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大师去世了,尼尔森斯明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会不会保留很多自己老师的风格呢。


是当代指挥界的一大损失。

先上图。

1946年,三岁的扬颂斯。

1988年。

2018年。

出生于 Latvia。苏联的一部分,但是当时被德国纳粹侵占。他的母亲是犹太人。父亲是一个指挥家。他从小跟随父亲学习小提琴,后来进了乐校,学习钢琴和指挥。接触到 Shostakovich 的音乐,也受到指挥家 Kirill Kondrashin 的影响。他后来在 Salzburg 在卡拉扬的手下也学习了一阵子,卡拉扬甚至邀请他来柏林做自己的助手,但是因为苏联高层的阻挠扬颂思没有收到这份请柬。

扬颂斯的音乐生涯还算顺利。还在 Royal Concertgebouw 当了十年的总指挥,成为古典音乐的一大支柱。

他善于学习思考,必须要在指挥前大量了解作曲家的生平心理,以便于沉浸其中,更加精准地去诠释作品。他所知道的乐谱很多,但集中指挥的作品大部分是德奥俄国的作品,如贝多芬,马勒,Shostakovich,Tchaikovsky 这几个。

他挚爱的一个作曲家就是马勒,因为马勒包罗万象。但是他也非常理性地指出马勒的音乐很容易玩过火,所以在某些地方必须要克制。他表现出对伯恩斯坦极大的尊重,却也承认自己在诠释马勒的过程中还是做出不同的选择。有个访谈让他比较马勒和 Shostakovich 两个人。他说前者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这个世界是整个世界的缩写。Shostakovich 则生活在社会中,对这个社会有所反馈。

经过严格训练的扬颂斯,严于待人,更严于律己。他的标准很高。虽然他并不想拖斯卡尼尼那么易怒爱骂人,但是他的标准放在那了,对所有的音乐家都造成压力。

但不论是访谈中还是生活中还是音乐中,扬颂斯的 "阔" 都是较明显的一个特征。生活中他是一个彬彬有礼,热情好客的人。访谈中他真诚理智而又谨慎。音乐中他的世界最为广阔,保持著一种身份和品行,显示出一种经过沉淀的稳重。虽然有的时候我觉得他过于沉稳,有失轻盈,但这种辽阔成熟的气质和风格能让人能够静下心来,慢慢欣赏。

像他父亲一样,他在1996年指挥时突发心肌梗塞,造成心衰竭,就在昨天死于家中。真的很惋惜。

RIP,Maestro。


扬颂斯去世了。消息传来,予我的震惊不同以往。仿佛马勒第五交响曲演到了四乐章的小柔板,随心而不逾矩的终曲可能快要到了,许多被悬置起来的东西眼看就有希望得到释放,但演奏突然就此打住,再也没有下文。

有人认为扬颂斯是当代的富特文格勒,但我认为从许多角度来看,扬颂斯更像他巴伐利亚的前任库贝利克。拿得出的东西很多,但经常缺少致命的一击,或者说缺少像塔利希、穆拉文斯基或富特那样的杀手本色。音乐总是在呆在一个安全的领域中,而非向著某种限度进行尝试与挑战。这种呆在安全领域的做法,也未尝不是一种登临高超境界的途径。海汀克也有类似的作风,但他以最近两三年的演出为自己最终定格,海汀克以这最后的演出作为自己事业的终曲,而且这终曲毕竟压住了场,多少还是令人满足的,不论是之前马三,还是今年的布四与布七。其他一些风格迥异的指挥大师也总有给足了预备拍的终曲:阿巴多在世纪之交开始了自己的终曲,尤其是一系列琉森的演出;卡拉扬八十年代把「告别」作为自己的主题;小克莱伯不断地隐退;凯格尔东京现场「G弦上的咏吧调」充满了对尘世的眷恋;克纳佩茨布希,一系列的帕西法尔,足够成为他一生事业无与伦比的终曲了。

或许扬颂斯的终曲很早就已经到来了,大概差不多就是阿巴多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扬颂斯因为身体原因退出了柏林爱乐大位的角逐。2006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我第一次在屏幕上见到他指挥,只见他没演几个曲子就满头是汗,头发也湿了,那汗不是汗珠,而是整个面部湿成一片,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这一切无所遁形。身体的虚亏是向来就有的,只是因为年龄的问题,我不曾意识到这就可能是终曲的开始。

