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作品选集有一本《四方食事》,是以他的一篇散文的名字为书名的。全是选的他有关美食和茶烟等作品。比如《豆腐》、《无味》、《罗卜》、《故乡的野菜》、《干丝》、《四方食事》、《口蘑》、《马铃薯》等。

他的散文,语言幽默、活泼、从容又自然,就像跟你聊家常。看到他笔下的美食,常常读著,不由自主地咽口水。恨不得放下书本,恨不得立刻去尝尝这些美食。这是汪曾祺文字的魅力之处。不过,也有些美食,被汪老写得生动形象。我看著直摇头,怎么想像著,也不会好吃,比如龙井茶包饺子,有几个人唱过这种独特的美食的?我想著,无论怎么调制,味道也不会好吃吧。

《五味》在文章的结尾,汪老这样写道:

茶可如馔,制为食品。杭州有龙井虾仁,想不恶。裘盛戎曾经用龙井茶包饺子,可谓别出心裁。日本有茶粥,《俳人的食物》说人小聚,食物极简单,但唯「茶粥」一品,万不可少。茶粥是啥样子?我曾用粗茶叶煎汁,加大米熬粥,自以为这便是「茶粥」了。……曾经吃过一块龙井茶心的巧克力,这简直是恶作剧!

看到这些,忍不住哈哈大笑。可以想像这个面容慈善,穿著好不讲究的小老头,用笔写下这段文字时的表情,有多可爱。简直像个孩子似的,让读著笑得不行,他却一脸无辜。

认识汪曾祺的幽默、大度和豁达,在他的文字中随时都可以感受到。比如他的散文《随遇而安》:

我当了一回右派。真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这一生就更加平淡了。

他说他最初不是右派,是后来「补课」补上去的,因为当时他们系统指标不够。当时汪老是刊物编辑。虽然这篇文章读起来轻描淡写的,其实对他打击很大,差点因血压高犯病。

汪曾祺散文中关于美食的散文中,我最喜欢他的《马铃薯》,文章语调看起来轻快、从容,其实文字背后的情感是忧伤的,也很无奈。他被发配到张家口沙岭子农业科学研究所劳动。在那里,他画了成为中国蔬菜图画经典的《中国马铃薯图谱》。特殊的年代造就特殊的成就,就是当初看起来匪夷所思的行动,成为现在的佳话。

在摘掉帽子后的轻松时间里,他开始天天画马铃薯,画马铃薯的叶子,也画马铃薯的花。

上个月我外甥女结婚,嫁到泰安附近的肥城县。一路上我们看到整齐的庄稼,怎么也看不出是什么。待下车问正在浇地的农民,才知道一路上茂密齐整的庄稼,是马铃薯,就是我们当地说的土豆。听到他们说土豆时,我立刻就笑了,我想起汪曾祺这篇散文《马铃薯》。

没看过汪曾祺散文而又喜欢写散文的,我觉得应该好好读读他的散文,大有裨益的。

我喜欢汪曾祺的作品,包括文字和小说。汪曾祺的文字风格,有了一定阅历,年龄越大越能体会到他文字的真谛。汪曾祺的人生态度和文字风格,值得现在文人学习。

他的小说的好处,在于文字平淡、质朴,沉静而从容。向你叙述一个不算惊心动魄的故事。他笔下的人物,一般服是生活在社会底层下的小人物。正因此,这些人物更能打动作者的心。

文革期间样板戏京剧电影《沙家浜》是汪曾祺的编剧。即便好多中老人不认识汪曾祺,也知道《沙家浜》,虽然是样板,也是经典。可惜,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读传统文学作品,更不会认识汪曾祺了。

还好,还有我们!


汪曾祺先生文字的秘密,其实在他自己的《小说笔谈》里已总结过:

语言上:

语言的目的是使人一看就明白,一听就记住。语言的唯一标准,是准确。

结构上:

随便。

叙述和抒情:

在叙事中抒情,用抒情的笔触叙事。怎样表现倾向性?字里行间。

以及我个人认为,最关键的一点:

不要著急。

但是汪先生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沉静自如的。

他早年,风格也华丽,也多变,也有杀意,有恨气,有悬疑。比如《复仇》,比如《鸡鸭名家》,比如《落魄》。实际上,汪先生早年相当华丽,也有恃才傲物、飞笔凌云的时节。

但我们看到的大多数文章,都是他老来所写了。境界到了。

像《异禀》,即描述一个熏烤摊主和一个药店伙计各自命运的故事,有兴旺有惨淡,对比强烈。这种故事,就是他早年写过,晚年再修改了的——他晚年很少写这么跌高落重的东西了。他晚年的东西,尤其是小说,圆通融和了。

