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怒海》是由许鞍华执导,由林子祥、刘德华、马斯晨 、缪骞人等主演的中国香港剧情片,主要讲述了1975年越共解放越南,日本记者芥川在岘港现场采访当时实况。三年后芥川重游旧地,认识了琴娘一家,并拍摄了不少珍贵照片的故事。

一些零散的信息

1.本片1982年上映,片名「投奔怒海」是金庸起的。

2.这部政治意味很重的电影是在海南岛取景拍摄的。

3.当时,香港的前途问题已经浮出水面。英国向中国提出的分拆香港 的「主权」及「治权」的方案被北京否决。

4.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中国和越南交恶。这一点在电影中有所反映。

  

5.本片是1983年的第二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2005年,在由香港电影金像奖协会举办的最佳一百部华语电影选举中,本片名列第八。

  

6.刘德华在《投奔怒海》中首次亮相银幕(那年他20岁)。刘德华演的「祖明」一角原本属于周润发,但周润发因为害怕失去台湾市场而拒绝了,并向夏梦推荐了刘德华。当时台湾不光禁止有大陆工作人员参与制作的电影在台上映,甚至还禁止在大陆拍摄的电影在台上映。

我很欣赏许鞍华导演。在我看过的她拍的电影中,我认为这部《投奔怒海》仅次于《女人四十》。

   其实我很想对这部《投奔怒海》发表一些个人的看法,但到了下笔写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找了一些资料,东拼西凑,列出了上面的这六条。这六条全部出自互联网,是我个人认为很有价值的信息。

   许鞍华一再强调这部影片只是人性电影,而非政治电影。这一点在我看来不尽真实,因为这部电影的政治隐喻意味实在是太强了。况且,许鞍华后来还拍了《千言万语》这样一部政治题材电影。要说这部影片完全只是「人性电影」,那我只能说: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

   不过,我仍然认为,虽然本片对政治动荡的反映很深刻,但对于人性的刻划才是其最重要的价值所在。正如给本片起名的金庸所说:政治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划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笑傲江湖》后记)。


小故事,大历史

1947年,春节前,少年曹瑞昌,和母亲、妹妹,来到东北,在茫茫雪原上的,一个叫七里地的地方住下,落脚后的第一件事,是在门口贴上一个「福」字;

1983年,春节前,中年曹瑞昌驾著马车,驶过雪地冰原,送儿子曹东升离开七里地,去国外读书,临行前,他让儿子带上自己亲手写的「福」字;

2019年,春节前,老年曹瑞昌的孙女YUAN,从国外回到七里镇,穿过雪地和冰河,来到家乡的老屋,和亲人一起过年,并且亲手为家乡亲人写下「福」字。

这是电影《七里地》,由许鞍华导演,顾小白编剧,金士杰、春夏主演,陈粒创作并演唱了主题歌《四海》。片子在21号发布之后,一直在刷屏。

▲《七里地》海报。

这个电影,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也和原型同名同姓,七里地是黑龙江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就是主人公们曾经生长繁衍,出走回归的地方,这里距离最近的镇子有七里地,这个村子很小很偏僻,现在也只有两百口人。

故事虽短,却横跨七十年时间,入口虽小,不过是一家三代人在三个猪年里的三个瞬间,但却囊括了中国这一百年的诸多大事:闯关东,恢复高考,改革开放,香港回归(春夏扮演的YUAN写「福」字的时候,墙上贴著的正是报道中英香港政权交接仪式的报纸),乃至2019年,新旧十年的交介面。过去现在的往来穿梭,编织出宏大的时间空间感。

三代人的来来往往,更是让这个故事饱含深情。

▲三代人的三个瞬间。春夏扮演的YUAN,在老家的屋子里写「福」字,墙上的照片和报纸都大有深意。

具体到电影本身,它的台词简单,但却隽永,都是日常对话,却意味深长。老年曹瑞昌驾驶著马车,要儿子一遍一遍朗读国外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停顿片刻,慢慢说出:「走出去了,就不要老是想著回来」,父母的口是心非,心是口非,尽在其中。

片子只有八分钟,却有多重意味,既渲染了乡愁,浓淡相宜,也讲述了传承。祖孙三代人对「福」的执著,又唤出了中国人的精神共同体。

金士杰、春夏的演出,也恰如其分。金士杰的台词、表情,都给那些字句增加了无穷韵味。

深情的人,接过深情的故事

许鞍华接过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她的东北情结。

人们都以为她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却不知道,她祖籍辽宁鞍山,在两个多月大时,被家人抱著,来到澳门,最后在澳门和香港长大。

