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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在八十年代走红是应时而行的。像是在铁屋子里困守太久,改革开放后,汪曾祺迎来作品的井喷期。1979年到1981年,他的小说《骑兵列传》《受戒》《异秉》和《大淖记事》先后发表,不仅引起严肃文学圈子的热议,也在民间掀起了汪曾祺热,这股热潮开端于八十年代,火热于九十年代,蔓延至今。汪曾祺的散文集被一抢而空,关于他的话题屡屡不绝,这位长期处于文坛小众圈子的作家,在晚年成为大众心中的文学偶像,诗意化散文、小说潮流的开启者。作为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文学现象,汪曾祺走红反映了一代写作者追求轻盈的趣味。

一种轻盈的文学

汪曾祺从民国时期就开始写散文和小说,上海三联书店曾出过一本《前十年集》,收录了他前十年发表的作品。但在四十年代,他的名气并不高,只能算一位风格独特的青年作家,作品传播局限在文人圈内。

有趣的是,改革开放后,汪曾祺迎来作品的井喷期。1979年到1981年,他的小说《骑兵列传》《受戒》《异秉》和《大淖记事》先后发表,不仅引起严肃文学圈子的热议,也在民间掀起了「汪曾祺热」。这股热潮开端于八十年代,火热于九十年代,蔓延至今。

汪曾祺为什么在晚年走红?他的文学特别在哪里?这需要追溯到改革开放前的文学环境。改革开放前,革命现实主义文学泛滥,「宏大叙事」、「英雄史诗」支配了文学创作,注重审美和个人情感的文学被压制。当时,汪曾祺的文学主张与主流格格不入,他那些清新缱绻的文字,容易被当作小资产阶级美学趣味的靶子。

汪曾祺没有书写「雄浑史诗」的冲动,即便在文革时期,他受江青邀请创作样板戏,也不过是完成政治任务,不代表他的美学主张。比起建构英雄,汪曾祺对平民有更多关切。他的作品中流露出的「抒情」与「边地特色」,渐渐地消解了「中心叙事」与「英雄叙事」,让注重「中心」与「史诗」的中国文学,悄悄流淌出一条清流。可惜在文革时期,这样的文学并不被提倡,汪曾祺只能选择后退,等待时机。直到改革开放,他的文学才有了施展的良机。

七十年代中后期,由于宏大叙事支配文学太久,地上文学已渐渐不堪重负,反而是一批地下文学引起了青年人的兴趣。北岛、芒克、多多等人,象征了诗歌美学复兴的晨光。而在小说、散文界,读者也迫切希望看到不同于「革命+恋爱」模式的文字,希望文学能重新给予他们精神和审美上的愉悦。汪曾祺重出江湖,恰在其时。

尽管在七十年代末,对汪曾祺的讨论仍然局限在文学圈内,但在当时,一些评论家已经意识到他的特别。曹文轩后来回忆道:「有见识的读者和评论者,都有一种惊奇,觉得总在作深沉、痛苦状的文坛忽地有了一股清新而柔和的风气。」而王德威敏锐地发现了汪曾祺的文学脉络,他的作品不但深受沈从文的影响,而且与叶绍钧、周作人、废名、何其芳、卞之琳等人都有著微妙的牵连。

汪曾祺在文学中构建了一个消解史诗、消解暴力的诗意乌托邦,他创造了一个「去政治」的文学世界。在汪曾祺的散文中,吃食玩乐占到很大比例,王侯将相反而无足轻重,革命文学中流行的元素退场了,取而代之的是乡土风物的闲适趣味。对于饱受宏大叙事轰炸的读者来说,读汪曾祺的散文就如同过年还乡,自得其乐。

在轻盈的美学世界里,汪曾祺写意地描绘他的风俗画。他的作品常常有一个套路,那便是先引出「这个地方」,然后呈现一大段工笔似的风土描写,就像一位画师,在白纸上徐徐勾勒出鲜明的意象。在这些风俗画中,读者可以感受到一抹洁净的色彩,哪怕笔下是泥淖,经由汪曾祺的处理,仍有干净之气。这般干净气息,服务于汪曾祺构筑的童话世界。

汪曾祺写的童话故事含有以坦诚、纯真为核心价值的道德体系。这是一个刻意与世故世界对立的纯真乌托邦。这个乌托邦放大了童年的善良与美好,像电影剪辑一样,剪去了那些琐碎无聊、暴戾烦闷的部分,赋予文本梦幻感。在这个乌托邦里,人与人交往贵在真诚、义气,一个平凡的乡野人家,也可重然诺、轻生死。而男男女女的情愫,也真真切切如同初恋一般,「禁欲」却美好。所以《岁寒三友》中,清贫画师靳彝甫,交友只看「义气」二字;《皮凤三楦房子》中,皮凤三也是个仗义疏财,打抱不平的主儿。

