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九月最后一个周末,我们去Cathedral Peak进行我们第二次Multi-pitch trad climbing。周六早晨8:00从Cathedral Lake Trailhead出发的我们完全没有想到再次回到车上将是33个小时之后了。这期间我们走了6、7个小时,在山上爬了18个小时,被迫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情况下在悬崖上过了一夜,没有正经吃东西,没有睡觉(太冷了,我的partner大概睡了半小时到一个小时)。本来在确定需要在悬崖上呆一夜的时候,我打算回来之后提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以免回想起当时艰难的处境,但现在还是决定把它写下来,算是记录一下精神上的宝贵经历。

我想在这里主要记叙的是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事情本身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充满了新手的盲目自信和疏忽大意。但第一次经历这种困境,自己还能保持冷静,没有崩溃,还是比较值得肯定的。


最近有点奇怪,在某些行程之前总会有一点点不安,好像已经预感到了此次行程不会顺利,比如前两周去Zion the Subway,比如这次。但这种感觉无凭无据,更像是行程开始前普通的焦虑,没有人会把它放在心上而取消期盼已久的安排。然而老天似乎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不顺的旅程注定一开始就不顺。去Subway的时候,我们分别订的不同飞机,结果同车小伙伴的飞机delay了三个小时,导致我们凌晨三点才开到springdale的airbnb。这次也不例外,因为提前一周才定下行程,已经没有campsite可以预定了,我们决定周五晚上去找first come first serve的campsite碰运气。结果果不其然没有任何运气,最终只能把车开到第二天一早出发的trailhead路边睡车里。把吃的东西放进熊箱之后将近一点,离第二天出发还有六七个小时。

Cathedral Lake Trailhead,当天晚上也有不少车停著,我们才敢这么停在路边睡在车里。(图片来自网路)

第二天早晨七点起来,整理了一下gear,泡了一袋freeze dry food,吃完(没想到这成了我们接下来34个小时的唯一一顿「饭」),8:00从trailhead出发。因为之前有去过的小伙伴提醒我们要早出发,他们当初因为认为这条线简单,下午1:00才开始爬,导致天黑还没登顶,最后还摸黑下来。所以我们出发不算晚,但没想到最后结果比他们还惨……

去的路不算难找也不算难走,在我们爬过的路线里算非常清晰明确的了(甚至比the Subway的路还好认的多),就是因为是上坡,我们走的并不快。在我们距起攀点还有不到一小时路程的时候,遇到了一组折返的climber,说他们觉得今天风有点大,就不打算爬了。当时我们在的地方没什么风,也很暖和,于是我们打算先走过去感受一下再做决定。这大概算是老天给我们的第一次预警。

上午十点半多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彼时风还不大,太阳晒得还有一点点热,以至我甚至觉得我又一次大题小做的带多了衣服(我之前专门查过天气,当天是晴天,最低一度左右,最高14度,所以专门带了滑雪穿的防风服和puffy layer以防万一,但是万万没想到查之后一切悲剧的源头,风速)。从山脚下看起来route也不难爬,感觉上和我们之前爬的loves leap差不多,5个pitch也不算长。我们还在讨论,如果太早爬上去等日落要等多久。

当初之所以种草Cathedral Peak这条线也是因为上去之后的view非常美。所以我这次来专门背了全幅单反,想到顶之后拍照。拍照的时间当然日落最好,所以有了上面的讨论。最后结果当然是,我只在爬之前拍了几张,之后就再没把它从包里拿出来了……

开始爬之前拍的Budd Lake和Cockscomb, by Lindsay, Sony A73

第二天早上top out之后手机拍的Cathedral Lake和Eichorns Pinnacle, by Lindsay。最初就是因为这个view种草了这条线。

吃了点东西之后我们决定跟著上一组climber上的路线爬,以免爬错路。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错误的。Cathedral Peak Southeast Buttress的线其实不限定有几条,尤其开始的时候几乎到处都是岩缝,想从哪里上从哪里上。但对于我们其实应该严格按照路书上5.6的线路走,或者仔细观察后找较简单的路线走,而不是盲目跟著上一组人上。

从下面看起来并不是很难。(图片来源于topo)

Anyway,我们当时愚蠢的决定跟著上一组人上。因为书上的第一个pitch最难不超过5.6,大部分是5.4,所以决定我来lead第一段。结果因为是跟著上一组人上的,最后我走的大部分地方实际都有5.7,完全超出我自己的comfort zone,爬了超出预计长很多的时间,最后还迫不得已在一个不是很好的地方做anchor。我做好anchor在上面belay的时候,屁股一半坐在石头上硌的快抽筋了,一半在树根上。在最难一段的时候真的是爬的快哭了,也是我第一次升起放弃不爬的念头。等我的partner上来,我跟他讲我想rappel下去不爬了,难度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不确定我可以lead上去。他安慰我说,没关系,接下来都由他来lead,我们会到顶的。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第二次预警,也是我们第二次可以放弃回头的机会。

接下来第二个pitch比较顺利,我遇到一段比较难爬,但是因为我算是top rope,所以花了一点点时间也上去了。在第二个pitch的时候开始起风了。但此时风还可以接受,和我们之前去lovers leap差不多。到开始爬第三个pitch的时候,风开始越刮越大,有几次我都怀疑风会把我直接从belay的平台吹下去。也是这个时候我开始被吹的全身发抖。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抖成这样,幅度像平时抖腿一样夸张。(接下来的一段我连回忆起来都想发抖……最艰难的时刻开始来到了。)这个时候我的partner又做了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他没有花时间找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做anchor(风略小一些),而是随便在一个平台做anchor。而不幸的是,那个平台在这面山的最左边(面对山方向),恰恰是风最大的地方。

到第三个pitch顶的时候我们有三个选择,1)继续沿路书上的线路走,还有两个5.6/5.7的pitch到顶,2)traverse到最右边retreat,3)继续向左边绕据说有一条class 4的登山线可以直接到顶。当时已经开始夕阳西下了,我们又被冻的不行,都想早些结束。于是……我们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向左绕找一条路书上号称有但是没有明确标出的class 4路线……做出选择的原因是:我们想尽快结束,不想按原线路走了;traverse到retreat的路线的ledge看起来并不太宽,我的partner也担心这么大风rappel会不会也不安全;而同时我往左边走了走,看到一条看起来似乎可以走而不需要爬的路线。于是决定由我直接往左走,走那条我看起来平缓些的路线……(写到这里要写不下去了……为了把过程复现出来不得不重新回忆每一个细节,不禁觉得又冷又后怕……等我缓一缓在写后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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