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运动的过程中,学生与政府之间是一场谈判。学生的筹码有很大部分来自民意。倘若广大民意支持在后,诉求的力量自然更为强大。但吊诡的是,社会观感 这种媒体与民众评事的标准,却经常某程度削弱学生的诉求。  

  

媒体在报导学运的过程中,经常用学生是否守秩序是否乱丢垃圾是否维持『好学生形象』来批判这个学生活动的价值。学生当然也了解大众与媒体看待学运的框架,因此也在活动间,自制自律。但是,看待台湾社会这样大规模的学运,大众不是先从抗议的缘由开始了解、而是先以秩序或自律,来去评判活动的正当性,这样对社会运动的剖析,个人感到不解。  

  

我并非反对自律。自律是件好事.倒是想趁此次关心学运的过程中,省思自己心里多年累积的价值观。  

  

从网友或民众的PO文、得到广大共鸣便可以知道,即便是活动的支持者,其期待主事活动者「理智有礼貌」「井然有序」,经常远远大过「把诉求强而有力地表达给政府」。  

  

但如果身为支持此次活动的人,下意识地因为他们喷漆、便而开始对他们的理念行动扣分,因为他们语气比较激昂了,便退缩说:这不是我要的抗争、麻烦理性平和。我在想,我们是否也该反思,这些小善小正义的地位,是否在我们认知的排序中,早已超越了民主自由、超越了资讯透明、超越了法治,只是我们不自知? 

  

另一方面,反对此次活动的人,究竟是反对的是活动理念、还是反对那不规矩 、不符合社会观感的行为? 

  

其次,当你是选择支持冲撞体制的那一方,你对抗争的想像是什么?是对著总统府平和地宣读理念,而府方便会理解地接下声明、并履行承诺吗?我想不是的。  

  

一群人会下定决心抗争,势必是看到,原有体制已僵固、腐化到无法接受,才选择冲撞。如同本次的服贸议题,它并非仅仅单纯的协议签订,它反映的是协议签订前后评估程序的粗糙、相关审议法条的缺乏、民众对政府的不信赖、政党间的杯葛恶斗,它也反映,民意代表注重自己的利益远大于民意。  

  

台湾历经数十年极权专制的政权,自日领时代、中华民果政府来台、直至解严,民众在高压政权的统治下,被迫选择与政治保持距离。因为,离政治太近、会流血、会失去宝贵生命。即便民国七十六年已宣布解严,对政治的恐惧和反感,仍深深烙印在多数中世代族群的脑中,这也直接或是间接地影响他们的下一代。现在的青年族群,大多在这样的观念影响下成长的:「社会体制我们无法改变,只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  

  

所以我们大部分情况下守法、形象美好,即便面对不公平的待遇与规范,我们倾向妥协、倾向维护表面的和平。我们抗议,但只会优雅地抗议一下,因为太过激动、是暴民、身边的人会皱眉头、会不愿意支持你。大家喜爱你的容忍谦让,却不在意你是否争取到你的权利。  

  

同样地,劳工卧轨争取自己的权益,但媒体与部分民意不是帮著争取劳工权益,而是批评这是浪费社会成本、影响其他民众的行为。因为「不影响其他民众交通时间」,在许多人价值观中、其重要性已超越「劳工权益」。  
   

身为一个公民,我们应该认清这样的事实:当我们一再允许自己当一个政治绝缘体、当我们不断原谅政府官员和民意代表、于执政和在野监督上的瑕疵和错误,当有一日人民不得不用肉身搏斗巨大问题时,我们怎能还期待著,这会是个井然有序的抗争呢?  

  

 如果对台湾还有所期待和冀望,就该停止做一个去政治化的公民。正视台湾的现在、正视台湾特殊的政治情势与困境、停止政治冷漠。 

查看原文 >>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