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甲骨文中发现的「玄鸟崇拜」，与《诗经》《山海经》《史记·殷本纪》所记载的「玄鸟生商』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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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商颂·玄鸟》开篇之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

这是《诗经》最美的诗句之一，慎终追远的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

在《诗经》中有三种文体，也即「风、雅、颂」：

  • 「风」相当于地方小调民歌；

  • 「雅」相当于宫廷音乐；
  • 「颂」相当于祭祖拜神之乐；

所以，《商颂》是周代的殷商遗民集结的祭祖之歌。

《诗经·商颂·玄鸟》就是「歌颂祖先武丁的音乐」，这几句说的是「玄鸟生商』神话。

经典文献和传注的一些记载：

  • 《诗经·毛传》：玄鸟，鸟乙也，一名燕，音乙。春分玄鸟降，汤之先族有娀氏女简狄配高辛氏帝，帝率与之祈于郊谋而生契。
  • 《诗经·长发》：有娀氏方将，帝立子生商。郑笺：禹敷下土之时，有娀氏之国亦始广大，有女简狄，吞鸟乙卵而生契。
  • 《竹书纪年·殷商成汤》：初 ，高辛氏之世，妃曰简狄 ，以春风玄鸟至之日，从帝祀郊楳。与其妹浴于元邱之水，有玄鸟衔卵而堕之，五色甚好。二人竞取，覆以二筐，简狄先得而吞之，遂孕胸剖而生契 。

  • 《史记·殷本纪》：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随其卵，简狄取而吞之，因孕生契。

传世文献的记载非常一致，大意就是：

高辛氏帝喾（kù）的次妃简狄，是有娀氏的女儿，外出洗澡时看到一枚鸟蛋，简狄吞下去后，怀孕生下了契，契就是商人的始祖。

吉林大学的于省吾先生是最早以甲骨文、金文证商人「神鸟崇拜」和「玄鸟图腾」的学者：

他发现了清代出土的晚商青铜器【玄鸟妇壶】上著录的铭文：

「玄鸟」是一个合文，像「鸟含一束丝」之形，「玄、幺（丝）、系」的古文字都是从「一束蚕丝」取像。

于省吾先生认为「玄鸟妇」是商人玄鸟崇拜的残留，而拥有「玄鸟妇壶」的贵族妇人是「玄鸟图腾」的后裔：

于省吾先生在甲骨文中也找到文献上记载的「有娀氏」，也就是【甲骨文合集38244】中上下结构的「娀」字：

这片甲骨中「娀毓（女力）」就是「有娀氏王后」，名字叫（女力）。

这说明了「有娀氏」一直都与商代王室联姻，一直到殷商晚期。

（王国维先生认为「毓」是「皇后」之「后」的古字，『毓』全字像母亲产子之形，后起字为『育』）。

以上书影引自：于省吾. (1959). 略论图腾与宗教起源和夏商图腾. 历史研究(11), 60-69.

于省吾先生认为地下史料：殷商和金文和甲骨文，与《诗经》等地上文献互相交叉验证，足以证明「商人崇玄鸟」并非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根有据。

其实，花园庄东地甲骨也有「玄鸟」的合文：

我们知道，王国维先生在殷墟甲骨文中发现的商王谱系，与《史记·殷本纪》的记载大致相同。

同时，王国维先生发现《山海经》等文献记载的「王亥操鸟」在甲骨文中也得到了体现。

（见《古史新证》·《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及其《续考》）

甲骨文显示，「高祖王亥」是商人特别重视的先祖，经杀几头牛专门祭祀他。

传世文献记载王亥的功绩是「驯服牛马」、「发展商业」，所以王亥是畜牧业和商业之祖。

而《山海经》和《竹书纪年》都提到过「王亥操鸟」：

《山海经·大荒东经》：有困民国，勾姓而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潜出，为国于兽，方食之，名曰摇民。帝舜生戏，戏生摇民。

晋代郭璞《山海经》注引《竹书纪年》：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绵臣杀而放之，是故殷主甲微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灭之，遂杀其君绵臣也。