继承了恩师沈从文的故事趣味,汪曾祺喜欢书写边缘土地的故事,这个地方往往是城市人已不熟悉的遥远乡村。而乡村里的人,他们的处世观念与道德气息,也和市场化浪潮中的都市截然不同,那些古老的村社图景如同招魂一般,勾引起读者对淳朴生活的怀念。汪曾祺能够持续走红,某种程度上也因为当时中国正处在城乡剧变的关键时期,大量传统乡村和民俗消亡,青年们却还不能完全适应城市生活的紊乱与孤独。而汪曾祺的作品就像逆水行舟,指引他们回到退避现实的田园牧歌。

正是因为他描写的「逝去风景」如此迷人,而被世俗压迫的人们又急需一个喘气的口子,所以,他的作品经久不衰,成了轻盈文学的代表。

汪曾祺的创作实践得到了许多年轻作者的响应,九十年代后,文学创作进一步加速对政治与道德的切割,拒绝宏大、诉诸日常的文学成为年轻作者的选择。如果说八十年代的文学还体现出浓厚的政治关怀,那么在九十年代后,以新写实主义、乡土写作、日常书写等名目编织的文学写作图景,则表现出作者们极力从政治与道德议题中抽身,关注自身欲求和审美趣味的写作倾向。轻盈的文学流行,严肃的议题被压制,文学作品愈发成为远离现实政治的湖边小屋,在我们回顾汪曾祺的同时,这个现象也值得警惕。


你是否察觉到,如今的网路平台,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成功学淹没:15天快速瘦身、30天学会英语、写作半年月入过万;

你是否留意到,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打著「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的口号,却让本该天真无忧的童年消磨在沉重不堪的超前教育中,变得死气沉沉;

就连才女张爱玲都说了「出名要趁早,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大家都很忙,忙著赚钱、忙著鸡娃、忙著成名,一旦放慢脚步,就算他人不苛责,自己也会充满负罪感。

我们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沈从文说「人生实在是一本书,内容复杂,分量沉重,值得翻到个人所能翻到的最后一页,而且必须慢慢的翻。」

书慢慢翻,日子慢慢过,或许才是人生的真谛。

从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木心,到参加7次科举才中秀才的曾国藩,再到倾尽毕生心血写下《红楼梦》的曹雪芹,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即是从容不迫、不慌不乱,在慢且长的生活轨迹里洗尽铅华。

谈起慢的生活态度,汪曾祺算是当中的典范。

贾平凹曾评论「读汪曾祺的文章可以心地释然,他的可贵之处在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始终对生活都保有一种热忱和洒脱,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倘若读过汪曾祺的作品,便不难发现他既是作家,也是一名画家,同时是不折不扣的美食家,但归根到底,他是真正懂生活、有滋味的生活哲学家。

懂得品位生活的人,骨子里都藏著一份悠闲和潇洒,如他所言:「生活,是很好玩的」。然而,在他眼中好玩的生活又透露出怎样的人生哲理呢?

慢是如话家常,对生活细致入微的体察

「每天与日月为伴,花鸟虫鱼皆知己,四方食事亦通晓,琴棋书画懂一二」是汪曾祺日常生活最贴切的写照。

对于一草一木,他曾写下了这样的感悟。

这几盆绣球真美,美得使人感动。我坐在花前,谛视良久,恋恋不忍即去。别之已十几年,犹未忘。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他们很多很多日子了。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著碧叶。你说我在做梦吗?人生如梦,我投入的却是真情。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细腻的心思可见一斑,以一颗赤忱之心,宠著人间草木、爱著寻常日月。

倘若没有细致入微的察觉,没有含情脉脉的打量,那也只是一株再平常不过的植物而已,纵使再美好的事物都会溜走于目下,哪还有心思去品位这种意境与绵长。

一花一草、一粥一饭、一人一事,甚至是连葡萄、火腿、野鸭,只要是汪曾祺诉诸于笔端的,生动的形象均跃然纸上,顺便还能悟出个道理来。

读他的散文集,像是跟一位阅历丰富的老者在拉家常。

从夏天的昆虫到北京的秋花,从礼拜天的早晨到蒙古的手把肉,从端午的鸭蛋到冰糖莲子,嘿,最后再给你唠嗑唠嗑昆明的雨,唯有他能将这些稀疏平常的小事刻画得如此有神、有趣、有味。

汪先生珍视生活中的小乐事,一如珍视生命本身,在他看来慢生活的乐趣,不过是一团烟火气。

汪曾祺的人生哲学,竟都藏在了这些世人认为的「无用之事」里。

慢是一种阅尽千帆过后的从容与踏实

汪曾祺出生于浙江高邮,其成长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3岁丧母,为逃战乱颠沛流离、西南联大肄业、求职四处碰壁、整风运动划入右派、文革时期被关进牛棚、下放劳动改造……