她对东北始终怀著难解的关怀。她爱吃面食,喜欢饼子和饺子,喜欢吃肉,不喜欢吃海鲜,「长得也不太像广东人,比较高大,我跟我弟弟、妹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的,他们说可能是因为我是在东北出生的吧」。

她还曾说:「每一次回东北都有点熟悉的感觉,好像来过,感觉很震撼,有点像在梦中,有点像在前生。」

▲许鞍华导演在《黄金时代》的拍摄现场。

当年拍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回到鞍山,深夜十点,她走在鞍山的街道,觉得这里很熟悉。她甚至因为担心自己身为「骨子里的东北人」,拍不出东北味道而焦虑,夜夜失眠。

后来她索性用一部《黄金时代》,借助女作家萧红的生平故事,痛痛快快地释放了自己的东北情怀。

几年之后,72岁的她,在自己的本命年回到东北,又拍出了《七里地》。冬天在东北拍戏,艰苦程度可想而知,尤其是大部分场景都在野外的情况下,更是平添了很多困难。《七里地》是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情况下拍摄的,为了保证工作时间,剧组每天早上五点出发去外景地。

但许鞍华导演依旧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能拍到这样的题材,是一种幸福」。因为可以近距离碰触故乡,抒发对故土的眷恋。何况,许鞍华导演一直过著一种苦修般的生活,对她来说,辛苦工作,都是寻常。

▲许鞍华导演在《七里地》的拍摄现场。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租房子住,坐地铁出行。之所以租房子,不是因为她买不起,而是因为她不想买,不喜欢买了房子后的一系列麻烦,不喜欢「占有」的逻辑,更不喜欢过上「占有」的生活之后,和她的表达对象有隔膜。

这种生活状态,让我想起作家路遥。他搏命写作,与世隔绝地写,吐著黑血写,他想在这世界上留下点什么,他对贫瘠家乡的人与事怀有深情,一定要搏命为他们造影。

许鞍华和路遥的作品,都是「直见性命」的,在语言上质朴,含蓄,恬淡,在情感上深挚,在场景和气氛上,再现了他们对时代和地理的感知,完全不可替代。

▲作家路遥,他在小说《人生》里谈到他对幸福的理解:「人生,从自己的哭声开始,在别人的泪光里结束,这中间的时光,就叫做幸福。」

他们都想讲述「何谓中国」,中国人的精神原乡是什么。所以,有人说,许鞍华就是导演里的路遥。

碧空雁鸣,霜月苇野,北极星下,那些轮廓深刻的脸,就是他们永远的原乡。这种深情,是有原乡的人,才会有的深情。

把故乡收进心怀,则三山五海何处不能去

人必须要有一个原乡,或者现实中的,或者精神上的。只有拥有这样一个原乡,才能可进可退,才能直面大世界,去往任何地方,在任何领域立于不败。

台湾作家萧丽红在她最著名的作品《千江有水千江月》里,也描绘了这样一种情怀,故事里的贞观和大信,在知道大舅的遭遇后,感慨不已。

大信说:「同为男人,大舅种种的心情,我自认都能够了解,除了伦理、亲情和故土之外,我明白还有另一种什么力量,促使他在历经多少险夷之后,仍然要找著路回来……而你,本身却是这力量其中的一股。」

贞观说:「我自是知道!因为这力量在我血脉里流……这一家一族,整个是一体的,是一个圆,它至坚至韧,什么也分它不开。」

后来,知道大信获得了国外学校的奖学金,即将去国离乡之后,贞观这样劝慰他:

「只要不忘怀,做中国人的特异是什么,则三山、五海,何处不能去。」

 

是啊,何处不能去,何处不能往,但去往三山五海之前,总要在某处生长,在某处建设起自己的精神主体,初步完成「我是谁」的信念搭建。从此,去任何地方,本能上或许有惧怕,但在更高的精神层面上,不怕。

我的朋友蔡崇达,就用了《皮囊》这样一整本书,来讲述自己精神的原乡是怎么成形的,自己又是如何投入大世界的。

这本书里,有篇题为《母亲的房子》的文章,其中有个细节让我印象深刻。身在北京的他,工作累了的时候,总会用谷歌地图查看家乡,不断放大,直到老家房子的轮廓开始显现出来。

