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不符之带小魔头和玲绮去采蓝莓

 

Hustler,字典中的意思是:骗子、妓女或是毒贩。
但在一般北美社会日常生活中,当时这个单字被提及时,还有另一层意义。
我,来到白马后,成了个不折不扣的hustler。
Hustler,在坊间通用的另一个意思是无所不用其极试图赚钱的人。
为了翻译这个单词,我翻遍了谷歌大神,但找不到一个恰当又简单的解释。
我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解释:谋生者。
除了正职外,只要有赚钱的机会,我一个都不放过。
 
 
在3C商店的正职收入不算优渥,至少令我暂时稳住阵脚,但我并没有停止找更好的工作。
下周三我要去参加一个强制座谈会,工作内容是接线生,但要是只是一般的接线生,何必需要强制座谈会?
先容我卖个关子。
总之,在找到收入更好的工作之前,我得利用空闲时间多赚点额外收入,好贴补家用。
前几周载小能去边境就是hustling的一个形式,而这周起,为了赚取更稳定的外快,我成了乌苏拉的驾训教练。
 
乌苏拉是《凫街31号的房客们》故事中,唯一没有提到名字的房客。她有被提到,但是是以阿纲的同居前女友被我草草带过。因为不熟,而且她也因为阿纲先声夺人,干脆躲在房间里耍自闭避免和外界接触。
等阿纲回温哥华之后,她才逐渐走出房间和我们接触。
但根据观察,蛋头和小兰似乎都不太想理她。
美丽大概是除了房东多莉以外对她最友善的人,我个人也不太有兴趣跟她深交。
第一次和乌苏拉讲话超过五句,是由于她才上班两个星期,就因为工作内容太枯燥而一哭二闹三想辞职。
 
「妳在公司被欺负了吗?」蛋头问。
 
「没有。」
 
「工作内容很复杂?」
 
「不会。」
 
「那妳干嘛想辞职?」
 
「因为太无聊了。」乌苏拉在Canadian Tire当补货员。公司承诺半年后帮她办PR(永久居留)。
 
「太无聊就想辞职?!」蛋头的调音装置故障,我差点耳鸣。
 
「我也希望工作可以无聊点!」我附和。虽可以忙里偷闲,但店面只有十坪大,很难摸鱼。
 
乌苏拉就这样被我、蛋头、多莉和美丽围攻了近一个小时,我们各自分享了在职场上遇到的各种光怪陆离,唯独没有无聊。
 
「妳的目标是PR,所以不管工作再怎么无聊,妳都得熬过去,否则功亏一篑。」我告诫。
 
「只是无聊就能爽领薪水,多美好啊!」多莉覆议。
 
「妳真的没碰过惯老板。」美丽摇头。
 
「我听完都想去妳那上班了,好轻松啊!」好不容易修好分贝的蛋头说。
 
「好啦⋯⋯我试著撑过去就是了。」乌苏拉唯唯诺诺,「对了,我下周一要去考驾照笔试。」
 
「妳终于要去考啦?我等这天等一年了!」多莉一边切肉一边调侃,「要过啊!」
 
「会啦!」乌苏拉为自己打气。
 
「应该吧⋯⋯」乌苏拉又卸了气。
 
 
 

「我考过了!只错了四题!」考五十题,只能错十题。拿到七级驾照的乌苏拉欣喜若狂地宣布好消息。
 
「恭喜唷!」正在做起司蛋糕的美丽嘉许。
 
「马上能路考吗?」刚下班的我,边扒饭边问。
 
「还要等半年。」
 
「欸,妳也赶快去考吧,」我对著美丽说,「既然笔试过了都要等半年,妳赶快去考啦!」住在地大人稀的加拿大,她必须得脱离三宝的称号。
 
「好啦!最近忙著做饭咩!」美丽的便当已经远近驰名。
 
「我同事说能当我教练,一个小时收我二十刀。」刀,大陆某些省份将之替代「元」。如同台湾人用「块」。
 
「十六刀我就教!」我自告奋勇。顺便入境随俗。抢生意要快狠准。Hustling就是要这样。
 
「真的吗?那我们从明天就开始可以吗?」
 
「没问题!」我比OK。生意上门。
 
 
四堂课之后,因为乌苏拉的进步,我确定自己有当教练的资质。
我们利用下班吃完饭后的时间,每周抓三天练习。
在这期间,我也成功地抢走了公车司机的工作,hustle接下载乌苏拉下班的工作。
一次两块五。不多,但不无小补。
乌苏拉开车直行和转弯都已驾轻就熟,也开始练习停车。
差不多可以上大马路试水温。
我以为。
我高估了。
乌苏拉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沿著路直走,目前我都只敢带她在住宅区的巷弄里乱钻。
 
「直走、左右转虽然占开车的八成以上,停车跟倒车才是真正的难关。」这是废话,但身为教练,这种话得常说。「前面左转。」前方就是大马路。我下指令。
 
她打下左转灯。好。
 
她将车停在路口前。很好。
 
她缓缓地放煞车,让车子慢慢地向前滑行。非常好。
 
她开始转动方向盘,然后直接将车开进逆向车道。

非常不好!
 