用如今世俗的眼光来看,他的大半个人生都在诠释什么是「loser」。

然而在他的作品中,笔下却鲜少戾气、埋怨、以及血肉横飞,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沉重和惶恐,有的是江南水乡的静谧美好、清新脱俗的吃喝日常。

诚如他本人所说「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今天应该快活。」化荣辱沉浮为轻描淡写,这是一种「报之以歌」的旷达,深以为然。

就这样靠一支笔杆撑起了「快活」的大半个光阴,熬过了藉藉无名的黯淡岁月,直到花甲之年,他的文章才获得重视,凭借《受戒》《大淖记事》等作品名声大噪,汪曾祺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高光时刻。

慢是慢了些,但好时光终究还是徐徐走来,前半生的一身锈,不过是为了给后半程的光万丈做足铺垫,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中,练就了扭转乾坤的力量,这样的慢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从容与洒脱?

凡大器晚成者,似乎都不缺「耐得住寂寞」的隐忍与豁达。

这让我想起华为创始人任正非,以44岁「高龄」毅然辞去稳定的后勤服务工作,下海创立华为,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如今已成为国内最大民营企业、年营收超6000亿。

中间历经了三十余年光阴,任正非也熬成了古稀老人,在这三分之一个世纪里,如果没有一步一脚印的慢慢苦干、实干,也不会有华为今天的卓大成就。

反观王安石笔下的方仲永,「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纵使拥有天赋异禀,超脱常人的才华,但急于求成,没有脚踏实地的积累,终究还是尝了揠苗助长的苦果,最后「泯然众人也」,浪费了一棵好苗子。

慢其实是一种智慧,人活得太著急,就会容易变得浮躁,最后一事无成。

《老子》有言「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宽宏大度的人心中没有边界的束缚,越是有大才能的人通常越晚成功,都离不开一个「熬」字,而这个接受打磨的过程,须守得住初心,耐得住寂寞。

写作不盲从,在坚持「真我」中精雕细琢

汪曾祺擅长用文字窥探生活中稀疏平常的市井小事。

他的文章或许没办法给你带来辞藻华丽、文词华赡的观赏美,但字里行间却能透露出平淡朴实、情真意切的娓娓道来,时不时撩动一下你的小心思。

但这种文风在当时来说,其实算不上主流,甚至有人说他的作品太淡,没有浓墨重彩的题材,没有性格复杂的英雄人物,缺少强烈的、赋予戏剧性的矛盾冲突,这样写不够出彩。

对此他只是一笑置之「我绝无『来吾道夫先路』的气魄,我只是『悄没声地』自己写一点东西而已。」

写小说强调真实,是大部分人都有过的亲身经历,才能将一件平淡的小事说得有情致,与读者产生共鸣,况且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生活,叱咤风云的人物呀。

汪曾祺还在《岁朝清供》里提到「要把一件事说得有滋有味,得要慢慢地说,不能著急,这样才能体察人情物理,审词定气,从而提神醒脑,引人入胜。急于要告诉人一件什么事,还想告诉人这件事当中包含的道理,面红耳赤,是不会使人留下印象的。惟悠闲才能精细,不著急。」

同样一件事,有的人说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汪曾祺却可以描述得娓娓动听,使人身临其境。

说到底是慢工磨出来的细活,就算没有故弄玄虚的猎奇感,也能让观者在阅读后留得一番隽永的滋味,这也许就是他所追求的吧。

汪曾祺早年师从沈从文,对于这个学生,沈从文爱用一个词来形容:耐烦。他所说的「耐烦」,其实是锲而不舍,不怕费劲的意思。汪曾祺的作品看起来轻松自如,但都是苦心琢磨出来的。

时至今日,冯唐这样评价他的作品「明末小品式的文字,阅读时开窗就能闻见江南的荷香。」

对于写实写物的文字来说,能闻得到香味的作品,大概是对一个作家极大的褒奖了。

好的作品就是,越是精雕细琢,越能历久弥新。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而如今的我们,似乎一切都在求快。

一小时的飞机免去了三天三夜的舟车劳顿,一餐外卖替换了洗手作羹汤的悠闲时光,一段微信语音取代了透著墨香和温度的家书。

科技进步带给我们便捷,不敢妄加评论到底好或不好,只是这种便捷,让每个人行色匆匆,容易过分注重效率与成果,渐渐忽视了沿途细枝末节的生机与温存。

汪曾祺以清新独特的视角,教我们慢下脚步,做个有血有肉的人,体察平常人家的生活琐碎,品味阅尽千帆的从容心态,在温纯朴实的文字里抚慰心灵,发现平淡生活的趣与美、人情世故的真与实。