真的非常巧的是，殷墟甲骨文中，表示高祖「王亥」的「亥」字全部突出「操鸟」，也即「亥」上面有一个「鸟（隹）」和「手」部，或者只有「鸟（隹）」。

后来，胡厚宣先生在甲骨文中找到了八片甲骨，共计十条「祭祀高祖王亥」的卜辞,「王亥」的「亥」字上都加上「鸟」的标记：

比如《合集24975》：

胡厚宣论文出版信息：

  • 胡厚宣，（1964），《甲骨文商族鸟图腾的遗迹》。历史从论第1辑，中华书局

  • 胡厚宣. (1977). 甲骨文所见商族鸟图腾的新证据. 文物(2), 84-87.

图片引自：

  • 《商代史·卷8——商代的祭祀与宗教》，（中国社会科学院，2013）页11-13

所以，甲骨文中「高祖王亥」无疑与文献中记载的「王亥操鸟」是吻合的，也是反应商人的「神鸟图腾」：

我一直有个疑问，「王亥操鸟」到底指的是什么？

商人起源于游牧民族，东北亚的游牧民族古代的匈奴，今天的蒙古、哈萨克，都有驯服猛禽捕猎的传统。

我猜测一下：「王亥」是服牛驯马的高手，是驯鸟高手也很正常，「王亥操鸟」会不会是游牧民族中常见驯服金雕捕猎？

注意我说的是猜测，你不要把我批判一番。

也许就是商人认为祖先王亥就是『神鸟护体』，所以用鸟图腾装饰他的名字。这大概是谥号的滥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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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人的「神鸟崇拜」因为参杂了神话和超自然，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能言不足征」的状态。王国维先生和于省吾先生从甲骨文和金文发现端倪，让「玄鸟生商」能言可征，传世文献记载的商人以「玄鸟」为图腾不是子虚乌有。既然《诗经》《尚书》这种古老文献，很多都与出土文献吻合，那么，说明我们的上古传世文献可靠程度，还是非常有一定保障的，不是那么玄之又玄。

这里更正错误认识：并非一定程度上，只有商朝才开始什么『崇拜玄鸟』啊！

其实早在远古有巢氏就开始『崇拜玄鸟』了，不然就不叫『有巢氏』吧？

何其相似乃尔？有巢高飞远走不是『玄鸟』乎？

可以肯定地回答问题：有巢氏白纹言月古胡言，是一种原始意识形态里面的『知道识得』之言，并且原始社会时代发展过程中，一直以来大流行和霸住原始人性意识的『口才』，根本没有什么文化语言表达能力水平的口吻。

高水平语言根本不存在的话，天下谁也不会说话了不是？人性特征任意妄为野性的呼唤，知道识得高飞玄鸟意义，不等于懂得人性善良教化不是？

至于殷商甲骨文里面，到底有没有记载『玄鸟』的问题并不重要，事实上许多的出土文物古迹上面，也有非常多的『鸟兽纹饰』，可见玄鸟仅仅是一个表达意思的『信仰』之名，并非什么神秘莫测高深的问题。

《诗经》中记载『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白话直译出来的意思：

『天干命运玄黄鸟叔，降临而举生存商英。』

整句话的意义在于：自从殷商灭亡之后，鼓励后殷（契系血脉）时代的玄黄子孙，要发扬『君子自强不息』的信念；不然的话，玄黄伟大的祖业千秋万载传承文明下去，不能仅仅靠姬周（弃系血缘）一脉吧？

那么一来二去，姬周朝政衰弱之时，两仪阴阳如何轮换？姬周朝政腐败谁来扭转乾坤？

需要明白所谓的玄鸟信仰之名，乃殷商一脉喜爱相承→原始社会性质白纹言的『知识语言』罢了。

「商」字就是玄鸟的形状。

甲骨文中的「商」字：

河南商丘市有「商」字的塑像，就是玄鸟的形象。

这个「商」字是商丘市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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