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徐大維

  來源/ 良大師(ID:liang_da_shi)

  財經作家吳曉波,以著作《大敗局》、《激盪三十年》而聞名。

  2008 年,爲了配合改革開放三十週年,第一財經計劃將吳曉波的書《激盪三十年》,拍攝成紀錄片。

  爲保證拍攝的成功,節目組請了一位曾經在央視工作過的人來做策劃,這個人的名字叫:羅振宇。

  那是吳曉波和羅振宇第一次相識,當時已經成名的吳曉波,對眼前這個胖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才讓他另眼相看。

  紀錄片準備拍30集,而且預算只有300萬,需要在4個月內拍完。

  第一次策劃會,大家就傻了眼,因爲這簡直就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且不說那少的可憐的預算,也不說如此短暫的時間,最難的部分在於對《激盪三十年》中人物的採訪。

  要知道這本書,寫的都是中國當代知名的企業家、政治家、經濟學家,無一不顯赫鮮亮。

  想要在3個月的時間裏全部預約、採訪——哪怕是完成一半的任務,幾乎也沒有一點可能性。

  整個團隊陷入了絕望之中。

  陰暗的會議室中,羅振宇晃了晃自己的胖腦袋,緩緩說到:

  “爲什麼非要採訪當事人?不能採訪旁觀者嗎?”

  大家一時蒙圈,羅振宇清了清嗓子接着說:

  “我們書中的當事人,一個也不請,只做外圍採訪。比如,張瑞敏不是砸冰箱嗎,我們不用採訪他本人,而是把報道他砸冰箱的第一個記者找過來。”

  大家頓時呆住,因爲這個建議太過奇葩,最後效果如何誰都沒底。

  但是,仔細一想,這似乎是唯一可行之路。

  於是,節目組馬上動手,在兩個多月裏找到了將近300 個與當事人相關的對象,進行集中式訪談。

  《激盪三十年》中的知名人物一位也沒有出現,即便是有機會採訪到,也被團隊有意繞過。

  最後,節目拍攝按時順利完成,效果如何呢?

  31集財經紀錄片《激盪:1978-2008》在東方衛視播出後,抱回了該年度國內幾乎所有的新聞紀錄片大獎。

  《激盪·1978-2008》核心團隊:曾捷、章茜、吳曉波、羅振宇(從左到右)

  事後,吳曉波評論羅胖這個神來之筆說:

  “這真是一個天才的“方法論上的革命”,它把攔在眼前的難題都變成了馬其諾防線,一旦繞開,豁然一馬平川。”

  良叔對羅振宇的這段往事,很有感觸,因爲現實就是這樣。

  你想做成任何事情,根本就沒有天衣無縫的完美時刻,總是存在這樣或那樣的瑕疵,不是資源不足,就是時間不夠,或者是難度太大。

  這些“攔路虎”會讓你放棄實現目標的決心,對所有困難都束手無策。

  而能成大事者,大都不會與“攔路虎”撞個頭破血流,而是懂得繞開,尋找另一條道路抵達終點。

  因此,那些站在事業顛峯的人,固然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或許情商智商也各有千秋,但有一個共性我們不能忽略:

  他們都擁有極高的變通能力。

  現在是一個創造新概念的時代,我們已經有了智商、情商、抗挫商、認知商......

  我覺得再來個“變通商”也未嘗不可,如果你認同這個名詞,不妨我再匹配些案例,從三方面填充這個概念。

  變通商高的人,能跳出“格式化認知”

  變通商高的人,懂得“折線突破”

  變通商高的人,懂得“綠燈思維”

  變通商高的人能跳出“格式化認知”

  先說說什麼是“格式化認知”?

  簡單說,就是對事物抱有一個固有的看法,在你的意識中,這件事就該這樣做,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就像上文所講,吳曉波一組人馬,都陷入了“格式化認知”之中,認爲既然拍紀錄片,理所當然的就要拍當事人。

  而此時的羅胖,卻在自我叩問:“爲什麼一定要拍當事人?有沒有其他辦法?”

