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宸/政法哲学研究者

自1959年春天达赖喇嘛流亡印度,至今已届60年,其和平、理性、非暴力的价值及抗暴方式,深深掳获了人心,为世人展现出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的绝佳典范。今夏的香港,犹如西藏之境遇,再度面临著中共政权的野蛮摧残。起初,和理非亦被港人奉为抗暴指导方针,然而换来的却是中共的软土深掘;继之,勇武派的奋身抵抗,结果又如以卵击石般,溃不成军。如何有效对抗中共暴政,遂成了抗暴者的一大难题!

悲智、理性与宪政价值

藏传佛教系属佛教之支脉,其终极之价值,如同所有佛陀教法般,皆为「慈悲」与「智慧」两者双运。所谓「慈悲」,系指慈悲一切有生命的众生,不论亲友或仇敌、人类或非人类,都愿为其拔除所有痛苦,给予最大安乐;「智慧」其深义为缘起,即因果定律。综合言之,如何实质有效消除一切众生的痛苦并给予最大的安乐,就是悲智双运之精义。

从现代立宪国家的整个法体系观察,刑法条文保护的是受害人;刑事诉讼法的无罪推定、缄默权保障等,保障著被告;监禁期间的矫正处遇及出狱后的更生辅导,则是利益加害人。可见,无论受害者、被告或加害者,没有一个被宪政国家所放弃。况且,各种动物保护法制,更朝向著人类以外的生命,为之保护。此外,社会福利国原则之目的,就是要实质有效地为所有人民拔苦予乐。职是,佛教的悲智双运与现代立宪国家的整体法价值,相互间毫无违和感。

基此,「如何实质有效消除一切众生的痛苦并给予最大的安乐」于宪法是宪政价值;于哲学是理性之本质内涵;于佛教是悲智双运之体现。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达赖喇嘛在其第一部自传《我的国土与子民》中写道:「虽然我没有学过国际政治,但是我始终相信,佛学知识是非常可靠的指导。」

悲智的二种表现形式一「和理非」与「武理非」

在「如何实质有效消除一切众生的痛苦并给予最大的安乐」之信念的指引下,当面对不公义的行为时,首应言语劝导,期勉行为人尽速修正不当行为;惟行为人倘复乖张狠戾,为实质有效避免其持续伤害自他,在不得已的必要情况下,即可考虑以止戈的武力制止之,此时如同慈母遏止独子不良行为般,虽有腕力之展现,仍不失理性、非暴力之本质。

过去,西藏历史上曾出现恶名昭彰的暴君,吐蕃王朝末代赞普朗达玛,当时便有了具悲智与勇气的大修行者拉隆·贝吉多杰,对之行刺并超渡至佛国净土;随后,西藏陷入分裂争战、生灵涂炭,再度有西藏民族英雄格萨尔王的出世,其戎马一生灭敌无数,不但重振政教完成统一大业,使人民复归幸福生活,亦将所杀敌人解脱至净土永享安乐。

现在,西藏人民手无寸铁,又缺乏组织,面对精锐的中国军警,若择武力反抗,只会逼使人民沦为牺牲品,而显得不切实际。于是,达赖喇嘛于前揭书中说道:「倘若如此,我们只有忍辱以对。」缘此,许多西藏人民在受中共残暴刑戮时,都选择忍辱以对,并称最畏惧的事情,不是种种囚虐,而是害怕对施暴者失去了慈悲心。西藏人民表面上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心灵上却不受负面情绪摆布,而更显得自在豁达。

因此,如何实质有效消除一切众生的痛苦并给予最大的安乐,必须依据当时自他条件和环境,选择适用「和理非」或「武理非」之方式,未可一概而论。但无论如何,都必须慈悲一切,即理性、非暴力,否则将因不道德,而失去抗暴的正当性。

达赖喇嘛的返藏之路

在不具备适用「武理非」的条件下,西藏人民只能选择以「和理非」之方式持续抗暴。尽管「和理非」看似无法当下制止不公义的行为,但至少不会导致「压迫和愤怒」两者的升级及恶性循环;「和理非」看似无能为力地被剥夺一切,但悲智双运的价值却让西藏人民心灵充盈;「和理非」看似无法保护佛寺、佛经、佛像,但悲智双运的佛教大义,却从寺、经、像中移植至藏人的心中长存。「和理非」所展现的韧性是如此不同!

其次,正由于悲智的「和理非」普获世人认同,藏传佛教反因藏人的流亡而广传世界;正由于讲求对敌人亦应慈悲以待,殖民侵略的汉人反成藏人弟子,顶礼求灌。寺庙总是拆了又建,僧人也是驱逐复增,北京的限教令,非但无从限制藏传佛教的发展,反在京官之家生根发芽。这情况,犹如山林之火,并不因狂风而止熄,反乘风势而迅速蔓延,悲智所显的「和理非」是如此渗透人心!

当中国人心普被「和理非」之悲智所渗透时,纵使手持大量精良武器,也终将失去伤害他人的能力。所以,预言可住世至113岁嵩寿而现龄已84岁的达赖喇嘛,对于有生之年的返藏之路,一直感到相当乐观!

照片来源: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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