家乡的母亲,家乡的房子和街道,家乡的风土人情,这一切,成就的是一种内心的秩序。这种秩序,是世俗生活的秩序,也是精神的秩序,让人之所以为人,去抵挡混沌不安的世界。

他在内心深处,在文字世界里,在无法摧毁的地方,重建起了一个小镇,把小镇的骨血传递下去。用这样的方式望向故乡,重建故乡。这是每个中国人的成长必经。这本书畅销将近三百万册,正是因为,它击中了无数人的原乡情愫。

平凡生活里的仪式感

出品方敏锐地觉察到了这种情绪,才决定投拍这样一个故事,并且在春节将至的时候放出来。不为商业目的,不为制造爆款,明明可以选择更有流量,更具话题性的班底,但最终却选择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以及以平淡隽永风格见长的许鞍华导演。

他们是把这个短片作为一件礼物,一个问候制作出来,把「福」字贯穿始终,因为,中国人的精神原乡里,有各种元素,「福文化」是其中最关键的一个。

这片土地多灾多难,曾经经历多许多往事,许多动荡。所以,人们特别渴望平安幸福的生活,这种渴望最终凝聚成一个「福」字。

在河南殷圩出土的甲骨文上,就已经有了「福」字,此后多年,「福」字不断变化。它的字形在演变,甚至出现各种变体,以致于,今天的书法家,可以写出《百福图》《千福文》。

它的字义也在演变,最早是斟酒向天祈求的意思,慢慢指代世俗生活里的幸福,平安是福,长寿是福,有财富积累是福,有好品德也是福。《尚书洪范》对「五福」解释是:「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

它含有种种期望,种种复杂难言的感情。这种情感都集中放在了《七里地》中。

「福」是家的象征,福是幸福生活的把门人。少年曹瑞昌,闯关东来到东北,在简陋的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贴福,仿佛贴了福,这片地,这座屋,就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神明佑护,也有了个明确的定位;

「福」是情的象征。中年曹瑞昌送儿子远赴异乡,在七里地结束的桥头,给儿子斟上一杯酒,送上一张福,告诉他:「福在哪儿,家在哪儿」;

「福」是平凡生活里的仪式。从古至今,我们都深信,一些行动,像一个仪式,拥有特殊的力量,不管是在荒野小屋贴上「福」,还是在手机上扫「福」,都会给人积极的暗示。

「福」是传承的象征,是生命延续的明证。从祖辈的异乡拓荒,到父辈的远渡重洋,到孙辈的独自返乡溯源,都是要有莫大勇气支撑的,这种勇气也会无声传承。

老年曹瑞昌,因为坐了轮椅,行动不便,让孙女带著自己写的「福」字独自回乡。在家乡的雪原上,汽车无法行走,孙女把「福」字忘在了车上,涉过雪原林海,到了老屋,并代替爷爷写下了一个「福」字。从此,书写「福」字的任务,或许就要交给她了。

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不只是为了传递自己的生命DNA,也是为了传递这种精神DNA。

▲金士杰扮演的爷爷和春夏扮演的孙女。

「福」也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是对现世的珍惜。《七里地》的原作者曹云鹏的爷爷,在影片上映前一年去世了,曹云鹏看到影片后,感慨万千,他在豆瓣上写了自己的想法:

「老家有个说法,老人去世,家里三年不能贴对子,贴福字。看著空荡荡的屋子,光秃秃的门口,心里不是滋味。如果有机会,我多想亲手替爷爷贴上福字。惜福。」

从一个「福」字,从它在精神和现实中所承载的意义里,我们能够读懂中国,也能读懂我们精神深处的原乡。「福」文化就像西方文化里的「爱」文化,承载了许多意义,收纳了我们日常生活里的许多秩序约定,许多道德规范,以及精神追求。

有了这样的懂得,有了这样一个精神原乡,「则三山、五海,何处不能去」。有了福,有了爱,有了期待,有了牵系,你我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顶得住各种世事侵扰,甚至可以把自己变成新的驿站,新的故乡,从此何处都有我,何处都有光明烛照,都有暖意烘托。

就像萧丽红《千江有水千江月》里,引用的那个故事:

印度阿育王,治斋请天下僧道,众人皆已来过,唯独平垺炉尊者,延至日落黄昏之时。王耐问道:如何你来得这样迟?平垺炉回答:我赴了天下人的筵席。阿育王叫奇道:一人如何赴得天下筵席?尊者说:这你就不知了!遂作偈如是——

