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鬥前，德軍可以通過水上飛機提前發現英軍的行蹤決定是否交火，在交火中可以憑藉大口徑重炮和雷達進行準確的遠距離射擊，還可以通過高航速躲避英軍抵近射擊和施放魚雷的威脅。在這種遠離可靠基地的環境下，只有巡洋艦隊才有應對這一挑戰的可能性。常見材料，比如維基百科和一些引用維基百科的材料中指出：英法艦隊總兵力包括3艘輕型航母和1艘新式高速航母，1艘戰列巡洋艦和2艘新式高速戰列艦^[7]；但是實際上在10月5日搜索開始後英軍仍在繼續集結兵力，最終投入搜索的艦艇數量還要更多，最終在整個大西洋上盟軍共集結：總計英軍3艘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5艘航空母艦和14艘巡洋艦；法軍2艘戰列艦，1艘航空母艦，5艘巡洋艦^[5]。在這次聲勢浩大的圍捕中，英軍巡洋艦隊精銳盡出，總計有8艘重巡洋艦和1艘戰列巡洋艦參與搜索（另外2艘戰列巡洋艦在北大西洋活動）^[8]：

搜索小組G：重巡洋艦H.M.S.坎伯蘭號，重巡洋艦H.M.S.埃克塞特號；兩艦是英軍大西洋艦隊（本土艦隊）第二巡洋艦隊的脊樑，總計包含14門8寸炮；G艦隊由海軍准將哈伍德 (H. Harwood）指揮，在准將離開前往H.M.S.阿賈克斯號指揮護航活動後轉由H.M.S.坎伯蘭號艦長費羅菲爾德 (Fallowfield)指揮。當阿賈克斯號確認斯佩號大體方位後，G小組迅速集結與阿賈克斯號和阿基里斯號會和。

搜索小組H：重巡洋艦H.M.S.蘇賽克斯號（H.M.S. Sussex），重巡洋艦H.M.S. 什羅普郡號（H.M.S. Shropshire）；兩艦分別來自直布羅陀的H艦隊和地中海艦隊的第一巡洋艦隊。

搜索小組K：航空母艦H.M.S.皇家方舟號（H.M.S. Ark Royal），戰列巡洋艦H.M.S.聲望號（H.M.S. Renown）；數艘H.M.驅逐艦分別在不同海域加入艦隊，分別為哈迪號（Hardy），敵意（Hostile），草率（Hasty），英雄（Hero），赫里沃德（Hereward）；這是直布羅陀艦隊的主要主力艦編隊，其他艦艇正在北大西洋搜索其他德國襲擊艦。

搜索小組X：航空母艦H.M.S.競技神號（H.M.S. Hermes），來自達卡的法國第一戰列艦隊的戰列艦斯特拉斯堡號（Strasbourg）,輕巡洋艦H.M.S.海王星號（H.M.S. Neptune）和四艘驅逐艦搜索小組L：航空母艦貝亞恩號（Bearn），戰列艦敦刻爾克號（Dunkerque）和三艘輕巡洋艦搜索小組F：重巡洋艦H.M.S.比爾維克號（H.M.S. Berwick）和重巡洋艦H.M.S.約克號（H.M.S. York），比爾維克與俄里翁號來自第八巡洋艦隊。搜索小組I：重巡洋艦H.M.S.多塞特郡（H.M.S. Dorsetshire），重巡洋艦H.M.S.康沃爾郡（H.M.S. Cornwell）；航空母艦H.M.S.鷹號（H.M.S. Eagle），其中巡洋艦來自第五巡洋艦隊。巡邏分隊：輕巡洋艦H.M.S.阿賈克斯號，輕巡洋艦H.M.S.阿基里斯號，在拉普拉塔到福克蘭附近巡邏巡邏分隊：驅逐艦H.M.S.熱刺號（Hotspur），H.M.S.浩劫號（Havock）,在南里奧格蘭德海岸附近巡邏巡邏分隊：輕巡洋艦H.M.S.卡拉多克（H.M.S. Caradoc），輕巡洋艦H.M.S.俄里翁號（H.M.S. Orion），驅逐艦H.M.C.S.薩格奈（H.M.S. Saguenay）^{[1][2][3][4][5][6][7][8]}

