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有提到这个问题。书中是这样阐释的:「有和有限是有区别的,无和无限是无区别的。从假设的概念出发的哲学家就偏爱有区别的,从直觉的价值出发的哲学家则偏爱无区别的。」这句不是很明白。什么是「假设的概念」和「直觉的价值」?能举例说明吗?


这个问题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问题

1、古希腊如何看待「有」和「无」。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是否存在他们认为无限低于有限

2、我们中国古人如何看待「有」和「无」。而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古人是否认为无限高于有限。

3、在这种看法的背后,是否存在一种「概念思维」和「直觉思维」,或者说,是否存在那种「假设的概念」和「直觉的价值」。

4、如何评价冯友兰先生在这个问题上的结论。

一、古希腊如何看待「有」和「无」。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是否存在他们认为无限低于有限

有作为系词「是」的名词化,其本身就具有三个含义:1、存在或有2、起作用的3、作为系词的「是」。

而古希腊人追问,这个有或者说存在的意义,也主要是因为,作为拼音化的语言,这三种意义被同时赋予在一个单词之中,或者说,从一个单纯的系词「是」,把引申出来两种不同的含义,作为这个自身所是的那个对象性——它就是存在,或者说有。而作为这个是自己而不是他物的那个「是」,它就是一种「起作用的东西」,而作为这种起作用的东西,事实上就是「本质」的含义。

这样一来,在这个西方哲学中,那个系词,所规定的意义就是作为「存在或有」,作为这个「存在或有」中的那个「是」而这样的是,就是一种概念意义上的是,还有一个就是作为那个主导这个「是其所是」的那个「本质」。

也就是说,从这个「是」所引申出来三层意义1、作为存在,或者是有 2、作为存在或者有的概念之是 3、作为这个概念的本质。

而在古代哲学中,特别是古希腊哲学中,这种「是」首先所赋予的是一种「存在或者是有」这种意义上的意义。

而作为一种纯粹意义上的「有」或者存在,是一种对现实的抽象,而这种抽象,并不是最早就出现的东西,相反,这种纯粹意义上的「有」或者存在,是在较晚的时候,被巴门尼德所发现。

也就是说,作为「有」或者「存在」这种纯粹的「是」,是一种肯定的态度,而这种肯定的态度,就是一种抽象的肯定,是对思维对象世界的一种肯定,一种思维的肯定。在这种肯定中,就出现了一种抽象化,就把这种抽象化的「是」,认作是「本质」,认作是一种「起作用」的根据。

而只有在这种本质意义的完成上,我们才能说,这种对「有」或存在的抽象才算是一种完成。

从古希腊哲学来看,他们确实是存在一种肯定「有」否定「无限」的态度或者观点。而这种态度和观点是柏拉图所形成的。

而柏拉图肯定有,且把这种有理解为是一种「有限」,是因为它发展了一套哲学的方法,就是「某物和他物」的一种限制的,相互规定的方法,而正是这种方法,开启了哲学思辨的大门。

也就是说,对柏拉图来说,有,如果是作为肯定的东西,一定是被限制的,是被他物所限制的。而这种被限制的东西,就是作为有限物,而高于那种没有限制的「虚无」——作为不确定的东西——而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最被那些智者所喜欢。所以,从反对智者的立场上看,柏拉图也是坚持「有限」高于无限。

而柏拉图的开启了西方哲学的道统,所以,西方人认有限高于无限这个是一个哲学的基本常识。因为更重要的是,它们建立了一个有限的「神」,这个神,是作为一种否定性,作为一种真理的肯定。所以,必须要肯定这个「神」,这个本质的存在。否则,一切的逻辑也就无从谈起。

简单说一下无限:在古希腊哲学中,这个无限是作为一种「坏的无限」——一种没有终止意义上的连续来被认为的

而这个「无」,事实还是被当作一种虚无,一种同「有」对立的一种否定,一种「不确定」的东西来被他们所使用。

二、我们中国古人如何看待「有」和「无」。而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古人是否认为无限高于有限。

无论是老子,还是后来的王弼,都是坚持一种「有」——抽象的本质意义上的有,这一点并不异于古希腊。

老子的「无」,事实上是一种对「有」的否定,是一种本原意义上的,或者一种本质意义上的「是」。我基本同意,王弼对老子道的解释,就是道,作为无,是作为有的本质,这个本质是内在于有自身之内的东西。而这个时候的道,就是一种本质,作为起作用的「是」。

而古人尚无,那个是到魏晋玄学的时候,才开始的。而作为那个时候的「无」,是一种「空」,一种纯粹的「否定性」,而这样第一种无,事实上就是一种「不」的态度——否定。而这种观点的形成,事实上是和「佛教」的「空」的一种理解。

所以,这里说,古人认为无限高于有限。也就是说,把这个无限视同于「无」,把有限视同于「有」。这种看法本身就不正确。

严格说来,无,作为一种否定性,是作为对「有」的否定。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空」,但从有的限定来说,这种空也是一种「有」。所以,真正的「无」,作为一种「无」的物,是一种「尚未被规定的东西」,就是那种相对于思维的,未被思维所限制的「物自体」或者是「自在之物」。而这样一来,这种「无」,还是作为一种反思,一种建立在对「有」的否定之上所建立起来的一种「抽象物」。

所以,就这个意义而言,那种道家的「无」和佛家的「无」是不一样的。作为道家的本质意义上的反思,那种无,就是自在之物,或者物自体意义上的「无」,作为佛家的「无」,则是一种纯粹的否定性。

