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没有一片橘红色的夕阳美景落进官田的田地里,只有一道平行的淡淡金黄色光影置身上方的一片乌云和底部的一片绿地里。当我们骑车离开台南水雉生态教育园区时,一辆老旧的火车在那道光影间缓缓驶过-喀啦喀啦的声响在地平线那方远远传来,惊动了几只田野间纯白亮洁的白鹭鸶。

 

看著前行的火车、振翅而飞的白鸟,我又回想了一次水雉优雅的身形、为了台湾生态努力的大哥,还有近三十年前因为高铁的侵略而开始受到重视的水雉生态园区。

 

1980年,台湾高速铁路工程局筹备处规划的路线在草原上穿过了水雉在官田乡葫芦埤的重要栖息地,开始引起环保人士的关注;在争取保育地的同时,面临栖地的剧烈变动,数量急剧下降的水雉也终于在1989被列为第二级珍贵稀有的保育类动物。终于,历经了四次环评,环保署在1998年「同意通高速路水雉等保育计划草案结论的第二完成15顷栖地租用事宜后路段始得」,台南水雉生态教育园区也终于在不久后落成了。

 

整整十五公顷的保育地,从此成了「凌波仙子」的清净栖息地。

 

踏入园区内,首先吸引我注意的是让人惊愕的复育数据:从民国八十九年园区内的仅仅五只成鸟开始,经过十多年的细心照料,成鸟的数量在民国一百零一年已经高达九十一只-而且仅仅只算了成鸟而已,还不包括正在长大成熟的幼鸟们。

 

暂时不必再为菱角田里致命的化学农药忧心,台湾的长尾水雉终于有了舒适的栖息地。跳跃在墨绿色叶片上的细爪、拖曳于后方的尾羽,不只重新建构了以往的美景、也再再踩踏出关于更多人对这片地的在乎之情。

 

水雉鸟的幼鸟,(牠们)那长如蜘蛛细脚的爪,让这些「叶行者」得以轻柔灵巧的踩踏在菱角田的墨绿色叶片上、孵育一窝约为四颗的茶褐色鸟蛋。分布于台湾的这种「雉尾水雉」,成鸟曲线型的身体尾端昂扬著一条黑亮的尾羽、幼鸟则覆了一层毛绒如布娃娃般可爱的褐色羽毛。公水雉孵育、照护这些俏皮幼鸟的景象,我们从园区内观鸟亭一格一格的观景洞中都看的惊呼不停。

 

水雉爸爸张开双翅、将自己的孩子们收进怀中挡雨的景象,让我感动;但在这人数不多的园区内,真正让我感到温馨、而且感到希望无穷的是那些关心的人们。

 

坐在深褐色的木造观鸟亭中,后方灰暗的天气轰隆轰隆的响、里头热心的人情和整片菱角田上的水雉一起跃动不停。

 

有一对穿著深红色Polo衫的夫妇,热情的向大家解说关于水雉的一切、同时还忙碌的照顾两个好奇心无限爆发的一双儿女。理了一个舒爽平头的男孩不断以稚气的话语向我们解说望远镜里的景物、留了一头及肩长发的女孩则一会儿看看水雉、一会儿低头动笔,专心的画出她眼中看见的自然景象。原来这对夫妇是热心的园区志工、带了两个孩子一起体会大自然的美丽和尊重的道理。我看著两个孩子开心的欢笑、绘画,心里只能不断的想:「台湾的孩子都应该要从小就认识自然、尊重生物,而不是参考书里堆叠的字句阿。」

 

闭园的前一个小时,我们在后段的观鸟亭中遇见一位体格微壮的观察员大哥,耐心的让我们轮流在望远镜中找寻菱角叶上的四颗蛋与呵护孩子的水雉爸爸。聊了整整五十分钟,话题都围绕在水雉的危机、农村的老化和政府的无力上:一直到那时,我才真正的发现,关心台湾的独一无二,光靠少数人士的挥汗如雨真的不行。

 

静静的离开生态园区,车子慢慢的骑阿骑,刚好在傍晚时分的淡淡金黄色天空里,有几只白鹭鸶的剪影振翅飞去、有一列铁皮火车喀啦喀啦的缓慢离去。我们慢慢的骑啊骑,感念台南水雉生态园区里一人一景。

 

 


 

 

20130804.Sun

热的夜晚/笑声/隆田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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