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之所以有此困惑,是因为今天收到一则评论,我录了视频放在下文之中(知乎不给发图),各位可以品评一二。

虽然他引用了许多人名,但他的理论我大概也读懂一二,他的意思是文学是没有国界之分的,西方文学对世界文学的影响最大,而中国文学对世界文学基本上没有影响,因此中国文学不如西方文学。我便反驳认为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在文化模子上就是有岐异的,二者不宜进行比较,接著他便说,人类的诗学是一致的,没有国界之分。

我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我从不评判中国文学和西方文学的优劣,虽然我的思想里是有很严重的中国本位思想的,我觉得在科学领域中国人是必须全盘西化才有出路的,但是在文学领域则相反,我们必须坚守自己的文学,兼容并包他国文学,而不是一昧西化,最终罹患失语症。在我的思想体系里中国文学和西方文学都是平等的,但是他的评论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我能够批驳他的一些话语,因为那很明显就是过激的,我也能证明他的一些话是对的,因为那些确实是事实,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是否有必要评判出优劣?中国文学到底是不是真的像某些人所说的,要比西方的差?或者说西方文学是不是真的就不如中国文学?

我希望大家能以纯粹文学的角度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不要掺杂道德、国别层面的偏见,但是也不希望有逆向民族主义之犬在这里啱啱狂吠,我希望这个问题是纯粹的文学,也希望有大方之家能不吝赐教,答疑解惑。

本题是没有严格倾向性的,你说中国文学好,西方文学好都没有问题,只要言之成理,能够自证,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站在文学的角度品评,不一定非要有理论支持,但是最好不要过于主观臆断,能够以真凭实据说服大家,而不是一大堆「我觉得,所以」,而是「我个人认为,这是因为,所以」。

在此先致谢悃。


如图所示(正在测试图片功能是否恢复正常)


高中语文必修五《读中国诗》对中西文学诗歌部分的差异分析的很透彻,望能稍答题主之惑。

钱锺书先生在此演讲稿中对中西文学的态度是平等而交融的,并没有强调两者孰优孰劣。私以为学界对中西文学看法可窥一斑。

至于题主所说的「纯文学的角度」,我不太能肯定纯文学的范围,但诗歌一定可以归属于纯文学吧?

什么是中国诗的一般印象呢?发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位外国读者,或者是位能欣赏外国诗的中国读者。一个只读中国诗的人决不会发生这个问题。他能辨别,他不能这样笼统地概括。他要把每个诗人的特殊、个独的美一一分辨出来。具有文学良心和鉴别力的人像严正的科学家一样,避免泛论、概论这类高帽子、空头大话。他会牢记诗人勃莱克的快语:「作概论就是傻瓜。」假如一位只会欣赏本国诗的人要作概论,他至多就本国诗本身分成宗派或时期而说明彼此的特点。他不能对整个本国诗尽职,因为也没法「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有居高临远的观点。因此,说起中国诗的一般印象,意中就有外国人和外国诗在。这立场是比较文学的。

  据有几个文学史家的意见,诗的发展是先有史诗,次有戏剧诗,最后有抒情诗。中国诗可不然。中国投有史诗,中国人缺乏伏尔所谓「史诗头脑」,中国的戏剧诗,产生远在最完美的抒情诗以后。纯粹的抒情诗的精髓和峰极,在中国诗里出现得异常之早。所以,中国诗是早熟的。早熟的代价是早衰。中国诗一蹴而至崇高的境界,以后就缺乏变化,而且逐渐腐化。这种现象在中国文化里数见不鲜。譬如中国绘画里,客观写真的技术还未发达,而早已有「印象派」「后印象派」那种「纯粹画」的作风;中国的逻辑极为简陋,而辩证法的周到,足使黑格尔羡妒。中国人的心地里,没有地心吸力那回事,一跳就高升上去。梵文的《百喻经》说一个印度愚人要住三层楼而不许匠人造底下两层,中国的艺术和思想体构。往往是飘飘凌云的空中楼阁,这因为中国人聪明,流毒无穷地聪明。

