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鼓峯戰役：日軍以少打多傷亡遠比蘇軍少

圖為日本天皇裕仁在檢閱部隊。

日本參謀部預計二戰將在1940年爆發

1936年，日本五大臣會議決定建立以首相，外務，大藏，陸軍和海軍五相決南北並進，在北方鞏固在所謂滿洲國的地位，發展國內經濟。在南方加緊對外南洋漸進策略。其中在北方，如果蘇聯進一步表明希望簽署互不侵犯條約，而藉此可以解決日蘇之間的重要懸案，則可以簽署這類條約。在興凱湖到圖們江，設法劃定國界，和設置處理國境糾紛委員會，對滿蘇邊界也設置這種機構。

日本參謀本部進一步判斷第二次世界大戰將在1940年爆發，現在需要做的是發展經濟，充實國力。日本陸軍需要擴充到50個師團和142個航空中隊。到1942年將在滿洲部署10個師團的兵力。而蘇聯方面也從1932年開始建設不經過中國的西伯利亞大鐵路，長度為4000公里，採用複線。運輸能力大幅度提高，除此以為，蘇聯還在1933年第2個五年計劃當中對遠東濱海地區投資80億盧布進行開發，同時向遠東大量移民，以增強遠東蘇軍的獨立作戰能力。現在蘇聯在遠東的軍隊實力也越來越強，蘇軍在所謂的東滿國境外建設期了大縱深陣地和大型海空基地以及陸軍要塞。在日本看來這一切的措施都是對日本的威脅。由於蘇聯在東，北，西三面都部署了優勢兵力，儲備了大量軍需品，而且交通線完整密集，有利於兵力調動，使日軍無法快速的各個擊破，過去想像的以一，兩個大會戰擊破蘇軍的想法無法實現。戰爭必將是一場大規模的持久戰。在此情況下，日本在1936年簽訂了日德防共協定，這個協議有一個祕密條款就是一方並非因蘇聯挑起而受到攻擊或威脅時，締約國的另一方不得採取在效果上可使蘇聯能夠減輕負擔的一切措施。

自從918事變發生以後，蘇聯也一直擔心日本會大舉北上。為此在遠東部署了大量軍隊，蘇聯現在也需要一個朋友來牽制住日本。蘇聯的選擇是中國。現在蘇聯同蔣介石政府的關係開始走近了，並且在1932年12月恢復了外交關係。在中國抗戰爆發以後，蘇聯也向中國出售了有限的軍備武器希望中國可以拖住日本，但是蘇聯也不向中國提供大批量武器以避免過分刺激日本。

在日軍站在蘇軍對面的時候，雙方的各種小摩擦，小衝突便不可避免了。1932年-1934年在中蘇，朝蘇邊境，日軍與蘇軍發生了152起糾紛，在1935年一年就發生176起糾紛。一直到1938年的166起，雙方的糾紛規模和強度也越來越大。日本陸軍蠢蠢欲動，想要通過一次大型衝突來瞭解蘇軍的實力，而蘇聯方面也很想確定日本有沒有北進企圖，如果日本沒有北進意圖，蘇聯則可以全力保護自己位於歐洲的西部地區。

圖為日軍在衝突現場四周小山坡休息。

日軍稱蘇軍越境蘇軍說大清同意的

現在對於雙方都是一個好機會，蘇聯正在進行大清洗，軍隊中人心惶惶。而日軍主力在關內作戰，在東北的兵力有限。這樣看起來，雙方都認為這是發動挑釁，而不會蔓延成為大規模戰爭的好機會。通過軍事挑釁來瞭解對方的戰略意圖。

1938年7月9日，有10餘名蘇聯軍人，在吉林省琿春縣以南的張鼓峯構築工事，接到這一報告的日軍，認為這是蘇軍越界的侵犯行為，遂向國內建議，先在外交上提出抗議，然後動用武力予以驅逐。

蘇軍認為根據1886年沙俄和清朝簽訂的中俄琿春界約，邊境線在張鼓峯山頂的149高地。而日軍認為這是「滿洲國」的領土，其邊界線應在張鼓峯的東側。

張鼓峯這個地方在圖們江口上游20多公里的位置。距離吉林省琿春市只有75公里，與朝鮮相望。海拔152米，這一帶的中國領土非常狹長，不利於大部隊展開兵力。從陸地進攻張鼓峯，只有北面的沙草嶺和南面的第52高地，這2個道路受限於圖們江和哈桑湖的限制而非常狹窄。

