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评价李白的将进酒?
将进酒
这是最能体现李白精神气质的一首诗。
如果说唐诗是中国诗歌的顶峰,李白是唐诗中的双峰之一,那将进酒就是顶峰的顶峰的顶峰。
1.古体歌行体的选择,最能体现李白不受拘束爱自由的天性。
三言,五言,七言,错落有致,就像诗人任意挥洒的诗意。
2.写黄河的绝唱,写绝了人生的短暂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这两句一句写黄河之来源,势不可挡;一句写黄河的去向,奔流而去。
古诗中写黄河的诗不少,能写出此般气势的不多。
黄河之水天上来,如此奇异的想像,只有他自己的「疑是银河落九天」可以媲美。
奔流到海不复回,二二三的节奏,就像黄河的奔流一波三折,和音节相吞吐。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青丝变白发,只在朝暮之间。这种大胆的夸张,写尽人生之短暂。
第一个「君不见」写时光流逝,
第二个「君不见」写人生短暂。
其实都是在写喝酒的起因。
3.展示了李白的诗人气质——天真自信
抒发了李白的英雄主义——热爱生活
隐含著李白的儒者抱负——谈笑安黎元
罗曼罗兰曾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真相依旧热爱生活。
李白就是这样的人。他讲究及时行乐。
所以他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几杯酒后,诗人的豪气与酒气剧增,
于是在及时行乐之余,又来了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李白素以不世之才自居,何等的自信豪迈。
这首诗写于李白从长安赐金放还之后。
经历了长安的两年,李白也已经明白自己仕途无望了。
也因此,「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呐喊,才越发显得可贵和难得。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承接「千金散尽还复来」而来。
只有不被金钱驱使,才能有烹羊宰牛,一次饮酒三百杯的豪情。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这一句李白反客为主,不停地劝朋友们,喝酒呀,喝!别停下来。
天真和醉意完全显露。
痛饮之后是狂歌。
他对朋友们说: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听著李白的歌,我忽然想到了《封神榜》的主题曲。
稍一修改,放在这非常合适。
愿生命化作那一壶酒,功名利禄全抛下。
让百世传颂我的逍遥,我辈只需独占世间潇洒
陈王昔时宴平乐
既承接「惟有饮者留其名」,也开启「主人何为言少钱」。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从「千金散尽还复来」到「主人何为言少钱」,
我们看到了这位神仙才子奔放可爱的一面。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我把你的儿子叫出来,卖掉你家的五花马和千金裘,全部换成我喜欢的美酒。
感觉此时的李白已经是完全醉了,有没有忍俊不禁的感觉?
与尔同销万古愁
然而并没有,结局一下子把所有的酒意和笑意消解了。
万古愁,都有什么?
有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也有韶华易逝,白发之悲。
更有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悲愤。
从「悲」到「愁」,才是这首诗的情感底色和基调。
谢谢邀请。
只想说说李白写这首诗的背景。
开元二十三年(735)五月,好友元演于洛阳找到了李白,邀李白一起北上,渡黄河,经太行坂,到了山西太原。后《忆旧游寄谯都元参军》其中一段记录了他与元演到山西的情景:
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
五月相呼渡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行来北京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
浮舟弄水箫鼓呜,微波龙鳞莎草绿。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
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元演的父亲「作尹并州(今山西省太原市)」,名不详。太原,唐初初置大总管府,又改大都督府;武后长寿元年(692),置北都,旋复曰并州;开元十一年(723),又置北都,故推测元演父为太原府尹兼留守。诗中「羊肠」,即羊肠坂,坂长三里,盘曲如羊肠,故名,又名太行坂,在今壶关县东南,曹操征高干时曾经过此处,有《苦寒行》一诗:「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即状其艰险。《资治通鉴》载,开元二十年(732),「秋,七月,萧嵩奏:『自祠后土以来,屡获丰年,宜因还京赛祠。』上从之。 」「冬,十月,壬午,上发东都;辛卯,幸潞州;辛丑,至北都;十一月,庚申,祀后土于汾阴,赦天下;十二月,辛未,还西京。」(《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三《唐纪》)又据《唐会要》卷二十七载,「开元二十年十月十二日自东都幸太原。至太行坂。路隘椑车。问左右曰。车中何物。左右奏曰。礼。天子出则载椑车以从。先王之制也。上曰。焉用此。命焚之。」(《唐会要》卷二十七)潞州,今山西省长治市,位于壶关县北。此证自洛阳北上至太原,路过羊肠坂。
在太原,由于元演父子的热情款待,整天「琼杯绮食」,致使李白一时「醉饱无归心」。他和元演曾一起出游晋祠,携歌妓泛舟,直让李白感慨「此时行乐难再遇」。
此年夏秋之际,李白作《赠郭季鹰》、《太原早秋》等诗,从「梦绕边城月,心飞故国楼。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诗句中可以看出,李白内心已有归意。此年秋,在太原南门为朋友饯行,作《秋日于太原南栅饯阳曲王赞公贾少公石艾尹少公应举赴上都序》,文中写道:「今春皇帝有事千亩,湛恩八埏,大搜群材,以缉邦政。王公以令宰见举,贾公以王霸升闻。」据《旧唐书》载:「开元二十三年春正月己亥,亲耕籍田,上加至九推而止,卿已下终其亩。大赦天下。在京文武官及朝集采访使三品已下加一爵,四品已下加一阶,外官赐勋一转。其才有霸王之略、学究天人之际、及堪将帅牧宰者,令五品已上清官及刺史各举一人。致仕官量与改职,依前致仕。赐酺三日。」(《旧唐书》卷八《玄宗本纪》,135页)《序》中所称正是此事。不久,元演暂留太原,李白独自回到了洛阳,即所谓「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梦思」。
此年早些时候,元丹丘自峨眉山还,疑经安陆寻访李白,可能从李白妻许氏处得知李白去了洛阳,也便回了颖阳嵩山,在「北依马岭」、「南瞻鹿台」处(约在今登封市大冶镇一带)「新卜别业」(见《题元丹丘颖阳山居并序》)。时同在嵩山的岑勋刚好要去洛阳,元丹丘便委托岑勋顺便访寻李白,并修书邀李白来颖阳新卜山居一叙。后李白在《闻元丹丘于城北山营石门幽居》一诗中称「仆在雁门关,君为峨眉客。心悬万里外,形滞两乡隔。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
开元二十三年(735)晚秋,岑勋于洛阳遇见了李白,便一同去了嵩山元丹丘处。李白作《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较详细地讲述了此次与元丹丘会面的经过:
黄鹤东南来,寄书写心曲。
倚松开其缄,忆我肠断续。
