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很多小說月報準備讀,但是裡面單純的好像是只講故事讓我不明白作者到底想表達什麼,就是讀不懂,該怎麼改善這個問題呢?需要多讀幾遍還是我就沒有這個天賦讀不懂呢?


不知道題主說的《小說月報》是不是20世紀20年代茅盾、周作人他們辦的那個?如果是的話,那個東西(抱歉我用「東西」來形容它了)確實不好讀啊。

雖然我讀博的方向不是中國現當代文學,但作為北美猶太研究圈兒里為數不多的中國人、而且曾經在中文系混了七年,周圍的老師同學自然而然會期待我做一些中國—猶太文化或文學比較方面的研究,所以19-20年我就和一位老師合作寫了一篇《中國意第緒語文學研究狀況》的英文文章,同時,重點來了,我翻譯了茅盾先生的《新猶太文學概觀》,發表在1921年的《小說月報》上。以前在國內學中國現當代文學史時候我就知道那會兒的漢語不好讀,但那會兒因為志不在此,讀得也不多,只是記得茅盾巴金非常無聊(原諒我吧!)、沈從文略好些、魯迅的《故事新編》寫得很有趣但我最喜歡的還是蕭紅,然而多年之後再次仔細閱讀茅盾先生的《新猶太文學概觀》真的把我這漢語母語者讀得生不如死。且不說繁體字豎拍版對閱讀造成的影響——我不太清楚其他人,我讀希伯來語意第緒語從右往左寫的都是沒問題的,但一讀豎拍版的書就會串列——而且那會兒大概現代漢語還沒有發展得像今天這般成熟,很多詞的用法都和現在不太一樣,而且語法也不同,比如他寫:

新猶太文學的勃興是十九世紀後半的事,或竟可說是一八八二年以後的事;但在十九世紀初葉已經有萊非痕(Lefin)阿克蓀凡爾特(Aksenfeld)等人用猶太人說的土語(Yiddish)來著作,一向被視為土語的Yiddish一躍而上文學界里,遂成為現今的新猶太文字……

這一段這樣打字出來還算好的 ,但如果放在原文當中(如下圖)……我寧可去學外語也不想天天讀這「東西」,實在是覺得味如嚼蠟且難如上天。而且,當時人覺得好玩的事寫成小說了是給當時同樣覺得好玩的人看的,如果流傳到現在,必然會有一些人因為時代的差異和文化的差異而覺得不怎麼好玩不怎麼好看。所以看不懂是正常的,看得懂的要麼是熱愛要麼受過專業訓練要麼有天賦——我反正翻譯一篇就足夠了,今後的事情再說吧。

所以,這沒什麼,你要非得讀,可以找點簡體字版的先讀著,讀出興趣了再去讀原文。我覺得原文排版的感覺就不想讓讀者愉快地閱讀,原諒我吧沈先生——不過想到村上春樹也不讀日本文學,這讓我獲得了很多安慰。


恭喜你,你比我有文學天賦!因為你竟然還讀完了小說月報中的「小說」而我到今天都沒有讀完上面刊載的「小說」。幸好,在我加入作協的時候沒有人愚蠢的問我:你讀過小說月報嗎?


小說月報有什麼鳥用??

去找一本真正好的小說來讀吧。先找短一點的,簡單一點的,然後再讀中篇,長篇。

推薦菲茨傑拉德《大亨小傳》喬志高譯本,辛格《傻瓜吉姆佩爾》人民文學譯本。


我沒讀過小說月報,但如果小說月報的定位是純文學,對標的就是美國的New England Review,Georgia Review,Iowa Review和River Styx等。那麼這是極其正常的,這些文學作品本來就不一定要表達什麼(表達什麼中心思想是「人文」,並不一定是「文學」的一部分),很多都是純粹的展示描寫技術。

至於你要不要改善這個問題,看你研究文學的目的。如果你想寫通俗小說,那根本沒必要讀懂。如果你想鑽研純文學技術,那麼就需要對這些小說進行大量閱讀和體會,最好還要聯繫雜誌里的作者找他們進行討論,這樣既能拓展小說圈的人脈也能提升自己的理解。


石黑一雄的處女作《遠山淡影》情節很簡單,就是一個女人回憶她的過往的一些小事,其中有個情節是她和朋友於某日去爬山,這個情節初讀沒覺得有什麼,好像就是件瑣事。但恰恰因為這個情節什麼也沒表達,我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但是直到讀完也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

直到讀了譯後記,譯者才指出,後來有人問女主角「那天在幹什麼」,女主角並沒有回答去爬山。因此去爬山的情節是女主角自己虛構的,是為了掩蓋某種事情。這個結論一旦得出,整部小說里大量伏筆瞬間得解。(當然類似的伏筆還有很多)

但是女主角露出破綻的那一句話,大多數人根本注意不到。於是看起來風平浪靜的故事背後的天大貓膩直到閉卷也體會不出,真就以為是個簡簡單單的回憶過去。

很多純文學、嚴肅文學就是這樣,對讀者的觀察能力、記憶力、敏銳度有很高的門檻。其實現實生活中也有大量的細節,背後預示著很多信息。但是文學如果局限於一一解釋這些細節,格局就會大大受限,變成閱讀理解。於是作者雖然會擺很多道道,但高明的作者絕不會熱衷於自問自答。

讀者可以當做訓練洞察力、解讀能力的材料,也可以自由理解,或者單純欣賞文字。這正是閱讀理解沒有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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