财政危机的一种传统。汉武帝为了筹划抗击匈奴的经费,任用桑弘羊推行平准均输、盐铁官营等办法,为政府聚敛了大量的财富。这一做法虽然能为政府积聚财富,但弊病太多,例如官办盐铁,经办的官吏无不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官营的结果,垄断了市场,造成盐铁的质量粗恶不堪,因此汉代盐铁官营至霍光就取消。王安石的新法,继承的即是汉代桑弘羊的传统,他不但把盐、茶、矾、铁等重要物资的经营权抓在政府手里,而且通过推行市易法把一般的商业经营权亦抓在政府手里,还通过青苗法和均输法使政府控制高利贷和运输。通过免役法为政府开辟两税外的新税源,通过方田均税法检查逃税和漏税,以增加收入,如此等等。如果说新法是抑阻兼并的话,它确实是抑阻了豪强富商的兼并,剥夺他们对市场、运输以及借贷的垄断。但是,它抑阻了豪强富商的兼并,却并没有让人民从中得到解脱,而是以政府的兼并代替了豪强富商的兼并,人民并未得到多少好处。有学者说新法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并没有什么史实根据。而以政府兼并代替豪强富商的兼并,其结果无疑是延缓了中国封建社会内部的资本主义因素的成长,故在客观上说,新法无积极意义可言。

政治改革的精神、理想和改革的实践是两回事,可得而论的东西并不一定就可得而行。在宋代,李觏是一个富有改革理想的人物,他看到封建社会的根本问题是土地问题,看到了贫者「耕不免于饥,蚕不得衣」和富者「谷陈而帛腐」的阶级对立,提出了圣人治世必以「平土」,即以均田为先的改革主张。后世学者无不赞叹他思想的深刻,肯定他的改革理想。但是李觏以他所美化的《周礼》为根据提出的「平土」改革方案,却是不能实现的政治理想。均田是要国家把土地均分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限制官僚贵族的农田,这在北宋中期封建统治秩序已经稳定下来的情况下,可能实现吗?如果一旦付诸实施,势必导致整个社会动乱。所幸的是李觏不曾执政,谈不上实施他的改革理想。李觏的改革方案虽不具实践意义,但并不妨碍其理论意义。同样,王安石的改革理想虽在实践中走了样,但这无损于他改革理想的思想意义。

宋代的范仲淹也是一个富有改革精神和改革理想的人物。他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儒者胸怀,于庆历年间向仁宗皇帝条陈十事。范仲淹的十事和王安石的新法有相类似的地方。范仲淹的改革虽然具有可行性,也得到仁宗皇帝的采纳,但付诸实施后,很快就遭失败,范仲淹也被贬谪出京,由于失败得快,没有激成时论纷纷、天下骚动的局面。试想,如果范仲淹也像王安石那样,得到皇帝的专任,孤勇直前地推行他的改革方案,其结局能比王安石好吗?范仲淹当然也是站在巩固皇权的立场上进行改革活动的,并不是为改善农民生活而进行改革,而且也遭到了失败,但这并不妨碍后世人们肯定他的历史地位。我们可以肯定范仲淹,当然更应该肯定王安石。

因此,王安石新法虽不可取,但王安石依然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改革家。

摘自顾友仁、张祥浩《王安石》


谢邀。王安石变法从目的上来说当然是兴国,而其结果确实是导致北宋亡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

王安石变法主要在于「理财」,而在农业社会社会财富基本既定,无论出发点多好,最终结果都只能是「与民争利」。而许多「理财」措施只能交由民间机构,若交给政府,必然会导致垄断和腐败。如青苗法:在每年二月、五月青黄不接时,由官府给农民贷款、贷粮,每半年取利息二分或三分,分别随夏秋两税归还。看上去这一制度既大大增加了政府收入又限制了高利贷对农民的剥削,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阶级矛盾,看上去两全其美,但实际实施中各地官员为了政绩强制农民借贷,利息偏高,甚至加重了农民负担。这实际上是由时代局限导致的,因为在专制王权下无疑是不可能允许私人金融自由发展的。其次,如方田均税法 ,下令全国清丈土地,核实土地所有者,并将土地按土质的好坏为五等,作为征收田赋的依据,无疑会触动大地主阶级的利益。而在封建社会,地主阶级就是统治阶级,变法实际上就是以极少数对抗绝大多数,即使只是减轻剥削,也不能为地主阶级所容。因此封建社会的改革包括王安石变法在内,大化改新,庆历新政,张居正改革 戊戌变法等几乎都没有成功的。封建制度顽固性之强,除非灭绝,极难改革。

正因为王安石是少数派,因此凡是拥护变法的他都任用,而这些人中有相当多的投机分子,使得变法的实施变质,加重了农民负担。

加上王安石本人虽然光明磊落,但性格极为固执,往往连正确的意见也听不进去,使变法的不足得不到纠正。综上,王安石本人虽是拳拳救国之心,但王安石变法不仅没能救国,反而导致了社会动荡,说其是导致北宋亡国的重要原因是不为过的。具体情况可参看《易中天中华史.王安石变法》电子书易中天中华史:王安石变法作者 易中天¥ 14.00去查看?