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福」和「爱」一样,都意味著积极的行动

一种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必然会增添新的意义,新的内容,乃至新的载体。数字时代,「福」文化的内涵在不断被拓宽,在变得年轻化、潮流化,成为一种新的仪式,新的精神共同体。

中国人对「福」的定义,本来就是很宽泛的。中国是农业社会,农业生产的节奏,铸成了中国人的信仰形态。中国人始终相信,春种,就有秋收,日出而作,就有日落而息,刚毅进取、自强不息是有用的,是生命的主流。所以,我们一面觉得,命运有叵测的、神秘的一面,同时也相信,命也是日常生活的细节累积,是善与恶的量变质变。

对「福」,我们也是这么看的,我们不只认为 「福」是精神上的,是带有神秘色彩的,也认为它有现实一面,是有规律的,可知的,是可以通过努力达成的。「福」不是迷信,也不仅是信仰,不是消极的等待,「福」也是积极的行动,是对自己生命的不断规范、整理和修正。「福」是过程,也是结果。「福」和中国人积极的一面相携而行,是中国人的文化吉祥物。

如果按照今天的眼光来看,「福」也是一种大数据管理,我们积极生活,增加清晰的生命认知,多关怀世事,多与人为善,也会得到积极的关联推送。

《七里地》特别能说明这一点。

曹瑞昌为了生存,离开家乡,远赴东北,是积极的行动,「福」是自我肯定自我加持;曹东升为了前途,为了生命的丰富,远渡重洋,在异乡落地生根,是积极的行动,「福」是自我命名和自我创造;孙女YUAN为了追根溯源,认识自己,找到自己肉体和精神的原乡,独自回乡,也是积极的行动,「福」是自我接纳自我塑造。

中国人信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余英时断句),他们四海闯荡,离乡背井,到处探寻生命的真谛和生活的极限。不但以静观的方式,苦思冥想,探寻「福」的意义,也以实际行动,去实现对「福」的实践。

中国人也主动地、积极地探求精神上的传承,只有完成这种传承,才能解决「我是谁」的问题,「福」才能得到延续,生命繁衍和传递的意义才能真正实现。许鞍华拍摄《黄金时代》《明月几时有》是一种传承,《七里地》里的曹大爷,让儿子带著「福」上路,是一种传承,让孙女带著「福」回家,也是一种传承。

数字时代,「福」文化没有消亡,比如,「集五福」「敬业福」等等与福相关的活动,把「福」和科技进步、日常消费、财富积累结合起来,让科技、消费、财富不那么枯燥冷漠,有了更多人情味,更多仪式感,让消费和积累,变成了和世界对话,和更多人发生联系的方式。

《七里地》的最后,孩子们高高兴兴地用手机扫YUAN写下的「福」字,说明了,这种在新的载体上得到了重生,还将在更年轻一代身上传递下去,成为跨越四海,跨域时间地理的一种存在,成为华人的精神共同体。

所有这种传承的渴望汇聚在一起,让故乡不至于消亡,让故乡变得强大。反过来,变得强大的故乡,也在滋养我们,当故乡成为一个可以回去,可以想念,可以依靠的地方,我们也就有了强大的精神寄托,不至于产生无枝可依的苍茫。


说起许鞍华导演,很多人都会想到她在香港买不起房子,还依然去拍电影。这位从香港新浪潮扬名立万的女导演,这么多年来,初心未变,很多电影保持著一贯的水准,不媚商,不悲伤,全是生活的本真的样子,这才是很多人喜欢她的原因吧。

以我最喜欢的《桃姐》为例。

《桃姐》的好在于,它让观众窥见了影像真实的力量。悄无声息之间,生活侵入了我们的思维,一丝一点地穿透心灵。它绝不煽情,因为煽情是他者的煽情,人为的痕迹太重。试想一下,当你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你日常生活所所遇,所见,所感而发的时候,你是生活的一部分,又不是旁观者,何来煽情的感觉?