  贵国爱伦·坡主张诗的篇幅愈短愈妙,「长诗」这个名称压根儿是自相矛盾,最长的诗不能需要半点钟以上的阅读。他不懂中文,太可惜了。中国诗是文艺欣赏里的闪电战,平均不过二三分钟。比了西洋的中篇诗,中国长诗也只是声韵里面的轻鸢剪掠。当然,一篇诗里不许一字两次押韵的禁律限制了中国诗的篇幅。可是,假如鞋子形成了脚,脚也形成了鞋子;诗体也许正是诗心的产物,适配诗心的需要。比著西洋的诗人,中国诗人只能算是樱桃核跟二寸象牙方块的雕刻者。不过,简短的诗可以有悠远的意味,收缩并不妨碍延长,仿佛我们要看得远些,每把眉眼颦蹙。外国的短诗贵乎尖刻斩截。中国诗人要使你从「易尽」里望见了「无垠」。

  一位中国诗人说:「言有尽而意无穷。」另一位诗人说:「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用最精细确定的形式来逗出不可名言、难于凑泊的境界,恰符合魏尔兰论诗的条件:  那灰色的歌曲  空泛联接著确切。  这就是一般西洋读者所认为中国诗的特征:富于暗示。我愿意换个说法,说这是一种怀孕的静默。说出来的话比不上不说出来的话,只影射著说不出来的话。济慈名句所谓:  听得见的音乐真美,但那听不见的更美。  我们的诗人也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又说,「解识无声弦指妙」。有时候,他引诱你到语言文字的穷边涯际,下面是深秘的静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淡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有时他不了了之,引得你遥思远怅:「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不知」得多撩人!中国诗用疑问语气做结束的,比我所知道的西洋任何一诗来得多,这是极耐寻味的事实。试举一个很普通的例子。西洋中世纪拉丁诗里有个「何处是」的公式,来慨叹死亡的不饶恕人。英、法、德、意、俄、捷克各国诗都利用过这个公式,而最妙的,莫如维荣的《古美人歌》:每一句先问何处是西洋的西施、南威或王昭君、杨贵妃,然后结句道:「可是何处是去年的雪呢?」  巧得很,中国诗里这个公式的应用最多,例如:「壮士皆死尽。余人安在哉?」「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春去也,人何处?人去也,春何处?」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里的公爵也许要说:  够了。不再有了。就是有也不像从前那样美了。

  中国诗人呢,他们都像拜伦《哀希腊》般地问:

  他们在何处?你在何处?  问而不答,以问为答,给你一个回肠荡气的没有下落,吞言咽理的没有下文。余下的,像啥姆雷特临死所说,余下的只是静默——深挚于涕泪和叹息的静默。  西洋读者也觉得中国诗笔力轻淡,词气安和。我们也有厚重的诗,给情感、思恋和典故压得腰弯背断。可是中国诗的「比重」确低于西洋诗;好比蛛丝网之于钢丝网。西洋诗的音调像乐队合奏。而中国诗的音调比较单薄,只像吹著芦管。这跟语言的本质有关,例如法国诗调就比不上英国和德国诗调的雄厚。而英国和德国诗调比了拉丁诗调的沉重,又见得轻了。何况中国古诗人对于叫嚣和呐喊素来视为低品的。我们最豪放的狂歌比了你们的还是斯文;中国诗人狂得不过有凌风出尘的仙意。我造过aeromantic一个英文字来指示这种心理。你们的诗人狂起来可了不得!有拔木转石的兽力和惊天动地的神威,中国诗绝不是贵国惠特曼所谓「野蛮犬吠」,而是文明人话。并且是谈话。不是演讲,像良心的声音又静叉细——但有良心的人全听得见,除非耳朵太听惯了麦克风和无线电或者……  我有意对中国诗的内容忽略不讲。中国诗跟西洋诗在内容上无甚差异;中国社交诗特别多,宗教诗几乎没有,如是而已。譬如田园诗——不是浪漫主义神秘地恋爱自然,而是古典主义的逍遥林下——有人认为是中国诗的特色。不过自从罗马霍瑞斯《讽训集》卷二第六首以后,跟中国田园诗同一型式的作品,在西洋诗卓然自成风会。又如下面两节诗是公认为洋溢著中国特具的情调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试举两首极普通的外国诗来比,第一是格雷《墓地哀歌》的首节:  晚钟送终了这一天,  牛羊咻咻然徐度原野,  农夫倦步长道回家,  仅余我与暮色平分此世界。  第二是歌德的《漫游者的夜歌》:

  微风收木末,

  群动息山头。  鸟眠静不噪,  我亦欲归休。  口吻情景和陶渊明、李太白相似得令人惊讶。中西诗不但内容常相同,并且作风也往往暗合。斯屈莱欠就说中国诗的安静使他联想起魏尔兰的作风。我在别处也曾详细说明贵国爱伦·坡的诗法所产生的纯粹诗,我们诗里几千年前早有了。  所以,你们讲,中国诗并没有特特别别「中国」的地方。中国诗只是诗,它该是诗,比它是「中国的」更重要。好比一个人,不管他是中国人,美国人。英国人,总是人。有种卷毛凹鼻子的哈巴狗儿,你们叫它「北京狗」,我们叫它「西洋狗」。《红楼梦》的。西洋花点子哈巴狗儿」。这只在西洋就充中国而在中国又算西洋的小畜生,该磨快牙齿,咬那些谈中西本位文化的人。每逢这类人讲到中国文艺或思想的特色等等,我们不可轻信,好比我们不上「本店十大特色」那种商业广告的当一样。中国诗里有所谓「西洋的」品质,西洋诗里也有所谓「中国的」成分。在我们这儿是零碎的,薄弱的,到你们那儿发展得明朗圆满。反过来也是一样。因此,读外国诗每有种他乡忽遇故知的喜悦,会引导你回到本国诗。这事了不足奇。希腊神秘哲学家早说,人生不过是家居,出门,回家。我们一切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或企图不过是灵魂的思家病,想找著一个人,一件事物。一处地位,容许我们的身心在这茫茫漠漠的世界里有个安顿归宿,仿佛病人上了床,浪荡子回到家。出门旅行,目的还是要回家,否则不必牢记著旅途的印象。研究我们的诗准使诸位对本国的诗有更深的领会,正像诸位在中国的小住能增加诸位对本国的爱恋。觉得甜蜜的家乡因远征增添了甜蜜。


以我的知识量,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为什么在这里插一脚呢?因为这个问题是我正在尝试解决的东西。

纯文学

这个词很有意思。纯粹的文学。

文学越想远离它所想离开的东西,越想证明自己的纯粹性,也就越不断地强调著它想远离的东西的在场

就像是女性越想从语言上剥离开男性所附加的概念,想要创造独属于女性的语言体系,想要制造男性的缺席,但是每一步都不断地验证著男性庞大的阴影的在场。

所以,纯文学就像是一个面纱、阴影,掩盖著真实的存在。

评价

在我的学习过程中,得出的结论是文学的评价方式与评价审美其实是被西方垄断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在我的学习过程,韦勒克的《近代文学批评史》前四卷的阅读,给我的体验是十八世纪十九世纪里面所展现的文学理论并没有让我觉得吸引与惊艳,我觉得很朴素。而西方文论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是二十世纪之后所展现的部分。

但是中国文学理论呢?清朝的灭亡是1912年,形式主义是这段时期的产物。可以这么说,西方文学理论现代化成功的重要时期,是中国古代文论现代化失败的时期。

西方新批评的诞生,将文学批评放入了教学、大学课堂,这意味著,他们的批评模式可以适用于大多数文学作品,但也意味著,更多人可以花费少量的时间与精力模仿与复制这种批评模式。

这也就造成了工业化的粗糙——被模仿与复制的西方文学理论被用来(不分时间、空间、体裁)解读中国文学作品。

而此时的中国文学理论却迟迟在复古、怀旧中止步不前。争夺战,直接成了一家独大的现象。

我为什么这么说?

