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考公務員的目的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朝九晚五周雙休。這個城郊鄉鎮離城二十公里,本縣內完全沒有雙休,單休也不能保證,雖然想考走,奈何因為服務期的原因,本鄉鎮條件又不錯,溫水煮青蛙逐漸適應了鄉鎮,差點被磨平稜角。

今年1月份份通過遴選考試提拔為事業副科職務,因為科員不滿三年,需掛職一年半後才能轉為事業副科,現階段到一個山區鄉鎮掛職,條件特別差。

巨大的反差激發了我的叛逆心理,又繼續思念雙休,自己覺得反正升遷無望,提拔無望,一心想考走,於是主動找領導談了,表示自己不想提拔不想進步,以後周六周日不來上班了。就是拒絕周末無意義的加班就是了,不再遵從他們的白加黑五加二。

試問大家,會有什麼後果嗎?你們見過這麼剛的人嗎?


本人女。我在體制內,正走在成為特別剛的人的路上。先祝福自己越來越剛!

起初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實人」——服從領導安排、任勞任怨、樂於助人,想著咱老老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工作,雖然不指望提拔,但覺得公道自在人心,付出總會有回報。

然而現實太特么毀(cao)三觀(dan)了!

首先,單位里關係戶佔了一大部分,老中青各年齡段的都有,關係戶們不想幹活的可以不幹活,想往上爬的只干出彩的活就可以了,剩下的苦活累活雜活都是幾個沒背景、沒關係的年輕人干,包括我,且主要是我。

其次,單位里風氣不正,領導們帶頭玩弄權術和推卸責任。A是一把手,是個騷老頭,任人唯親,只要拍馬逢迎到位,人品差、工作能力差都不是問題,必須力捧力薦,而踏實肯干能出活的業務骨幹則長期被打壓,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時間長了,沒幾個人還想好好乾活,因為領導的用人方向和獎懲導向已經說明問題了,好好乾活的骨幹做牛做馬無出頭之日,媚上欺下的小人春風得意前途光明。

B是二把手,是個老娘兒們兒,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噁心樣子絲毫不加掩飾,用人時嘴上像抹了蜜一樣甜,稍微有一點點小事出現時就立即把責任推給下屬,甚至明明是B自己的工作疏忽,B也會把事情講的斷章取義為自己開脫,進而把鍋扣到下屬身上。這個B平時還經常把自己的工作推給下屬做,不僅工作上敷衍塞責,自己的私事也經常使喚下屬幫忙,每天的午飯都要下屬送到辦公室。一個屁大點的小破官,官架子倒是賊大。

再有就是一群老油條同事。越來越相信在機關時間稍微長一點的人都是「人精」。這個人精不是說這些人真的有多聰明想(真有本事也不在這單位混了),而是心眼多、心機深,區別是有人本性善良,心眼和心機只用來自保而不害人,有人則是壞逼種子,一肚子壞水都用來玩人、害人,一天不害人就蛋疼。

我被傻逼領導們和壞逼同事們欺負了兩年,兩年里領導給我坐冷板凳,讓我打雜,沒事也要拿我當出氣筒數落幾句,後來看我能力不錯(有壓榨的價值),就開始玩命壓榨,別人請假了,讓我頂上,我加班加的心臟疼了一周,差點犯心臟病。最後工作圓滿完成,但是也不落好,因為這是工作,干好了是應該的,領導還讓我感謝他的信任,呵呵呵。

除了傻逼領導缺德帶冒煙,還有壞逼同事扇陰風點鬼火。單位里有一個小人明槍暗箭給我使了不少壞。這個小人是個口蜜腹劍的玩意兒,剛認識時還不了解,以為她接觸我是性格熱情開朗,結果這BK的當面對我笑,轉臉就去領導那黑我。後來看領導不喜歡我,小人就更變本加厲地整我,從背後上升到了明面上。我一直對小人不錯,後來顧忌到她是領導眼前的紅人,又一忍再忍,但是小人絲毫沒有收斂的跡象。