他的小说,有些是半揶揄的口吻,描述一些小人物的悲喜,但不算刻薄,有悲悯心。比如《八千岁》,那个吝啬鬼米店主最后破了笔财;比如《金冬心》,小嘲弄了一把扬州八怪里的金农。《岁寒三友》则是恻隐里带温情。

反而是《皮凤三楦房子》,需要用到刻薄口吻时,他反而不那么游刃有余了。

他也写在北京生活所见的东西,比如《云致秋行状》,比如《安乐林》,比如《讲用》。他写这些,驾轻就熟,不需多表。

但真正见功力的,也是他明显投注心力的,是他那些谈不上有情节的,纯粹叙述生活的小说。比如《茶干》,连万顺酱园的故事;比如《如意楼与得意楼》,简直就是把两个楼菜单讲完就结束了;比如《三姐妹出嫁》,就是把老人家和三个女婿家门说清就好了。

以及不朽的《受戒》——你去看,除了末尾那段,简直根本谈不上有故事情节。

1985年,汪曾祺先生如是说:

我也愿意写写新的生活,新的人物。但我以为小说是回忆。必须把热腾腾的生活熟悉得像童年往事一样,生活和作者的感情都经过反复沉淀,除净火气,特别是除净感伤主义,这样才能形成小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对于现实生活,我的感情是相当浮躁的。

这三篇也是短小说。《詹大胖子》和《茶干》有人物无故事,《幽冥钟》则几乎连人物也没有,只有一点感情。这样的小说打破了小说和散文的界限,简直近似随笔。结构尤其随便,想到什么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这样做是有意的(也是经过苦心经营的)。我要对「小说」这个概念进行一次冲决:小说是谈生活,不是编故事;小说要真诚,不能耍花招。小说当然要讲技巧,但是:修辞立其诚。

所以,他的小说越到后来,越是返璞归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跌宕起伏故事,只是呈现情景。这样写看似容易,其实极难。因为你要保证情节本身的自然,要保证文笔的动人,节奏的连贯。

汪曾祺先生是从明清小说笔记里找了许多灵感的,我感觉。他一定很喜欢张岱。

作为一个写东西的人,我对一个人如何写出东西来的过程很感兴趣。如果看得足够多,你能够感受到汪曾祺先生的变化。像早年,还有点锋芒毕露;到《鸡鸭名家》,已经开始温厚平淡,但那种平淡里还有起承转合的迹象。但到了《茶干》和《受戒》,斧凿痕迹没有了。这不代表他就是信手写出来的,只是说,功力到了。

至于他那些随笔,真就是功力到了之后,自然而然流泻而出,不会显出用力痕迹了。

说汪曾祺先生这人。

他的经历,自己文章里陈述过多次。祖上算读过书,后来入了西南联大。建国后颇受老舍先生帮忙,又是沈从文先生的弟子。从他对老舍先生、沈从文先生、赵树理先生、闻一多先生的回忆看,汪曾祺先生对天真质朴的才子有极大的喜好。

以我所见,他自己可能并非天生如沈先生那样,是星斗流水、天生如此的纯然散仙,他比沈先生更聪明,有点小狡猾,所以更通透(这里所写的一切都不是贬义词)。也唯此,能够相对平安的,度过十年浩劫。

但通透并不代表全盘接受。他写北京的那些文章,很好。但最好的,是写云南,写扬州故里。我是江苏人,所以汪先生写的情感,我大概能够明白。

骨子里,江浙读书人其实都是汪先生这样的。不求显贵,不想刻薄人,只想平静温柔的享受生活,享受生活里的美好事物。汪先生骨子里,还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喜欢规矩,他喜欢自然纯净。《受戒》里,和尚们并不守清规,小和尚也有了爱情,但没人会去指责他们,因为他们自然纯净。

最后还是说一下汪先生的」不著急「。

我在豆瓣和知乎写吃的,都遇到过有同学说我写字像汪先生。其实他那境界,非我所能追逐,但我还是愿意现身说法,当个活解剖材料。

《金瓶梅》里,西门大官人能吃能喝,花样百出。家常那些打卤面、闷猪头大油大腻之后,还炫耀「你做梦也梦不著的好东西」,所谓「衣梅」,杨梅用各种药料加蜜炼制过,薄荷橘叶包裹,大概清凉甜美吧。《儒林外史》里,严贡生吃云片糕,还讹诈船夫。后来喝问起来,船夫还老实报云片糕的配料,「瓜仁、核桃、洋糖、面粉」,可见那时候贩夫走卒也都吃得起这类小吃了。当然,算不算甜品得两说。