平心而论,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确实是值得一书的,这是改革家的雄心壮志。他的法令一定程度上帮助皇帝积蓄了国力,提升了些许军队效率,但有的做法却操之过急,缺乏章法。


在《苏东坡传》中,林语堂对变法措施以及失败原因做了总结。


最重要与最为人所熟知者共有九项,为方便计,今归纳为三组。有三种国营企业、三种新税、三项管制人民的登记制度。三种国营企业是均输法(国营贸易局)、市易法(国营零售店管理局),以及利息二分实收三分(加上申请和登记费)的青苗法。三项新税收是免役税、国产消费税、所得税。登记制度是把国民组织起来,编成十家为一组的征兵单位,亦即保甲;重新登记土地和马匹(方田均税法与保马法)。大体说来,这些方案近乎现代的集体经济政策。


国营企业自神宗熙宁二年(一〇六九)以首先设立全国或省际的批发机构开始。深信政府有厚利可图,神宗皇帝拨了五百万缗现款、三千万石谷子作为由政府接收省际贸易的货品和原料的经费。但是这套办法立刻遇到了困难。当年二月,朝廷先创立制置三司条例司,负研究条款之责并予以公布。在条例司的官员之中就有苏子由。苏子由上奏折指出,朝廷若接收全国贸易,自由企业会立即瘫痪,只因各地的批发商人无力与官家竞争。政府与商人必将互相掣肘,而且他否认国库会有利可图。私人商业有相沿已久的信用关系及其他办法,政府经营时则无此种便利。必须先成立庞大机构以高薪雇用大批官员,并建筑美轮美奂的官衙。结果不是从事以供与求为基础的商业经营,而是视佣金多寡来处理,按私人交情厚薄而分配利润,照亲疏远近而订立合同。子由力陈,由于官僚作风的无能,官方无力压低物价,只能以高价买入,远比正常商人购货时价钱高,所以自然失败无疑。


所谓官营的均输法,亦即政府批发生意,因此搁置了一年,从长计议。后来朝廷用一个新名称提出一项修正计划。批发与零售的分界不是一个呆板硬性的规定,主管大公营商店的贸易局分设在大城市,如成都、广州、杭州。为了这些贸易机构的发展,朝廷又由国库拨出一百万缗,由京都地方的货币中拨出八十七万缗。为成立这些机构所举出的理由为:「富商大贾因时乘公私之急,以擅轻重敛散之权。」「宜收轻重敛散之权,归之公上,而制其有为,以便转输,省劳费,去重敛,宽农民。」领导者是一个极为能干的官员。他向政府所呈报的利润越厚,则上级认为他越干练。这个能干的官员名叫吕嘉问,成了全国的市易务官,全权控制全国的小商人。京都市易务的规矩是,小贸易商必须做该机构的会员,可以把货物与该处的资财联合经营,或由官方出钱收买他们店铺的存货。商人若想歇业,可把存货售与官家;也可用部分存货作为抵押向官方借钱,半年付息一分,或一年付两分。非该处会员,也可把货物卖与官家,价格由官家规定;最后是,不论官家需用何等货物,统由该处办理。

政府吸收小商家,为此一制度最弱的一点,而私人营业几乎完全停顿。数年后,贸易和商业大为减少,按理论朝廷获利甚大,而实际上朝廷税收受损却到惊人的程度。皇帝在百姓心目中已经降低为与小民争利的贩夫走卒,皇帝知道后,大为不悦。最后,京都市易务和商税的丑闻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下令停止新法中最为人厌恶的几项。


但是变法中最为人所知的是青苗法。直到今日,每逢人谈到王安石的变法时,先想到的是这一项。这一项措施影响到全国每一个村庄,也是引起朝中轩然大波的主要原因。这一项措施本身确实不错,有些近似现代的农民银行。王安石年轻时做太守,曾在春耕时贷款予农民,收割时本利收回。他觉得这个办法对老百姓确实有帮助,因为他任职地方政府,能知道借款确有其需要,并且还要经官方适当的调查。在陕西省,官方亦曾试办,也颇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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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传