我也反思過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了領導和小人,但事實是沒有。他們之所以整我,只是因為我沒有刻意巴結討好他們,或者說我考進這單位就是他們眼裡的原罪。為什麼這麼說呢?對領導而言,我是國家選拔的,不是他招進來的自己人;對小人而言,她想往上爬,我各方面條件都不比她差,小人視我為競爭對手,怕我搶了她的肉。

想想真是可笑,這麼個小單位,拼了命的爭,又能爭到什麼?有那精力搞個副業也能發個小財;培養個愛好也能達到半專業水平;照顧好家庭,子女也能成才。我覺得這單位里的一些人真是大寫的SB。

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之後,我想開了,反正我升不了職,也不想升職,老子無欲則剛,本職工作做好,其他的最好誰也別理我,否則誰來剛誰。

然後我先把領導們給剛了,而且是持續剛,因為擒賊先擒王,我tmd連領導都敢剛,還不敢剛那幫傻逼嘍啰?所以聰明的就滾遠點,別再招惹老子。

目前我已經持續剛領導兩個多月了。不得不承認,我的性格里有衝動和強勢的基因,如果沒受過那麼多年的教育也許就是撒潑打滾的潑婦。不過既然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那還是要講道理,所以我開始主動找領導,經常找領導,不斷地和領導們講道理,不斷地和領導們談工作,而且每一次都有備而來,每一次都直擊要害。我的記憶力很好,反應速度也快,幾年前領導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都還記得,可以前因後果信手拈來挖苦諷刺領導一番,但聽起來卻只是就事論事,領導知道被挖苦了也無話可說。

以前我幹活都是想能自己解決的事就不要麻煩領導,現在我是稍微遇到點困難就去找領導談,表達我對工作的思考,表達我的工作多麼不容易,如果我提的工作要求領導無法滿足,我就一次次地去談,反正橫向比較,只要乾的比別人多一點我就去不停的說。領導也知道我在演,可是他能不看嗎?能不配合我演嗎?不能。相反,他還很配合。

而且,我說話還越來越直白,已經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領導讓我吃虧了,哪怕是一點小虧,我也要表達出自己的不滿,然後在他們一臉的尷尬和錯愕中憤然拂袖而去。

領導再讓我干本職工作之外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幹不了。哦對了,領導每次找我做額外工作的時候,我都得和領導提提我的工作需要,領導:您能給我解決嗎?這樣幾次之後,他們再也不找我打雜了。

對待小人那就更簡單了,千萬別招惹我,不然直接懟,對領導的態度要有氣勢,對小人的態度需要更惡劣。小人不是想提拔進步嗎?如果敢惹我,我就敢跟小人對打對罵,看誰的損失大。

有人可能會說這樣一來豈不是得罪了領導和小人,不怕他們日後給你穿小鞋?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怕,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領導不給我安排雜事了,也不數落我了,日常交流也多了尊重和哄的成分。小人見到我更是客客氣氣,一副生怕我為難她的樣子,這就是剛完之後的效果。之前我委屈求全被欺壓,現在剛起來被尊重,不得不說人性本賤。

當然,領導如果實在看我不爽可以把我調走。其實我覺得換個環境未嘗不是好事,樹挪死,人挪活,也許就是個機會,最差也不會比現在差多少。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領導還想哄著我多給他干點活,畢竟這單位能出活的人不多,相當一部分人不是奸懶就是饞滑。

雖然體制內有些問題很難避免,但我仍然認為,盡職盡責是工作的底線,不坑人害人是做人的底線,如果這倆底線都沒了,那也就真沒什麼意思了。

未來我的目標就是做一條鹹魚,完成本職工作之後搞副業、照顧家庭、發展興趣愛好。什麼領導、同事、升職,我可qnmd吧!