静下心来好好感受汪式生活哲学,你会发现,世间万物皆可爱,绿水青山总是情。

如此,甚好。


不请自来。

汪老写文章,讲究。师从沈从文,汪老文章里就透著那么一股清透气,让人读著舒服,又与现在的语言习惯差不多,不会像读别的文章一样,始终有上世纪的隔膜感。写人物,更像是在画人物,简笔勾勒,让人看著舒服,忍不住继续读下去,像是在看丰子恺的漫画,有著动人的暖意。

汪老写文章,不刺骨,讲究个温润,讲究个随遇而安。哪怕是写自己文革时的生活,苦难也不会提起,反而是用心地感悟那段生活,回过神来轻轻笑笑,转身研究菜谱去了。

汪老的文章,带给我们的不是震撼,而是交流,对话,感动。平平淡淡的人,平平淡淡的故事,偏偏最能传递汪老积极的人生态度。看了这么多文章,回过头来还是最服汪老。

越是将这世界看的透的人,写起文章越是云淡风轻。


在我看过的作家中,论文风我对汪曾琪和三毛最为推崇。

我读他们的作品,会因为他们的作品而震撼地去想他们本身。

是什么呢?灵气,我目前就只能想出这个词来,简单的文字,简单的情节,就是能很轻松的把你带入进去。

那些文字好似是有了灵魂,文字的灵魂会去碰撞你的灵魂,于是喜怒哀乐都会传染给你。

大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

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我读的不算多,《黄油烙饼》(希望我没有记错),还有一个赶鸭的忘了名字,最让我震撼的就是《受戒》和《大淖记事》。

《受戒》我在一个关于爱情的问题下摘抄过一段,我如今记忆力特别差,但明海和小英子就是刻在了我脑子里。

「你不当沙弥尾好不好?」

「好,不当。」

「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要。」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触动人。

《大淖记事》最让我震撼的不是十一子和那个叫什么的女人之间的爱情和倔强,反而是老锡匠游行那一段,庄严肃穆厚重。

以下摘抄那一段。

锡匠们上街游行。这个游行队伍是很多人从未见过的。没有旗子,没有标语,就是二十来个锡匠挑著二十来副锡匠担子,在全城的大街上慢慢地走。这是个沉默的队伍,但是非常严肃。他们表现出不可侵犯的威严和不可动摇的决心。

这个带有中世纪行帮色彩的游行队伍十分动人。

游行继续了三天。

第三天,他们举行了「顶香请愿」。二十来个锡匠,在县政府照壁前坐著,每人头上用木盘顶著一炉炽旺的香。这是一个古老的风俗:民有沉冤,官不受理,被逼急了的百姓可以用香火把县大堂烧了,据说这不算犯法。

最后,希望我也会成为这样的人,简单的文字能被我赋予灵魂。


四个字: 文馨如兰

时至今日也会偶尔想起《端午的鸭蛋》里说的「家那边的孩子大多会写草书的『一笔虎』」,「高邮的鸭蛋质细多油,筷子一戳就会冒出油来」。

看到此你也有同样的记忆,因为这篇文章入选过初中语文课本。我第一次正面汪曾祺的文字,是在中学课本上。无可否认,语文课堂并不适合读书,尽管你可能会在翻检教科书时寻找到一本书入选课本的原因。细腻,是一种散文类作品很可贵的品质,一部分文学爱好者只是「细而腻」,真正的深入浅出,收放自如,与他们无缘。

很多作者擅长从生活的小事入手,缀字成章写一篇不足千字的小品文。很久以后,或许他著作等身,然而那些仍能跳动出鲜活生命力的,应该还是表现自这些无意偶得的情致短文。可是在今天这样立等可取、开袋即食的阅读环境中,其实是缺少一个席位留给「汪曾祺笔触」的。

稍有生活常识的人,大概都知道打理好家长里短、衣食住行并非易事。文人矫情,他们乐居田园时也不忘气定神闲地抒发感慨,看到他们如数家珍地说著早已被视为寻常的生活常识,我就能猜到书生的田间是怎样的草盛豆苗稀。汪曾祺有气定神闲,但他又不矫情,就是娓娓道来,叙述时仿佛带著商量的口吻,一点一滴地说著小经验,到最后情节都弱化了,但情感还是那样温存。

我知道很多文人都爱吃,写《随园食单》的袁枚,表字里还带著雪里蕻的曹雪芹,会玩会吃又能写的蔡澜,不仅会吃也会做的林清玄,还有这位小吃专家汪曾祺。我想,也只有对生活满怀热爱的人才能将基本需求写得雅俗共赏,字间溢香。

汪氏文笔雅致淡然,有一篇《人淡如菊》很有代表性,甚至可以说汪氏即淡如菊。

有人这样评价汪曾祺:

「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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