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1-13th的西欧革除教籍也就意味著你被排除于基督教社会之外,而且这种惩罚还会被延伸到整个王国。比如约翰王与教宗英诺森三世的冲突期间,全英格兰的圣事活动被宣布为非法,甚至包括临终祈祷。一旦你自绝于基督教社会,那么你面临的问题也就很多了,一方面是国内的各阶层人士可能的不满与敌对,一方面是教宗可能会组织其他人来对付你,比如安茹的查理对西西里的攻击,腓力三世对阿拉贡的攻击等等。

但是具体这些影响会如何体现,还是取决于具体的环境和人,如果没有人鸟教宗那么这种革除处分自然就失去意义了。

所以我就举几个我熟悉的例子吧(包含绝罚或者威胁绝罚的情形)。

1.法兰西的虔诚者罗贝尔,他是因为与自己的表姐bertha结婚而被教宗格里高利五世绝罚(按《公元1000年的欧洲》所述为威胁绝罚),但是他一如平常的去教堂做圣事并且拒不离婚直到格里高利五世去世,接任的教宗西尔维斯特二世(即法兰西的热尔贝尔)与罗贝尔私交甚笃,于是前任教宗的绝罚/绝罚威胁便被取消了(有意思的是因为bertha后来过了生于年龄还是生不出孩子,他们俩又离婚了,但是国王却经常和bertha呆在一起而不是和自己的合法王后康斯坦丝一起活动)。

2.德意志的亨利四世。

主要参考《德意志史》第一卷上册

首先亨利四世时期斗争的核心是由克吕尼运动开始的教会改革运动与皇帝的权力的冲突。

亨利四世与教宗亚历山大二世早在1073年便已因为叙任权问题爆发了冲突,亚历山大二世开除了皇帝的五位顾问的教籍作为警告。

1073年4月亚历山大二世死后,新任教宗格里高利七世以极其坚决的态度继续增强教廷的权力,要求世俗领主承认他的宗主权。他唆使诺曼人进攻了克罗埃西亚以逼迫克罗埃西亚国王承认教宗对于他的宗主权,高卢南部的几位领主和阿拉贡的君主也承认了这点。不过教宗在高卢其他地区的政策推行遭到了高卢教俗两界(兰斯大主教与法王为首)的一致抵制,虽然格里高利七世以开除教籍相威胁,不过可能是为了稳住高卢地区先对付亨利四世,也可能是高卢教会一向对于罗马方面不太感冒,格里高利七世始终没敢于真的开除这些反对者的教籍。

格里高利七世在1075年12月致信谴责皇帝越权干涉北义大利的教会事务,与之前被开除教籍的顾问来往,要求他要服从教宗的命令否则便要开除他的教籍。

此时刚刚取得对反对自己的萨克森诸侯的胜利的亨利四世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便于1076年1月在沃尔姆斯召开帝国大会,召集了两位大主教和二十四位主教猛烈地抨击了格里高利七世并给他安上了一系列罪名最终宣布他不应该再担任教宗(有意思的是亨利四世的教士们给格里高利七世安的罪名之一是指控他与托斯卡纳的玛蒂尔达通奸,当然日后教宗的宣传机器也把亨利四世说成是强奸了自己姐姐的暴君,可以说是半斤八两了,笑)。

格里高利七世在1076年2月收到信后的回应则是开除了与会全体的教籍,并宣布解除亨利四世的臣民对他的效忠义务。

亨利四世显然高估了自己对于国内诸侯的控制力,德意志诸侯们逐渐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德意志的主教们也不再积极地响应他,直到6月他才在美因茨正式地宣布将教宗革除教籍,南德的施瓦本公爵鲁道夫、巴伐利亚的韦尔夫家族也都开始联系格里高利七世对亨利四世举起反旗,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亨利四世最有力的支持者,下洛林公爵戈弗雷被人暗杀了(1076年2月)。虽然他向皇帝推荐了他的外甥戈弗雷来继承自己的领地,但是这个年轻的法国骑士显然还派不上用场,他在布永的小小领地尚且还面临著周围一圈诸侯的觊觎。

反对亨利的德意志诸侯们决定在乌尔姆举行选王会议罢黜亨利,另选新王。此时亨利四世决定向教宗做出有条件的让步:他许诺向教宗悔罪但是同时也要求教宗为其谴责亨利四世的行为做出解释。但是格里高利七世拒绝了这一条件并受德意志诸侯的邀请北上准备前往德国参与诸侯们的会议。听说此事后的亨利四世为了打动教宗便带著自己的妻儿和侍从前往北意拦截北上的教宗,最终在卡诺莎亲自向教宗悔过赔罪,这便是著名的「卡诺莎之辱」。