有,我父親。

我父親20來歲考入稅務局,一直干到他因車禍去世,20來年吧,由一個熱血青年干到熱血中年,仗義執言、打抱不平,榮獲系統內「大俠」「美譽」,這個外號曾在一個二線省會城市稅務系統內達到「無人不曉」的程度,甚至在省里也很有名……曾經干過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如下:指著一把局長的臉罵了很久;用啤酒瓶子開過某處長的瓢;在區稅務大會上因下屬員工升職名額被關係戶私占跟主持領導當場翻臉;因為頭天晚上喝酒第二天習慣性的在家宅一天不去上班;因為幾斤雞蛋在上班的時候闖到別人辦公室把同事爆捶一頓;去看同事生病的親人時把剛發的三千塊錢獎金全數留給同事;單位領導來我家訪問時感慨原來咱們單位還有家裡這麼困難的國家幹部......

他因工作能力突出,很快就升職到副科長-科長,然後在這個職級上一直干到去世。他的業務能力在系統里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他一生都感慨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全部能力。他反感體制內的處事方式,曾告誡我不要進入體制,這句話一直影響著我的選擇,直到現在我都堅持在技術崗位工作。

我的父親在與我交集的這二十年里,一直通過身體力行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幫助我塑造價值觀和人生觀,他是一個善良的理想主義者,骨子裡像個孤傲的文人,在染缸里獨善其身,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自己和他的家庭。他沒有給我留下豐厚的家產,也沒有給我鋪下坦蕩的前程,但在他去世以後,他的朋友們自發的承擔著我大學四年的學費,在他去世十六年之後我回到稅務局,他的老同事們牽著我一個一個介紹「這是大俠的兒子」時,我知道他給我留下的東西是最珍貴最有價值的。

僅以此緬懷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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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昨天的隨手一答會有這麼多朋友點贊和評論。這個回復只是我昨天晚上看到這個問題,勾起了我對父親的思念後隨手發的,並沒有要為父親立傳或者吹捧什麼的意思。我的父親從來就不是什麼完人,人性上的光輝什麼的完全不是我想表達的,所以我也不吝把真實的他展示給別人。有朋友說我是在編故事,首先我沒有這個必要,畢竟刷知乎只是我消遣的一種方式,並不需要靠它來維生,其次,拿父親來編故事對於我來說是件有點大逆不道的事情,並不符合我的價值觀,而且我父親當時在他們系統里挺有名的,沒準就會遇到認識我父親的人呢,雖然概率比較低。另外,我說的這些只是發生在我父親身上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事情,我比較粗線條,那會的精力也都放在玩和學習上了,沒有和父親有很多的交流,這一直讓我非常的遺憾。

——————————————————————有一些朋友問我是不是回體制里了,在這裡統一回答一下,沒有!回稅務局只是去辦點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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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車禍是意外事件,絕對不是什麼陰謀啊可惡!高速公路上大霧多車連撞,想安排都安排不出來的劇情!只能說有些人腦洞是真的大啊,不得不出來說明一下了……


公務員上岸的第二年,我瞞著父母跟領導提了離職。


我又想起公務員報到的那天晚上,父親站在縣政府大樓前讓我「為老陳家爭氣」的情景。對於父親而言,我一直留在那棟大樓里就是一種爭氣;但對我而言,自從走出那棟大樓,我才第一次有了去爭取的底氣。


也許若干年後,我依然成不了老陳家的驕傲。但是我一定會成為自己的驕傲,一個赤腳奔跑的窮人家孩子的驕傲。


01


大四下學期的時候,我參加了當年的江蘇省公考。


對於為什麼要當公務員,當年 22 歲的我毫無想法。周圍的人都說女孩子當公務員好,父母也希望我能夠進入體制內工作,於是我這樣一個文科生,懷揣著一顆「歸園田居」的心,在 2013 年畢業後懵懵懂懂地回到老家蘇北,當了一名公務員。


