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以军队的成分说,解放战士占百分之七十到八十。」 (《周恩来传(1898-1976)》(下),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884页。)

西北野战军「现有九万五千人……俘虏兵约占全军百分之八十,连队比例更大,班长绝大多数是俘虏兵,排长副排长亦近半数,连长指导员各军中均有个别」 (《彭德怀关于西北敌军动态及野战军部署致毛泽东电》(1949年2月8日)

「淮海战役开始,华野为三十六万九千人,战役过程中伤亡十万五千人,战役结束时达到五十五万一千人,这中间除整补了几个地方团外,补进的主要是解放战士。」 (《粟裕文选 》第3卷,军事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737页。)

「部队在去年淮海战役后,本来俘虏成分就普遍达百分之六十左右。现在则普遍的已达百分之八十左右。」 (《二野前委关于部队情况向中央军委的综合报告》(1949年7月)

辽沈战役结束后,东北野战军总共补充了17万新兵,其中解放战士11万人,翻身农民6万人。( 参见北京师范大学中共党史系编印《中共党史教学参考资料(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四),1975年内部版,第446页。)

1948年3月,华北军区成立补训兵团,训练翻身农民和解放战士。到1949年7月,共训练翻身农民8.36万名,解放战士6.19万名。( 参见《华北军区关于补训团情况向军委总政治部、华北局的报告》(1949年11月)

要把一名解放战士真正转变为人民军队的一员,诉苦教育是核心环节,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了为谁扛枪,为谁打仗这一关键问题。

1,西北野战军第4纵队11旅33团1连解放战士马林山,补入连队还不到两个月,就在一次战斗中一马当先,独自一人冲人国民党军的炮兵阵地,俘敌数十人,缴获1门山炮,被纵队评为战斗英雄。在纵队庆功会上有人问他「你哪来的这股勇气?"他说:「经过诉苦,我看清了蒋军是穷人的敌人。过去在蒋军中是为仇人卖命,听到枪响就胆颤心惊;现在是为穷苦人打仗,枪一响就满肚子怒火,想一口吃掉敌人。」