在12月2日，通過商船多立克之星（Doric Star）的呼救信號，英軍終於可以將斯佩號的位置確定在相對準確的範圍^[3]。搜索小組G迅速起航與阿賈克斯和阿基里斯號會和，在海軍少將哈伍德的指揮下開始搜索德艦蹤跡。英軍巡洋艦毫無疑問有能夠長期海外運行的自持力和適航性，但是在戰鬥中，即便是數艘巡洋艦集團運作，也無法在火力上和德軍對抗。為了應對德軍袖珍戰列艦帶來的威脅，哈伍德向海軍部提交了他的巡洋艦具體戰鬥方式^[3]：

英軍將集中三艘巡洋艦，阿賈克斯號，阿基里斯號和埃克塞特號迎敵，坎伯蘭號將如期在福克蘭群島整修，保證燃油和彈藥充裕，同時隨時準備增援。三艦總計16門6寸炮，6門8寸炮；對抗德軍6門11寸炮，8門6寸炮。德軍在重炮和艦艇防禦上的優勢將確保他們在對射中處於上風。

因此，英軍應當分為兩組行動，盡量從多個不同角度向德艦射擊，確保形成多角度火力覆蓋。其中，第一分艦隊由兩艘輕巡洋艦組成，將利用六寸炮的數量優勢儘可能多地向德艦投射火力，進行殺傷，並吸引其還擊——而埃克塞特號則應該進行包抄，利用其大口徑火炮殺傷敵人，尋機施放魚雷。

英軍在航行過程中演練了相應的航行技術，希望能夠通過類似於田忌賽馬的方式，讓埃克塞特能夠對斯佩號達成相對火力和位置優勢。需要注意的是，和自從建立以來直到今天的幾乎所有皇家海軍的戰術預想一樣：英軍對己方火力過於樂觀的情況近乎愚蠢，並且總之無視己方艦艇的防禦能力；因此時常樂意與遠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進行交戰——這一信條本身既會帶來慘重的傷亡——又在某種意義上有其價值：因為即便是防禦再強大，設計再先進的戰艦，也總有能夠被擊傷的艙室，也會將燃油和彈藥消耗殆盡；而英軍有信心在航海技術上壓倒受傷的敵艦，從而可以在初戰不利後利用機動優勢最終在某一海域重新建立優勢將其制服。

1939年，12月13日，歸國進行大修途中的斯佩號的瞭望哨在早上5時30分的夜幕中發現了不明艦艇在右舷出現^[2][3]，艦長朗斯多夫（Langsdoff）分析為此前報道的英軍護航隊，然而22分鐘後，對方領艦被確認為約克級重巡洋艦埃克塞特號和兩艘較小的艦艇，正以14節航速向北偏西60度方向前進，而斯佩號此時由東向西南前進——隨後被確認為利安德級輕巡洋艦。雖然明確接到避免與英艦交戰的指令，但是或許是此前已經數次在英軍劣勢兵力面前提前撤離的德艦此時不願意再一次在三艘「老式」巡洋艦前撤退，或許是因為不想冒被追蹤的風險——德艦左轉向東，高速前進。拜廷梅爾（Bidlingmair）的記錄顯示德軍此時以最高航速向東前進；但是哈伍德的作戰報告中表示英軍並未觀測到德艦以超過24節的航速前進。此處出入可能是因為英軍誤判——因為之後英軍也誤判過多次德艦航速。同樣的，拜廷梅爾的記錄顯示德軍認為英艦在6點08分，也就是德艦確認英艦的16分鐘後發現德艦；但是實際上這也是德軍的誤判。根據哈伍德的記錄，英軍實際於6點14分發現了德艦的煙霧——此時英軍巡洋艦尚且沒有裝備德艦上所擁有的雷達，目視瞭望哨發現敵艦隻能依靠晨光中敵艦的煙塵^[2][3]。