林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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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亡国还能怪到王安石头上~

昏德公,重昏侯,江南国主任何一个换成阿斗都亡不了国。


是一场被既得利益受害者鼻孔朝天文化人虽迟但到的党争搅得鸡飞狗跳的强国速成法。


宋神宗继位后,对国库进行了一次核查,发现整个朝廷的年支出是年收入的整整两倍,持续不下的财政赤字宣告了北宋这个中国古代史上最有钱的王朝没钱了!宋神宗不得不消减对老爹宋英宗的葬礼规模。与此同时,北宋面临国内外困境,对内冗官冗兵冗费问题日益突出,对外随著党项族崛起跟宋朝打游击战、契丹年年抬高保护费,宋神宗在内忧外患下寻求富国强兵的办法。

20岁的宋神宗和王安石一拍即合,开启了中国历史上最具有争议的熙宁变法。

(图片来自我很喜欢的微信公众号《铲史官》,如有侵权立马删除)

王安石变法主要法令如下:

《均输法》:创办采购国企,逐步垄断首都汴京的市场采购与交易。使得大商贾「不敢妄动」,从狮子口中抢下一块肉。本质上是压榨大商户以及其背后官商勾结的某些官僚


《青苗法》:废除「在熟年时均价买入粮食,在荒年时低价抛售粮食」的平籴法,改为「在荒年时国家放贷,在熟年时连本带利收回」的青苗法。

平籴政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非盈利性惠民政策。王安石将它废除,标志了朝廷已经实在无力再做亏本买卖啦。与此同时,土地兼并与民间高利贷一直是永恒存在的,士族门阀的土地兼并生生不息,给老百姓发放高达七分利的恐怖高利贷。与其让百姓让土地被士大夫阶级、被士族土豪剥削放七分利的民间黑社会高利贷,不如让国家给他们放正规贷四分利,也很高了),一方面抑制土地兼并,一方面为国库赚钱。同时向士族土豪阶级强行摊派青苗放贷,本质上是压榨地主豪强与其背后的士大夫阶级


《募役法》:所有人缴纳「国防费」,不强征徭役,用这些收缴上来的税费征辟底层公务人员。废除原本百姓按户等轮流到州县当差役的方法。原本免役的士大夫、僧侣等阶级,也要缴纳同样的钱,将红旗插遍每个寺庙,什么超脱六界之外,一个也别逃过。什么士大夫要享乐有特权,每个都要交钱

募役法使原来轮流充役的农村居民回乡务农,原来享有免役特权的人户不得不缴纳役钱,官府也因此增加了一宗收入。本质上还是压榨富得流油的特权阶级


《保甲法》:将乡村民户加以半军事化编制,一户人家中有两丁以上的抽一丁,组成当地城管大队,维护自家社区治安。为改变宋军强干弱枝的局面、进一步裁军解决冗兵问题做铺垫


《将兵法》:废除北宋军界的基本国策更戍法,改变「兵将分离」、「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脑瘫局面,整顿军队,提高军队素质


有必要说一句,以上基本上差不多所有的法令,并非王安石首创,全都是历史上有史可查、有迹可循、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真实法令与真实案例。

尤其是和经济相关的青苗法、均输法等,更是前人已经在史书上标明了的毒瘤政策。

所以不要再吹什么王荆公思想超前,什么政策不被理解,什么执行过程出现扭曲,才被众人反对。王安石根本不生产水,他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问题根本不在这。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是,王安石和宋神宗两个人硬著头皮去推行这些历史上的毒瘤政策的动机是什么,当时那帮反对派以及历史上对这些政策的反对派们,他们断定这是毒瘤政策的因凭是什么


后面这个问题好回答,历史上对这些财政政策反感、谩骂的,全是土豪、士族、士大夫阶级这些既得利益者。「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说得简直太好了,传世真理。《均输法》、《青苗法》、《募役法》等,侵害的全都是既得利益者,无不都是从他们身上开刀子割一块肉出来。所以他们反对,所以他们奔走呼号。在他们眼里,这不是毒瘤政策还是什么?

谁动了我的乳酪,谁断了我的财路,我就要让谁死。

韩琦,三朝元老,家财万贯,家产庄园土地无边,作为士大夫他有诸多豁免权,作为大地主他兼并土地最烈,作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朝堂领袖,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还是军界关系网散布天下。

王安石变法,法令条款条条触及他的利益,刀刀砍在他的领域。

这是利益相关,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

遥想当年韩相公,年纪轻轻,才华卓越,清白一身,两袖清风,跟著范仲淹进行庆历新政,刀刀砍在之前的既得利益者身上。

时过境迁,屠龙者终成恶龙,韩相公现在自己变成了上层阶级,现在有人要提起刀来砍向他了,他能做的就是反对,搅黄,使绊。

年纪轻轻的宋神宗曾经想过用「大义」来感化他们,变法于国家好,于百姓好,爱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为什么还咄咄紧逼要反对呢?

