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如果一种语言里有表达黄色或绿色的词,则一定有表达红色的词;如果有表达红色的词,则一定有表达白色的词?


这句话应该是来自 Brent Berlin 和 Paul Kay 于 1969 年发表的著作《Basic Color Terms: Their Universality and Evolution》吧。两位作者调查了 20 种语言中有哪些「基本颜色辞汇」,结果发现,如果一种语言中只有两个基本颜色辞汇,则一定是黑、白(或明、暗);如果有三个,则会多加一个红;再多的话,会是黄、绿;最后才是蓝、棕等其它颜色。

上面的结论遭到了一些质疑,主要集中在:每种语言只调查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同时也会英语;20 种语言都来自比较发达的社会。针对这些质疑,70 年代后期,两位作者调查了 2600 人、110 种欠发达地区的、没有文字的语言,发现上述结论对于 80% 的语种依然成立。于是可以认为,颜色词的产生是有顺序的,且世界上大多数语言不约而同地遵循这个顺序。

至于其原因,可以有多种猜测,比如越先出现的颜色在自然界中越明显,或者人们对表达这种颜色的需要越强。

参考:https://www.vox.com/videos/2017/5/16/15646500/color-pattern-language


这个问题问得很深刻,其实 @王赟 Maigo 的答案已经提到了一些,我就再具体说说。

学者发现,如果一种语言只有三到四个色彩词,那么他们一般能预测到这些词分别是什么。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两位学者 Brent Berlin 和 Paul Kay (1969) 最早提出了的颜色词的普遍结构。他们选取了20位不同母语的被试,让他们观察330种色卡,发现不同语言中的颜色词具有共性。第一,每种语言都从黑、白、红、黄、绿、蓝、棕、紫、粉红、橙和灰11 个词中抽取基本颜色词。第二,虽然不同语言的基本颜色词数目不同,但存在一种规律:当一种语言中只有2个颜色词时,常会是暗与亮的反差(即为中文中的黑与白);如果有3个颜色词,这3 个词会是黑白红;如果有4个颜色词,一定会有黑白红,且第4个词会是黄、绿当中的一个;如果有更多颜色词,才会轮到粉红、紫、橙和灰。

由此他们推论,语言中的色彩词会在进化中依序演变,即不断以一种特定顺序发明出新的色彩词。黑色和白色首先出现,紧接著是红色,然后是绿色和黄色,再接著是蓝色,最后出现像棕色、紫色、橙色或灰色这样的词。这个理论震惊了当时的语言学界。

随之而来的,也有很多学者质疑了这个结论,一些比较著名的质疑包括:1)Berlin与Kay的研究样本量太小,只有20名被试。2)这些人都是会说英语的双语被试,不是仅会单一母语的本族人,而双语者在很多测试中的表现与单一母语者并不相同。3)这些被试都来自工业社会(较发达地区),很难概括整个世界语言的全貌。

于是,从1970年代末开始,Kay和Berlin又进行了跟进研究,回应了这些质疑。他们把这项研究称作【The World Color Survey】。Kay和Berlin在2600名来自非工业社会的单一母语者中进行了与1969年相同的色彩标记实验。实验调查了110种不成文的语言。

他们发现,经过一些修改之后,色彩层次理论依然成立。这个理论适用于83%的被调查语言,基本可以得出,这个理论可以普遍应用于全世界各种语言。

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红色先于其他颜色出现?为什么接下来是绿色和黄色?

有些学者猜测色彩层次理论与这些颜色在自然环境中的突出程度相一致,红色是血液的颜色,也在泥土中可见。而那些优先程度较低的颜色,大多都是在工业化之后才大批量出现。然而这个理论目前还并没有被证实。

不过,最近有认知科学家通过电脑模拟程序,将多种颜色一次性地展示给一些虚拟被试。通过一定时间的沟通,这些被试共同形成了一套色彩标记方案来区分不同的颜色。在这一套色彩标记方案之中,与人类语言一样,这种虚拟语言中首先出现了浅红色,接著是绿色和黄色,然后是蓝色,最后是橙色。这与Kay和Berlin提出的的色彩层次理论非常接近。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虽然目前学界对题主问到的情况还没有确切的答复,但基本可以肯定,人类语言中的这一规律是由于颜色本身内在的一些性质导致的。红色由于自己的内在特性,会比其他的颜色都明显。

References:

Berlin, B., Kay, P. (1969). Basic color terms: Their universality and evolution. Berkeley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Kay, P., Berlin, B., Maffi, L, Merrifield W.R, and Cook, R. (2009) The world color survey. Stanford, CA: CSLI Publications.

Loreto, Vittorio Mukherjee, Animesh Tria, Francesca. (2012). On the origin of the hierarchy of color name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这个现象叫universal implication,在语言中存在现象「若p则q」。比如:「如果一个语言有双数(dual)那一定有复数(plural)。颜色表达体现出这种现象,大量的数据表明这个蕴含规则是成立的,即便未来可能找到反例也无法破坏倾向性。

这个现象的原因可能是和人类认知自然属性有关系。可能红色的优先顺序更高因为血液是红色的。

这是语言类型学的范畴,有兴趣可以阅读多伊彻的《话/镜》,或者搜索universal implication相关的资料


这正是语言类型学所想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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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汇,尤其是对客观世界的描述性辞汇是有优先顺序的。如果一个语言里只有两个形容颜色的词,那一定是黑色和白色;如果有三个形容颜色的词,那多出来的那一种一定是红色。如果一种语言已经发展到用辞汇来描述绿色,那描述红色的辞汇当然就一定存在。

除了黑白之外,红色在文明史上的地位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古代红色的染料方便获得,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血的颜色,和日常生活关系最为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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