埃克塞特號左舵向德艦位置靠攏偵查，6時16分，她回報德艦疑似為袖珍戰列艦。拜廷梅爾記錄德艦於6時17分開火，而哈伍德記錄英艦觀測到德艦於18分開火——此後多方記錄中誤差小於1分鐘的事件將不再特殊說明。德艦航向自東向西，從右舷以全部主炮射擊，3門11寸主炮向埃克塞特號開火，3門向第一分艦隊領艦，哈伍德的旗艦阿賈克斯號開火^[3]。

英艦進入戰鬥狀態，並全軍加速，埃克塞特根據戰前計劃向西準備包抄德艦，而第一分艦隊的巡洋艦航向略微向西以縮短距離。埃克塞特號於6時20分，德艦開火的2分鐘後開火還擊，阿賈克斯在一分鐘後開火，阿基里斯在6時23/24分開火射擊。英艦在6時34分起開始廣播敵艦預警，提醒周邊商船單位德艦的存在^[3]。

英艦開火1分鐘後，6時25分，第一分艦隊兩艦成功建立統一火控指揮，開始對德艦進行集火射擊。德艦起初繼續以分散火力分別向英艦還擊——可能是因為沒有預計到兵力劣勢的英艦會以兩個不同方向與之交火^[3]。但是在約一分鐘後，朗斯多夫決心不給英艦任何包抄的機會，用所有11寸重炮集中攻擊距離最近，火力最強的埃克塞特號。

晨光中能見度較差，德艦裝備有測距雷達，又與埃克塞特號幾乎平行行駛，於是迅速取得穩定的射擊諸元。6時23分，開戰5分鐘後，德艦第三輪齊射命中埃克塞特號水上飛機彈射裝置，阻止了其試圖彈射飛機校準的行動。24分，斯佩再次命中埃克塞特號，將B炮塔擊穿，無法繼續操作，並且給炮塔後方的艦橋帶來大量人員傷亡，全艦內部通訊中斷。英艦左轉炮塔，同時試圖向右舷轉舵向東，但是很快因為內部通訊問題再次左舵向西前進。這一機動讓另外兩發命中的11寸炮只擊中了船頭^[2][3]。

與此同時，第一分艦隊的兩艘輕巡洋艦正在向德艦傾瀉火力。雖然缺乏先進的測距設備，但是英軍成功通過大戰中的老式炮術向德艦射擊。英艦主炮從故意發射過近的火炮落點慢慢延伸迫近敵艦，而斯佩的6寸火炮未能對英軍取得任何命中，迫使斯佩再一次調轉一座11寸炮炮塔向輕巡洋艦射擊。截止6時31分，德艦成功對哈伍德的旗艦阿賈克斯號取得三發11寸主炮命中，於是英艦向右舷略微變更航線躲避炮火^[6]。

6時32分，埃克塞特號發射右舷魚雷^[3][2]。

阿賈克斯號彈射水上飛機進行火炮校準，雖然實際通訊鏈接因為線路故障並沒有建立。6時34分，右轉3分鐘後，兩艘輕巡洋艦再次左轉向斯佩逼近。發覺進入英艦魚雷射程後，德艦左舵150度躲避英軍炮火和魚雷，同時釋放煙霧阻止英軍追擊。英軍輕巡洋艦左轉並全速前進，縮小與德艦的距離^[3]。

斯佩號的11寸炮命中埃克塞特號兩次，將埃克塞特號艦體中部引燃並且從A炮塔右側裝甲擊穿，英軍可用8寸炮數量下降到2門，由炮塔火控控制。6時38分，開戰20分鐘後，埃克塞特右轉舵，向輕巡洋艦靠攏同時以左舷面對德艦，繼續發射艦尾炮塔^[3]。