圖為日軍構築的重機槍陣地。

現地日軍擅自調集部隊反擊蘇軍

雖然日本關東軍和朝鮮軍都躍躍欲試，甚至朝鮮軍第19師團還出動了大部隊到張鼓峯待命，但是由於日軍在關內正在組織武漢，廣東兩個大型會戰，騰不出手來。所以，日本陸軍省、參謀本部決定對張鼓峯中止行使武力，為此已於今日下午通知各單位和部隊；目前的處理方針，著重於通過外交途徑。接著7月26日夜間朝鮮軍接到參謀本部關於集中在滿、鮮邊境的部隊返回原駐地，以另一部加強邊境警備的電報指示。

日軍第19師團下屬，步兵第75聯隊第3大隊，步兵第76聯隊第1大隊和1個步兵炮中隊，1個山炮中隊和2個工兵小隊留在原地監視蘇軍。

7月29日，蘇軍在張鼓峯一帶的陣地已經修建完成，11名蘇聯士兵進入張鼓峯以北2公里的沙草嶺構築工事，準備建立一個小型哨所。

當日軍偵察兵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上級，日軍第19師團師團長尾高認為沙草嶺不屬於爭議地區，蘇軍這是在直接侵犯他管轄的邊境地區，於是決定由守備隊長千田貞季派出部隊，於是擅自命令現地日軍立刻驅逐這批蘇軍。雖然在7月30日下午，日本陸軍參謀次長多田駿指示，對張鼓峯邊境衝突要堅持不擴大方針，具體由當地朝鮮軍根據情況處理。而第19師團的尾高龜藏根本就不搭理這些無關痛癢的命令。而是命令，趁此機會給蘇軍一個打擊，使蘇聯人嘗嘗日軍的厲害，以完成保衛邊境線的任務。

尾高於7月30日下午通過電話向第75聯隊長佐藤幸德大佐下達了明晨（31日）以前，進攻張鼓峯與沙草峯的命令。並要其加強陣地並隨時準備進擊越境進入「滿洲國」之敵，但不得追擊至國境以外。

日本在戰場上的步兵大隊配屬的步兵炮陣地。

日軍發動夜襲以少勝多奪回張鼓峯

75聯隊長佐藤幸德大佐集合3個步兵大隊，準備對張鼓峯發動夜襲，聽說對沙草峯西南高地實施攻擊。野戰重炮兵第15聯隊第2中隊的4門150MM榴炮，集中火力對沙草峯西南高地、並準備對增援蘇軍進行炮擊。

日軍朝鮮軍第19師團尾高龜壽師團長在發布好了作戰任務以後，日軍朝鮮軍感覺應該和上級彙報一下。就輕描淡寫的報告參謀本部說，現地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做了一點小調整。

在7月30日晚上，蘇軍在張鼓峯有7個營的兵力，大炮36門，坦克11輛，無論在兵力還是在火力上都超過日軍。日軍以弱打強，決心發動夜襲打蘇軍一個措手不及。7月31日凌晨2點，日軍第75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破壞了蘇軍的3道鐵絲網，越過雷區和障礙物，悄悄的接近到蘇軍陣地。這時日軍突然與蘇軍巡邏隊遭遇，雙方立刻發生交火。隨後蘇軍釋放照明彈，在照明彈照耀下集中輕重武器進行猛烈射擊壓制日軍衝鋒。日軍不顧一切的發動衝擊，越過蘇軍火力封鎖線與蘇軍發生白刃戰。凌晨4點30分，在大雨中，日軍佔領張鼓峯主陣地。

凌晨4點，日軍第76聯隊的1個步兵大隊利用2個小時時間，佔領了沙草嶺陣地。31日上午，朝鮮軍向日本參謀本部報告，張鼓峯戰鬥已經打響，現在已經佔領陣地。得知打了勝仗，多田駿也很高興，沒有一點要斥責的意思。