  因此,他的大腦袋猶如被閃電吻過,新的解決方案應運而生。

  如果你說,這完全是羅胖的靈光乍現,我不太同意。

  以我的經驗,這就是一種能力,可以反覆仰仗。

  我曾經的下屬傅冬,現在已是500強的高管,他是我帶過的在體系內成長最快的一個。

  當年我總共招了十幾名管培生,傅冬是其中之一,外號小神仙。

  這是因爲他主意特別多,我講一件小事,你體會一下。

  當時我搞到一本《行業年鑑》,大概800多頁,像書一樣裝訂的結結實實,厚厚的一本。

  我讓一位管培生拿去複印,於是他就站在複印機邊,一頁翻着一頁複印,吭吭哧哧整整一上午,才複印了200頁。

  我總覺得應該有更好的辦法,但忙於別的事,也沒空操心。

  中午吃飯時,傅冬主動說他可以複印快一點,我便讓他接手。

  沒多久,他果然辦妥,還分享了方法。

  很簡單,他把年鑑拿到公司樓下的照相廳,用裁刀切去了“書脊”,這樣年鑑就變成了散裝。

  然後用複印機的自動送紙功能複印,很快就搞定了。

  這還沒完,他把《行業年鑑》還重新裝訂了一下,雖然比原來尺寸小了點,但並沒有任何影響。

  你看,“把書脊裁掉”挺簡單的,對吧?

  但是,那道淺淺書脊,對於很多人的心智,就是高高的城牆,讓他們陷入“格式認知”中,認爲那本厚厚的年鑑,就應該一頁一頁地複印,而放棄其他的可能。

  然而,差距就是這樣拉開的,雖然這麼說有點事後諸葛亮,但從結果來看,十年後的傅冬,已經甩開同批管培生一大截。

  很多領導都評價他“腦子活”,說很多事到他那裏,總能找到不同的解決辦法。

  但是,他自己不以爲然,經常說自己是身體懶,所以腦子才勤快。

  他這麼一說,對我還真有點啓發:

  也許抱有“格式化認知”的人,恰恰與他相反,都是身體勤快,腦子卻很懶,他們手忙腳亂,大腦卻在自動駕駛。

  他們總在用行動上的勤勞來麻痹思想上的懶惰,用表象上的繁忙來掩蓋心智上的清閒。

  但卻忘記了人最大的價值就是思考。

  所以,美團網CEO王興講了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話:

  “多數人爲了逃避真正的思考,願意做任何事”。

  變通商高的人懂得“折線突破”

  市面上,經常有一種很軸的思想,它們打雞血般地告訴你:

  只要突破自我,不怕挫折,就一定能成功。

  成功在那些人看來,就是從現狀到目標,畫一根直線,只要一直努力就好了。

  但是,你若真按他們的方法,只會一次次被挫折撂倒,卻不能前進半步,身心和精力都受到雙重打擊。

  阿甘的故事固然勵志,可現實中在橄欖球場上,他如果只會直接奔跑,不出五步,便會人仰馬翻。

  真實的場景中,必須要懂得“折線突破”。

  羅振宇曾經講過一個小夥子的故事。

  他是銀行賣理財產品的,這個行業你應該懂,很多人像保險代理人一樣去掃樓,挨門挨戶地敲門。

  可是這種方法對於現在這世道根本沒用,於是他選擇曲線突破。

  首先他想,哪裏聚集的人多啊?答案是,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

  可是如果去那裏擺個攤,跟掃樓區別不大,還是解決不了信任的問題。

  這小夥子想了個辦法,拿着數碼相機,以一個攝影愛好者的身份,給大爺大媽們拍照,而且特別認真。

  大爺大媽們看到自己像明星一般地被拍,開心壞了,紛紛找小夥子要照片。

  小夥子說:“沒問題啊,照片本來就是要給你們的。但是,我的照片存在儲存卡里,卡又不能給您,要不我到您家,給您拷貝到電腦裏吧。”

  小夥長的不像壞人,老人們也就邀請他去家裏。

  上門之後,小夥子還會幫他們倒騰一下電腦,幫助裝個軟件啊,下載個電影什麼的,過程中又和老人們聊個家常。

  一來二去,大家由生到熟,這時再聊工作,亮明身份,說攝影是副業,銀行是主業,我就是賣理財產品的。

  然後大爺大媽就問好賣麼?有什麼理財產品?

  你想,因爲前面的信任感已建立,成功概率自然大了很多。

  這小夥靠這一招,竟然屢屢得手,業績也突飛猛進,成爲他們銀行的業績標兵。

  你看,這小夥就是用了一種“折線突破”。

  利用拍照,讓自己被廣場舞團體接受,這是第一條折線;

  進入潛在客戶的家裏,成爲私人朋友,這是第二條折線;

  最後發展成客戶關係,這是第三條折線。

  雖然“一波三折”,但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走的通。

  因此,所謂變通,就是對現實的複雜性有充分的理解,不再要求一味走直線。

  雖然物理學告訴我們,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但是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卻講: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標,一切筆直都是騙人的,所有真理都是彎曲的。

  變通商高的人懂得“綠燈思維”

  這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紅燈思維”的人,他們遇到稍有困難的事,會先在心裏亮起紅燈,告訴自己這事兒這麼難,怎麼可能做的成?