之后扬颂斯除了维新,几乎很少在大厂牌发行录音,他最后的十来年,几乎都是在阿姆斯特丹与巴伐利亚乐团自有品牌中发片。这些录音总体来说颇有水准,但的确很难说有那个录音可以在现有版本堆里独树一帜或脱颖而出。扬颂斯长于抒情,但当挑战被弱化以后,抒情的品质也会遭遇损失。在我的朋友圈里,大家对他的布鲁克纳不满足;而我觉得他的马九较为中庸。最近听过的录音里,令我心动的是其两版《阿尔卑斯山交响曲》最后的部分,就像一场人生的谢幕,这里有一种高贵的从容,发自己内心的温暖与人性。

与阿尔卑斯山交响曲一样,扬颂斯与RCO和巴广先后录制了两版英雄的生涯。两个录音理念上基本一致,但巴广的那一版阐释得更为精到,音效也更加直接和辉煌。正如人们想像中的那样,巴广的这个录音极富抒情性,尽管旋律线条是如此的舒展(英雄的爱人部分长达14分钟),但这个录音很多方面都令我联想到作曲家本人或小克莱伯不到四十分钟的演绎,音响集中而透明,分量较轻,诗意与高贵占据著主导地位,不过扬颂斯还是努力在作品中挖掘出一种亲切感。英雄的爱人部分那种乐句间流利的绵延是扬颂斯的一大标志性特色,只是我认为这里的长音未能承载足够的信息量。英雄的战场音效无比清晰,音响的层次一清二楚,大鼓掷地有声,但仍远非卡拉扬那种铺天盖地般的音响,扬颂斯的处理听上去有著更多舞蹈般的轮廓,战斗被赋予了别样的意味。殿后的两个部分中,弦乐主导的安静段落有时听起像马勒第十那般枯瘦和委婉。英雄遁世的最后部分,世间事皆已尘埃落定,象征英雄爱人的小提琴独奏再次响起,但听起来不像是来自爱人的温暖抚慰,而是来自主人公内心无尽的孤独。这并非是「萧条风烟外,从此谢尘驿」般的心境,而是「恰如我心,此情脉脉」般的绵绵倾诉。

反复听过扬颂斯的《英雄生涯》与《阿尔卑斯山交响曲》之后,很自然想要听他的《查拉图斯特如是说》。这个与柏林爱乐的合作来自今年年初的现场,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某种程度来讲,这称得上是一场向卡拉扬致敬的演出(扬颂斯早年受到过卡拉扬的赏识与提携),风格上令我联想到卡拉扬与维也纳爱乐1959年著名的DECCA录音。柏林爱乐显然认为这部作品是他们的「菜」,火力全开,首席小号世界级的表现让人目瞪口呆。相较于铜管,本次演出的首席小提琴做得还不够,音量不足,表现力较为平淡。过去,我总觉得扬颂斯在需要一锤定音的时刻通常不够坚决,有时为了准备一个高潮所预备的坡度过于平缓,但是在柏林爱乐这里,这个问题基本荡然无存了,柏林人的每招每式几乎都是直奔要害而去的,不由分说,劈头盖脸。

扬颂斯在画面中已经显得相当苍老,而柏林人把他「照顾」得很好。这种「照顾」,多少有点像柏林人当年「照顾」富特文格勒那般,并非是一种保护,而是被伟大指挥家身上某种不那么强势的因素所激发出来的额外的灵感与奉献意识。或许直到这一刻,当代「富特文格勒」的称号才真正名符其实。从艺术上来讲,也许柏林爱乐过于强势的风格与扬颂斯温和的折衷主义正好能形成互补,扬颂斯世纪之交未能最终入主柏林,或许在艺术上,甚至在指挥艺术史上,都是令人有些遗憾的。当然,这种艺术性格的互补也只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状态,现实远比这个复杂得多。我不能确定这场演出中有多少是完全的扬颂斯,我也不能确定,有多少时候乐队强大的传统把这位只剩下十一个月生命的老人裹挟而去。但是,我的的确确在这场演出中听到了一锤定音,听到了直击音乐命门的杀手本色。

