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迹还是临摩之作,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争议是客观存在的。毕竟《兰亭序》的真伪都有郭沫若,高二适两位先生辩论(当年的辩论牵涉到政治,不是纯学术之争,略过不谈)。

我只以我个人长期从事书法普及教育的经验谈一谈《真草千字文》的价值问题。

所谓价值,是相对而言的。

一包速食面,对于温饱中的人没太大价值,但它对于饥荒中的难民而言就是无价之宝。陈佩斯和朱时茂有个小品叫《一寸宝地》,说的是两人被困洪水中,只有朱时茂携带了一包速食面,陈佩斯苦求不得。

各位,对于同一个人,在不同境地之中,物品的价值都有如此巨变。所以,谈价值,要分对象,分时间,分境界。

先说结论,对绝大多数从唐楷入门的学者而言,《真草千字文》是很好的脱唐入晋的途径。

现在初学书法最普及的是学颜、欧、柳三家的正楷,而且都是刻本。学生没有明师指点的话,只能学出一手「仪式化」书写的「美术字」。目前大行于世的某「欧」楷更是把美术字「描」到了极致。这不是真正的书法。真正学书法,是要「入晋人格」的。

从《多宝塔》、《九成宫》、《玄秘塔》是不可能直接跳到晋人尺牍的。其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在保存法度的前提下,自然流畅地快速书写。

为了解决这个过渡问题,在十几年的教学中,我试过借道初唐的虞褚,试过赵孟𫖯行楷,试过集字圣教序,甚至试过返回小篆重启。但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不足。直到用上智永千字文,效果一下体现出来了。

我们谈书法时,说不拘一格,随机而变是高端风范,但这种应变对初学者是一种折磨。初学者最怕范本没有规律,他们需求的是一种可靠感,一种安全感,一种依赖。每次横竖交叉,都是这种比例;每个方块结构,都是这种形状。有迹可循,差别不大。

智永千字文用笔自然流畅,但变化不大;结体正欹相成,但有迹可循。正是仪式书写转自然书写的绝佳范本。

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学书法不可能用一个帖解决所有的问题。《真草千字文》就是我用来改变学生唐楷用笔习气的一剂良药。千字文这剂药妙就妙在药力恰当。假如从《玄秘塔》直接换右军尺牍,那就是药力太猛。

《真草千字文》明显还存有一些唐楷的用笔味道,但其大体上是实用性的自然笔法了。这样缓和的过渡不至于一下子将学生踢出舒适区,一下子云里雾里,无所适从。

附学生作品,这些学生都在念中学。都是从唐楷入门,经智永,到二王,再辅以宋人。


说说我的想法吧——这可能是唐代人的临本或摹本。

下面这张图是破绽比较明显的几个字:

有明显的补笔、接笔重写的痕迹,纵观那个墨迹本全文,这类问题很多。

再看下面的图:

请说出这三列哪个是那个日本的墨迹? (为比较,我把三个图片都处理成黑白)

我们先说最右边的,这个是《关中本千字文》拓本,是最可靠的版本。用笔明显内敛、沉静,更具魏晋时代特点。当然,拓本在一些细节上会有损失,但大体风貌是对的。米芾在《海岳名言》中说:「智永临集千文,秀润圆劲,八面具备,有真迹。」我们看看上面三各,哪种称得上「秀润圆劲」?

最左边的是唐代蒋善进临《智永真草千字文》,敦煌石室残卷。法国国家图书馆藏。

中间的是现在日本的那个墨迹。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左边两个比较接近,而都与《关中本》有风格上的差别?说实话,左边两基本上是同一水平,如果说智永只是这个水平,我是不敢相信的。综合上面,我认为现存日本的那个墨迹本《千字文》是唐代人临摹的。而且从上面那些补笔的痕迹看,如果是摹的,那也不是非常用心,写得比较快,处于临摹之间了。

更详细的分析,可以看看下面这篇文章:

沪上耕夫:智永《真草千字文》墨迹为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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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个墨迹的价值呢?

我觉得,对于学习唐代书法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对于学习二王,几乎没有作用。而且,可能会误导。

见到有人说《兰亭》与这个相同,那真是无语了。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神龙本兰亭序》吧,可是,那个明明白白就是个摹本啊(还可能是假的)! 摹本与真迹的差别,说的好听也是「下一等」。所以,神龙本不能代表《兰亭序》的面貌,反而是虞、褚的临摹本更有参考价值,那个至少是水平极高的大书法家「」出来的,而不是」「的。

因为我一直没有学过这个墨迹,但是有人反复提及,所以只是大体上做个分析,欢迎各位指教!


三个论点论证墨迹本为真迹:

1. 墨迹本千字文中的草书字与隋《出师颂》和西北出土其它隋时草书如出一辙。

对比可以看到

隋草束锋,处处收紧,笔画比较独立,笔画间的连带不喧宾夺主;

唐草灵活,转折处使转自如,笔画连绵不绝,一笔直成。

2. 墨迹千字文流传有序,最早在天平胜宝八年 (756年、唐肃宗至德元年) 光明皇后所抄录《东大寺献物帐》记载,此卷曾是圣武天皇赏玩之物。所以在中日交流极为深入的背景下,日本天皇珍藏的100年出头的书法作品鉴定还能不靠谱么?好比乾隆皇帝,你让他鉴定五代杨凝式的韭花帖不靠谱,但鉴定个明代文征明还能有问题?

3. 首都博物馆藏有宋刻《群玉堂法帖》,收录智永千字文残卷,其书风与日本墨迹本一般无二,倒可以说明关中本刻本像敦煌临本一样失真泰甚。

图 群玉堂本千字文残卷

因此,即便不能证明墨迹千字文是直接出自智永之手(毕竟没法在上面找到指纹),也能说明墨迹本是最能传达智永面目的作品。

容空了再上图


最大的价值在于我们能看到隋唐时对二王的传承和理解,对学习二王一脉书法帮助很大,因二王留下的墨迹都是临本,且少,难窥全貌,千字文帮助很大,字多,年代久,除万岁通天帖外属千字文年代远了。不管唐人摩还是智永本人写,年代高古最接近二王无疑的。


我个人认为是宋摹本,体式和用笔有宋人痕迹,好在是宋距离唐不算远,此本应当是有实物依据的。宋代书法整体欲摆脱唐的圭臬因此放的很开,在复兴二王的道路上各自飙车,《千字文》是老实安分的,距离二王很近,是好的标本式范本.


这个问题前半截我也没法回答。

但是我倾向于唐人所做。

问题的后半截,对于二王书法的价值,这个价值肯定不是最大的。

因为从笔法,章法,整体韵味上,真草千字文精彩程度明显是不够的。

有圣教序、二王各自的尺牍手札在那,难道不该是学习二王的首选吗?


我临过一版智永的千字文。智永的千字文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真迹,感觉好难。笔法我始终感觉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似乎在稀泥里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的来讲智永是和王是一个路数的,还是能理解一些的。


智永历史功绩在于他传承了二王书法,在当时资料匮乏的时代,是老百姓人们学习二王书法较为靠谱的资料。但实事求是的说,智永的书法与二王书法,虽然都是妍美书风,但是更精熟了,简单理解就是程式化了,没有二王那么多的变化。因此,智永书法入能品,是技巧性书家。

而在书法资料如此发达的今天,明明可以直接学习二王书法,为什么要舍本逐末学智永的呢?如果真的学习,也只能说取法乎中,仅得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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