三、在这种看法的背后,是否存在一种「概念思维」和「直觉思维」,或者说,是否存在那种「假设的概念」和「直觉的价值」

从上面的简单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就西方哲学而言,它们对「有」或者「无」的理解,确实是按照逻辑学的方式建立起来的,而这个建立的方法,就是主词-系词-宾词。而这样的一种建立,就是建立在主词和宾词的相互限制的基础之上的。而他们正是在这种逻辑中,建立他们的有和无的思辨。

而我们的先人,因为他们并没有这样形式化的语言,而建立在自然语言基础上的,所以,无需进行抽象思辨,就能轻易摆脱西方人的思维困惑。所以,我们古人没有西方人的哲学,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四、如何评价冯友兰先生在这个问题上的结论。

应该说,冯先生基本把问题看得了,但说,中国哲学是建立在直觉之上的,还是欠论证。因为,对道家、儒家、佛家来说,根据是不一样的。

但是说,西方哲学,是建立在概念思维之上的。这一点是非常公允的。


否定有至少两个不同的意义:在可进行科学测量的可见的-可能性的位置,对测量结果进行肯定或否定时的否定。对可见的-可能性的位置进行否定,而得到不可见的-不可能性的位置并在这个位置激活情绪情感来进行情感化的善美体验。西哲里由最开始就一直有两种否定,中哲里则侧重后一种否定。


非专业,但是可以谈谈感受。

有人曾经问王弼:"既然老子的无是那么博大精深的概念,万物都因无所生,为什么孔子却从来不讨论有关无的事情呢?"

王弼说:"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为训,故言必及有。"

当我们谈"无"的时候我们在谈论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如果"无"是绝对的虚无,那么我们无法谈论有关它的任何属性。所以,真正的"无"无法谈论。

如果我们说的"无"具有化生万物的力量,那么它实则是一种无限的"有"。而只有它是有的时候,我们才能描述它具有什么属性,即使它是无限的有,我们也可以去言说,只不过永远说不完。

这就是言必及有。

魏晋玄学中王弼和郭象的思想根本差异就在于此。王弼认为的"无"是老子对"道"的另一个命名。之所以叫它"无"是因为它不被任何具体的属性限制,唯有如此它才能够被看作是生成万物的本体。

而郭象则认为"无"是绝对的虚无。世界上没有一个作为本体的真正的主宰。现象界所有的事物都是"独显独化"的,但是我们每个个体的运动都会干扰和限制到别的个体,所以虽然世界上没有主宰,自然界却能达到一个总体平衡,郭象称之为"玄合"。

老子《道德经》中所说的无,应该更符合王弼的解释。因为老子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等于说这个"无"具有生成有的能力。那么,"无"应当是一种无限的实在。因为,绝对的虚无就意味著它不可能生成任何东西。否则它不能被称为绝对的虚无。

中国哲学尤其是道家哲学通常认为"无"是更高的概念,儒家受到道家的影响也会存在类似现象。但是在具体的问题讨论时,无却并不显得更重要。而且,对于"无"的理解,道家内部也存在差异。所以,题主的问题很难得到确切的回答。

另外,在西方哲学这里,有限的概念并不总是被人为高于无限。至少我记得斯宾诺莎就认为上帝是无限的。

之所以我们觉得西方哲学重视有,道理和王弼说的那句话一样"无不可以为训,故言必及有。"

我们用语言讨论的对象一定是一种"有",否则无法交流具体的思想。而西方哲学最注重语音的演绎。逻格斯的词根就是"言说"。(巧合的是,中国的"道"的概念也包含言说的意思。)

中国哲学过早发现了"道可道,非常道。",发现了语言表达真理的矛盾和限制,因而在用语言达成真理的道路上走得非常谨慎甚至于怯懦。

庄子齐物论将对言谈的贬低推到了顶峰。从庄子开始,中国思想界重体悟的风格基本定形。

但是,只要人类还有用语言讨论思想的需求,那么我们始终要依托都是"有"而不是"无"。


1、冯友兰&

2、笔者&

3、无限 Iimitless:

太极太阳元无限非 I 昰无极太阴本无限 I 首鼠两端 i 有限事实暗示天堂进口 im 虚无穷虚有穷有区别 i 有限 t 事物 le 东西 ) S 南辕 ) 北辄 S 外太空。


想多了,字面意思而已。冯以为希腊(其实乃至西方)主流使用逻辑概念,中国善于直观体悟。

到这里其实还没太大问题,问题在于他的大前提有误:

有和有限有区别。无和无限没区别。

无和无限恰恰是有区别的。而且,古希腊人也能区分。无限,恰恰集不可穷尽的逻辑规定性于一身,并非无。你想想新柏拉图主义的太一,亚里士多德的「神」。所谓古希腊人认为无和无限低于有和有限,纯属无稽之谈。

冯友兰会这么想,并非不可理解。

哲学必然涉及 思维/语言能否把握对象的问题,即便古代没有正式的语言哲学,但并非没有各自的答案。

人的思维是有限的,以有限无法直接把握无限,所以,一旦涉及无限,往往会引入非理性的元素,企图越过语言这个有限的中介直达对象,诸如理智的直观、体验、神秘主义等,东、西皆然。

但,这条路线走向极致,比如没有逻辑训练做基础,就可能会本末倒置,将玄之又玄不可言说的特征当成真理的首要特点,从而混淆无(无规定性→无话可说)与无限(规定性不可计数→无以言达)。

所以,正确的表达,说得直白点,应该是「只从直觉出发,会混淆无与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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