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屋里,生活著奶奶初枝和她的儿子大治、儿媳信代及其妹妹亚纪,还有孙子祥太和孙女玲玲一家六口。虽然生活穷困潦倒,但大家互相关心、彼此宽慰、其乐融融。

一家人靠著奶奶的退休金及儿子儿媳打临工艰难度日,为补贴家用,他们还常常偷些东西。然而到最后,人们竟发现,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家庭关系,竟然也是「偷」来的。但是,把别人遗弃的东西捡回来能叫偷吗?

家里每个人,在捡到彼此、抱团取暖前,都有著被人遗弃的经历。

初枝的前夫有了外遇后抛弃了她,儿子儿媳也不赡养她,风烛残年的她,守著清冷的小屋孤独地生活。

而大治和信代,在正当防卫杀死信代前夫后,开始了流离失所的生活。他们在一次偷盗过程中,救出了被遗弃在车里的男孩祥太,收养了他。与初枝相遇后,初枝为他们提供了栖身之所,而他们则带给了初枝久违的亲情。

前夫的孙女亚纪,因父母偏心妹妹、对她漠不关心而离家出走,被初枝收留。初枝如对亲孙女般呵护著她,亚纪终于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而小女孩玲玲,则是因为不堪忍受父母的虐待逃了出来,在饥寒交迫之际,被大治捡回了家。听到玲玲父母激烈的打斗声后,大治和信代改变了送玲玲回家的想法,收留了她。

比血缘更牢固的,是情感的羁绊,是「我选择了你,而你心甘情愿被我拖累」。

家里的成员,都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但他们在非常窘困的境遇里,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对别人好,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这点让我非常感慨。

特别是信代,她不能生育,但童年时期被母亲虐待的遭遇,让她明白,不是生下孩子就能自然成为母亲的,也不是血缘就能定义亲情的,「以心换心」得到的感情才更加牢固。

虽然信代收留祥太和玲玲,多少有弥补的心理;照顾初枝,也许有获得住处和经济贴补的考虑;在初枝死后,为了能继续住在小屋和领取退休金,信代还主张将初枝埋在小院里,对外隐瞒消息;在找到初枝的小金库后,信代也会欣喜不已;但这些现实的考量,都不能掩盖她所有真诚的付出。

初枝和信代,自然和睦如母女;信代还象姐姐般关心著亚纪;信代视祥太如亲子,却不忍勉强他称爸爸妈妈;知道玲玲买裙子会挨打、手臂被熨斗烫伤的遭遇后,信代心疼地搂著玲玲说「他们如是喜欢你,会象我这样抱著你」,她更是为了玲玲而丢掉了工作……

那屋檐下坐听烟花的满足,海边嬉戏的畅快,奶奶默念的「谢谢你们了」,无不诠释著,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爱的升华,是放手。

大治很爱「儿子」祥太,无论是在工地的楼房中想像自己未来的家,还是用塑料袋幻想踢足球,都有祥太喊自己爸爸的情形;海水中游泳,大治为祥太解答青春期问题的场景也分外温馨。但因为没有其他的生活技能,大治将偷窃方法传授给了祥太,告诉他「店里摆著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没法在家里学习的孩子才上学」。

祥太之前一直认为和大治一起偷窃,是属于父子俩的亲密时光,他还曾因为玲玲的加入而心生妒忌,闹起了别扭。然而杂货店爷爷「别再让你妹妹干这个」的郑重提醒,第一次让祥太产生了深深的愧疚。

为了让玲玲看到偷窃的后果,祥太故意被店员逮到,他跳下高高的桥洞,摔断了腿。而警察的调查和问讯,也让一家人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信代揽下弃尸的罪行被判五年监禁,大治租了间小公寓等待信代,亚纪、玲玲被送回了家,祥太则被送进了寄宿学校。

信代深知自己和大治已不能帮助祥太成长,于是将当年捡到他的情形告之,鼓励他去寻找自己的家人;而大治也终于释怀,他之所以违心地说当时准备丢下祥太溜走,是为了斩断祥太对他们的依恋,去拥抱自己更光明的未来。

但多年的亲情且能说断就断,大治不舍地追在车后,而祥太在心里默念著「爸爸」。


《小偷家族》——他们是遭遇抛弃的可怜人,借著彼此依偎取暖。这份情感绝对不是偷来的。

错的是他们的身份

他们本身就是小偷。靠偷来维系的家族,拥有亲情却缺乏安全感。所以,在警局,他们被各个击破。靠偷维系的家族注定没有将来,「父亲」教会了祥太怎么做哥哥,但是他教不会孩子们如何正常的生活,他只会偷啊。

错的是大人们在『蜜』里沉迷

奶奶过世后留下了银行存款十三万,十几封每封放著三万元的信封。一份能让全家人吃饱的可乐饼只要450元。奶奶留下的存款明明可以让家族摆脱以偷为生的日子,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工作。可是大人们沉迷于现状,殊不知这份甜蜜的亲情也是毒药。