虽然亨利四世悔过赔罪,并且承认教宗具备罢黜他的权力。但是反对亨四的德意志诸侯们没有就此罢休,虽然选举被推迟了,可是他们依然于福希海姆选举了施瓦本的鲁道夫为德意志国王,从而与亨利四世对立。不过由于此前亨利四世对教宗的大让步,格里高利七世并没有乘胜追击为鲁道夫提供支持,这让他在德意志的支持者们很不解,其中一位教宗特使还私自于1077年6月再度宣布将亨利四世革除教籍。

而这几年时间正是亨利四世重新赢得支持的过程,他争取了南德的城市的支持,组建了新的军队,分头阻击了自己在萨克森施瓦本的反对者。

直到1080年3月格里高利七世才下定决心第二次将亨利四世破门,但是此时义大利和德意志的主教们已经不再以像上一次的力度一样支持他了,1080年6月亨利四世也召集了主教们宣布罢黜格里高利,选举新的教宗。

随后在1080年10月15日他与对立国王鲁道夫在艾斯特河畔决战,虽然亨利四世被击败了,但是鲁道夫的右手被砍了下来(后世常附会为是被皇帝的得力干将布永的戈弗雷给砍下来的),感染不治身亡,失去了领袖的反对者们遂变成了一盘散沙,无力再对皇帝构成威胁。

1081年亨利四世进军义大利,经过三年的战斗终于进入了罗马,驱逐了格里高利七世,成功的在罗马加冕。不过皇帝并无法抵抗教宗的诺曼人援军,最终北归。诺曼人劫掠了罗马城,使得格里高利在罗马城失去了支持,不得不南下萨莱诺并于1085年死在了南方。

在格里高利去世前后的数年内亨利四世的权力达到了顶点,在国内他平定了另一位对立国王,在义大利他所支持的克莱芒三世在罗马权力稳固。

教会改革派并没有止步不前,他们在义大利和德意志获得了更多的支持者,1088年又一位改革派支持的法国人被选为教宗,即乌尔班二世。为了解决义大利的改革派皇帝于1090年再次发兵南下,克莱芒三世再入罗马,乌尔班二世逃亡。但是好景不长,1092年皇帝在卡诺莎吃了败仗,北意的市民阶层也开始联合反对皇帝,1093年皇帝的长子康拉德加入了改革派,南德诸侯共同承认他为德意志国王,皇帝的第二任妻子也背离了他。为了防止后路被切断,皇帝于1093年返回德意志。

乌尔班二世随即回到罗马,在1095年的皮亚琴察会议上将克莱芒三世和追随者革除教籍,并安排康拉德国王与西西里的罗杰的女儿结婚以加强反对亨利四世的同盟的关系。

皇帝回国后与韦尔夫家族和解,罢黜了长子康拉德,选举其次子亨利为王。亨利四世稳固了德意志的局势,不过教廷依然拒绝和他和解,1102年新任教宗帕斯卡二世再度重申革除亨利四世的教籍。1104年他的次子亨利也与他决裂,投入教廷的怀抱,1105年亨利四世被自己的儿子亨利五世抓获并被迫将权力转移给自己的儿子。

不过1106年亨利四世逃脱了囚禁处,去往支持他的下洛林等地,与他的儿子继续作战。看起来一场父子决战不可避免,1106年8月6日,亨利四世在列日去世,他与教廷的斗争也画上了句号。

亨利四世到死都还是被革除教籍的身份,不过似乎也不妨碍他活在世上嘛。

3.法兰西的腓力一世,因为和安茹伯爵富尔克的妻子结婚而被处以绝罚,在悔过并离婚后绝罚取消。

4.约翰王,因为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任命事宜与教宗产生了纠纷,被处以革除教籍的处分。不过英格兰的反对者们都不是约翰的对手,约翰不光没有被人推翻还通过没收教会财产发了一笔横财。虽然约翰镇压了国内的反对者,但是国际环境越发恶化,最终不得不向教宗屈服并自认为教宗的附庸,每年向教宗缴纳一千马克(相当于667英镑)以示臣服并退还没收的部分教产来换取教宗的宽恕。

5.圣路易与兰斯大主教就城市的管辖权爆发冲突,然后兰斯大主教向教廷告状,圣路易重申世俗领地应当由世俗领主管辖的原则,教廷以开除教籍相威胁,圣路易则针锋相对地表示教廷「胡乱宣布的惩罚」是无效的。

