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可以說的,可說的道不是常道。名是可命名的,可命名的名不是常名。

這句話既簡單也複雜。說簡單,這是老子道德經的開場白。

老師寫書或授課,先介紹自己寫道德經的態度和綱領。

首要的問題是:道究竟可說不可說?如果不可說,幹嘛寫道德經?

既然寫了道德經,那麼道就可道。這是第一層意思。

但是道德經能說盡道和道理嗎?說不盡,一切道理都是相對的,也是無窮無盡的。

老子認為他不是全知全能,他的語言,也就是他的名和命名有侷限。

所以,第二層意思是,可說的道不是常道,可名的名不是常名。

常道是永恆的道,絕對真理。常名是永恆不變的名。

而人類的認知,語言,名稱等等是有侷限的,誰也不能說盡天下道理。

說複雜深刻,是因為這句話包括了實事求是和辯證法。

我們知道的知識,能說的道理不就是兩部分嗎?

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能說的和不能說的,能命名的和不能命名的。

知道的道可道,不知道的常道不可道。這就是實事求是,也是一分為二的辯證法。

這兩者,主觀能說的道和客觀永恆的道,既是相對立的,也是可轉化變化的。

這句話是道德經的主旨:即道的相對性,對立統一性。

其後的有無相生,難易相成,等等都是一樣的道理。

對這句話要批判非此即彼的兩種錯誤解釋和傾向。

一種是道絕對可道,一切道理盡在掌握。我說的就是常道,就是絕對真理。

另一種更普遍的錯誤是:可說的道不是道,人們一說就錯。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道不可道。

總之,這句話是先肯定,後否定,否定含有肯定的結構。

道可道的肯定和非常道的否定,兩個重點都不能偏廢,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正確的道理應該是老子這樣一分為二,對立統一。


「道」是「易」的發展和升華。

中國文化的始祖伏羲提出「易」,以「陰陽八卦」、「陰陽相剋相生」來總結、概括、抽象人類生活的世界。天地萬物都是「變化」的,「易」的基本含義就是「變化」。日月起落,行來暑往,萬物生滅。天地萬物的變化都是「陰陽相剋相生」的,「起落」、「寒暑」、「生滅」。

中國文化一開始就是建立在變化、運動的基礎上的。「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認識到天地萬物都處於運動之中,就會認識到天地萬物的運動都是「陰陽相剋相生」的。

至於老子,著《道德經》,將天地萬物的「易」,「陰陽相剋相生」,運用於抽象的概念。善惡,貴賤、高下、禍福、強弱、有無、善惡,美醜等等,人類社會的「名」,也是符合「道」的,也是「陰陽相剋相生」的。

道德經第一章「有名萬物之母,無名天地之始」。

道德經第二章:「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

道德經第九章:「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道德經將「陰陽相剋相生」應用於社會領域,就是「道」。

老子提出的「柔弱勝剛強」,「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兵強則滅」,「無為而治」、「不言之教」,都是「易」,都是從變化的、運動的的角度來認識世界的。善惡,貴賤、高下、禍福、強弱、有無、善惡,美醜等等都是變化的,運動的,陰陽相剋相生的。

道德經是變化的經典,運動的經典,是辯證的經典,是「無」的經典,奠定了中國文化的基調。

天地萬物各有其名,天地萬物都各尊其道。有「名」的,都遵守自己的「道」。虎嘯於林,龍騰於天,魚遊鳥飛,都按照自己的「道」生存、發展。但是,天地萬物具體的「名」和「道」,雖然也是「名」和「道」,但都不是「永恆」的名和道。抽象的,概括的「有無相生」之道,纔是最大、永恆的「名」和道。「有名萬物之母,無名天地之始」。是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補充,和解釋。

有無相生,大道無名。有無的變化、運動是大道,是永恆的,其它都不永恆。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認識到「有無相生」「道生萬物」,纔要從「有」的角度認識世界,還要從「無」的角度認識世界,有無「同謂之玄」,有和無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相互矛盾的概念,「同出而異名」,說的多清楚啊。理解了「大道」,才能認識世界。無私,無我、無兵、無爭、無為、無強、《道德經》就是「無」的經典。

第一章,說的就是「大道」啊。不知道「大道」,不知道「有無相生」,不知道「有無」的「易」,「有無」的變化和運動,就不要理解《道德經》了。

西方人一直覺得世界是永恆的,絕對的,不變的,神、真理、科學,都是「絕對」的,不變的,永恆的。

東方文化,《易經》、《道德經》,世界是相對的,變化的,沒有神,真理是相對的,科學是相對的,除了變化,一切都不永恆。沒有永遠的強大、正確、優秀,中國是「道德文化」,是「世俗」文化。

