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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立报作者: 本报讯 | 台湾立报 – 2013年8月28日 上午12:19
■陈盈如
初见她越南新娘  ,干净整齐的学生头还夹上一根孤单微锈的发夹。越南新娘  因为乍到台湾的缘故吧,整个下午她都呆坐在叔公家的长板凳上,羞怯怯的,头都不敢抬起来,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她是新来的「叔姆」(客家人婶婶之意)。
叔公和婶婆生了5个小孩,最大的儿子却迟迟没有结婚,都已届不惑之年了,大伙儿都想,也许这辈子他注定是个罗汉脚的命了吧!这个叔叔个性比较木讷,听说小时候非常聪明,也曾考上桃园最好的高中,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休了学,此后就在家帮忙做木工。婶婆和叔公原先已有2位可爱的孙女,可是因为客家人更重视男丁和长子,所以偷偷帮他物色了一名乖巧的越南新娘。
那是约莫在我国小5年级的事情,那阵子娶外籍新娘的风气正盛,我也没有想到紧邻的亲戚家也会有这样一个飘洋过海来的婶婶,感觉很新鲜有趣。就这样,害羞寡言的婶婶和叔叔结了婚,我原本以为来自越南的婶婶一句中文都不会说,会让她在异乡更感孤独和无助,后来婶婆告诉我,婶婶是越南那边的客家人,他们能用客家话沟通,也因为如此,婶婶适应台湾的生活其实比其他人来得容易。
婶婶当年才20岁,长得清秀也乖巧懂事,后来她到国小上夜补校,成绩很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有了一点中文的基础之后,她也常到奶奶家串门子,用生硬的国语和我们寒暄,虽然我们不是很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可是她的脸上总是堆满了笑容,眼睛常常笑成一弯月越南新娘  。
关系渐淡
老实说,我觉得婶婶和叔叔是一对感情很好的佳偶,从他们平时的互动让我感觉,原来木讷的叔叔也有体贴的一面。跟婶婶结婚后,叔叔的个性变得比较开朗了,叔公他们也会每隔几年,让她回去越南省亲。也许当初这门亲事的出发点和大多数娶外籍新娘的家庭一样,可是她们却是少数相处融洽又幸福的一对。
婶婶很贴心,对我也很好,有时候甚至还会想拿零用钱给我,但经过那次事件之后,让我和她的关系起了变化。
在大表弟3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为了要他不要捡掉在地上脏掉的零食吃,可是那么小的孩子听不懂,他也似乎有点被惊吓了,开始脸色转为涨红,哗啦啦地大哭,眼泪如豆不停地掉。这时候所有大人闻哭声而至,我便成了众矢之地,看起来就是大人欺负小孩,没有解释的余地。我转头看了婶婶一眼,婶婶一面安抚自己的心肝宝贝,却对我投射责备的眼光。那次事件之后,我和婶婶的关系就比较疏远了,后来也因为有升学压力,渐渐地我们都很少到彼此家走动,没有什么来往。
直到上了大学,我因为担任国际志工,认识了一位可爱的越南女孩黄芳,她带我去吃好吃的越南河粉(Phở),也带我去她们平时和朋友会逛的第一广场。
坦白说,台湾人多半对外籍劳工和配偶都有一定的刻板印象。虽然他们生活在我们周遭,可是因为语言和文化的差异,感觉他们在台湾得到的爱实在太少了,我们总是吝于给他们一个友善的微笑。但是,那次黄芳带我去认识了其他的越南、印尼朋友,和他们相处十分自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样的文化差异和语言隔阂也许是另一种美感?!
榴梿糖里的复杂滋味
我和黄芳聊过一些婶婶的故事,贴心的她随即从行李里拿出很多从越南带来的零食糖果,她说她只要想家的时候,就会吃这些以慰乡愁。她希望我带著这些传统的点心跟婶婶和好。黄芳说:「看到这些食物,她会感觉幸福的,也会和你关系变好。」我真的好幸运能遇到如此贴心的越南同学,也怀著忐忑的心情准备好和婶婶「破冰」。
那个周末,我带著那些零食糖果来到叔公家,我紧张地告诉婶婶这是越南朋友给我的传统点心,我想和你分享。婶婶看到这些点心非常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开始跟我介绍她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榴梿糖等等。她马上就剥了一颗糖果往我嘴里塞,我还来不及告诉她我不敢吃榴梿。可是看到她笑得那么灿烂,我也只好硬著头皮将糖果吃完。
那颗小小的榴梿糖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和滋味了,因为有它,修复了我和婶婶的关系,我用心品味这颗糖果,忽略对于榴梿的恐惧,我旋即感受到它的甜味,但都没有婶婶真心的笑容来得甜。
黄芳这个可爱的越南女生后来回国了,她发了张她穿越南国服(Ao Dai)的照片给我,我们在脸书上谈起认识的种种和经过。最后我忍不住感性地对她说:「能和来自越南的你们在台湾相识相遇,真的是一种得来不易的缘分,我会永远珍惜。」
(本文为WE Style微世代「Our Story移家移事」征文比赛得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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