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原为「沉默迷宫」,给予观众不同想像

 为何沉默?又是谁保持沉默?从影片中可以区分成几个部分:首先,为人民的沉默,对于当年的受害者来说,那些在Auschwitz集中营的日子是极尽痛苦残忍的回忆,当男主角著手进行调查,并要求证人回想并说出当年是如何被折磨被对待的,受害者面对并描述过去不堪的事实,也明白用任何方法都再也无法完整修补过去的伤痛。

 另一群沉默则是对于历史事件一知半解的人民,影片中一幕,男主角 Johann Radmann 随机在阶梯拦住几个路过的人问道「你有没有听过Auschwitz?」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片段清楚的说明,在战后二十年过后的1960年代再次提起Auschwitz这个名字,已经鲜少被人民知道,甚至认为「那不过只是一个保护区」,简单的两句话,表现德国政府及人民对于当年事件的反省似乎还是保持沉默著,在战后好不容易经济复苏的时代,德国选择隐瞒、遗忘,对于残破丑陋的过去谁还想提起?从战败的屈辱走出后不愿再次面对历史事件的处理,就像电影中说的︰这个国家只想糖衣粉饰,却不想知道什么是真相。但实际上,希特勒死了,那些纳粹依旧,还成为了街上的每一个人,举凡面包店师傅、老师、记者…。

最后则是,除了受害者以外,知情却选择不出声的人民,不管是纳粹还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当年的事件似乎像是刻意忽略过去的错误,再次提起过去的错误就像是会打破现在国家的复兴与秩序,没有人敢提,大多数的纳粹也成为了国家的奉守者。在片中当男主角决定调查时,法院绝大多数的同事都反对,还指责他背叛国家,这件事情过去应该就让他过去了,甚至,影片当中的政府官员因为帮忙追查门格勒的本名时被辞退,他的上司只说了一句:「因为他不够忠诚。」这让我联想到同样是在1963年汉娜鄂兰提出的平庸的邪恶,那些沉默不语的人们,同时也是邪恶的同盟。

 片名也运用了迷宫两字带来混乱、复杂的感受,迷宫里四面八方的选择,碰壁时,会需要回到最单纯最原始的起点,走著走著会开始不知道当初走过的是什么, 失去方向、看不清楚事件的脉络。在影片中,男主角在著手调查的整个过程就像是在迷宫里一样,越深入调查,越发觉Auschwitz有太多受害者、太多听命行事的人,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行之以法,那是要把整个国家的人都抓去关吗?男主角一度看不清楚事件的关键,太过于执著一个独立事件而越陷越深,影片中他曾说:「门格勒就是Auschwitz,Auschwitz就是门格勒!」,但跳出迷宫,综观此事件,这是整个体系、整个时代下所共同造成的事件,像是检察官Fritz Bauer所说:「那些没有说不的人都是Auschwitz。」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

 

 总之,利用沉默两字描绘战后二十年德国政府以及人民依旧对于面对历史错误的缄默,在迷宫里打转的意象也生动表现查案过程的困难以及面对那些不堪真相的冲击、挣扎与混乱。

 

 

第一次的奥斯维兹审判是如何造就的?

 Fritz Bauer在影片中为非常关键的角色,身为曾在纳粹手中逃出的受害者,德国邀请他回国身任检察总长,也许是因为身分的关系,镜头虽不多,也间接的给予Radmann许多指引。在涉世未深的Radmann决定接下没有人敢处理的案件,并遭由大多数人反对时,Bauer是唯一站出来帮助他、指引他的人,审判能够进行的关键也是因为有他的引导才能够顺利完成。

 一开始调查时就已经困难重重,Bauer告诉Radmann,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送上法庭,但该怎么做呢?法律明文规定将人送去集中营是不犯法的,只有谋杀案还能够追溯,但如何在四周都是纳粹的势力下做到?有没有明确的杀人犯?有没有明确的受害者?这就是一开始Bauer丢出的课题。

 当Radmann从西蒙住处取得当年奥斯威辛的部分参与者名单时,RadmannGnielka想要利用这份名单赶快逮捕这些人,但只有Bauer看得透彻,要他们先暂缓发布名单以免打草惊蛇,因为奥斯威辛不是抓住几个参与者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当Radmann与Bauer讨论的门格勒医生的事情时,Bauer告诉他:「所有没有拒绝命令的人,他们都是奥斯威辛。」,如果没有点出这句话,那么或许Radmann会一直都追逐著门格勒的案件,而这场审判的进行,甚至是意义都会有所不同。

 当Bauer要签名让Radmann增加人力支援时,反对的人说:「总理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必须把这个不幸的章节圈出来,在这里,审判会变成毒药。」,而Bauer却这件事是我第一优先的考量,这个国家要我们所有人都闭嘴才会成为毒药,成为我们民主新兴的毒药。另外,Bauer也提到当时情势为选举前夕,因此这桩调查及审判要尽速进行,否则职位换了人,这事件就很难再进行下去,如果今天司法部长不是Bauer的话,就不会有这些对谈,大多数的人考量的都是翻开过去历史会再次击溃这个国家所复苏的一切。当Radmann拿到逮捕令时,Bauer要他暂缓,但Radmann却不听命令急著追击门格勒,但他没考虑到的是门格勒、艾希曼及其他人都是被有权势的人保护著,Radmann的门格勒情节差点让整个调查崩解,Bauer点出:「我们要让德国人民看到的是,那些罪恶都是由百分百的平凡人出于自己的意愿跟信念所做出来的,这就是我们要追查的,就是你的任务。」奥斯威辛不是门格勒一个人,而是所有没有拒绝命令的普通人所犯下的。