似乎大多数甜点,都少不了面粉、鸡蛋、奶油,以及诸般香草。逯耀东以为满、蒙人善做乳制品,所以连带著北方甜食都跟牛羊奶沾了边,花样百出。唐鲁孙说北京东来顺有道菜叫做「炸假羊尾」,蛋白打起泡来,裹细豆沙和面再炸,想起来大概取炸面的酥脆、细豆沙的沙感,以及蛋白之嫩吧。这就算是甜品发展到高端的境界了:单是甜润适口不够,要口感纷繁华丽,吃的就是个变幻莫测。比较天然的是老北京马连良们吃的河鲜冰碗,据说是一大碗里有藕有莲子有鸡头加冰汇总,实属天然,可惜如今这世道没处觅去。

我小时候,流行些顺口溜。意思可东摆西扭,只要押韵。比如,「周扒皮,皮扒周,周扒皮的老婆在杭州。」周扒皮的老婆干嘛要和老公分居去杭州呢?不知道。比如,「鸡蛋鹅蛋咸鸭蛋,打死鬼子王八蛋。」我一直觉得这句唱错了,很可能原话是「手榴弹」。因为你给对手扔咸鸭蛋,简直是包子打狗。

  高邮产咸鸭蛋,大大有名。我认识许多人,不知道高邮出过秦观和吴三桂,只知道「啊哟,咸鸭蛋!」可见传奇远而粥饭近。高邮是水乡,鸭子肥,蛋也就多,高邮人本身又善于腌咸鸭蛋,遂海内知名。

  咸鸭蛋家腌起来并不难,但腌得蛋白不沙、蛋黄油酥,很靠手艺的。这和晒酱、做泡菜、腌萝卜干一样,瞧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们这里腌鸭蛋,多是用黄泥河沙,有谁腌得不好,被人指责手臭了,就恼羞成怒,抱怨水土不好鸭子差,沙子不好不吃盐。

  吃咸蛋分蛋白蛋黄。好咸鸭蛋,蛋白柔嫩,咸味重;蛋黄多油,色彩鲜红。正经的吃法是咸蛋切开两半,挖著吃,但没几个爸妈有这等闲心。一碗粥,一个咸蛋,扔给孩子:自己剥去。

  咸蛋一边常是空头的,敲破了,有个小窝;剥一些壳,开始拿筷子挖里头的蛋白蛋黄。因为蛋白偏咸,不配粥或泡饭吃不下,许多孩子耍小聪明,挖通了,只吃蛋黄,蛋白和壳扔掉。家长看到,一定生气,用我们这里的话:

  真是作孽啊!!

这两篇其实都是我写的,后一篇有人提过,有些像汪先生,前一篇就没有。

具体哪儿像呢?汪先生也写过咸鸭蛋,但我与他并无一字重复。

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后一篇比前一篇,词藻运用更朴实,短句更多,有民间俗谚,有对小时候的细节回忆。所谓现在写字像汪先生的,其实大多都逃不过这几天:朴实字句、大量短句、对民间生活的平静陈述,这已经成为一种」汪曾祺符号「了。

以及——这是我唯一用的小技巧:

第二篇里有这么句:

周扒皮的老婆干嘛要和老公分居去杭州呢?不知道。

汪先生也用过类似的套路:闲说著话,自问自答,然后过去了。这样的方式,很容易让人有」确实像在聊天「的氛围,以及调节文本节奏之用。最重要的就是,这句话一说,你就知道汪先生不著急,真的在跟人聊天。这就是他的节奏,这就是他的文气,这就是他跟其他人最不同的所在。

还是补汪先生自己的文字。

他阖了一会眼。他几乎睡著了,几乎做了一个梦。青苔的气味,干草的气味。风化的石头在他的身下酥裂,发出声音,且发出气味。小草的叶子窸窣弹了一下,蹦出了一个蚱蜢。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根鸟毛,近了,更近了,终于为一根枸杞截住。他断定这是一根黑色的。一块卵石从山顶上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落进山下的深潭里。从极低的地方传来一声牛鸣。反刍的声音(牛的下巴磨动,淡红色的舌头),升上来,为一阵风卷走了。虫蛀著老楝树,一片叶子尝到了苦味,它打了一个寒噤。一个松球裂开了,寒气伸入了鳞瓣。鱼呀,活在多高的水里,你还是不睡?再见,青苔的阴湿;再见,干草的松软;再见,你硌在胛骨下抵出一块酸的石头。老和尚敲磐。现在,旅行人要睡了,放松他的眉头,散开嘴边的纹,解开脸上的结,让肩膊平摊,腿脚舒展。

