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點:

1、都擁有一定的權力,可以說基本佔據了社會階層的中上層。

2、家族內部如果有一代或者連續幾代不出仕,那基本地位都會下降,士族會有個保底,但士紳就會泯然眾人了。無論是科舉還是九品,父祖官爵的高下都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不同點:

1、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士族是以血脈作為地位的承認出發點,而士紳以科舉作為傳承。

2、士族內部上下的空間較小,幾百年間有地位上下的士族,但基本盤變動不大,還是那幾家。但士紳就不一樣了,基本不會有盤踞上百年的士紳家族,詩禮傳家的也無非兩三代。很難有幾百年連續出仕的大家族,這也是科舉使社會流動加快。


明清的「士紳」相當於魏晉南北朝時期「士族」的「寒士」「寒門」,

而魏晉南北朝的「士族」拿到明清就是養豬藩王、八旗鐵帽子王外加一個衍聖公了。

「士族」不僅僅是地方上的大地主,同樣還壟斷了做官仕途,是一個可以和皇權共分天下的存在;而「士紳」就只是有功名身份的地主了,由於科舉制度和平民社會的發展,士紳遠遠壟斷不了仕途,僅僅擁有百十畝土地的窮酸秀才也可以被叫做士紳的。這在動輒天地跨州連縣世代簪纓的士族裡不可想像的。就拿明朝時期的頂級士紳致仕首輔徐階來說,堂堂退休宰相(廣義的)的兒子打死個奴才佔一個松江府一半耕地就被海瑞死死咬住不放,結果導致身敗名裂。這種情況在魏晉南北朝的士族裡同樣不可想像的,同樣是殘酷的政治鬥爭,士族裡往往是站隊錯誤謀反清洗徹底民亂才能導致的結果,可在明清時期普通的貪腐和殺人案件就能整垮一個宰相家族的。當然,這是中國歷史的進步,從上古貴族社會到中古近古平民社會的進步變遷。要知道在北朝的時候當官的可是連俸祿都沒有,所有的貪腐搜刮都是允許的合法的,這在明清時期動輒掀起反貪大案的時代同樣是不可想像的。

最後,總結下異同點吧。

同:都是壟斷地方土地的大地主,都是壟斷知識官僚地主結合的統治階級;

異:對於土地和仕途的壟斷程度,士族遠遠高於士紳,士紳的流動性遠遠高於士族。士族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士紳里如果子孫沒取得功名就富不過三代了。


趙紫懿是明朝的一個小地主,家裡祖輩考過進士,做過一府知府;可惜父輩不中用,連個舉人都沒有。他自己也就是個秀才,今年來一直在準備省里的秋闈(鄉試)。

家裡略有薄產,有幾百畝水田,在他們縣也算有名的鄉紳了。不過和松江徐家(徐階)徐首富那種動輒連阡累陌的自然沒法比

有一天,趙紫懿一覺睡醒,突然穿越到了南北朝的蕭梁。

就是那種大街上,突然出現一個奇裝異服(在南北朝人看來)的男子,眾目睽睽之下,一臉茫然地望著天

很快,趙紫懿就被搞清了身份。請到金陵城與南朝眾多士族交流....

士族A:「先生自後世來,敢問先生祖上出過什麼人物?是哪家郡望?有何官職差遣在身?家資幾何?良田多少頃?」

趙紫懿誠惶誠恐:「晚生後進,忝列秀才,無官職在身。家裡有百畝地,只雇得幾個佃農長工租佃。偶爾農忙時還僱傭幾個短工打打下手。」

士族A皺眉,寒門B突然激動發言:「我懂了,先生你這身份,也是寒門出身啊!不容易不容易啊。

只是先生寒門出身,如何被舉為茂才(南北朝時期也有秀才這個名稱,不過是要舉薦的)?」

趙紫懿:「在本朝,沒有九品中正制,朝廷納才都是採用科舉取士。」隨後把科舉制度給講解了一遍,同時將他討厭的八股制度暗地裡貶低了一番,結果就這樣還引得在座寒門一片神往

寒門B痛哭流涕:「若是如此,則當為天下士人之善政。縱使考所謂的八股又如何?此當為聖天子之朝也。」說完就要面北就拜,嚇得大家大驚,趕快把哭暈過去的寒門B扶起來抬走了

這時士族A說:「既然如此,先生之世,則無家資百萬、良田千畝、家丁千人者?」

趙紫懿搖搖頭:「不,前任首輔徐階,松江徐家就是。」

士族A疑惑,心想何時有松江這地方?(蕭梁時無松江之地)

趙紫懿:「不過徐首輔雖然家財萬貫,但被御史一紙奏摺,即傾家蕩產(指海瑞之事)。子孫後代都不成器,沒能考取功名,也就不能入仕。過不了幾年就把偌大的家業虧了個精光。至於家丁——本朝士紳一律不能有自己的私兵,違者按造反處理。」