《桃姐》的真实不是因为还原了生活,而是还原了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情感。开篇罗杰与桃姐吃饭的画面,静默之下,呈现的是一幅主仆二人生活的场景。桃姐把饭菜准备好,端上桌,罗杰的头甚至都没有抬。吃过饭,水果端上来,他依然没有抬头,一副大少爷被服侍惯了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们看到桃姐退回到厨房,开始吃自己的饭——也许是剩饭。这是旧时的规矩,在以往的大家庭中,会经常看到。但在桃姐和罗杰这里,只是作为以往生活的遗存展现了出来。

罗杰的大家庭移民美国,只有桃姐留在香港照顾罗杰,他们之间的生活给人最初的印象很容易是冷漠,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一个唯唯诺诺的仆人。当我们看到第一个吃饭场景时,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误读。但是许鞍华的聪明之处在于,她用了一个简单的场景就推翻了我们之前建立的所有印象。罗杰说,他想吃牛舌。如果按照旧时的规矩,主人的话就是命令,仆人照办就是。桃姐却劝他说,不要吃牛舌,对身体不好,像老人溺爱自己的孩子的口气。而罗杰的口味更像个孩子撒娇,非要吃牛舌。结果当然是孩子胜利,桃姐为他准备了牛舌。这是个很平淡无奇的场景,但却做了很好的铺陈,从冷漠到温情的一个转变。

另外一个吃饭的场景中,又有了一些变化。原本罗杰吃鱼的时候总是挑最嫩的部分,剩下的给桃姐吃。但第二次吃的时候,他把最嫩的部分留给了桃姐。这样一个小细节,让观众窥探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化。桃姐侍奉了他们四代人,这样一个忠心的仆人,已经是家庭了一部分,像自己的亲人。罗杰最初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的内心中其实明白应该对待这位老人。

还原真实的生活并不困难,但是如何让生活诠释出情感,不煽情不悲惨,不动声色打动人心才是最难把握的。《桃姐》的恰到好处是有一位好导演和许多好演员。叶德娴饰演的桃姐,每一个动作都是生活化的,而且她的动作赋予了一种动态的性格特点,因此获得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后,实至名归。至于其他演员,秦沛和刘德华都很难得,尤其刘德华,能够隐去自己明星光环,打扮成一个修空调的工人,非常难得和出彩,哈哈。


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中,电影《明月几时有》以11项提名领跑,导演许鞍华也凭借该作品获得最佳导演奖。要知道,这已经是她第13次提名、第6次获得该奖项了,此前她还7次获得台湾电影金马奖。

提起香港导演许鞍华,可能很多内地影迷都会感到有些陌生,但她却算得上是香港唯一一位可以与著名男导演相抗衡的女性了。她以文艺片打遍天下、获奖无数,不但是金像奖、金马奖的常客,还凭借《千言万语》《女人四十》两次提名柏林国际电影节,并凭借《天水围的日与夜》在东京国际电影节获奖,2011年,她执导的《桃姐》在第6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获得了5项提名,其中有四项都最终获奖。

除此之外,许鞍华导演还是出了名的「旺女主」,女星们拍了她的戏,大多能得奖。李丽珍凭《千言万语》获得金马奖影后;萧芳芳凭《女人四十》斩获了香港金像奖和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女主,叶德娴也凭《桃姐》获得香港金像奖和威尼斯电影节影后……一位好的导演就是能够挖掘出演员身上的特质,并将这些光芒无限放大。

细数许鞍华的影片,都多多少少带些文学气息,如《倾城之恋》《书剑恩仇录》《半生缘》《玉观音》《黄金时代》等等,这可能与她本身就是一位知识分子有很大的关系,也让她的电影跟香港其它导演的电影形成差异——相对于大题材,她更倾向于把视野转向平民生活,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被誉为「新浪潮干将」。

1994年,《女人四十》聚焦现代文明与传统习性冲突,刻画出一位年过四十的香港妇女缩影,许导不刻意煽情,而是将故事和情感娓娓道来,使她的作品呈现出新的高度,奖项也接踵而至。

2011年,她又凭借一部小成本电影《桃姐》横扫港台电影颁奖典礼,在六十岁之后再登事业顶峰。据说当时许鞍华穷得没钱拍戏,是刘德华投了2000万,并出任男主角,才使这部戏得以开拍。

许鞍华和刘德华的缘分还要追溯到电影《投奔怒海》,在她的指导下,刘德华凭借该片获得了人生中第一个主演,也让他夺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奖——金像奖最佳新人。