6.博尼法斯八世开除腓力四世的教籍之后想要请哈堡家的阿尔布雷希特一世来对付法王,然后阿尔布雷希特表示您另请高明吧,我还指望腓力四世帮我来对付德意志诸侯呢(见商务印书馆《德意志史》第一卷下册中提到的阿尔布雷希特的设想:把莱茵河左岸完全让与腓力四世以换取腓力四世帮助他解决其他的神罗诸侯。谢 @黎新 提醒,此处应为在德国流传的谣言认为阿尔布雷希特向腓力四世出让帝国权益的目的是为了换取腓力四世的帮助,而不是说确有此打算)。于是博尼法斯八世就像狗一样的死了。

总的来说虽然理论上教宗的绝罚能够使君主或者国家自绝于基督教社会/世界,但是教宗的意志却很难真正的贯彻。想来想去最成功的例子大概是唆使诺曼人入侵克罗埃西亚、逼迫约翰王屈服和授权安茹的查理入侵西西里三例吧。

而克吕尼改革前的教宗和阿维尼翁之囚后的教宗的绝罚就无力得多了,此处不加以讨论了。


谢题主邀。答主上中学的时候学《祝福》,看祥林嫂因为四婶不让她碰祭器沾供品痛苦得死去活来,就很不理解。不就是不让参加迷信活动么,到底有啥好痛苦的。但是《祝福》里的那个时代,祭礼之类的迷信活动就是你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人家嫌你晦气不带你参加了,那你的社会性也就死掉一大块了。实际上被福泽谕吉拿来翻译society之前,「社会」这个词的本义就是迎神祭祀的乡村迷信活动来著。

所以说在今天世俗化社会里在唯物主义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中国人,想像一百年前鲁迅他老人家笔下的鲁镇可能都费劲,想像宗教气氛浓厚得多的中世纪欧洲就更难了。不就是开除个教籍么,到底有啥好痛苦的。老子点起兵马去义大利迫真谢罪,教皇还不是吓得跑到姘头家里避风头。老子有枪又有钱,来啊正面上我啊。你得明白宗教生活在人家的生活里占据了多大的地位,你才能理解人家的痛苦。

被开除教籍就不能参加圣事,你不能把圣事单纯理解成去教会。那时候大家相信人都是有罪的,特别是贵族,因为要打仗,因为要聚敛财富,而打仗和聚敛财富都会增加你的罪。你需要持续参加各种宗教活动来清洗你的罪,要不然就等著下地狱吧。中世纪欧洲人寿命预期又不长,特别是贵族,说不定哪天就打猎从马上掉下来把头磕破死了。你这一死可倒好,不仅要下地狱,连葬礼都别想了。因为办葬礼的人都是教内人士,犯不上给你这个外人办葬礼。你儿子打猎从马上掉下来把头磕破死了你也不能参加他的葬礼,因为办葬礼的人都是教内人士,犯不上让你这个外人掺和进来。婚礼也是同理。

在中世纪欧洲,一年里大大小小的节庆活动一大堆,一月主显节吃顿好,二月份圣瓦伦丁节撩妹,三月份复活节吃顿好,四月圣马可节吃顿好,六月圣施洗约翰节吃顿好,九月圣米迦勒节吃鸡,十月圣克里斯宾节杀法国人,十一月万圣节瞻礼,十二月圣诞节吃顿好。这期间还有各种地方性天主教圣人的纪念活动,开除教籍之后你也不用参加了。你自绝于教会也就差不多自绝于社会了。人家鲁四老爷也只不过一年一次不让祥林嫂祝福而已,某种意义上你比祥林嫂还可怜。

有几位答主提到被开除教籍就给了别人向你宣战的理由,这是不假。但是你要说清楚里面的道理。在一个向神发誓不会被当成放屁的社会里,我向神发誓要效忠某某国王,我向神发誓不会入侵某某伯爵的领地,这些都是有法律效力的契约。你被开除教籍之后,你通过向神发誓的方式跟别人订立的契约统统失效了。人家都不跟你在一个教会了,你发过的那些誓能算数吗?人家可不叛乱吗。

开除教籍这东西当然也不是百用百灵。而且在脸皮特别厚的人身上用一次不灵在再用就更完犊子了。你看图卢兹的雷蒙德六世杀主教,搞异端,烧教产,不到十年被开除教籍四次。人家最后根本都不在乎了,吃著砂锅修起大教堂来了。

图卢兹主教座堂

看情况。

如果你本身统治就不稳定,内部反对者众多,外部觊觎也不少。那你就倒霉了,你的封臣会拒绝向你效忠,你的市民会拒绝向你纳税,你的佃户会犹豫响应你的征召,你的敌国会竖起旗帜蚕食你的土地,你的亲戚会让你赶紧滚蛋下台。