2,我(华东野战军1纵司令员叶飞)曾问过一个战斗英雄,在国民党军队当兵时怕死,如今为什么打仗那么勇敢?他说过去是被迫当兵,不愿为他们卖命;现在我是人民战士,是为了整个被压迫阶级的解放,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而当兵打仗,就是死了也感到光荣,是值得的。这在我的记忆中留下很深的印象。3,中野4纵11旅31团把攻占李围子战斗中的俘虏立即补人连队。一个名叫张荣新的解放战士补人5连后,当日即在老战士的引导下,哭诉了1942年他全家在「水、旱、蝗、汤(指汤恩伯)"天灾人祸的逼迫下,离乡乞讨,卖儿卖女,自己被抓壮丁的悲惨境遇。他撕下蒋军的帽徽,踩在脚下,立誓要报仇雪恨,为被压迫人民的解放而战斗。不久在攻打杨文学村时,5连进攻中被敌碉堡火力所阻。张荣新所在的班伤亡很多,班长负伤,副班长阵亡张荣新主动指挥本班坚持战斗。他带领两名战十,用手榴弹炸毁敌堡,扫清了障碍,使本连完成了进攻任务。战斗结束后,他被评为战斗英雄,并当了副班长。4, 大批功臣、模范、英雄当中,有不少是从国民党军队中解放过来的,在整个解放战争期间,我部(华东野战军4纵)先后补人部队的解放战士达5万余人。翻身入党的黄有根,牺牲后被追认为英雄的叶炳荣,战斗英雄施刚魁等,都是解放成分。许多解放战士不仅成为部队的骨干,杰出人物,有的甚至后来成长为军、师领导干部。在他们发展的道路上,诉苦教育和立功运动起了极为显著的作用,有些事迹感人肺腑。如被誉为神枪手的肖炳连,从小给地主当雇工,刚成人又被国民党军抓壮丁受尽苦难。被我们解放过来后,经过诉苦教育,很快成为一个有高度政治觉悟,智勇双全,屡立战功的优秀共产党员,被评为战斗英雄,在豫东战役中荣立特等功。后来在淮海战役中身负重伤,临牺牲前还忍著剧痛,一字一句地嘱咐班里的战友说:「实现「……战前……决心……为人民……立功」。肖炳连牺牲后,团政治处副主任彭启和宣传干事王化用5斗粮食找老百姓换了一口棺材将他掩埋,使解放战士深受教育。5,路新理是蟠龙战斗解放人伍的,他成天低头不语,谁找他谈话,他老是一句话:「吃谁的粮,就给谁干呗!」榆林战斗,他畏缩不前,朝天放枪.是4连出了名的后进战士。在公祭大会上,他控诉地主残酷逼死母亲的经过,话还没说完,战士们就喊起口号来:打倒蒋介石,为路新理的母亲报仇!路新理又哭著检讨了自己的错误,然后举起枪说:「现在我明白了,我扛著这杆枪是打谁的。」 在宜川—瓦子街战役中,路新理冲锋在前,杀敌十余人后牺牲,被追记特等功。6,有个榆林三岔湾的解放兵,在元大滩打马鸿速时,故意说重机枪的拉火条发生放障。别人不懂技术,对他没有办法。这次诉苦中他坦白了自己的错误,说:「诉苦擦亮了眼睛,泪水洗净了机枪,我现在才知道手中的枪是干什么的。」1团8连有个解放兵,本来姓王,小时卖给姓冯的地主,改名叫「冯来生」。在西华池战斗中(1947年3月),他在胡宗南48旅当机枪兵.看到在拉锯战中的我军一些人员牺牲在阵地上。诉苦当中,他回想自己的穷苦身世和经历,思想受到极大震动,夜里梦见战场上的情形而被惊醒,最后终于诉了自己的苦,在讲到「阵地上倒下那么多阶级兄弟」时,放声大哭。诉苦后他改姓王,起名「王忠勇」,意思是要忠诚地为人民服务,勇敢作战。全连开会庆贺他改姓名。他说:「过去在那边(指国民党军)是为地主老财卖命,现在是为自己,为穷人,牺牲也是光荣的。」他还说:「这次诉苦真是一把开心的钥匙,我现在是真正解决了。」「人民解放军总部发言人评西北人民解放军最近一次大捷称:这次胜利改变了西北的形势,并将影响中原的形势。这次胜利,证明人民解放军用诉苦和三查方法进行了新式整军运动,将使自己无敌于天下。」——《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毛泽东(一九四八年三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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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中越战争史,兼习解放军其他历史时期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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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虽然我没有具体数目,但是很多书里都有大量参加解放军的国军「解放战士」的描述。我记得有一段,三大战役哪一个记不得了,说俘虏想参加解放军的太多,干脆简化手续,有个部队直接拿树枝搭个门,想参加解放军的只要走过这个门就算被解放了,直接衣服也不用换,把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摘了就参加解放军了。有的前一天被俘,第二天就能在解放军里当战斗英雄。


不请自答,这个具体数字是在可以公开的资料中是查不到。但是解放军中的相当一部分是解放战士。

举例,过大渡河炮打敌人堡垒的炮神赵章成,邱少云都是解放战士出身。蒋军内部战士绝大多数都是穷苦老百姓,经过教育后迅速转化为我方战斗力。

大量消灭的蒋军中,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投降的,真正战死到底的只有少部分。一向自吹的整74,新六军都没有出现拚死抵抗的局面,而是大量举手过来了。整74一共编制三万多人,投降有一万九。

我军非常重视对解放战士的改造工作,这是我们为什么迅速胜利的一个重要所在。

说个故事,真的。

母亲是辽宁西部彰武县人,姥爷一家务农扛活勉强生存。母亲有位表兄,十七八时父母双亡,家徒四壁。只剩我姥姥一个亲人,因为无地,无法生存,村里有人牵线,给一个地主家儿子冒名顶替参加了蒋军。