6時40分，德軍近失彈彈片擊傷阿基里斯號艦橋和火控塔上艦長以下數名軍官，英艦集火射擊於6時46分停止，但是設備本身並未損毀，於是兩艦開始單獨射擊^[6]。

6時50分，埃克塞特彙報艦艇因為進水向右舷傾斜7度，副炮彈藥庫注水，但是仍使用最後一座8寸炮塔與敵艦交火，並且吸引德艦繼續向其開火以分擔輕巡洋艦的火力。兩艘輕巡洋艦在6時56分繼續左轉向西縮小距離，直到德艦於7時整在煙幕中消失^[3]。

7時08分，英艦再次與德艦取得目視接觸。2分鐘後，雙方距離判定為14千米以上，英艦放棄全火力射擊，轉而船全速追擊。當距離縮小到10千米時，德艦再次取得3次命中。7時25分，阿賈克斯再次被1發11寸命中，X炮塔無法運作，此時雙方距離縮減到8千米，阿賈克斯右轉舵發射左舷魚雷。埃克塞特持續射擊到7時30分，之後減速開始維修，於7時40分離開戰場^[3]。

斯佩發射右舷魚雷，被英軍飛機發現，隨後輕巡洋艦規避成功。7時32分，斯佩再次釋放煙幕撤退。英艦追擊至7時38分，雙方距離縮小到7千米——此時哈伍德記錄英艦剩餘彈藥量不足百分之二十^[3]——戰後清點同樣證實，此時實際彈藥剩餘量約為百分之二十五^[6]。而因為火炮故障和艦艇受損，此時英軍戰場上火力投射總量僅剩11門6寸炮^[3]——英艦開始遠距離尾隨德艦，並且於9時46分召喚待命的坎伯蘭號和其他艦艇前來輪換。至此，拉普拉塔河口之戰的戰鬥部分結束^[5][3]。在坎伯蘭已經抵達，聲望號和皇家方舟組成的K艦隊即將抵達的環境下，德艦於17日自沉，艦長於19日自盡。

河口戰役是英軍在戰爭初期重要的勝利：三艘設計和艦齡極為老舊，火力嚴重不足的英軍巡洋艦，通過一次交火，就讓試圖與之交火的新式德軍袖珍戰列艦撤退並隨後自沉。英艦技術裝備上的重大不足，被訓練，戰術和對巡洋艦的有效運用彌補。在交戰中，英艦所面臨的問題至少包括：

英艦火力不足。

全部參戰三艘英艦均沒有雷達，在德艦釋放的煙幕和清晨能見度較差的環境下，光學火力引導效率低下。整場戰鬥中，英艦一共對德艦發射了823+1241總計2064發6寸炮，約兩百餘發8寸火炮（埃克塞特A炮塔具體發射數量因記錄損毀不詳）^[9]；其中取得了18發6寸命中和2發8寸命中^[9]。整體命中率在0.008到0.009之間。一個大眾熟知的可供比較的，未使用雷達的光學射擊引導的例子是：日德蘭交火中，大艦隊主武器命中率約為0.037，第五戰列艦隊約為0.0264，第三戰列巡洋艦隊約為0.0439而第一戰列巡洋艦隊的命中率為0.0143；德艦偵查艦隊約為0.0389，公海艦隊約為0.0296^[10]。英艦整體命中率約為主力艦射擊的三分之一；考慮到輕巡洋艦在行動中，為了吸引德艦注意力，在未取得良好觀測結果時就以發射速度為最大追求進行速射；同時整個行動中大量火力在追擊或者因煙霧缺乏目視觀測的環境下發射，這個命中率本身應該說保持在海軍光學測距的正常水平內，但是遠遠不能與德艦在雷達引導下的強大火力對比。德艦在開戰五分鐘後即第三輪齊射命中埃克塞特，同時在短時間內反覆命中癱瘓全艦三分之一的火力，命中水平遠在英軍之上。英軍是在此役之後才逐漸通過科技投入在雷達技術的具體應用上追趕上來，最終在41-42年間屢次力挽狂瀾的。

