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周大为艺术治疗师&咨商心理师

很多人对艺术治疗这个名词还很陌生,不确定艺术怎么可以治疗呢?觉得很神秘抽象,不知道它是如何运作,却也十分好奇。很荣幸在待用课程平台、瑞滨国小辅导室和花仙子基金会的邀请下,我在新北市偏乡的国小带了一整年度的艺术疗育」团体课程。

本篇文章希望以此经验介绍给大家,透过实际的例子和图像让大家对于艺术治疗有更多不同面向的了解。


这所国小地处偏乡,人文的条件也很多元,新住民、原住民、汉人的文化在此交织著,贫困、隔代教养与经济条件相对落后的处境,也为这里的孩子带来了多样性的冲突与挑战。一开始,辅导主任就是为了送给这群即将面临毕业的小六学生,以及班上一些情绪障碍、面临丧亲、或是缺乏家庭照顾的孩子一份特别的礼物。开始带领课程后,的确也感受的不同于一般都市孩子的不安与骚动,许多的表达和行为都较为强烈,孩子们会透过在团体中无意识的创作、言语和行为呈现自己真实的样貌。过程中,我们不断地修正,并与学校老们沟通最合适带领的方式。我们都有一个一致的目标,就是希望让孩子能够经验到在艺术里可以自由地表达,被艺术所完全接纳,而这就是我们想给孩子的礼物。



第一个学期我们带领的是个人绘本创作,让孩子们创作自己独特的故事。很特别的,课堂中半数的孩子所创造的主角都了,就传统的文化价值来说是忌讳的,不好的,不允许被表达,然而,很珍贵的,这群孩子愿意在一个学期的团体经验中真实无伪的表达了,让我们知道。的确,就艺术治疗中象征的层次他们是真的死了,俗语说爱莫大于心死,他们必然有一部分的心如他们所言,受伤了,死去了,才会让青春年少的孩子选择这样强烈的方式自白。


为了回应孩子们珍贵的死亡表达,我与老师们讨论希望下个学期的课程,可以透过艺术带来转变与新生的可能。下学期的一开始,我们透过撕碎报纸的活动来表达上课学期的死亡,许多同学畅所欲言地说到难过死了、讨厌死了、笨死了、气死了、饿死了、丑死了,这些死了像是各种控诉,不再只是被压著无法喘气,终于有了出口。随著课程的进行,我们运用种子的意象作为下学期课程转化的象征,让孩子经验在这些痛苦死亡之下,可能蕴藏了一个充满可能的种子。种子发芽扎根,进入土地,再次大地母亲的怀抱,所有的冲突都可以被接纳,被释放,每个人可以真实地做回自己。我们透过艺术一次一次去浇灌它,接触它,释放它,不管它是如何。有时候,孩子的创作可能是愤怒,丑陋,混乱或是一坨大便,我们都去接受并试著了解。在课程中孩子们也逐渐改变,原本极度缄默害羞的女孩开始能够直视著我,坚定地表达意见;调皮的男孩也愿意静下心来冥想和自己在一起,班上固定的小团体也有了变化,从大陆转校回台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位子。一次一次,我们跟著孩子成长变化。



最后一次课程,天气终于转晴了,我们让孩子到校园中去汲取自然的花草做为媒材,让孩子整合所有的作品。在整合的过程,孩子们开始全然地进入艺术的流里,静默转注,可以看到孩子变得投入,眼神闪烁著不同的光彩。许多之前的作品其实是他们所认为不好、丑陋、愤怒、混乱、戏谑的,抗拒接触,但是透过与自然花草的融合,仿佛一瞬间这些最低下,最不堪的也有了出口,它们变成最有生命力、最灿烂、也最美的展现。我们似乎感受到所谓的完整,因为那不只是好,也包含了坏,因为有了坏,那些美好不再只是刻意地假装肤浅,为了迎合,而是自然地显现,是在经历痛苦不堪过后,呈现生命真实本然美好,所感受到的完整。很庆幸,我们结束在风和日丽的一天,最后用隐形的翅膀这首歌最为结尾祝福。我们老师们很有限,看到你们的艰难充满不舍,也无法给得太多,只能送给你「艺术」这双隐形的翅膀,愿你在艺术里永远自由,勇敢做自己,不害怕,没有好坏,那就是完整,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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