以上是《复仇》。文辞华丽,节奏细密,感官描写敏锐,简直像诗,但略锋锐。这是汪先生早年的文字。

茶干是连万顺特制的一种豆腐干。豆腐出净渣,装在一个一个小蒲包里,包口扎紧,入锅,码好,投料,加上好抽油,上面用石头压实,文火煨煮。要煮很长时间。煮得了,再一块一块从麻包里倒出来。这种茶干是圆形的,周围较厚,中间较薄,周身有蒲包压出来的细纹,每一块当中还带著三个字:「连万顺」,——在扎包时每一包里都放进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木牌,木牌上刻著字,木牌压在豆腐干上,字就出来了。这种茶干外皮是深紫黑色的,掰开了,里面是浅褐色的。很结实,嚼起来很有咬劲,越嚼越香,是佐茶的妙品,所以叫做「茶干」。连老大监制茶干,是很认真的。每一道工序都不许马虎。连万顺茶干的牌子闯出来了。车站、码头、茶馆、酒店都有卖的。后来竟有人专门买了到外地送人的。双黄鸭蛋、醉蟹、董糖、连万顺的茶干,凑成四色礼品,馈赠亲友,极为相宜。

以上是《茶干》。文字质朴,但节奏更流畅,更温和,更慢。这是汪先生晚年的文字。

所以,汪曾祺先生的淳朴、自在、温润、通透快乐,最后都是从文字的「不著急」这一点上出来的。


说来也巧,看到这个话题时,我正在自家的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阅读汪曾祺先生作品「汪曾祺散文精选」,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汪曾祺先生为散文大家,后期作品喜欢研究美食、茶饮和花草,相关美食作品丰富多彩,无论是家乡的野菜还是北京的豆汁儿、昆明的汽锅鸡、河里的河豚,皆是汪老师笔下趣闻。

「食肉者不鄙」一文,有关各地的鲜美菜肴如数家珍,从淮安菜狮子头湖南腊肉,加上镇江肴蹄、东北的白肉火锅、广东的烤乳猪等等,一口气写了分布于大江南北十二道风格各异的菜肴,看来,汪老师口福不浅。

汪老师不仅写当代地美食,名篇「宋朝人的吃喝」还带领读者来了一次穿越。

在文中写道:宋朝人的吃喝好像比较简单而清淡,连由皇帝参加的御宴也不丰盛。原因是「有定制」!

2018年底,在铜陵偶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苏北」先生,他是「汪曾祺作品研究会」秘书长,期间我也有所讨教他对汪曾祺先生作品的精华之处之见解?

苏北说:就如徽派建筑,色调看似简单,内涵包含万千。

读汪曾祺先生作品之美食篇,品的是餐中小鲜,悟的是家国情怀!

图一为「苏北」先生,图片为田间手机随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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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先生写美食的散文,与美食一样,有滋有味,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散文集《人间草木》里有一章:四方食事。里面有「故乡的食物」昆明菜「肉食者不鄙」「手把肉」等八篇关于各种美食的散文。当时的感觉是:空腹的时候千万不能看这几篇!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他在《手把肉》里写去内蒙古吃拔丝羊尾的几句:外面有一层薄薄的壳,咬破了,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一包清水,羊尾油已经化了。这东西只宜供佛,人不能吃,因为太好吃了!

读到这里,不进哑然失笑,汪曾祺先生真的是个有文化的吃货!


汪曾祺的《人间滋味》是一部美食散文集。

书中包括五味人间、食肉和饮茶、吃食与文学、四方食事四个方面。

汪老通过对食物的回味,追忆往事,字里行间流露对旧日生活的深深眷恋。

「小时候吃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艰难生活使食物更添香美。」

「凡事不宜苟且,而于饮食尤甚,中国的许多菜品,所用原料不起眼,但经过一番「讲究」之后,便成了人间至味。」

——汪曾祺《人间滋味》


看过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孩子学校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我就买回来,孩子没看完,我看完了。汪曾祺的散文看过一些,印象最深的是《大淖纪事》和《受戒》。

汪先生提到的美食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讲的高邮咸鸭蛋。我是北方人,从小没吃过咸鸭蛋,后来到了南方,第一次吃咸鸭蛋,觉得,咸死了,这有什么好吃的,后来才知道吃咸鸭蛋是要搭配粥的,很下饭。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吃。

后来看了汪先生的《端午的鸭蛋》,才格外留意了咸鸭蛋,细细品尝,确实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好吃,香,竟也习惯了这个味道,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很少接触哟,不太清楚,期待朋友们更多好的答案。


热爱美食的一定要看,但个人感觉梁实秋先生写的「雅舍谈吃」更好一点。美食文化爱好者一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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