接到張鼓峯戰鬥情況報告的參謀次長多田駿於31日上奏了天皇裕仁，大意為：對蘇軍這次新的非法越境，我方進行了自衛還擊，將其逐出國境線以外，但我軍到達國境線後即已停止，現正予以監視中；中央考慮採取不擴大方針，通過外交途徑予以解決。裕仁則對第一線部隊未越過邊境，體現了中央的意圖，表示滿意。當多田駿將裕仁天皇的這些獎詞傳達到「朝鮮軍」及19師團時，尾高和參謀們都當場落淚，認為這是次長、天皇對他們的信任。

蘇軍的炮火和轟炸力度非常之強，在張鼓峯的日軍沒有鋼筋混凝土工事，只能躲在構築巧妙的簡易野戰工事裏。

蘇軍反擊無進展師長被現場逮捕

蘇軍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在7月31日當天就開始發動反擊，蘇軍第118團和119團，各一部當即反擊沙草嶺，激戰到深夜，蘇軍並沒有得手。但正是從這一天開始，蘇軍元帥布留赫爾命令蘇軍第32師，第39師，第40師和機械化第2旅，另配屬第59邊防總隊，編為第39軍奪回張鼓峯。

同時，蘇軍炮兵和航空兵對張鼓峯和沙草嶺日軍進行了持續不斷的炮擊和轟炸。這3個大隊的日軍沒有什麼重型大炮，軍部又限制航空兵使用。日軍只能蹲在戰壕裏捱打。這個時候，尾高意識到光靠這麼一點兵是無法打敗蘇軍大部隊的，於是又把第73,76聯隊的剩餘部隊和山炮第15聯隊的1個大隊調到張鼓峯戰場。

8月1日的戰場情況是，蘇軍步兵10個營，戰車150輛，火炮60門，空軍部隊參戰約上30架次。日軍是步兵4個大隊，火炮17門（山炮13門、150MM榴炮4門），飛機和坦克未參戰。

8月2日，蘇軍第40師抵達戰場集中所有兵力，在坦克重炮支援下對張鼓峯日軍發動進攻。駐守張鼓峯的是日軍75聯隊第3大隊。首先蘇軍的2個營步兵對日軍1個中隊（75聯隊第10中隊）防守的52高地率先進行攻擊。沙草峯方面，蘇軍於上午首先進行了轟炸，然後約1個營在坦克的掩護下進攻，與守軍76聯隊的第1大隊連續激戰，但未能攻進該大隊的核心陣地。激戰到晚間，蘇軍毫無進展，損失很大。蘇軍惱怒之下，把第40師師長巴扎羅夫抓了起來。

圖為在戰場上被摧毀的蘇軍坦克。

2.5萬蘇軍伴隨坦克攻5個日軍大隊

8月4、5兩日，蘇軍仍以火炮、戰車掩護步兵對張鼓峯地區的日軍不斷攻擊。炮兵以較密集的火力攻擊52高地、張鼓峯、沙草峯要點。到了8月5日，在戰場上的情況是蘇軍約22個營、火炮85門，戰車約200輛；日軍8個大隊，山炮23門，15榴4門，戰車0。

8月5日，蘇軍開始了新的大規模進攻，15000名蘇軍，在237門大炮的掩護下，由285輛坦克引導，還有250架戰機在天空進行火力支援。另外還有7000蘇軍和66輛坦克掩護大軍的側翼，蘇軍決心投入大力量一鼓作氣打垮日軍。當面日軍只有5個步兵大隊和37門火炮，戰車為0。無論是兵力還是兵器上都是絕對的劣勢。

日軍未在坦克前崩潰拚命夜襲反擊

蘇軍以第32師及1個坦克營從北面攻佔沙草峯；以第40師及1個坦克營，從南面攻佔52高地，然後這兩個師從南北攻佔張鼓峯。從76MM野炮到203MM重炮，蘇軍炮兵火力全開，216架蘇軍飛機呼嘯著抵抗戰場進行轟炸掃射壓制地面的日軍。隨後蘇軍坦克衝出集合地引導步兵發動衝鋒。蘇軍大量坦克一直開到日軍陣地前，利用坦克炮直接近距離轟擊戰壕內的日軍，日軍這時發揮出了軍國主義的狂熱勁頭，並沒有在大量坦克的近距轟擊面前崩潰逃跑，而是更加瘋狂的戰鬥。