易,道,都是變化的,否定自己的、週期性的變化。


很高興回答您的問題,「道可道,非常道」這句話,意思並不意味著道不可言說,一說便是錯解,而是真正的智慧,並不存在於文字表象,文字只是眾多承載形式的其中一種。

有的人在讀《道德經》的時候,很容易陷入誤區之中,總在糾結表面字的意思,卻拋開了文字背後承載的意義,這也背離了「道可道,非常道」的智慧內涵。

所有文字能夠承載的道,都不是永恆的道,文字只是通往到的路途,而不是目的本身,真正的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更需要用心去感悟。

《道德經》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一句話之後,又說了這樣一種狀態: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意思就是說天地萬物未形成的樣子,是天地的元始,萬物本原的命名,是孕育萬物之源。

我們首先要理解,「道」是一種在天地未形成之前就存在於浩瀚宇宙之中的狀態,當天地形成之後,「道」又延伸在萬事萬物之中,仍然發揮著自身的作用。

事物的形成、生長和存在都離不開道的力量,這樣一種龐大而又窮極天地萬物的力量,是不受約束不受限制的。

但是文字只是承載的一種形式,不管是文字還是語言,都只是片面的承載狀態,不能完全客觀的表述道的本質和內涵。

一個人想要體悟道的智慧,並且秉持道的德行,最好的狀態就是用心去感悟,而非執著於表象的文字。

很多人就拿木匠輪扁做車輪的故事,來比喻一個人拋開文字形式,對於追求道的最好狀態。

有一天,齊恆公在讀古人的書籍,車輪的木匠輪扁,看到齊恆公在讀古文,就對齊恆公說:「我做車輪做的非常好,有的快有的慢,但是無論怎麼樣,都是既省力又舒服,我兒子學我做車輪,但是他做出來的和我做出來的相比差了很多,這其中的區別,就是因為我做車輪有幾十年的經驗,我可以把技術傳授給兒子,但是做車輪的手感以及心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有一天如果我死了,我的兒子可以繼承我的技術,但是卻繼承不了我內心對於做車輪的感受,有些東西是說不明白的,必須要用心體會,所以您在讀書的時候,讀的是文字的表象,而非智慧的本質。」

所以我們在追求道的智慧時,一定要注意:文字只是一種承載形式,萬不可拘束於表象,而忽略了智慧的本身。

如果把文字比作一葉扁舟,那麼「道」就在對岸,我們需要乘坐「文字」這一葉扁舟,才能見到對岸的「道」,但是切記,「扁舟」永遠不是道的智慧本身。


體道章第一在線收聽-喜馬拉雅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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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解讀。


很簡單的一句話,不需要整那麼複雜。

說的就是:

我就是一個代辯的玩意,言論基於我的觀察結果,它未必是真的。(道可道,非常道。)

我既然是個代辯的玩意,那我為求方便而建立的指代詞很可能不是本名(名字)。(名可名,非常名。)

說來說去就是把「我」與「道」分離,從而獲得合道,認知自身的侷限性。當然,你也可以從中得出範式,把「我」界定為與」同「屬,即:人。

「道」在使喚「人」,與「人」在使喚「道」是道學與儒學的分歧。

分離的目的在於「防倨傲自順(儒)」,「防擅作決定」,以認知「認知界限」為目的,建立「無為」體系,以「觀行自學」作為」教「的方針,而非」執鞭教育「這種把」我「排除出」認知侷限性「這個自我指涉,從而把自己堆上神位,顛倒一切的強盜模式。

好吧,我舉個具體例子:

我就一個普通人,我發現了一個道理,現在假設這個道理是永恆真理,那麼問題來,如何保持這個被我公開的永恆真理一直保持我當初公開時的樣子呢?

答案是:保不住這種狀態。

無論怎麼去加固,甚至把我封聖,甚至封神,最終」增刪查改「還是會出現,最終永恆真理就是個笑話,純粹被拿來借威牟利的。就像」君子三畏「說,正理你去畏,但總有不怕的人啊,要是這班勇士篡改了,豈不還得繼續搞」三懼「,把錯誤保持下去?

可以說,你把」正確「保護得多牢靠,你同樣會把」錯誤「保護得多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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