士族A目瞪口呆:「難道非要考試才能入仕?那豈不是我吳郡x家要和那幫寒門甚至泥腿子同台競爭了?」

同時士族A又反應過來不對:「什麼?私兵這個也要真的管?他皇上敢管嗎?!」

趙紫懿頗為奇怪:「怎麼管不了啊?十幾年前某個姓嚴的還有人因為這個理由掉腦袋了。」

一旁的一眾寒門終於忍不住了,趴在地上號啕大哭,紛紛說這是聖天子之世,什麼大道之行也、前古未有之善政都出來了。最後蕭梁士族實在忍不住,宣布將趙紫懿趕出金陵,永遠驅逐南朝境內以免「妖言惑眾」——

「怎麼可能會有四世三公、連阡累陌的豪門和幾十畝地的寒門甚至幾畝地的中農有著同樣晉陞上層通道?」

趙紫懿流亡到北朝,北齊的士族熱烈歡迎了他,並請他到鄴城做客。

宴席期間,醉醺醺的趙紫懿問了北齊外戚胡家的胡真一個問題:

「兄啊,你們北齊這一府知府俸祿多少啊?」

「俸祿?」胡真一愣,「我們哪有啥俸祿啊,都是靠自己搜颳去搶!」


不同大了!應該聽過一句話,「王與馬,共天下」。士族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和皇帝面對面平起平坐的。可士紳不同!宋代雖然也有過「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政治模式,可畢竟是士大夫整體和皇家的聯盟。而不是單單哪個姓氏具有如此崇高的地位。而士紳階層普遍是通過基層統治換取和皇家的結盟。尤其清代後士紳被控制的很嚴格。他是不具備對上層有平等話語權的資格的。

可南北朝時期的士族卻可以。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好了。桓溫就曾經差點把司馬家的江山給篡了。後來桓玄臨時篡成功了,可王家還是大士族。甚至劉宋初期劉裕這種北府軍集團上位的軍人,在重視庶族抑制士族的政策下。宋孝武帝的母親路太后的外甥路瓊之去經去拜訪王僧達,王家世家大族,看不起出身寒微的路家,路瓊之受辱後就告辭走了,王僧達立刻命人將路瓊之座過的墊子拿火燒了。可見士族哪怕改朝換代,被政治排擠也依舊是士族。這在後世士紳階層中基本上不可能出現。

再有,東晉政權處在保持著使用銅錢習慣的東吳舊地,但在百餘年時間裡幾乎一直沒有官鑄銅錢的舉措。這和東晉皇權式微、士族分權的政治結構密切相關。因為官鑄銅錢需要強大的國家機構,才能維持銅礦開採、冶煉、鑄造的一整套產業鏈。 而士族們卻分把著朝廷的各種權利。因此,劉宋搞過貨幣政策(北府兵集團掌握了朝廷控制權),南齊南梁也都在劉宋的基礎上分別搞過。唯獨司馬家搞不了。可見問題所在。

可以這麼說,魏晉南北朝時期,代表了中國最腐朽的時代。社會階層的分化堪比印度的種姓制度。也難怪沈約評價魏晉南北朝時說:『』周、漢之道,以智役愚,魏、晉以來,以貴役賤,士庶之科,較然有辯矣『』。裴子野也評論說「唯論門戶,不問賢能」。

終於,這種門閥制度在唐後就基本被瓦解乾淨了。也多虧了被瓦解乾淨了。不然中國真跟印度似的,那就沒救了。很多人都不承認五胡亂華,但其積極意義不就是開啟了摧毀這腐朽的士族文化的第一步嗎?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明清的「士紳」有什麼資格和魏晉南北朝的「門閥世家」比?

我覺得明清「士紳」真是知乎歷史圈最委屈的一群人,明明是封建帝王菜板上的魚肉,結果在鍵史圈成了幕後黑手。

有幾個人知道,明代士紳優免的不是田賦、不是正徭,而是雜役?

有幾個人知道明末崇禎年間,明朝秀才在雜役上的優免因為戰事吃緊也被取消了?

有幾個人知道,順治四年,隨著徭役折銀推廣,清朝上至一品大學士,下至普通秀才,統統只能優免本人的丁徭銀?

明末東林黨都快被吹成共濟會了,你看看《東林點將錄》里那些所謂東林黨高官有幾個兒子能考中進士?《東林點將錄》里又有幾個官三代?

徐階那麼牛,為什麼連自己孫子安排一個進士都安排不了?嫡孫只能「世襲錦衣衛千戶」,犯了錯還要給主管太監磕頭賠罪?

又有幾個人知道,順治十八年江南奏銷案之前,江南一共積欠戶部500萬白銀,清朝一口氣革除了一萬三千多名紳矜的功名,結果江南士紳補繳拖欠稅款:

49105兩白銀(《閱世編》卷六,《賦稅》,p137)

革除了一萬三千名江南紳矜,一共收上來積欠僅為實際虧空的1%。

對於士紳來說,還有什麼比開除「紳籍」更嚴重的懲罰?

也就是說「大清」在江南廢了一萬三千多士紳,總共收上來49105兩白銀。

明末許都之亂,一個縣吏就敢勒索募兵萬人,馬上要北上勤王的許都一萬兩白銀,不給就告他謀反;

擱在魏晉南北朝,這個小吏早被許都「夷三族」了。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