错的是依旧不够信任

祥太不够信任『父亲』。为了不让妹妹一直偷下去,甚至没有和『父亲』好好交流过,没有传达过自己的心意就做出了最坏的决定!将全家陷入最恶的境地!他们彼此不够信任,在警局面对诱供,他们之间的信任破裂了。放弃了最后的可以在一起的机会。他们为什么在一起?为什么会形成家族?没有人把声音传达出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能说这份悲哀的心情我感受到了,唉。

我是(笔上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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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偷家族》之前,已经看过是枝裕和导演的《海街日记》、《比海更深》、《无人知晓》等作品,他作品中一贯地对于亲情和人与人亲密关系的窥探让我一度佩服。

尤其是看完《无人知晓》之后,我的内心一度陷入了拉扯,那种酸涩与甜蜜并存、想哭又哭不出来,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很难过。

是枝裕和导演一直在探讨亲情与血缘的关系,挑战传统意义上的血浓于水的观念。《小偷家族》描绘了一组奇怪的家庭,六个人虽不富裕,但却幸福而温情,但是真相往往残忍,温情背后是一片狼藉,六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为了生存和寻求温暖聚在了一起。

01

那些抛弃与捡拾:我只是把别人不要的东西捡了回来

这是贯穿文章始末的一句话,由「妈妈」信代所说,同时也是故事的核心,小偷家族,除了真正意义上的偷窃,就是「偷走」别人遗弃的亲人。

初枝奶奶用微薄的老年金供养著一家人的支出,她在年轻时被丈夫抛弃,中年时又被儿子、儿媳抛弃,老年本该一片凄凉,好在遇到了信代和阿治,给她了一个老人该有的天伦之乐。

相对应的,信代和阿治因为误杀前夫而亡命天涯,不能用真实姓名,就只能打零工,生存艰难,是初枝救助了他们。

祥太被父母遗忘在车里,被信代夫妇领走。阿治最开始是以父亲自居的,教给他一切他知道的东西,青春期的性启蒙,偷东西,但也欺骗著祥太,比如店铺里陈列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不能在家里读书的人才会去上学。

而在警察的逼问下,阿治知道自己给不了祥太太多,随即变得小心翼翼且郑重其事退回到叔叔的角色,为祥太能留宿而开心不已,舍不得他而追车看的我很揪心。

玲玲是影片里最让我心疼的一个角色,如果一个人的出生都被定为「有罪」,她又能怎么过这一生呢?玲玲父母吵架,说,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在如此环境下成长,玲玲却依然懂得体谅、担心别人。

她被信代夫妇领走,信代对她说,爱她的人会抱住她,她在小心翼翼中终于被信代打动愿意敞开心扉,却在重新回归亲生父母身边后仍然要忍受轻视与虐待。她的未来也许就是另一个信代。

亚纪这个角色可能是日本年轻人的一个代表,在家庭中不受重视,在工作上无法突破,迷茫又无助,孤独又寂寞。初枝奶奶把她带回了家,用爱逐渐融化了她,她脚凉就能感知到她有心事,这些细节只有真正在意你的人才会了解。

02

那些无声的「台词」

影片中有两处无声的嘴型镜头,一处是一家人一起到海边玩耍,初枝奶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看著远处沙滩亲密的一家人,无声而郑重地说了声「谢谢你们」。

这个镜头真的很美,老人灰白的头发,安适的笑容,那份了无遗憾的惬意和释然,让人动容。

另一处是祥太坐上公车,阿治拚命追车,祥太回过头,无声地说了声「爸爸」。阿治是一直希望祥太喊自己「爸爸」的,他从前也很自信,觉得自己养活了祥太,自然配得上这个称呼。

这份自信在警察的质问下轰然倒塌,一个只会教儿子偷窃的父亲,算得上一个称职的父亲吗?于是阿治默默退回到「叔叔」的角色,「我要从爸爸,做回叔叔了」。但是他对祥太的付出已经打动了祥太,祥太已经在心中认定了他是自己的爸爸。

03

那些隐匿的温情与善意

商店老爷爷提醒祥太,不要让妹妹再做「这种事」(偷窃)了。他于是故意偷窃被发现,想要打破这种偷东西的局面,让玲玲不要走上这条路,算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种体贴了。在阿治承认抛弃了祥太的时候,祥太也承认自己是故意被抓,来减轻阿治的负罪感。

信代从背后抱住玲玲,告诉她什么是真正的爱,「爱你就会紧紧地抱住你」。入狱后的信代相见祥太,却只为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的信息,希望他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和未来。

04

写在最后

一切美好都易碎,唯有爱是长久的羁绊。

血缘不是亲情的标配,就像婚姻也并不是爱情的标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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