巴广的视频是两年前在海勾力士大厅的演出,镜头切换不够理想,这是一次典型扬颂斯风格的演出,极富抒情气息,理查斯特劳斯那种晚期浪漫主义的长大旋律被编织得滔滔不绝,更符合布尔乔亚阶层的审美取向,相对来显得不那么深厚,也一定程度上淡化了那种宏大、凝重的主题性色彩。演奏是细腻、认真而精彩的,但有许多东西依然落在人们的预料之内。


扬颂期的去世是无疑是近期音乐界最重大的损失。

18年五月17日,那会儿我在莫斯科爱乐柴可夫斯基大厅实习,做音响导演助理,当天的音乐会是由扬颂斯指挥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的音乐会。

跑腿儿时候正好遇上正走上台的指挥,他看起来苍老而虚弱,走路时背驼的厉害,身体不住的轻微颤抖,我当时甚至担心他是否能够完成整场的演出。

当我返回直播间的时候看到屏幕上激情四射神采奕奕的老人,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与我擦身而过的是同一个人。

音乐会结束,观众的掌声长达十分钟之久,指挥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上台致谢,知道主持人刻意平复观众情绪宣布音乐会结束。

扬颂斯与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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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唉,18年来著?我没记错的话我明明有机会去听一次洋葱丝的马勒第九的,结果当时就身体不好让比他年纪更大的mehta代替了。

才76岁就....晚年倒是留下了不少质量很好、录音良心的作品,火鸟、贝九啥的都是SACD,很值得一买以做纪念。

一辈子大风大雨都见过了。

大家注意保护心脏啊。

R.I.P

-----我再多一句嘴啊-------

上个月上班的时候,正好到了休息时间,下楼去买了点红茶,结果回来看到消防车和救护车停在我们公司楼下,医护人员抬著担架跑进了胡同,而消防人员则轻装上阵,只拿了一台AED(体外除颤仪)。

我上楼后望了望,大概15分钟后消防人员回来了,救护人员则在之后我没注意到的时候走了。

希望这位不知姓名的邻居平安无事吧...

---------2020.1.1追加----------

去年不仅永远地告别了洋葱丝,我们还告别了Andre Previn。


2020.11.2

洋葱丝的声音纤细而均衡,录制的CD我很少听到失望的。要说失望倒也不是批评,只是指挥也是人,肯定会有累了、疲惫了的时候,对整个乐团的统率能力也会受个人性格、作风的影响,老话就是人缘好。小林研一郎、饭守泰次郎的现场翻车我也听过,听完之后....嗯期待下次......现场很遗憾就算了,CD也一样遗憾。小林炎的穆索尔斯基音画、饭守的贝九、朝比奈隆马五、余隆16年广州交响柴一、祖宾梅塔20年BPO布八、Sir拉特尔的某次马二...这些我觉得都挺翻车的。

难就难在了不翻车!!!人无完人,但却有的人无限接近完美。指挥的生命力无非在于这双手和这个舞台,这也是为什么指挥要挥到死的意义所在,而不一定像卡拉扬那样凡事都要争。像海德格尔在其书《林中路》首页所写,我们不过是走在林荫大道,有的人伟大在于默默修剪著树木。

Jansons的死带给我莫大的难过,今天想起大师还会难过,一想到他的CD再过几年就会彻底定格,他的生命力被捏在版权商手上,我就有些痛心...

实话说,如果洋葱丝在世,我能为他演奏一次定音鼓的话那简直太幸福了。

洋葱丝是我做人的榜样。

勃四第四乐章个别地方让我感觉到洋葱丝真的老了,大家入节奏都不清晰了。

卸腰!!!

扬颂斯父子不但同为指挥(另一个为克莱伯父子),而且都曾做过穆拉文斯基的助理。既受到传统俄罗斯音乐的影响,又得到卡拉扬的真传,对德奥古典音乐得心应手。

未曾有机会现场听过他指挥的音乐会,只是受了一些他的CD。


说实话我听他的不多,印象比较深的是火鸟和马勒。虽然不是我本命(个人最喜欢的指挥家是小克莱伯,可惜唱片、影像都很少),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很压抑很惋惜(Facebook上关注了很多古典相关的,这两天各种被刷屏),毕竟年龄也不是很大。

希望各位老爷子们千万注意身体多多锻炼,不要过度劳累整天工作(点名批评小泽征尔先生),为我们全世界的古典乐迷们著想,多发光发热几年。

看了楼上的回答想插一句年轻时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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