蒋军一直也没有实现义务兵役制度,兵员来源一是靠花钱募兵,一个是硬抓,强迫老百姓去当兵。大部分蒋军无论中央还是地方军,都是一路走一路扩充军队,连募带抓,到了一个地方,就给地方摊牌兵员数量。

到了彰武县,摊派任务下来,地主家也要出一个小子当兵,地主不舍得自己孩子去,找人说合,用30斤小米,让我母亲表兄,我的表舅去顶替地主儿子。报名时候,军官喊地主儿子名,我表舅就答应。

30斤小米,就换一条命。

当了蒋军后,正值解放彰武,他守在一个碉堡里,打起来被我军包围了,对著碉堡喊话,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往里楞手榴弹?蒋军士兵大部分都是抓来募来的农民子弟,大字都不识一个,知道什么啊,只知道手榴弹炸死就真死了。于是,表舅举手参加了歌名。

后来,我军军官说,有愿意参加队伍的就留下来,想回家的就给发路费回家。表舅一想,家里无父无母又无地,回家也是难生活,干脆跟著继续当兵吧。把帽徽抠下去就变成了我军。

后来跟著四野的队伍一直打到湖南,海南岛,又去朝鲜抗美援朝,历经千辛万苦,走遍千山万水,好在最后还活著。五几年复员,又回到彰武县,成家立业。

后来,国家建设包头钢铁厂,大量的东北人尤其是辽宁人,都报名参加包钢。包括表舅和三姨家。文蛤时期,因为他举手参加的,还备受教育,好在终于挺过来了。落实政策后,给了个副团级待遇。最终去世在内蒙包头。

说起那个时代的沧桑浮沉,个人的命运几乎都是无法自己掌握的,能活下来的人都是一个传奇的故事。


具体人数没有资料给出,但是

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院长,副总参谋长徐惠滋上将,于1948年辽沈战役期间被我军俘虏,随后光荣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


多少我不知道,说点真事吧。

我爷爷是46年被抓的壮丁,不过进部队后逃掉了。他不恋家,家里更苦,也没想回来。

可能是发现了国军管理上的漏洞,就去南京上海这些大地方替人当兵,别人用首饰银元做报酬,进去后找机会再当逃兵。他们一起有好几个人,专做这个谋生。也不存钱,挥霍完了就再去接活。不过最后兜兜转转被俘,还是变成了解放军。

后面打过好几次恶仗,解放大西北,兰州什么的,还当了警卫连的排长。部队教他读书认字入党,五几年还推荐他上军校,他不乐意,55年吧,回老家了,之后当了几年林场厂长和二十多年村支书。可能因为我家祖上几代太穷了,所以在那个年代,他的成分极好,没被斗过,在村里威望很高。

小时候中央六套放战争片南征北战,我爸就乐呵呵的说,快来看孟良崮战役,你爷爷就在里面,不过是被打败的国军。那个在山上给大炮送炮弹最后被俘的就是他,我爷爷也跟著哈哈笑。(当然啦,电影里是演员,就故意开玩笑)

他对战争话题很热衷,说到行军骑马开枪死人这些滔滔不绝,但对他自己的经历一直语焉不详。孟良崮和兰州战役都是我爸告诉我的,爷爷没直接告诉过我,48,49年打过什么仗也没提过,我甚至猜测孟良崮被俘后,他是不是又逃了几次。那个排长职务还是我小时候调皮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古老的立功证上写的,记得是彭总的部队。

去世前,收音机里的新闻和报纸摘要什么的必听,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必看。我小时曾经有过一段中二期,就是看了一些软文,觉得自己思想先进了,众人皆醉了,国共什么什么的,在他面前大放阙词,被他敲了两个栗子,咆哮著训了半天。

在他面前,我若是敢用旁观者的视角,自认为懂得多的轻佻语气去评论时局,必定会被痛骂。

90年代,他每个月能领到两百来块,0几年后,领到两千吧。但那钱不是因为战争经历,而是因为林场场长退休……

我觉得,他或许能代表一小部分当时的国军士兵。他们在国共两军之间辗转加入归降逃离的经历,要远比历史和一些文献讲的复杂。而多年后的心态,也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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