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
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宵。
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
蹇余未相知,茫茫绿云垂。
俄然素书及,解此长渴饥。
策马望山月,途穷造堦墀。
喜兹一会面,若睹琼树枝。
忆君我远来,我欢方速至。
开颜酌美酒,乐极忽成醉。
我情既不浅,君意方亦深。
相知两相得,一顾轻千金。
且向山客笑,与君论素心。
岑勋生平不详,李白后来在《送岑征君归鸣皋山》诗中称他是「相门子」,但文献上没有记载,李白的同代人岑参也有「吾门三相」之说,王琦注《李太白全集》按:「岑参《感旧赋序》云:国家六叶,吾门三相矣。江陵公为中书令,辅太宗;邓国公为文昌右相,辅高宗;汝南公为侍中,辅睿宗。相承宠光,继出辅弼。逮乎武后临朝,邓国公由是得罪。先天中,汝南公又得罪。朱轮华毂如梦中矣。按《唐书》:岑文本,邓州棘阳人。祖善方,后梁吏部尚书。父之象,隋邯郸令。贞观中,文本历官中书令,封江陵县子。从子长倩,永淳中累官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垂拱中拜文昌右相,封邓国公,为来俊臣所诬陷,斩于市。文本孙义,累官至同中书门下三品。景云间进侍中,封南阳郡公。义兄献,为国子司业;弟仲翔,陕州刺史;仲休,商州刺史。兄弟子姓在清要者数十人。义叹曰:『物极则反,可以惧矣。』然不能抑退,坐豫太平公主谋,诛,籍其家。」(《李太白全集》,王琦注,832页)王琦又在《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题记中注曰:「世传颜鲁公所书《西京千福寺多宝佛塔碑》,乃天宝十一载所建, 其文为南阳岑勋所撰,疑即此人。」(《李太白全集》,王琦注,889页)据岑氏族谱记载,岑善方生四子:之敬、 之象、之利、之元 。岑之象生四子:文叔、文本、文昭、文秀。岑文本生二子:曼倩、景倩。岑曼倩生四子:献、羲、仲翔、仲休;岑景倩也生四子:植、棣、(木音)、椅。岑仲休生六子:尹,炅、敬、伦、勋、其一失名;岑植生五子:生子五:渭、况、参、垂、乘。岑勋疑为庶出,故未入《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新唐书》卷七十二《宰相世系表》,2047—2051页)其与岑参应为同宗弟兄。另,李白后南游罗浮山时作《禅房怀友人岑伦》一诗,题中「岑伦」疑为岑勋之兄长。
李白一到颖阳嵩山,作《题元丹丘颖阳山居并序》、《元丹丘歌》、《题元丹丘山居》、《观元丹丘坐巫山屏风》等诗。其中《题元丹丘山居》有「青春卧空林」句,疑时为草木摇落的秋冬季。又与元丹丘、岑勋三人置酒豪饮,作《将进酒》一诗。诗中「岑夫子,丹丘生」指的是岑勋、元丹丘。「五花马,千金裘」,应属名贵之物,或为作别太原时由元演父亲所赠。李白自洛阳至嵩山,一路身穿「千金裘」,饮酒间,热血沸腾,脱于一旁,一时兴起,见身旁「千金裘」而呼「换美酒」。
将进酒,唐代以前乐府歌曲的一个题目,内容大多咏唱饮酒放歌之事。在这首诗里,李白「借题发挥」借酒消愁,抒发自己的愤激情绪。这首诗非常形象的表现了李白桀骜不驯的性格:一方面对自己充满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后,又流露出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属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抒发。 将进酒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著,「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之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 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并不就此消沉。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简直像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应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 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么豪壮的诗句!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著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将进酒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诗人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所以说古人「寂寞」,也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愿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而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再者,「陈王」曹植于丕、睿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了,而且看起来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甚大;而且具有一种作者一时可能觉察不到的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被友招饮的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将进酒》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著。诗篇具有震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这诚然与夸张手法不无关系,比如诗中屡用巨额数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万古愁」等等)表现豪迈诗情,同时,又不给人空洞浮夸感,其根源就在于它那充实深厚的内在感情,那潜在酒话底下如波涛汹涌的郁怒情绪。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写法,又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非镵刻能学,又非率尔可到。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马,千金裘」),节奏疾徐尽变,奔放而不流易。《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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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诗仙李白,人们都知道他诗风飘逸豪放,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实际上,李白可编年的943首诗中,豪放诗57首,悲怆诗则足有473首,是前者8倍之多。如此巨量的悲怆诗同样保持著极高的艺术成就,课本中耳熟能详的,就有《将进酒》《秋浦歌》《月下独酌》《登金陵凤凰台》。或许,我们只记住了他浪漫的转身,却极少瞥见他的悲怆痛苦、挣扎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