那年 8 月 31 日,我正式去縣政府報到。父親開著他的敞篷三輪車,將我一路送到了縣政府門前。車子被一個 50 多歲的保安攔下,他斜睨了我們一眼,語氣不善:「瞎闖什麼,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父親趕忙遞上一根煙,陪著笑臉道:「我閨女今年剛考上了這裡的公務員,今天來報到。」

保安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重新打量我們一番,將手上的煙放入嘴中,父親趕忙上前點火。保安眯著眼睛吐了一口煙,拍拍父親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老兄弟,不是我說你,你第一天帶女兒來單位就開這破三輪,也太不知道給她長臉了吧?」


父親探頭往院內打量了一下,發現有幾個和我同齡的年輕人似乎也在等待報到,他們的身後清一色停著轎車,裡面甚至有奧迪和寶馬。父親的臉色由紅變白,低著頭把三輪車倒出來,停到了院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停完車,父親拎起我的背包往院內走,嘆了一口氣:「女兒成了官家人,爹卻還是泥腿子!」


雖然父親說自己是「泥腿子」,其實他也只種過幾年的地。在我出生那年,我們家舉家從村裡搬到鎮上,父親開了一家修理鋪,專門幫別人修車子。早年是修自行車,後來是摩托車,現在主要是電動車。他平時總愛跟別人炫耀,說自己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將全家從「村裡人」變成「鎮里人」,還培養出來兩個大學生。我平時特別討厭他噴著唾沫星子吹牛皮,但比起現在這個耷拉著腦袋的小老頭,我覺得還是吹牛皮的他比較順眼。


父親灰暗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進院子,他立馬拿出他慣常的迎客三寶「賠笑、遞煙、攀家譜」,和另外幾個送行的家長寒暄起來。


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有人來領我們去會議室,家長們則在原地等待。一位領導簡單說了一些「做好本職工作,建設家鄉」的場面話,接著就是人社局的工作人員挨個點名,點到的人就跟著「帶人」的領導走。


我考的是農業局,和我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姑娘。農業局位於縣政府辦公樓的 8 樓,總共 7 間辦公室,佔據半層樓。我被分配在主管接待、收發文件、會議準備等工作的綜合科,同去的姑娘則被分配在財務科。綜合科的科長是一個 30 多歲的男人,姓張,據說之前當過兩年的語文老師。科員除我之外還有一女一男,女人 30 歲出頭,大家都叫她王姐;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自稱叫劉猛。


認識完辦公室的人,張科長帶我去隔壁辦公室見了局長。局長是一個 50 歲左右的男人,全程綳著臉說話,我除了點頭說「是」,大氣也不敢出。我偷眼瞄了一下邊上的張科長,他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張科長和我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看出我害怕的樣子,張科長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局長就這樣,不愛笑,對下屬要求比較嚴,你只要認真工作就行,別的不用太擔心。」得知父親還在樓下等我,他叫我提前下班,早點跟父親回家。


下樓的時候,我碰上了那個和我一起報到的姑娘。她背著一個小巧的包,看來也是提前下班的。她說她叫吳晴,湖南大學會計學專業畢業,比我小 1 歲,就住在縣政府隔壁的小區里,上班不過 5 分鐘的路程。

到了樓下,父親依舊等在原地,周圍已經不見其他家長。父親說,為慶祝孩子第一天上班,他們都接自家孩子去飯店吃飯了:「我們要不也去縣城下回館子?」


出了縣政府大門,父親堅持不開來時的那輛電動三輪車,幸好路途很近,我們很快就到了縣城中心。起初父親想去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大飯店,但在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後,我們看了一眼,很默契地起身離開。


「這也太坑人了,一盤青椒土豆絲要 30 塊?我們鎮上的飯館頂多 6 塊錢。」父親一邊走一邊念叨。我沉默著沒有接話,眼前突然浮現出吳晴背的那款小包——如果沒記錯,那包大概要 5000 元。