蘇軍大炮雖然打垮了日軍工事，但是蘇軍衝進陣地後，日軍還是從各個角落跑出來進行反擊。戰鬥到深夜，雙方打成了僵持狀況。

圖為日軍在檢查被摧毀的蘇軍戰車。

蘇軍1個步兵團沒拿下日軍1個中隊

8月6日，蘇軍再次發動進攻。蘇軍第2機械化旅一馬當先向張鼓峯發動進攻。步兵第118,119，120團和獨立偵察營負責跟進進攻和切斷日軍聯繫。蘇軍很快衝上高地，與日軍爆發激烈近戰，雙方使用步槍，刺刀和手榴彈在近距離交火。在戰鬥中蘇軍坦克被日軍打成了個位數，但是蘇軍人數多，還是佔領了大部分陣地。當天夜裡，當疲憊不堪的蘇軍在張鼓峯陣地休息時，日軍第75聯隊第1大隊對張鼓峯發動夜襲。蘇軍當即被打的混亂不堪，蘇軍第40師集合所有預備隊進行逆襲才穩定住陣地。但是蘇軍佔領的陣地，也大部分又被日軍收復。在東南坡的蘇軍第120團也並沒有拿下日軍的1個步兵中隊，而是打成了僵持狀況。

這時，日軍也感到很緊張了，蘇軍的兵力火力太大，超過了預先的估計。蘇軍也是一樣很惱火，投入了那麼大的兵力火力對那麼一點日軍，打下來到現在連任何一個重要高地都沒有拿下來。

圖為日軍繳獲的蘇軍重機槍。

蘇軍白天炮彈雨坦克沖日軍夜襲

8月7日，以後，蘇軍的反擊更形加緊，他們利用這塊有限的彈丸之地的邊境地帶，投入了大量的炮兵、裝甲部隊和航空兵，以遮天蓋地的優勢火力，來殺傷日軍的有生力量。

防守52高地的75聯隊第3大隊及防守張鼓峯南坡的第9中隊，均遭到蘇軍的轟炸和炮擊，這一天，蘇軍的炮擊和轟炸從早晨開始一直持續到了中午，導致日軍的損失比昨天更為嚴重。

到了下午1點30分，蘇軍坦克才引導步兵發動衝擊。由坦克對付日軍機槍火力點和工事，步兵跟進佔領。日軍只有2門速射炮無法阻擋住蘇軍的坦克羣衝擊，雖然日軍採取近距離炸藥包爆破的辦法擊毀了幾輛蘇軍坦克，但是也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蘇軍已經佔領地52高地，日軍第73聯隊第1大隊隨後衝上第52高地，經過一番苦戰，又佔領了一部分陣地。

東南坡的日軍那個中隊，也遭到蘇軍2個步兵連和1個坦克營的攻擊，在遭到重創後，這個日軍中隊在下午放棄陣地撤退。

面對這種情況，日軍第19師團扛不住了要求增援，出動飛機，並轉入進攻。但由於主張撤退和主張轉入進攻的意見對立，而且日軍當時正在進行消耗巨大的武漢大會戰，日軍測算如果在東北與蘇軍大打出手，至少也需要15個師團份彈藥，但是現在日軍根本就拿不出來，日軍大本營無法作出相應的作戰計劃。

8月8日，蘇軍對張鼓峯頂上的日軍陣地，開始炮擊。拂曉與午後並有戰車掩護的步兵接連進行攻擊；沙草峯與52高地也陸續遭到蘇軍炮擊和空軍轟炸。尾高利用新調來的第19師團74聯隊頂住了蘇軍的撲擊，並在夜間發動了夜襲。

8月9日，蘇軍仍然以優勢的炮火及戰車羣進行連續攻擊。日軍也不甘示弱連續發動反擊。到了8月10日，精疲力竭的日蘇雙方簽訂了停戰協議。雙方各自後退80米。

日軍傷亡1440人蘇軍傷亡4071人

張鼓峯戰鬥，日軍第19師團傷亡1440人。蘇軍自己的統計是蘇軍損失4071人，損失坦克93輛。張鼓峯戰鬥是一場雙輸，蘇軍以絕對的兵力，裝甲力量，空軍力量和炮兵力量，消耗了大量彈藥，損失比對方大的多，也沒有收復陣地。日軍雖然守住了高地，戰鬥也證明日軍的1個師團可以抗衡蘇軍3個步兵師，1個機械化旅，還有大量空軍和炮兵轟擊，但是日軍在戰場上還是處於孤立狀態，也已經精疲力竭，無力擊退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