另外一位既得利益者,「名相」文彦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问宋神宗:陛下到底是和百姓共治天下,还是和我们士大夫共治天下?

我们士大夫利益受损,还不允许我们跳出来反对了?皇帝你看著办吧,你要是觉得得罪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就继续得罪吧!

这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这是赤裸裸的既得利益者的嘴脸。国家利益在我们自身利益面前,根本可以藐视。

皇帝出于自身利益、出于国家利益,选择了变法伤害士大夫阶级的利益。而士大夫阶级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选择了围攻政策。毕竟不能真的和皇帝撕破脸,只能向皇帝试压,给变法冠上毒瘤政策的名号,要求废除法令

我们和皇帝您都没错,错的是那些法令,错的是那个主持变法的执政者,我们与主持变法的人势同水火


与此同时,利益之争下潜藏著的是党争

北宋党争头子欧阳修永远奋斗在党争的第一线上!

从充当范仲淹革新派的马前卒开始,欧阳修始终对党争有著狂热的爱好,对著吕夷简的「吕派」进行狂轰滥炸,大骂无辜的知谏院,写「君子小人论」,帮著韩琦倾轧富弼,帮著文彦博害死狄青。

此时此刻,老大哥韩琦都表明态度反对王安石变法了。我这个无时不刻和韩琦绑一块的好兄弟能给王安石好果子吃?

欧阳修这位文学大宗,振臂一呼而天下应。

党争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东西

第一,它不讲理。凡是跟我不是一路人,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做什么我都觉得是错的,他说东我偏要说西,他要这么做我偏要不让他这么做。

第二,它由不得你。你以为自己是民主党派,自己支持民主党的思想,命运却让共和党的人成为了你的主考官成为了你的提携者,或者你的亲眷是一个共和党大佬。那从此以后民主党就永远向你关上了大门并视你为异类。你无可奈何只能是共和党,你要逐共和党之大流,哪怕共和党人做了违背你志愿的事,你也得跟著做,不然就是里外不是人,民主党共和党都视你为异类。

多年以后,反对派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将王安石变法一切律令悉数废除,将变法派用战争、用鲜血换来的国土全部无条件送还,将一切与变法派相关的人士全都钉上「奸佞」的标签

北宋亡国的原因之一就是党争。


「利益相关」和「党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不存在什么「辩证的角度思考」、「有好也有坏」的。因此王安石变法,朝堂里只存在两类人,一类是死活反对,一类是死活支持。

但凡韩琦、文彦博、欧阳修这些人摒弃利益与党争,真真切切以国家利益出发,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一棍打死的现状。他们可都是大才啊!王安石的改革一定是会出现瑕疵出现不足的,但也绝对不至于全盘皆错。假如双方能求同存异,这些大才能对王安石变法的条例进行查缺补漏完善至极,北宋绝对不会在几十年后就亡国。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面对反对党的全盘否定,王荆公只能硬著头皮和他们硬刚到底:老子没错!老子就这么著了!谁也别想改变我的主见。

很大程度上,「拗相公」外号的由来是无可奈何的。


在这里额外说一下另外两拨人,两拨奇怪的文化人。

第一拨是以苏轼苏辙程颐程颢为首的历史文化名人

苏轼苏辙还是太嫩了。

刚刚通过科举,从学生成为了职场小白,作为年轻有为的代表,大苏小苏成为了变法派中的青年骨干。但是随著反对派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苏轼苏辙迷茫了:三朝元老、大名鼎鼎的政治名相韩琦、文彦博反对变法;自己的师傅、文坛领袖欧阳修反对变法;皇亲国戚、太后高涛涛反对变法;名臣道德典范的富弼、范纯仁也反对变法。这到底怎么了?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位应届毕业生刚进入公司,被应聘进公司才两年的总经理带著干一个项目。可是在公司呆了30年的副总经理反对这个项目,公司董事会反对这个项目,招自己进来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事经理也反对这个项目。这位应届毕业生会怎么样?