她居然还记得转弯后要开始加速,果断地逆向行驶了起来。

超级它奶奶的不好!
 
「妳在干嘛!」我吓坏了。一台迎面而来的白色亚瑞斯在经过时错愕地看著我们。
 
「妳在干嘛!」跑马灯呢?要出现了吗?
 
乌苏拉傻住了,她急煞。车子停在三线道的正中间。
基督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的神明都被我念了一遍,我考虑要不要把购买成人纸尿裤的成本也加进学费里。
 
「你不是要我左转吗?」乌苏拉愣住了。所幸八点以后住宅区附近的大马路上没什么来车,我们突兀地停在路上,却暂时没有危险。
 
「是啊!左转啊!但我没要妳转逆向啊!」
 
「我以为你要我转到对方车道上的左转道啊⋯⋯」乌苏拉无辜地说。
 
我的老天爷啊!谁来救救我啊?
白马的马路很宽,视线也都不错,我看见远方一公里处一台大卡车正在逼近。
 
「先给我下车,我来处理。」我命令。十秒后,攻守交换,我取回驾驶权。
我快速回转,调整车头位置,然后踩下油门逃离现场。
 
 
原来广播一直没有关,电台主持人正在访问一位在美国明尼苏达州英勇的啤酒货车司机,他今天在高速公路的横桥上拯救了一名想自杀的男子。
夸梅安德森是一名啤酒品牌Coor’s Light的送货员,他在行经圣保罗94号公路的横桥时,看见一名男子站在桥外往外看,他和同事果断地停车上前制止。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丹佐华盛顿(Denzel Washington )。」
 
「呵呵,」主持人笑著问,「为什么会想到他?他是你最喜欢的电影明星吗?」
 
「我是蛮喜欢他的,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安德森说,「我会想到他,是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扮演正派的角色,而且善于沟通交涉,就像他在亡命快劫(The Taking of Pelham 123)或是卧底(Inside Man)中那样,用他个人的语言魅力,与对方周旋。」
 
「那你能简单阐述你是怎么利用模仿丹佐华盛顿来跟和想要自杀的男人交涉的?」
 
「我想起丹佐华盛顿总是先问对方的名字,所以我也如法炮制,我先告诉对方我叫做夸梅安德森,也介绍了我的同事,然后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了他的名字,然后跟我们说:『我要自杀,不要再过来了,看我飞吧!』
 
「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开始问他问题,我先问他有没有老婆和孩子,想借由亲情攻势动摇他的决心。他说他有两个孩子,我感觉出来他有动摇,但是他还是不肯离开栏杆,于是我开始问他想要什么。
 
「我先问他要不要钱,我从口袋掏出钱包,跟他说他要的话,里面的钱全部拿走,但这举动反而有点激怒他,或许他想自杀与钱有关,但他的反应是:『我不是乞丐!』所以我只能急中生智,我继续问:『那你想要吃东西吗?』他只是摇头,而且身体向前倾,作势要跳。于是我赶紧问:『那你想喝东西吗?』我并没有强调是喝什么,但他有了不一样的反应。『或许。』男子回答我,眼神出现变化,我当下便知道我抓住了什么。
 
「于是我马上加码:『你想要喝啤酒吗?』他回我说:『我想,喝一杯也不赖。』我大喊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然后我赶紧冲回货车内,取出一箱十二瓶的库尔斯啤酒,然后我跑回他面前,对著他说:『老兄,只要你从栏杆外爬回来,这些都是你的。』
 
「他起先还想讨价还价,只想要一瓶,但我坚持对他说:『你要回到我身边,我才会给你。』然后我就看见他慢慢地翻回栏杆内向我走来。」
 
「这大概是身为啤酒货车司机,最难以想像的方便之处吧?啤酒随手可得。呵呵。」主持人欢愉地笑著。「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今天最大的英雄⋯⋯」我以为恍神听个广播能舒缓一下情绪,毕竟我才刚生死走一回。
 
「妳刚才在想什么!」开口才发现分贝还在故障状态。我不想大吼,但这种危险行为不能被容许。
 
「我以为你要我左转到左转道⋯⋯」乌苏拉好像快哭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抚心情:「我是在教妳开车,是要帮妳准备考试,不是在教妳自杀,我也还没打算这么早葛屁。我怎样都不可能下危险指令,妳懂吗?」
 
「⋯⋯哦。」
 
「好,我们回家吧,今天先这样。」我快尿出来了。
 
 
Hustler,有无所不用其极赚钱的人的意思。
许多hustling的作法也都将生命赌在俄罗斯轮盘上,时常命悬一线。
但,我还没这么极端,白马的生活才刚开始,我只想多赚点外快。
希望乌苏拉的驾车技巧能赶快进步。
钱好难赚。
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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