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人生是這樣一種人生,雖然對宇宙有極高的覺解,卻仍然置身於人類的五種基本關係的界限之內。這句話如何理解?


給你簡單翻譯一下:作為一個哲人(畢竟哲學史),對宇宙人生的真理有所洞見,對最根本,最宏大,最精深的問題有所體悟,在思想境界上凌駕於凡塵俗事之上,但依然選擇腳踏實地地生活於種種基本的人際關係(沒有上下文,但五種基本關係應指父子夫婦兄弟君臣朋友)之中,盡心儘力地擔負起人的責任,領悟而承擔俗世生活中的神聖與嚴峻。這樣的哲人既超越而又內在於人倫生活,絕非純然的超然物外。
劃重點,人生,人生,人生。

在西方哲學體系中,關於人生的一些思想一般是歸到倫理學。倫理倫理,人倫之理。不過西方哲學的倫理面向通常是一個問題:如何過幸福人生?及這類問題的變體。比如,什麼樣的人生是值得過的?

通過對如「善」,「德與福」甚至「人生」這些概念的思索與推導,西方倫理學試圖通過研究的方法來獲得問題的答案。這意味著,倫理學不是一個高於其他學科的學問,而是和美學,心理學等等學科並列的學問。但中國不這樣,中國古代的倫理學不是一個和其它學科並列的學問,而是高於特定領域的一般學問。換言之,如果一種思想不能對人生的問題做出應對,那麼這種思想多半就不能算是完整思想。儒墨道法,大部分都是在人生問題上給出自己的答案。這是一個背景,回到這句話上,似乎就是荀子那句「蔽於天而不知人」的擴展。這本是荀子評論莊子的話,馮友蘭先生在這裡提出一個正面的說法,並且加上了一個限定,叫做「理想的人生」。

這大概是因為,在馮友蘭先生那個年代,西學已經逐漸流行。各種知識的流行,意味著知識或者道理本身地位上升,人生問題只是作為一個並列的問題由人應對。而先生本人又是以西治中的代表,所以一定要在「蔽於天而不知人」前加一個限定。

然後是「天」與「宇宙」的區別。這仍然是西學流行的體現。中國古代的「天」意義非常複雜,但西學的「天」往往就意味著「宇宙」和「上帝」。先生不說「上帝」,自然是因為研究中國哲學不允許出現對「上帝有很高的覺解」之類的話,但只說一個「宇宙」,就表明先生的哲學立論是基於「宇宙論」的。也即宇宙中存在著一個或多個統一的道理(實體),無論是自然界還是人類社會都依據這個道理運行。所以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第三個語詞,叫做「人類的五種基本關係」。這大概是對人的外延的一種表述。當我們說人生的時候,往往都會帶上主詞「我」,「你」或者一般的「人」。而先生表面上是以「人」為主詞,實際上仍是以「我」為主詞。所以這句話還可以添上幾個字「我的理想人生……」但之所以省略掉,是因為馮友蘭先生仍然在儒家的語域中,當我想要探尋道理時,儘管可以用西學的概念式研究,以得出理想人生應如何。但也可以通過中國式探究,即「己欲立而立人」。所以整句話反映出馮友蘭先生的矛盾之處,整個讀上去,就好像看見一個向別人推薦用刀叉吃炒菜的中國人,不知道想要人知道的是刀叉,還是炒菜?

這是儒家理想的人生。儒家將人倫放在很高的位置,認為人倫關係既是道在人間的體現。因此,儒家的聖人並不摒斥家庭和社會生活。而佛家道家則相反,人倫在他們看來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成佛成仙都要出家。


謝邀。我不是搞哲學的,對馮友蘭先生了解的很少,隨便說說,見笑。

先提個建議,像這種關於某一句話的理解的問題,最好說明出處,這樣比較方便查找。

「對宇宙有極高的覺解」,我個人理解的就是馮先生所講的儒家思想中的形而上的成分,像「一陰一陽謂之道」的「道」、「無過無不及」的中庸以及自誠明這些。五種基本關係則是《孟子-滕文公上》裡面說的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這句話就是說一方面要對超越層面有形而上的體認,另一方面在現實生活中恪守仁、禮等處世原則。大致來說,仍然可以看作是儒家的內在超越的進路。

放到馮先生那本書的語境中來說,他的意思是這樣一種理想有其可變的部分,比如那五種人際關係隨著時代的變化就會改變;但是也有不會隨著時間、空間改變的地方,這個不變的東西我想他指的可能是內在超越的模式。


鍋鍋說得好


用現在很俗的話說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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