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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的愛都指向團聚,

  唯有父母的愛指向別離。

  清明這段期間,重讀了史鐵生,看到一段他寫清明給母親上墳的文章。

  史鐵生寫道:“我們在十年中都不敢提起她,越大的悲痛越是無言。”

  他母親去世時,史鐵生因殘疾了無生趣。母親總是默默照顧他,小心翼翼地安撫着,但他卻不斷地發脾氣,讓自己的痛苦在母親那加倍放大。

  他並不知,母親每晚被肝病折磨的痛苦不亞於他。最終,肝病帶走了她的生命,只留下一句沒說完的話:“我那個有病的兒子和我那個未成年的女兒.....”

  《相愛相親》劇照

  史鐵生明白,那句話後半段是:“你們要好好活下去。”

  沒了母親的庇護,史鐵生不得不開始獨自面臨生老病死一事。

  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

  “父母是我們與死神之間的一堵牆。”

  他們守護了牆內的生,擋住了牆外的死。

  flshtoei 攝

  父母的愛,始於我們的啼哭,也終於我們的啼哭。

  正如余光中所講:“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在這兩次哭聲間,父母用愛守護我們,讓歲月無法逾越,讓我們永遠年輕。

  《四個春天》劇照

  之前看過一部很有趣的電影,父親102歲,兒子75歲。活了一個世紀的父親充滿活力與生機,而年過花甲的兒子卻爲人沉悶,膽小謹慎。

  老父親不願看到兒子活得跟老人一樣,爲了讓兒子恢復活力,就說:“我打算送你去養老院。”

  這把70多歲的兒子嚇壞了,老父親說不去也行,但要完成他的挑戰,比如:“給去世的妻子寫情書;花4天讓一盆植物開花;去童年待的城市玩耍。”

  於是我們看到百歲老人帶着花甲老人經歷各種有趣的挑戰,就像一對中年父親和剛成年的兒子。

  《四個春天》劇照

  當兒子完成各種挑戰後,重新有了活力,兩父子就這樣一起聽歌,喝酒,看星星。

  那時,父親對他說:“你才75歲,繼續享受自己的人生。”

  閻連科說:“我們做兒女的,會把自己當成孩童去享受父母給我們的心懷和疼愛,哪怕自己是壯年,而父母已經步入老年。”

  父母爲我們護住青春年華。

  這樣即使活到八九十歲,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

  《四個春天》劇照

  “父母是我們與死神之間的一堵牆”背後還有個意思:

  “當雙親離世,你便是孤兒,是下一個死神召喚的人。”

  父母,是子女與世界的羈絆。當羈絆消失,子女辦死亡證明,註銷戶口,將爸媽在人間來過的痕跡一點點抹掉後。

  我們就像被遺棄的小孩,從此孤身一人,獨自面對死神。

  《四個春天》劇照

  記得老舍寫過《我的母親》,老舍一歲半就把父親“克”死了,是母親拉扯着他長大成人。

  亂世中,母子聚少離多,甚至除夕都是匆匆一瞥。即便如此,母親仍在世,死亡仍遙遠。

  1942年,老舍退到抗戰大後方,信息不暢,他已很久沒聽到母親消息了,於是趕在母親九月生日前寄回家書詢問。三個月後,老舍接到回信,拆開信,才知母親已去世一年了!

  《四個春天》劇照

  他說:有母親的人,心裏是安定的。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裏,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失去了根。

  從此,他就像孤草飄萍,沒有了來處。在那個炮火連天的年代裏,寫下了一篇又一篇的鉅作。

  他真正開始面對死亡,思考死亡。想通了,在母親去世24年後,老舍投湖自殺。

  《四個春天》劇照

  之前看過一句話,“父母仍在世時,時間只是經過的一段歲月,一旦父母去世,生命短暫的本質瞬間變爲事實,這促使我們重新審視時間的意義。”

  父母在時,我們可緩緩歸;父母去後,人生步履飛速。

  《四個春天》劇照

  朱自清寫道:他們是我們一出生就看到的人,但是要真正讀懂他們,可能需要用掉我們一生的時間。

  我們不懂爲什麼他們總愛嘮叨,總愛催婚催生,總說穩定好?

  《四個春天》劇照

  在一個綜藝節目中,高亞麟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解釋:“因爲他們看到了死神,所以他們想完成那些沒完成的。”

  有人也說:“你親眼看到你父母老去那一刻,那個心情是不一樣的,沒有看到的時候,好像無所謂。”

  我們無法感知生命的時日無多,所以體會不到他們顯得急切的愛意。

  《四個春天》劇照

  就如,他們理解不了我們的詩與遠方,我們理解不了他們的苟且;他們跟不上我們的遠遊,我們看不到他們的守望。於是,遊子在外面思鄉,父母在村口盼子歸。

  父母就在一天天的守望中,一點點地變老。頭髮變成銀色,皮膚長出黑斑,直到離開世界!

  歲月這可怕的小偷,就這樣奪走了我們珍愛的東西。

  世間的愛都指向團聚,唯有父母的愛指向別離。但生離尚還有個歸期,死別就真的是永隔了。

  《四個春天》劇照

  記得以前鄰居們會說,你是“某某家的兒子”吧?

  某某家的兒子,是我人生另一個名字,

  承載着和父母血濃於水的親情,

  以及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緣。

  但人生總會走到某一刻,

  我們不再是“某某家的兒子”。

  父母在,不覺得這樣的名字是榮譽,

  父母去,才知這輩子兒女已經做完。

  下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緣分,

  再當你們的兒女。

  Cross土豆 攝

  監製:易豔剛 | 責編:張慧 | 校對:趙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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