除了刘德华,《桃姐》还受到了其他贵人的支持。知道许鞍华导演没什么钱,徐克、洪金宝不问片酬就来了,向来不接客串的黄秋生也来了,还替许鞍华付了谈合作时的饭钱。

此次获奖的《明月几时有》是许导电影中并不多见的「热血」之作,聚焦于抗战题材,稍微把握不好尺度就会雷人,而许导却站在自己最擅长的角度上,挖掘英雄们平民化的一面,从而让观众了解到那个时代香港人的生活。因此,当剥去热血的「外衣」,《明月几时有》仍然是一部文艺作品。

在影坛届颇负盛名,可现实生活中的许导却是个极其低调的人,一大把年纪却依然头顶冬菇头,脚踏涂鸦布鞋,大口抽烟,拿著超市大袋子挤地铁。影迷在街上撞见她,要求合影,她连忙撒手拧头,说自己「赶著有事做」,记者采访她,她也自嘲「我这个人好普通,没什么好写」。

60多岁的时候,许鞍华透漏自己还和80多岁的母亲同住,如今已经71岁的她仍是单身,她曾说:「太舒服的生活要小心,不能沉迷。」光凭这一句话,足够显示出她是一位活得很酷的女人,她无所谓单身,无所谓陪伴,她把自己嫁给了深爱著的事业,因为她享受忙碌的日子。


想要了解许鞍华的电影风格,还是要强烈推荐她的那部《天水围的日与夜》。

理由在于,它是如何用写实的手法交代出一个天水围的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也代表了作为一个香港人对待亲情与左邻右舍的处世原则,还有若干旁敲侧击天水围教育背景的辅助细节,譬如解决青少年心理问题的团契教会、香港中学生升学的会试等等。

事实上天水围的教育环境的确不属优良,电影中倒是并无避讳:譬如出现了急需心理辅导的少年,打麻将消耗暑假的年轻人。而普通港人持之以惯的对待青年人的读书教育问题,也从电影中的对话中便可看出——「读不了书,就早点出来做事」,而稍有经济能力的家庭,则会想方设法让子女前往外国留学,这些真实的背景,通过电影中有意营造的不起波澜、顺水推舟而「不经意」对话而获得信息,是这部电影的特色之一。

欣赏《天水围》,就如喝了一碗清香但却平淡的粥,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化为粥内的辅料,百种滋味,略微香甜,毫不苦涩,或许人们在胃口大开的情况之下,有时不屑于其,但生病的时候,食粥填胃却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影片的主人翁,实际上是由两个残缺的家庭组成,贵姐(鲍起静饰)是一个寡妇,而婆婆(陈丽云饰)则失去了女儿与丈夫(后者并未主要提及),在共同的悲惨经历之下,才有了两者的相濡以沫,互帮互助。影片主角也有著香港人弘扬的「舍己为人」精神,不拘小节之处,也多处体现,譬如贵姐与婆婆在超市相遇的情节:一桶油本是一式三份,面对婆婆只欲买一份的犹疑,贵姐毫不考虑便将其买下便将一份分给婆婆;买电视的片段,通过日常的式的对话,便显出左邻右里和谐融洽相处的温馨,这样毫不扭捏又可显出人物性格的描写手段,以及许鞍华没有任何做作就带出的港人处事细节,会令常人产生具有共鸣的会心一笑;而婆婆转而向贵姐赠送冬菇与首饰的情节,则表现了「礼尚往来」的回应,推进了人物关系的向前发展,这些细节与脉络毫不起眼,但却稳扎稳打,没有丝毫刻意之处。

本片平静的犹如小火炖粥,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要做到美味可口,就必须注意火候。火候太大,粥糊串味,火候太小,又不够熟,电影无疑是恰到好处的。

电影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叙事主线,而是通过一个普通家庭的视角交代出生活中的旁枝末节,任何细节,都可以作为主线推进,这似乎也是许鞍华想要刻意营造的「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出现麻烦,而又解决麻烦的过程」。尽管这样的「麻烦」在影片中已经简之又简,转而已被乐观的基调所代替,但是仍然可以隐约感觉到世事变迁之下生活的不易,不易的表现可以不是歇斯底里的,正如从外婆口中描述的贵姐从小便做学徒供两个弟弟念书,自己却不图回报依然过著清淡日子,安仔与母亲之间存在的代沟,凡事便以用一句简单的「哦」来回应,而并不是出现躁动的抵抗与排斥一样,那份莫以冠名的隔阂,让人感到辛酸,但却又被极力扳回,找寻到自我安慰的心理平衡。失去了母亲抑或父亲的小孩,要么就异常沉稳,要么就显得顽皮亢奋,《天水围》无疑设定为较为和平的前者,它并无直击面对失去亲人的伤害,更无争名夺利的虚荣心,而更像是创伤抚平之后的一个生活片段,《天水围》并没有将主题束之高阁,而可以令普通观众得以感同身受,因为,它折射的正是每个人日常所接触到的、面对到的日与夜,以低切入点,更容易使人带进剧情,而那些快乐与悲伤,则任由观众体会,不做点明,比重新杜撰一个故事来得更为直接。

