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瓦尔泽

马丁·瓦尔泽,德国小说家、剧作家。二战时曾加入纳粹德国防空部队,后曾在雷根斯堡和图宾根念书。1957年,瓦尔泽发表处女作《菲城婚事》,从此成为职业作家。他的代表作品包括《惊马奔逃》(1978年)、《迸涌的流泉》(1998年)和《批评家之死》(2002年)等。他曾获得国内外多项文学大奖,包括著名的德国书业和平奖、毕希纳奖、黑塞奖、席勒促进奖等。

01

我们有两种语言,直接表达和间接表达的语言。克尔凯郭尔说:我们得到的知识太多,对知识的用途又知之甚少。政治和媒体让我们成为知识的占有者,文学让我们逐渐明白如何对这些知识加以运用。

02

我认为作家与知识分子的区别就在于,作为一个作家和文学家是间接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读者不会直接得到一个观点;知识分子是直接地表达,更强调把他的观点说出来。文学更注意的不是说出什么观点,而是强调运用什么方式去说出来。

03

小说关心的不是这样或者那样的社会改良。小说的诉求更大、更高、更激进。乌托邦是小说的命根子:它想让读者理解所有在小说中行动和遭受痛苦的人,也就是所有的人。

04

我喜欢我小说里所有的人,即便是读者眼里的反面人物,我也喜欢他。而且我赞同人物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我是带着爱来写所有的人物的。

05

小说的叙述者热爱他塑造的所有人物形象。他们身上都有他的存在。即使他们不得不做出极端可怕的事情。对我而言,这正是小说的魅力所在:即便是最邪恶的人也没有被抛弃。

06

小说无意于控诉什么,也无意于辩解什么。它只是在表达一种生命体验。表达才是最要紧的事,表达才是可靠的信息。在小说里面,如果不讲“如何写”,“写什么”也无从谈起。

07

我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虚构的,关于写作,我只会写自己匮乏的东西,所有让我有创作欲望的东西,都是我缺乏的。每个写作者都有自己的缪斯,我的缪斯就是“匮乏”。

08

我在写作的时候,一直处于一种非常激动的状态。写作本身其实是一种“幻象”,并不是真正存在的,包括这种激动也是一种“幻象”。所以,我必须无时无刻进行自我肯定,要对自己信赖,才能够写下去,并且不断告诉自己,这种“幻象”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否则我只能将我所有的稿纸付之一炬。

09

在写作涉及到历史问题的时候,我很少用公共性的语言,比如政治性的、群体性的语言,我只会用自己的语言来写作,这是非常个人化和私人化的表达。在德国,曾经有人批评我说,我是一个“把良心私有化”的人。在如何看待历史这样的问题上,我从来都是从个人的立场和角度看待一切,尽量避免大家共有的一种态度和大家共同表达的一种方式。

10

个人对历史的反思应该是自发的,而且到处都是存在并且无可避免的。但人们的反思并不是为了某种特定的情况不再发生而去反思,这应该是一种自然的状态。

11

坏小说才会去改良社会呢。我永远为自己写作,不为别人写作。

12

作家和批评家并不是互有敌意的一对职业。每次我的书出版之后,如果能读到别人的批评性文章,我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和满足。一个作家听到的全都是赞美之词,那其实是很悲惨的,因为你从中没办法获得任何滋养——只有在批评中,你才能知道哪里还可以改进。

13

我之所以从事写作,是因为我们的生活还不够好,我希望在创作中写更好的生活,希望把生活塑造得比它本身更美。我是追求美的一个作家,你甚至可以说,我是一个美化型的作家。

14

对于作家来说,谎言是一种生产力,我们可以把谎言作为真话的对象去描述,而不做道德判断。

15

.作家怎样认识社会?说到底,在于怎样认识自己。每一个作家首先需要描绘自己,在历史中寻找自我肖像,建立与历史的关联。小说的功能大于社会批判。任何一本以社会改良为目的的小说,都是一个“善意的错误”。

16

我写作,是因为我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模样,生活中的“匮乏”是我的缪斯。为什么我要发表?因为我想知道自己对于生活缺陷的这种体验,究竟是个体认识,还是大家都能感同身受?发表之后从读者的反映来确信,我并不孤独。

17

写小说的人借助其笔下的人物讲述自己的感受。他发表小说,是因为他想知道别人是否有同样的生活感受,想知道他是否孤单。读者读他的书的时候,读的是读者自己的生活。

摘自马丁·瓦尔泽的各类访谈和文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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