这还是由于我的学习经历。

白话运动促进了文学与思想的发展,但是同时也就砍断了语言体系之间的联系。我,就是那个永远不喜欢读、且读不懂文言文的最典型的例子。

在这一个多月的学习中,竖排繁体成为了我最艰难且仍然没有克服的阅读问题。

我不断地寻找现代人写的文学理论,不断地看著现代人解读前人的文学理论,但是我永远没办法真正解开「他人的理解与阐释」的困境,走进古代文论的怀抱。

典论、文赋、文心雕龙、诗品,可怕的是,我看的都是翻译。

我知道我这样学习下去一定得不出什么好结果。我会是不断追逐客体,最终竭力而亡的失败例子。

事情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我学会古文,我走进去,要么这些资料能够从竖排繁体、或是文言文中走出来。

否则古代文论体系永远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他者」。我误解它,它压迫我。

大学生,需要的其实是成功的工业品,一套成熟、实用、可以应用的批评模式。而古代文论由于时代问题,并没有最终生产出适用于大学教学的模式。于是,中国文学的解读权就被直截了当地掌握在了西方评价与审美体系手中。

因为在用的人,都已经被西方文论俘虏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敢拿中国和西方几十个国家放在一起比。

你要说单比较中国文学和英国文学,中国文学和法国文学,那中国未必就落下风,没准还更胜一筹。可你要是拿中国和人家英法德意奥美俄加上拉美加上一堆欧洲小国家一起比,这和中国单挑全世界有啥区别?换成任何一个国家都遭不住吧?肯定是西方加在一起更强啊。


谢邀。

中西文学浩如烟海,任取一端,即穷尽毕生精力,也不过才入门而已。

这样的问题太大,大到最有名的学者作家也不敢妄下定论,何况三五个路人的秋时蝉鸣。

我欲以说明的,是以下几个问题。

  1. 「纯文学」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有争议的名词,很难说清楚。现在所谓的「纯文学」,几乎名不符实。
  2. 西方文学是对欧美这两大有著密切历史文化联系区域的文学的统称。拿中国文学和西方文学比优劣,本身就很滑稽。最起码,公平级的较量,是东方文学和西方文学。
  3. 中国文学在世界上不输任何一个国家。它的「劣」,我知道的,①无宏大史诗或叙事诗,②文学批评不成体系,③戏剧起步较晚。至于它的「优」,无需多言,基本没有对手。
  4. 中国文学与历史、哲学联系非常紧密,其对理想人格的追求,是文学的终极目标之一。越深入了解中国文学,越觉得它像一个巨大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仅老子《道德经》五千字,就可以用一生来学习领悟。
  5. 中西文学不宜硬分高下,这不是比赛,不是非得争个头破血流。各自突出长处,正视短处,兼收并蓄,和平交流,才是正道。

古人几千年前就说烂的道理,到今天还要赘述,也是悲哀。


好的文学是兼收并蓄,不是亦步亦趋,你看非欧洲地块儿的文学成就这个教训很明显啊。拿著西方的理论工具削足适履,那不就是看好莱坞翻拍的《花木兰》吗,是中国味儿吗,不猎奇吗?拿托尔斯泰举例子摸良心说知道普希金他们是怎么要摆脱法国人的影响写俄罗斯人自己的东西吗,拿托尔斯泰举例子你可知道托尔斯泰那股子宗教长老味儿吗?学理论不是为了拽文,扯一堆云山雾罩里外里就是一面倒,这和我在知乎上见到的那些以为荷马史诗希腊神话除了乱伦啥也没写的人有啥区别。再举个例子,诺奖,每年选诺奖争来争去还是没办法做到在不同区域之间平衡,诺奖挑也未必能挑出来最好的把奖发出去,历史上被漏了的大作家多少,诺奖也只是杆秤,不能说绝对的,无偏见的公平,杜甫活过来能拿奖吗,翻译过去能看吗,杜甫翻过去不好就代表杜甫的文学成就不高吗,不是这么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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