本片隐藏在平静镜头下却包含著巨大的能量,有著「稻草盖珍珠」般的奇妙。

影片的第二大特色,在于许鞍华连绵起伏的镜头技巧,这些技巧也适合时机的放于片段之中,令人惊喜万分。譬如小安的近景与妹妹们模糊的远景形成对比,带出了人物的疏离感,而祭奠那场戏,家族人物的出场则用长镜头带出,使谱系关系一目了然;而窗外那些比目高耸灯光绚丽的公屋多次出现,在许鞍华的镜头下,天水围的环境极度唯美,和谐,温馨,而不是那个被人评定的「悲情城市」。

影片的还有一大特色,恐怕就是再也大不过演员们隐藏于市的著装与表演,如果不是鲍起静、高志森与陈玉莲,你完全会认为这是一部纪录片,而非一部电影,在许多人认为的充满爆裂与豪华的港片中,《天水围》无疑吹起了一股清新的风,主角亦不属一鸣惊人的俊男靓女,亦不是朝九晚五的城市金贵,主角所演绎的,就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或者是我们自己,俗话说的好:「平平淡淡才是真」,人的一生,安详与平和才是生活永久的主题。《天水围》,戏外超凡脱俗,戏内遗世独立,它更像是一个平静的港湾,不受任何外界风风雨雨的侵袭。以每个寻常的人、每件寻常之事化作电影中温暖的吉光片羽,本身不就是一种「主旋律」吗?


要说许鞍华导演的地位,如今绝对是香港电影的一块金字招牌,纵观她的电影生涯,她导演的电影几乎部部佳作。尤其从近几年的创作表现来看,更是于香港金像奖百发百中,拿奖拿到手软,状态毫无衰减之意。在获奖电影中,既有反映社会问题和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桃姐》,又有放眼历史、抓准历史脉门的《黄金时代》和《明月几时有》。

许鞍华自70年代从事电影行业,便跟随武侠电影大师胡金铨导演学习,并担任胡导演的副手。而后许鞍华在香港电影新浪潮中崭露头角,创作出《疯劫》《投奔怒海》等新式香港文艺片。进入90年代后,许鞍华的风格逐渐成熟,指导的电影《女人四十》更是让她功成名就,获得当年香港金像奖多个重磅奖项,并由此登上了事业的巅峰。就许鞍华这些年的创作风格来说,算是比较多样化;但不变的却是许鞍华对艺术的坚持。许鞍华始终于电影的故事性和艺术性间游刃有余、取舍得当,在很好的反映人物内心世界同时,让个人命运和时代命运很好的结合,勾勒出整个时代的宏大图景。除此之外,许鞍华在电影中喜爱反映普通人的生活状态,把个人的日常生活进行影像化的处理,比如《天水围的日与夜》等。这让观众与电影角色间不再产生距离感,并有感同身受之功效,以至于为何每每看许鞍华的电影,总会触动良多。

关注头条号武侠小王子李言,我陪各位一起聊武侠。


我是熊毛看电影的熊毛君,阅片无数,专治看片的各种疑难杂症!

1.许鞍华导演是香港早期新浪潮的旗手,其作品带有明显的作者意味,是当代影坛所缺的。

2.许导演属于正宗科班出身,还给武侠宗师胡金铨当过助手,收益匪浅!

3.她本人喜欢读书,很多作品带有很强的文学质感,她的大多数作品改编自小说!

4.许鞍华的电影里大部分启用实力派明星,很少有小鲜肉的存在。

5.许鞍华导演自身的身世特殊,母亲日本人,关系微妙,自己又终身未嫁,所以她的电影又带有自传性质,更真实可信。


谢谢邀请。

许鞍华导演的片我没看过多少,但她的电影很真实,特别贴近生活,所以她的电影才能给人带来触动,许多电影保持著一贯的水准,不媚商,不根据潮流的走向,选用的也是实力派演员,拍自己想拍的电影,这也是大多数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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