最後,我們進了一家快餐店,點了兩葷兩素一湯,就著米飯填飽了肚子。


吃完飯,我們原路返回縣政府取車。縣政府門前空蕩蕩的廣場上,我和父親並肩而立,任憑 8 月的晚風從高聳的縣政府大樓穿過,灌入我們的衣袖。


那個晚上,父親對我說:「閨女,以後老陳家就靠你給我們爭氣了!」


02


新入職的公務員都要進行一周的全封閉培訓,我們這屆被安排在市裡的一家酒店進行。


出發前一天晚上,母親正在幫我收拾行李。父親走進來,問了母親幾句後,卻沒有離開。我估摸著他是有話要說,於是停下手中的事情。


果然,他沉思半晌,緩緩開口道:「丫頭,我昨晚想了半宿,發現當官的沒有關係還是不行。送你報到那天,我探了探你們這批公務員的家庭情況,大多數都是當官人家的小孩,我聽說有一個還是副縣長家的公子。你趁著培訓多和他們走動走動,把關係搞好,以後有事也好找他們幫忙。」說著,他從口袋中摸出一疊紅色的鈔票,塞進我的背包,「請大家吃點好吃的,年輕人在一起很快就能熟悉起來。你放機靈點,別悶著腦袋不吱聲。」

我腦子一轟——雖然我對父親的這套「結交之道」早已見怪不怪,但我從沒想過他會要求我也這樣做。心高氣傲的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樣一個阿諛巴結的自己。


母親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嗔怪父親:「閨女還這麼小,你早早把你那一套灌輸給她幹嘛?而且她一個小姑娘家,臉削皮薄,哪做得了這些事情?」


父親把眼睛一瞪,斥責母親:「婦道人家懂什麼。你看咱們縣城哪個有本事的不是八面玲瓏?去哪辦事都找得到人。咱閨女能跟這些體面人家的小孩在一起工作,當然要搞好關係。別人想巴結他們還巴結不上呢。」


母親似乎還想反駁,但我實在不願意見到他們為了我的事情爭吵,趕忙息事寧人:「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好好巴結他們的,行了嗎?」


父親欲言又止,最終說了句:「什麼巴結不巴結的,你和他們不都一樣是公務員?」


雖然我表面答應了父親,但培訓的那一個星期,除了吳晴,我並沒有和其他人有太多的接觸——倒也不是刻意排斥,只是那些「官家小孩」很多打小就認識,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吳晴是個活潑的女孩子,第一天就幾乎加遍了培訓班所有人的微信,不管是老師還是學員都愛和她聊天。我想起父親交給我的「任務」,心想,大概吳晴就是他所期望的女兒的樣子吧。


因為是「嫡親」的同事,又住在同一個房間,吳晴待我比其他人要更熱情些,吃飯休息總愛叫我一起。晚上回到房間,她還會從箱子里扒拉出一堆小零食,拉著我一邊吃一邊講八卦。比如那個副縣長家的公子,考了 4 次公務員才勉強考上,因為從小就挨他爹的打,所以一說話就容易結巴;還有教育局長的外甥女,剛剛和監察局主任家的兒子相過親,兩個人都在這批新進的公務員里……


我一半羨慕一半嫉妒地說:「你還真是人見人愛,才這麼點工夫就和大家都混熟了。」


她嘆了口氣,佯裝無奈地說:「哎,我爸是做生意的,從小就帶著我出去歷練,這種結交人的事我早就熟門熟路了。多個朋友多條路,也沒什麼不好。」

「你家是做什麼生意的?」


「搞房地產的,我現在住的那套小區就是我家開發的。」她不甚在意地說道。


我當下決定閉嘴。


03


培訓結束那天是周五,吳晴召集大家去縣城唯一一家五星級大酒店吃飯,慶祝我們「脫離苦海」。我本來不想去,但還是被她硬拉著去了。


酒桌上,吳晴嚷嚷著大家再重新自我介紹一次。她首先開場:「我叫吳晴,農業局小會計一枚,愛彈琴愛旅遊。家裡是賣房子的,大家之後需要買房的話可以找我來打折。」


話音還沒落,底下就有男生起鬨:「最重要信息沒說,是不是單身?」


吳晴落落大方地答道:「暫時單身!」


喝彩聲和掌聲響起,我看得出,在座的幾個男生已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有了吳晴的介紹模板,接下來的人依葫蘆畫瓢。有人介紹自己父母是教書的,其實父親是校長;還有人介紹自己父母是公務員,其實一個是主任,一個是鄉長;當然也有一些介紹自己家是做生意或是父母在企業上班的,但因為沒聽吳晴講過他們的八卦,所以我也猜不透虛實。