 影片后半段,Bauer也有提到非常关键的政治判断,Bauer的建议则为「优先处理艾希曼!」,这里的政治判断为:门格勒为事件中听命行事的人,但艾希曼却是提出解决方案的人,相较之下,后者清楚事件的面貌。影片中,拿了草原上的两只鹿来比喻,打中了一只,另一只则会受到惊吓而逃走,那你会选择谁?德国当时只是个小国,因为抓捕艾希曼的缘故,已经被联合国刁难,没有资本再树立的人的状况下,全力以艾希曼的事件为优先处理。

 除了Bauer给予的帮助以外,影片中虽然没有明显透露出Radmann的政治判断,但对于其余反对者给予的政治判断的不认同,例如当首席检察官到男主角办公处告诉Radmann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掀开我们国家的旧伤口,没有帮助、或是当他去调阅资料时,官员说苏联才是我们的敌人等等的话语,但他依旧坚持调查,表现出他的信念也是让审判能够完成的原因。

 

如何进入「迷宫」?又如何走出迷宫?

 对初生之犊不畏虎的Radmann来说,接下这件案子却对奥兹威辛不够了解,一股脑地觉得要带给

这个社会及人民所谓的「正义」,从影片一开始女主角违规而Radmann认为原则就是原则,没有动摇跟调整的余地时,即可看见男主角对于「错误」就是应该受到规定的责罚,不会因为你的身分或理由而改变的态度。

 此后,Radmann开始带著一股冲劲著手调查,翻遍全德国的通讯录、数百万张在资料室的资讯,他开始找到一位又一位证人可以证明那些纳粹曾犯下的罪名。当因为听了西蒙的故事,知道门格勒医生带走双胞胎进行手术的故事,Radmann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他、替西蒙讨回公道、想要行张正义时,他已经慢慢地走入了自己设下的迷宫。

 男主角的设定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单纯的追求正义,却在过程接收到许多从未想过的残忍事实,因此开始掉入了迷宫当中。电影中出现两三次,在梦境中像是迷宫的长廊,右转之后有个穿著白袍的人在前方等著,他前两次梦到的是门格勒医生,显现出这件事情对于男主角的冲击,以及想抓住他的渴望,男主角认为门格勒就是造成奥斯威辛事件的代表,因此他越陷越深,忽略其余政治及局面的考量,把心力都放在门格勒身上,却始终都无法成功。

 接著,当Radmann得知自己的父亲也曾经是纳粹时,他一辈子的信念全都支离破碎,在他心中是正义及道德形象的父亲也曾经参与此事,男主角已经深陷在迷宫里无法出走,连接前面提及的梦境,第三次的梦境中,一样的长廊,前方等待他的人却是自己的父亲以及双眼、嘴唇都被缝合的自己,他感到沮丧、气愤、失望,当男主角发现有罪的人不只是特定的几个,而是整个体系、整个国家时,就开始怀疑到底调查下去有什么意义?他一开始追求的正义到底是甚么?片中男主角有句台词:「我不知道在那个时代,我的选择会是甚么?」,在那个时代,没有人是清白的,接收到这件事实的冲击,男主角开始觉得身边每个人都是恶心、虚伪的,男主角开始思考如何面对这样的历史事件,还需要这场审判吗?

当检察总长对他说:「如果你以为我们是要评判出谁有罪,谁一半有罪,谁无罪,那你根本没有真正理解这场审判的意义。」再次提醒Radmann思考审判的意义,审判不是毒药,沉默才是。

 记者 Gnielka在当时承认自己也曾参与过奥斯威辛集中营的事件时,Radmann就像失去希望、破了洞的气球一样无助又愤怒,他不知道还要相信谁?但当 Gnielka带男主角去了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地点后, Gnielka问Radmann看见了什么?他说:「奥许维兹。」
 但Gnielka却回答他:「不,你看到了一片草地,有花,兵库,一道篱笆…,奥许维兹是在这里发生过的一段往事,它被埋藏在这里,如果你

不开庭审判,它就将继续埋在这里,直到某一天被全然忘记。重点不是惩罚,而是让受害者的声音不要被遗忘。」这句话是点醒了男主角的关键,也是让他重新下定决心继续的助力,走出了迷宫,让审判顺利进行。

 回到了办公室,男主角对奥许维兹的唯一回答就是「自己行正确的事」。在此我们也可以思考为何这场审判进行带来的意义,这场审判的教育意义远大于实质审判的量刑,那些数以百计的被告不是穷凶恶极的首脑,而都像我们一样平凡。透过审判,希望能够让德国人民对于此都有所警惕。重要的不是审判,不是指控,而是在诉说,一起复习这块土地上曾走过的苦难。在没有真正解决之前,历史的课题总是会一再重复的

(图皆源自于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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