  而另一種人,則是“綠燈思維”,無論什麼事兒,只要和科學不違背,就跳過“能不能”這個問題,直接進入“如何做”的模式。

  伊隆·馬斯克就是典型的“綠燈思維”,據說他正在研究像火箭一樣快的高鐵,有人覺得不切實際,他卻覺得這個道理很簡單:既然火箭能往天上發射,爲什麼就不能平着發射?

  我們也許不用說那麼大,其實日常中,很多變通商高的人,都擁有“綠燈思維”。

  白總是我的朋友,現在是某基金公司副總裁,一個典型綠燈思維的人,再困難的任務,在他手裏都能擺平。

  他任營業部經理時,攻下一個大客戶,成爲經典案例。

  那大客戶是一家著名的香港金融公司,剛剛進駐大陸,成爲衆多基金、理財公司的目標客戶。

  各路人馬紛紛登場,找關係的,請客的,送禮的,好不熱鬧。

  可是,那家公司的總經理,直接亮出底牌:

  一、絕不接受任何邀請,只在公司裏洽談;

  二、絕不接受任何價值10元以上的禮品;

  這兩條一出,讓很多人沒了辦法,這關係根本沒法開展啊,只能公事公辦了。

  可白總並不這麼想,他考慮的是,那總經理是香港人,剛來大陸,應該沒有太複雜的關係。

  而且各方競爭者的實力又如此同質化,誰能博得總經理的好感,誰一定會有更大的勝算。

  白總經過一系列醞釀,選了一個特別的日子,去拜訪那位總經理。

  而且,他還帶了一份特別的禮品,當然,價值並沒超過10元。

  那個禮品是1962年某一天的人民日報,你沒看錯,就是一張舊報紙而已。

  但是,報紙刊發日,是那位總經理出生的日子,而白總來拜訪的這天,離那個日子整整45年......

  是的,那天正是總經理的生日。後來大家都管這種報紙叫“生日報”。

  此後的事,變得順理成章,白總在這家客戶身上總計拿到十幾個億的業務,也助力自己仕途凱歌高奏。

  這麼多年前的事,白總還經常對我侃侃道來,而且每次還不忘加個總結:

  “遇到事,你一定要先想着自己能辦成,還要告訴別人你一定能辦成,這時候運氣都會偏向你。

  就像打麻將,那些咋咋呼呼的總能贏,那些愁眉苦臉的總是輸......”

  當然,對於白總的這句總結,我還是更傾向於科學的說法:爲什麼一個擁有“綠燈思維”的人更容易成事?

  首先,“必成”的心態,能夠震懾競爭對手,也能感染合作伙伴,這無形中都能給你帶來勢能。

  更重要的一面,英國西英格蘭大學的心理學家詹妮·法瑞爾(Jennie Ferrell)認爲:

  一個任務,如果你堅信自己可以做到,此時神經元之間會有更加高效的連接,將分散的觀念聯繫起來,並迅速制定出解決問題的策略。

  所以,你想成爲一個變通商高的人,就要開通自己的“綠燈思維”,凡事先不要質疑自己行不行,而是要站在“我行”的角度,直接去考慮解決方案,也許答案會很快出現。

  如果你問我,即使這樣還沒做成怎麼辦?

  其實你應該反問自己:那又如何?最起碼你嘗試過了。

  就像有人說過:既然都要過這一生,你可以哭着過,也可以笑着活,你會如何選擇?

  說到最後

  我在香港理工大學攻讀MBA時,曾問組織行爲學教授一個問題:

  “爲什麼很多人懂得那麼多道理,仍然一事無成?”

  他回答我:“人文與科學是兩個不同的領域,後者只要證明了x+y=z,那麼這個等式就恆久成立,再也無法推翻。

  但是在人文領域,即使證明了x+y=z,它也是受限制的,只有在A的環境中才能成立,如果變成B的環境,那麼這個等式可能就不成立了。

  所以,很多人失敗,並非不懂得x+y=z,而是不會識別A和B。”

  現在想來,如何識別A和B,就是一種變通能力,這樣你才知道在什麼樣的場景下,選擇什麼樣的公式。

  但是,對於場景的識別,如同對氣味辨認,你永遠無法用語言描述“魚肉”和“牛肉”的香味有什麼具體的不同,但是隻要你一聞便會知道。

  雖然我洋洋灑灑寫了4000多字的文章,希望通過文字,匹配案例,向你呈現“變通商”的力量。

  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實踐,僅依靠理論知識,很多問題依然無解,因爲從某種角度來講,變通能力就是一種嗅覺,但凡經歷過,聞過的東西,你才知道那是什麼味兒。

  在這之前,任何語言文字,都無法完美地向你展示。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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