輪到我時,我說自己家是做汽車生意的。吳晴在邊上眨著眼睛問:「那你每天是不是都可以換著車上班?」


正式上班的日子平靜而枯燥。我每天早上 6 點半起床,坐最早的公交車往縣城趕,1 個小時後,我會在縣政府的前一個站下車,再徒步上班——自從說了「家裡做汽車生意」的謊話,我就很怕被別人知道我是坐公交車上下班的。有時候吳晴問起,我就只能推說自己有「開車恐懼症」,只能由家裡人接送。


我在綜合科的工作主要是協助王姐分發材料,準備大小會議;劉猛負責跟著局長出席會議,或是出差;張科長則主筆各種彙報材料和發言稿。相比劉猛和張科長,我和王姐的工作算得上輕鬆空閑,這算是體制單位對女同志的特殊關照,但這也就意味著很多女性公務員終其一生也只能當個科員。


不過據我觀察,周圍把公務員當成自己事業的女性少之又少。王姐就是縣城裡一個典型的女公務員範本。她大學畢業後進了單位,25 歲結婚,老公是隔壁辦公室朱科長的兒子,在水利局工作。現在女兒剛上幼兒園,每天上下學都由王姐接送。有時候幼兒園有活動,王姐只需要和張科長說一聲,就可以一整天不用來上班。如果碰到女兒生病,王姐還可以請到一個星期的假而不必擔心扣工資。


「公務員沒有扣工資這個說法,干多干少錢都一樣。」王姐解釋。


雖然知道公務員的工資不高,但是拿到第一個月 1800 元的工資時,我還是有些吃驚。王姐說,公務員第一年拿的是試用期工資,第二年會翻倍的。我算了下,即使翻倍也才 3600 元,想到班級群里那些在上海工作的同學工資已經七八千了,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吳晴倒是對工資這件事情滿不在乎,嚷嚷著要請客,拉著一群人去了一家剛開的音樂酒吧,一晚上就把工資給花完了。


父親雖然嘴裡說著「工資少就少點」,但不免還是嘀咕:「辛辛苦苦讀完大學,考上鐵飯碗,最後就值這點錢?」


04


公務員的生活平淡無奇地過到第二年,我終於轉正,拿到了 3600 元的月工資。每天重複的上下班路線,看膩了路邊四季的田野,我開始感到一種憋屈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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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國家希望的就是各位螺絲釘釘好自己那個孔,其他什麼都不用管。

按照你的崗位職責把份內工作幹了,其他事堅決剛回去。誰也拿你沒辦法,因為體制本身就意在保護你這種行為。

大家都做好螺絲釘,腐敗的空間就逐漸被制度消解。

我關係最好的同學現在就是走這個路。做好份內的事,其他一律推掉。誰有話說就拿出制度來懟。

工作不飽和,上班有空閑美滋滋。空閑他也不幹閑事。人家認認真真寫工作日誌(崗位職責不要求)。他自己的初衷是名正言順的打發時間和練書法。寫的都是不疼不癢的雜事。

下班就走,跑跑馬拉松,養養花。

這本日誌可厲害了。讓他剛起人來有理有據。官僚系統里你拿得出文牘來就是了不起。

現在根本沒人來找他剛,因為來龍去脈他給你盤點個一清二楚。人際關係反而越來越好。

後來地方大領導搞工作作風建設。他們這個單位實在是乏善可陳。領導想起他的這本日誌,作為工作作風認真細緻的典型上報了……

被表彰以後,領導說讓他當團支部書記。他直接說自己不是團員。領導說那當副書記吧……

夠魔幻吧?