领导。。咱们这个项目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苏轼苏辙开始用他们尚且稚嫩但绝对善于思考的大脑重新审视王安石变法。

还是那句话,王安石变法肯定不是尽善尽美的,这是事实。

于是苏轼苏辙很快就找到了漏洞,并因此成功反水,成为了反对派的马前卒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在《上神宗皇帝书》中,用略显华丽的排比句显示自己的文采,所谈反对变法的理由无不是挠痒痒似的弊端,这里面还有几句成为他俩「忘本」的黑材料。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改革派和保守派的核心矛盾是什么

同样,程颐程颢这些脑袋瓜一根筋的大儒,又怎么可能会去支持法家?对王安石不敬天不畏祖的做法简直忍无可忍。

他们与上面那帮党争与利益相关的老狐狸们最大的区别,就是真真正正从理性从利国的角度出发的。数十年后,当变法党一败涂地,当反对派决定赶尽杀绝时,也是苏轼他们站出来说,不能一棍子打死,改革中对国家有利的法令是可以保留的

但是党争和利益之争怎么可能会对敌人进行保留。全都清除啦!

第二拨人其实只有一个人,

司马光。

这是一个神奇的人。

首先,他是道德模范、是贤臣楷模,理论上不会出现被侵犯了利益之后无能狂怒(韩琦文彦博三朝元老权倾朝野,司马光只是个台谏系统的,权与利都不够王安石压榨的)

其次,他和韩琦欧阳修不是一路人。之前宋仁宗宋英宗时,欧阳修搞党争搞得绘声绘色,司马光从来没有站在欧阳修这边过,他始终作为中立方和韩琦欧阳修一党保持距离。

所以我把他归在了文化人的行列。

可能是司马光骨子里的高傲和对历史的精通,所以产生了对改革的强烈不满吧。

但也正是这个人,从退休了的欧阳修手中接过了党争的接力棒,一手建立起「元祐党人」大旗,为了反对而反对,无条件反对一切改革派的作为,对著改革派赶尽杀绝,亲手揭开了北宋亡国的序幕。


最后,再回到宋神宗和王安石两个人的动机和初衷上。

我觉得,20岁的神宗皇帝,仅仅只是想通过快速富国的方法,去逐步完成强兵这一总目标。

朝廷连给大行皇帝风风光光办葬礼的钱都没有了,生钱就是第一要义!

充盈国库了以后,就要强兵!

去摆平党项族,去进攻契丹,去夺回失去的燕云十六州,完成宋太祖宋太宗都没有完成的光荣使命与巨大功业。

这是一位20岁有为青年的合理志向。

事实上,历史也是按照这个剧本开演的。变法之后,宋神宗就派军进攻河湟,夹击党项了。


但是

变法就要触犯别人的利益。

如何让利益既得者闭嘴,重塑新的格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永远的闭嘴。

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不流血的改革

商鞅变法死了多少人啊,连卫鞅都成为了献祭者。血染渭河下,才铸就了六代秦王的霸业根基。

但是宋朝形成了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文官体制下,积贫积弱的宋朝寻求变法来找到出路。推翻文官体制是不可能的,那是根本制度,推翻了那就变成了革赵光义的命了(历史上也就只有战国时期通过杀戮的商鞅变法、与近代通过数百年几代人努力的改革成功了,那都是血与泪啊)。所以只能从经济上找突破。根本制度都没去动,就连财政经济上的改革都遭到了来自士大夫的前所未有的阻力。

然后,宋朝没法处理这个阻力。

文官体制下,他们都是冠冕堂皇为国「效力」的,我们反对变法也是为国「尽忠」,你凭什么宰了我们?

文官体制下,我甚至还可以与皇帝叫板,跟皇帝抬杠:你到底是和百姓共治天下,还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

于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反对派拥有的权力甚至比改革派还要大。他们甚至可以操控手下去扭曲新法的执行。把朝廷上的矛盾直接嫁祸给百姓。

王安石变法,终究变成了一个虎头蛇尾、逐渐扭曲的改革。

王安石变法从初衷上来看,的确是利国利民。但是它和商鞅变法在深度上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而在执行过程中,由于宋朝病态的体制反而激化了矛盾。

从此以后,改革派和保守派开始了数十年的厮杀。

司马老师,发生甚摸事了?噢,原来是神宗皇帝嗝屁后,司马老师一拳打在王安石鼻子上,把他打骨折了。当时就流眼泪了,捂著眼。两分多钟后,哲宗皇帝亲政了,司马光光一党连忙说,哲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乱打的!

哲宗说你们可不是乱打的啊,训练有素,我让改革派建个党人碑,把你们永远刻在耻辱柱上。

两分多钟以后,哲宗也嗝屁了。改革派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乱刻的!

重新起复的元祐党人:你们可不是乱刻的啊,左正刻,右鞭刻,左刺刻,有备而来。来偷袭!我们69岁的正人君子。这好吗?这不好。

突然一道闪电五连鞭,瘦金书法掌门人赵佶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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