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談到,洪武三年(1370)四月,元順帝在應昌(今內蒙古克什克騰旗達來諾爾東側)駕崩,享年五十一歲。

南京方面獲知了元順帝駕崩的消息後,於五月派遣使者弔唁。然而,李文忠已經將北元的新都應昌搗毀,一片瓦礫廢墟,繼任者也逃命去了。北元小朝廷給元順帝上廟號曰“惠宗”。朱元璋強調順帝是“知順天命,退避而去”,故此加號順帝。順帝病死之後,太子愛猷識理達臘終於登上帝位,即元昭宗,蒙古尊號必力克圖汗,以次年爲宣光元年(1371),在漠北重建汗庭,儼然有中興氣象。

元朝退出中原後短暫的“宣光中興”

元昭宗

“宣光”年號源自杜甫詩句“周漢獲再興,宣光果明哲”。昭宗銳意恢復的想法還是很真誠的。他首先着手整頓朝綱,延攬對於故元朝廷心懷眷戀的“忠義”之士。須知元順帝一朝後期最爲嚴重的問題就是朝綱不正,自己人之間爲了爭權奪利,無休止的內耗使國家騰不出手來集中力量解決南方的起義軍,致使朱元璋的明軍揮師北上,如入無人之境。昭宗上臺之後,有鑑於此,立即下詔拜擴廓帖木兒(王保保)爲相,表示願與擴廓帖木兒放棄成見,重新合作。

元朝退出中原後短暫的“宣光中興”

擴廓帖木兒本與順帝皇后奇氏,以及當時尚是太子的昭宗愛猷識理達臘結成政治同盟。當時順帝與奇氏、太子之間,矛盾叢生,朝臣之間也結成帝黨、後黨彼此爭鬥,擴廓帖木兒支持太子,對於太子地位的穩固有很大幫助。但在解決孛羅帖木兒之後,奇氏與太子要求擴廓帖木兒帶兵入城,誇示己方的威風,同時也向順帝施壓,要求順帝交出皇位。然而擴廓帖木兒並不想任奇氏與太子擺佈,拒絕率大軍入城,得罪了太子一方。後來順帝利用政治手腕,剝奪擴廓帖木兒的兵權,命太子總領天下兵馬,也使兩人之間有了嫌隙。

元朝退出中原後短暫的“宣光中興”

在順帝逃離大都之後,擴廓帖木兒始終沒有親赴行在,只是率軍在西線牽制明軍,甚至後來順帝多次降詔命擴廓帖木兒前往上都,他都拒絕上路。推敲其中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因爲率軍作戰,沒有機會抽身離開;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孛羅帖木兒事件之後,他既得罪了順帝,也得罪了太子,兩面都不討好,如果徑自趕往上都,誰也無法保證會出現什麼結果。

現在順帝駕崩,昭宗上臺,手中無兵無將,也不願意前往和林,受西北藩王的挾制,要謀求中興,舍重用擴廓帖木兒之外更無他途。擴廓帖木兒也新經沈兒峪之敗,舊部死傷殆盡,已經無力再在甘肅一線組織戰線應對明軍的攻勢。比較而言,選擇重新與昭宗攜手合作,顯然要比自己獨立支撐戰局要來得可靠得多。

元朝退出中原後短暫的“宣光中興”

昭宗與擴廓帖木兒重新攜手之後,北元政治被激發出了新的活力。昭宗首先恢復了擴廓帖木兒在至正末年被順帝授予的總兵、河南王兩大頭銜,同時委以元代行政系統中地位最高的中書省右丞相之職,在軍事、行政兩方面向昭宗負責。

就在這一年,名義上繼續臣服於元朝的高麗,收到了昭宗降下的詔書,詔書大意是說,我大元遭遇兵亂,遷徙至漠北之地,現在已將擴廓帖木兒任用爲宰相,中興大業指日可待。(《明太祖實錄》:“頃因兵亂,播遷於北,今以擴廓帖木兒爲相,幾於中興。”)可見擴廓帖木兒上任之後,朝廷對其寄予期望之重。

元朝退出中原後短暫的“宣光中興”

朱元璋劇照

當時名臣,如知樞密院事哈剌章,以及遼東行省丞相、太尉納哈出等人均出任要職。昭宗的中興之政,似乎正在收到成效。然而朱元璋在南京清楚的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也醞釀着新的軍事行動,下一篇談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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