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的「存在论上的此在」与「具体的历史情境的此在「」(即存在者上的此在)是完全不同的。但恰恰因为海德格尔的存在论不涉及任何种族、历史性当下的区分,才使得他接受纳粹主义的立场。用黑格尔的话说,就是存在论上的纯粹普遍性排除(而不是绕过,是针锋相对地对抗)特殊性,使得它直接与存在者上的纳粹主义(不是任何特殊的特殊,也就是单纯的单一)重合起来。所以正是这种不依任何具体情境为依托的存在论沉思导致他接受了纳粹主义。

齐泽克认为海德格尔的转向不是在消除一种先验主体性的残余,而是在放弃他本应加以坚持的东西,并进行一种虚假解决。这里还举例谢林,说他对肯定与否定哲学的划分,是在消除在世界时代中展现出来的张力。在一个难以接受的后果面前退缩了。而海德格尔的纳粹介入,就是以一种反常的方式在正确的道路上迈出一步,因为纳粹主义恰恰就是避免现代主体性的一种绝望的尝试。齐泽克把纳粹视为资本主义世界内部固有的症状,是资本主义自身悖论性的存在的难以掩饰的张力,而纳粹正是试图解决这一悖论的绝望尝试。

因此他说:

海德格尔对已出版的著作只不过是一部未完成稿的坚持,隐藏了存在与时间这部著作已经结束和完成的事实。对我们来说,(论历史性的)最后的章节显得像是人为地添加上去的,就好像为结束添加一个仓促地炮制出来的指明另一个维度的企图

结论:

海德格尔在他的存在与时间的事业中实际上遭遇的是在康德式的先验想像力中显示的极端主体性的深渊,而他从这种深渊退却到他对存在的历史性的思考。

康德过于仓促地假定了表象的杂多,从而把想像力乃至知性视为一种加以综合的能力。而根据黑格尔,想像力和知性都是一种从有一个有机的整体中加以分解的能力(想像红色,就是从整体中把红色分解出来,因为想像力创造自由的关联),也就是一种绝对的否定性姿态。并且想像力和知性是对抗性的:当想像力加以分解的时候,知性起综合的作用;反之的,当知性分解的时候,想像力加以综合。

他选取的文本,一个是耶拿时期的世界之夜,一个是精神现象学序言中知性的分解力量,而且要说的是,主体性不是最明晰的理性之光,而是疯狂,黑格尔在精神哲学里把疯狂视为精神在其直接性中,也就是一种倒退到自然灵魂中的表现,不过他想指出,疯狂是撤回到纯粹主体性内部的姿势。

撤回到纯粹主体性内部的世界之夜,是否定一切实在的狂暴力量,所以是疯狂。他想说,当我们预设在想像力之前就有杂多的时候,这个杂多本身早就是纯粹想像力,是它在原始实在中撕裂这个有机统一体的表现。因此任何综合都源于这种撕裂。

启蒙的真理就是这个纯粹的主体性。而齐泽克在前文中就把海德格尔的纳粹介入视为避免这个深渊的一次绝望尝试。而黑格尔在这里不断地否定这个理性主体,在其中普遍自由等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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