但是

如果你统治没什么大问题,那么麻烦的就是教宗了。神罗会毫不犹豫的血洗罗马,法王会让你去阿维尼翁好好想想什么是忠诚,拜占庭会让你从东边全部滚蛋,英王会分裂出一个新的教会。

历史证明,教会只有和世俗权利结合才会对统治者具备威胁。绝罚其实就是给反对者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放大激化矛盾而已。


简单的说,国内的反对派会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造国王的反,但是如果国王在国内有广泛的支持者,就不会有王位不稳的情况,甚至还可以对教宗发起反击。有兴趣的知友可以在了解一下亨利四世 (神圣罗马帝国)和教宗格里高利七世之间的叙任权斗争——作为一个典型且正反两面都有的例子,在这场世俗与宗教权力的冲突中,亨利四世被格里高利七世执行了两次绝罚,两次绝罚的后续发展截然不同。

第一次绝罚发生在1076年,在叙任权斗争的高潮阶段,亨利四世向教宗写信要求他下台并选出一名新的教宗,但是响应他的人很少。教宗反而对亨利四世施加绝罚,将其开除出教会,并罢免其德国国王之位,如果在一年内得不到教宗的宽恕,他的臣民都要对他解除效忠宣誓。这是自公元4世纪后首次发生的国王被罢免事件。此时亨利四世在国内有不少诸侯因为亨利四世之前加强皇权的政策而反对他,这些反对派集合起来借此对亨利四世发起了挑战。大多数诸侯表示如果亨利四世不能在一年之内恢复教籍,他们就不再承认他的合法性,民众也因为教宗的绝罚而拒绝支持国王。亨利四世被迫向教宗低头,得知教宗将前往奥格斯堡参加会议后,亨利带了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教宗的驻地并将驻地围了起来,亨利本人则非常戏剧性的在冰天雪地中赤脚单衣地出现在教宗门前,并守了三天以恳求教宗的原谅。虽然教宗明白和亨利之间的冲突不可能就此结束,亨利放低姿态绝非真正的认输,而亨利也知道教宗知道他不过是在演戏。尽管极不情愿,最后格里高利七世还是赦免了亨利并收回了对他的处罚。教廷得到了暂时的胜利,亨利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名义。

之后亨利花了两年时间打垮了叛军拥立的国王士瓦本公爵莱茵费尔登的鲁道夫,并且再次对教宗发起挑战,要求教宗承认自己为皇帝并且绝罚鲁道夫,不然自己将拥立一名新的教宗,而格里高利七世的回应是再次对亨利四世施加绝罚并且承认鲁道夫为国王,只是这一次亨利四世站在了上风。他拒绝承认教宗对他施加的绝罚,而且大多数人也觉得此次绝罚并不公正因而不再支持教廷,鲁道夫也在之后战死沙场,亨利四世顺势攻入了罗马,大批主教转而支持亨利,亨利在罗马拥立了新的教宗克莱蒙特三世,将格里高利七世驱离了罗马城。教宗之后引狼入室找来了诺曼人作为援军,但是诺曼人反而洗劫了罗马城,格里高利七世也因此失去了罗马民众的支持,格里高利七世不久后在流亡的途中去世。


如果刚不过教宗,可能需要跪一下,最好舔一下教宗的鞋,假意跪拜日后再拍死教宗,亨利四

如果刚的过,天凉了,该让教宗换人了,直接拍死教宗,亨利五,没错,亨利四他儿子

如果隔得远,另起炉灶老子自己当教会最高领袖,亨利八

格里高利七世教宗装逼一时爽,最后还不是火葬场了

罗马教廷也就敢搞搞君臣关系紧张的神罗皇帝,具体效果类似衣带诏或者朝敌令,给本来就要起兵搞事的人一个理由,遇到君臣关系和谐的法兰西,,,

没错,虽然我法兰西截流十一税,控制国内教权,烧烤圣殿骑士团,绑架教宗,联盟奥斯曼,拯救新教联军,洗劫北义大利,和阿基坦的埃莉诺离婚,侵占到莱茵河逼得神罗没收教会土地弥补各贵族,但是我知道我是天主教孝子。

虽然白莲花神罗给教会土地,给教会税收,给教会教权,给教会当打手,生不出孩子也不离婚等著绝嗣给女儿,帮著教会打下了波罗的海天主教各国,救下了中欧的天主教领土,惩治了威尼斯,弗洛伦萨,米兰,比萨等这一帮不听教会话的共和国和城邦,死撑旧教打得北德人口锐减,但是我教宗爸爸一眼就看出了神罗的贱人本质,天天就知道折腾他。

教宗爸爸你说对吧

教宗,,,爹您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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