火力不足同樣體現在硬火力不足上：埃克塞特作為B級重巡洋艦，只有6座8寸炮而不是8座；而利安德級的六寸炮則完全不適合主力艦交火。六寸火炮在艦隊前衛戰中或許在對驅逐艦交火中有射速優勢，但是在與斯佩這樣的主力艦交火時，完全無法造成任何嚴重損傷。18發命中的六寸火炮中，沒有一發擊穿斯佩號的裝甲防護，大多數只是對上層結構造成了損傷，並摧毀了許多重型高射炮和少數副炮。唯一一發在裝甲帶上擊穿多個艙室的命中是由8寸火炮造成的。在硬殺傷上，六寸炮完全無法對一萬五千噸的主力艦造成真正的損傷^[6]。而在軟殺傷方面，斯佩千餘人的艦員中，只有36人陣亡，60人受傷，總傷亡低於百分之十^[9]，也只能說是合格。

英艦防禦同樣嚴重不足。埃克塞特號B炮塔受損後艦橋被彈片波及是明顯的防禦問題，完全應該歸結於條約艦艇的妥協和不足。而其炮塔完全不能在十公里以上距離抵抗敵軍主炮，在戰鬥的前半部分，英軍就損失了三分之二的重火力，讓戰前的包抄計劃全部落在了魚雷上。當魚雷射失後，埃克塞特第三座炮塔同樣因為進水無法控制，於是撤離戰場^[3]。

最終是航速：高速主力艦帶來了巨大的問題，英艦雖然最高航速超過三十節，但是當德艦保持二十四節高航速撤退的時候，雙方距離縮短時間極慢，德艦有充足的時間用重炮將追擊者重創。

但是本次戰役仍然是巨大的成功：德艦不但彈藥幾乎耗盡，被迫離開戰場維修；而且因為高射炮的損失和燃油問題，幾乎不可能突破英軍封鎖回到德國，因此被迫自沉。能夠通過早已過時的落後艦艇最終達成作戰目的，依靠的是英軍對巡洋艦的深刻理解：

首先，英軍的訓練水平良好。我們經常驚艷於IJNAF早期戰鬥中優秀的大機隊作戰能力和USN強大的損管能力，但是皇家海軍在艦艇操作上有一些寶貴的經驗同樣值得注意：首先，在埃克塞特號內部因為系統故障和之後的進水，火災而通訊不暢的時候，英艦能夠通過短距離人聲的口耳傳遞維持艦艇運轉，而這種人力傳遞，根據哈伍德的報告，是之前進行過訓練的。其次，在排遣埃克塞特號進行偵查之後，英軍就幾乎沒有進行過艦艇間交流，兩艘輕巡洋艦——紐西蘭的阿基里斯號和不列顛的阿賈克斯號，在不停進行小型轉舵規避炮火的過程中仍然能夠彼此維持隊形緊湊，進行有效射擊不互相掣肘，也是戰前訓練的結果^[3]。

其次，英軍戰術選擇正確。在整個大洋上超過八個獵殺組，2艘法軍新式高速戰列艦和1艘戰列巡洋艦，至少4艘航空母艦和8艘重巡洋艦的環境下，德艦一旦被發現，一旦被尾隨，就毫無任何可能全身而退。只要英軍能夠持續性追蹤德艦，或早或晚，航空母艦和高速主力艦會趕到，以壓倒性優勢將敵軍殲滅。在這種環境下，3艘老式巡洋艦雖然戰鬥力遠無法和敵軍新式高速袖珍戰列艦相比，但是英軍仍然敢於與敵軍交火。雖然有自身戰沉的風險，但是，英軍穩定地咬住了敵軍，讓德艦無法甩掉。交火本身是正確的選擇。