最好的地方在於,聰明的新進年輕人很快看出應該跟他學。

單位上扯淡的事情少了,反而真能幹點事情。

現在他們那位領導被開除黨籍,和他變成一樣的群眾了。

他三十歲生日的時候,我送了他個條幅——「大而化之」。


我老媽肯定算一個,出門告處長的狀,正好看見處長坐著司機開的車出來,一招手:你去哪啊處長?處長回答:去廳長那邊開會。老媽一把拉開車門坐進去。處長問:你幹嘛?老媽回答:我去廳長那告你狀,走!

車到地方老媽拉開車門出去,直接去廳長辦公室,告完狀出門,只見處長在門口老老實實等著老媽出來。

結束。

分割一下。

做一下說明,我怕誤導各位體制內的精英。

我老媽雖說是體制內,但是這個事情發生在八十年代中期,當時中國社會階層沒有這麼大的階級壁壘。而且,當時體制內也分國家幹部和工人身份,老媽有編製,但是是屬於工人身份,這個身份在我們這個單位屬於一巴掌拍死,這輩子不可能上升到幹部的,所以上限是確定的。老爸是幹部身份,但是級別不高,屬於技術幹部,工作上很強勢,情商不好,看見問題就指出,不給人留面子,工作第一,有些人大度的也就算不打不相識成了哥們,有些度量小的就成了在一個單位連話都不會說一句,不變通。我們這個單位不大,二百來人,別看小,政治鬥爭拉幫結派也算厲害。。老爸和處長關係處不好,可以說很差,工作上的事情,但是處長記仇,就從生活待遇上做文章,但是處長和書記關係極差,掐的厲害,可是老爸跟書記這個老革命相當投脾氣,關係極好,結果,小鞋穿了不少相當鬱悶,當時已經不準備在單位呆了,準備平調去其他單位。那時候換單位跟現在不一樣,只要接收單位老一同意,下調令,這邊願意放人就可以走了。老爸高級知識分子,雖然情商不太高,但是仇人雖多,投脾氣的朋友也很多。

之所以剛這下,還是應為當時新單位找好了,但是調令沒下,有同事問我媽說你們啥時候走?你們家房子分給我們住了,我們著急搬家。

一句話老媽炸了,什麼?我特么還沒走呢,你把我房子分了?不走了,接著就開始了告狀,體制內,大家都知道,有理有據,沒違法不犯錯誤,正常工作上的糾紛上升到生活待遇上的打壓,小鞋你能給我穿,但是就算是省委書記也不能說開除我。豁出去了,活我該乾乾工資你還得發。又不願意陞官,就沒什麼了。

結局是處長調走了。。。。

那時候人際關係真簡單,階級壁壘真是沒這麼嚴重,諸位別學我媽。。。。

再分割

有些網友不相信覺得不可能。其實我還是那句話,真的。那時的階級壁壘真的不嚴重。再舉個例子吧,當年我們這個單位有幾個司機,有編的那種,看副處長兼辦公室主任不順眼,找了一天喝了點酒,一個人出頭假裝撒酒瘋,另外幾個假裝拉架其實拉偏架,把副處長揍了。。。。。大鍋飯時代,揍了拘留沒問題,但是開除做不到。過了大概五年吧,單位裡面車輛改革,把車都派給司機,用你的車單位掏錢,不用你的車你就拿死工資。但是車所產生的一切費用單位不管了。司機自己負責出,另外車輛折成錢,由司機交給單位以後車歸司機所有。改革之後,哪個人敢去揍領導?沒人敢,誰跟錢過不去?你還想揍可以啊,這邊揍今後你就光看別的司機賺錢就行了。一招把那幫子司機大爺治的死死的從此沒一個敢炸磁的。現在就更好辦了,司機全臨聘,看你不順眼,直接解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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