當然，或許聽起來是陳詞濫調，但是三艘艦艇在反法西斯戰爭中表現出的英勇值得讚許。埃克塞特號，在全艦大火，主武器癱瘓三分之二，副武器彈藥庫被摧毀的情況下，仍然使用最後一座火炮的獨立火控繼續射擊，為友軍分擔敵軍一半的重火力。埃克塞特沒有接到任何直接指示要求其留在戰場上，恰恰相反，哈伍德表示自己接到了埃克塞特的報告，表示將留在戰場繼續射擊，直到無法繼續，才接到命令撤離。而從德艦損傷情況看，正是埃克塞特的最後一門火炮，擊穿了裝甲帶^[9]。狂熱或許在現代戰場毫無價值，但是英勇無畏永遠是勝利的必須。

最後，英軍對巡洋艦的本質認識深刻。

斯佩號作為新式裝甲艦或許在技術上有後發優勢，其大口徑火炮，厚重的裝甲和高航速讓任何英軍能夠提供的戰列巡洋艦以下的巡洋艦望而卻步——但是艦艇，首先是船隻，而船隻的意義是航海——這場戰鬥的本質是在世界盡頭，遠離任何海軍基地的環境下進行的戰鬥。即便是最近的海軍基地，福克蘭群島，也遠在南方一千五百千米以外。因此英軍命令坎伯蘭號留在福克蘭群島的決定就尤其有意義——在交火結束時，兩軍都面臨燃油和彈藥告罄的困境，但是英軍的補給艦在惡劣環境下成功為輕巡洋艦補充了燃料^[3]，而彈藥充沛，燃料充足的坎伯蘭號的到來，則意味著其可以憑藉強大的適航性繼續尾隨斯佩號到天涯海角，航向世界的盡頭。巡洋艦在艦隊中執行多種職能：比如前衛戰中使用的艦隊巡洋艦利安德級就很難使用戶6寸火炮在主力艦對射時取得進展，但是設計用於在遠東遲滯日軍攻勢的郡級巡洋艦，卻可以通過強大的續航力和適航性，充分發揮補給的優勢，鎖死遠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回到我們在上一部分中討論的問題：巡洋艦究竟是什麼？對於日軍，是一種中重型武器的載體和進攻的利刃，對於美軍，是航母編隊和主力艦前衛戰中不可或缺的強大屏障——對於德艦是海外掠襲交通線的掠襲者，對於意軍，是壓倒輕巡洋艦的迷你主力艦。但是對於英軍，巡洋艦首先是巡洋的艦艇：她們可以航行到天涯海角，追上任何敵人，讓反抗的戰鬥持續到帝國主力艦隊和陸軍能夠從七大洋上集結起來，最終抵達戰區的時刻。

這就是為什麼三艘老式巡洋艦，能夠逼沉遠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對手。也是我們上文中所分析的，巡洋艦隊對英帝國及聯邦的意義。

參考

1. ^^abMikeal Fabian, 間戰及戰中英帝國及聯邦巡洋艦考（一）,2019 https://zhuanlan.zhihu.com/p/64535953
2. ^^abcdefgbidlingmaier, Gerhard, KM Admiral Graf Spee, warship profile, 1971
3.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Rear Admiral Harwood, Report of the action, London Gazette, issue 37989, 1947
4. ^^abNorman Friedman, British Cruisers Two World Wars and After, 2010
5. ^^abcdeWaters, S.D. The Royal New Zealand Navy, the Official History of New Zealand in the Second World War 1939-1945
6. ^^abcdefSir Eugen Millington, The Drama of Graf Spee and the Battle of the Plate, 1964
7. ^^abWiki, German cruiser Admiral Graf Spee
8. ^^abAngus Konstam, British Heavy Cruisers 1939-45, 2014
9. ^^abcdWhitley, M.J. German Capital Ships of World War Two, 2000
10. ^Campbell, J. Jutland: Analysis of the 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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