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我的丈夫还在屋里捆著。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球布满了血丝。

我冷笑著拉下衣袖遮住手臂的淤青,活动著发酸的脖子。

外头雷声大噪,我将门合上前,邻居家的王婶还披著斗笠从门口路过。

她问我拿刀作甚。

我冲她笑笑,「我家那个买了肉回来,切肉呢。」


下雨了,雨水打湿了我的墓碑,或者说,一棵枯树

死后的几十年,我一直躺在这里,注视著头顶这片天空

前世的记忆已经模糊,我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是迷失的灵魂,只记得一件事

「想要转世,必须让一个人在你的坟前唱歌」

判官的话无疑是在刁难我,谁会在墓地唱歌?我为什么要受这种惩罚?

没有人在乎我的申辩

年复一年,我的灵魂晾晒在这里,人来人往,从没人肯在树下停留

漫长等待中,我的希望全部化为怨恨,自知转世无望的我,几十年间不停的吞吐日月精华

我要修成罗刹恶鬼,破开这片土地,让每一个见到我的人不得好死!

岁月流转

树间落下无数白絮,下雪了,又是一年尾声

几十年不停吞吐日月精华,我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力量,距离化身罗刹恶鬼,只有一步之遥

因为想成为恶鬼,必须先谋害一条性命

只要有活人经过枯树,我就能借助他的躯壳,离开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激动,阴风裹挟著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不远处,嘎吱嘎吱踩雪声响起,有人接近了...

看到这个男人奇特的长相,我毫不意外

这个男人每年的落雪时,都会来到人迹罕至的墓园,坐在不远处的碑前,自斟自酌,说些什么

这颗落满积雪的枯树,是他的必经之路,

只要他一靠近,我就能瞬间取走他的性命,重返人间!!!

嘎吱嘎吱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个男人的长相已经清晰可见,距离我不过几米...

哼...

看著他奇特的长相,我的心中不免有些鄙夷,可是做为一个死人,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

..........

嗯...?!

眼看男人就要走到树下,我积蓄已久的力量就要爆发而出,完成夺舍的瞬间

他却像感受到什么似的,突然在原地站定,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开始在口袋中摸索起来

我心急如焚,死死盯著男人的身影

只见他从口袋中摸索半天,掏出一部破手机,对准自己,清了清嗓子

他在干什么...?

快过来送死!!!

我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内心中怒吼著,看著他张开嘴巴...

「雪花飘飘~ 北方萧萧~ 」

「天地~ 一片~ 苍茫~」

真tm难听....

看著身下越来越远的枯树,和树下的男子,我一边哭,一边想道


part 1

下雨了,一月透著一股凉气,南方的冬雨总是异常湿冷,仿佛随时能浸入骨髓。

叶箫忍不住紧了紧围巾,小幅度地搓著双手,腕上的表显示她马上就要到站了。按平常的惯例,昨天晚上七点她就会搭上洛杉矶到杭州的班机,大概今天早上八点会到机场。

他将手伸进口袋,那里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承载的是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可不小啊…叶箫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忍不住对眼前所有人展露微笑——是的,他今天就要对自己的女友求婚了。

「啥事呢大兄弟,这么高兴。」坐在邻座的一位平头青年看著这傻笑著的家伙忍不住好奇发问。

「好事,好事。」叶箫乐呵呵地掏出一条曼妥思,「要来一颗不?」

「不了不了,看你这样子,是同志?」平头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黑色肩章底板上,缀有银色交叉带枪刺步枪和五角星徽加一条粗折杠,他的眼睛停留在叶箫右手的第二指节,那里有一个淡黄色的硬疙瘩。

「没你那么厉害,基层,基层。」叶箫收回右手,略有些羡慕地看了对方肩头一眼,「我今天就要求婚了,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哦。」

平头青年微微一愣,笑骂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人潮涌入,叶萧伸长脖子努力地在里面搜寻著那个身影。

「麦小兜!」

戴著白色针织帽的麦小兜听到喊声支起了颀长的脖子,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转眼间便覆盖上阴翳。

「怎么在这儿等我?」

「那必须的…」

叶萧想接过行李箱,可却发现那个熟悉的海蓝色小箱子在麦小兜身后一米处跟著的青年手中,对方有些腼腆和拘束地微微躬身,露出一个笑容。

「您好,我叫肖恩,肖恩.弗莱彻,是麦的男朋友,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太好。」

part 2

「叶萧…」

「叶萧!」

叶萧猛地回过神来,法医瞧敲了敲他眼前的桌面,将一个密封袋拍在上面。

「这是你要的报告,放这儿了。」法医看到他这幅样子,皱起眉头,「怎么像丢了魂似的,少抽点烟,你不知道,解剖老烟枪尸体的时候啊......」

叶萧抬起头,愣愣地看著对方,前天早上是怎么回家的,已经记不清,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左边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也许别人已经受不了这股烟味了吧。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他慌乱地回应著法医,拆开报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肺部的照片,上面有一个切口,少许红色的暗渍沾染其间。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叶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阵干呕。

「哎哎哎,咋这就吐了,我就说现在的年轻刑警,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真是...」法医顿了顿,长叹一口气,似乎看出些什么,「生活,就是这样啊...」

良久,叶萧终于平静下来,抽了张卫生纸稍稍做了点清理,打起精神翻看著在尸检报告之前被送来的卷宗。

是前天晚上发生的案件,位于本市南部的一件酒吧,死者为醉酒抢劫,这一事实已经被摄像头和女性当事人手机摄像所证实。

「你们找个啥由头把那里封了呗,省得我天天和自家闺女吵架。」

叶萧并没有回应法医,他皱起眉头向后翻了几页,来到基本资料那一栏,受害者的照片显示是个拉美裔青年,看上去有点眼熟。

……

这不是麦小兜的现任男友吗?!

part 3

河蟹医院,住院部。

叶萧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医院的空气很是清冷,让他极力抑制自己的呼吸,不过还是打扰到了床上躺著的那个人。

「嗨,叶萧先生。」

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名叫肖恩的青年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嗯…你好,肖恩,我是叶萧,代队里来看看你。」叶萧扯了个由头,将手里提著的水果在身前晃了晃,同时借著这个机会好好观察著对方。

气色还算不错,身体真是好啊,不过这眼睛...他察觉到肖恩一直在躲闪著目光,本想试探几句,又随即释然,毕竟肖恩对自己和麦小兜的关系肯定是知情的。

「多休息休息,我就不打扰咯。」

叶萧不想自讨没趣,将水果放下便转身离开。

肖恩望著他的背影,屡次想张嘴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沉默。

part 4

四月头。

「叶队,恭喜恭喜,步步高升啊。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我帮你介绍介绍?」法医坐在他旁边,悠然自得地抽著烟,「你看我家闺女怎么样。」

叶萧自那件事以来,完全投身于案子,终于提升为中队长,二级警司。听到这句话手指一僵,险些没握住笔,苦笑著开口说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哪配得上您闺女呢,烂命一条,不知道啥时候就为国捐躯了。」

说著便拿起包,冲法医一拱手:「得,我先走一步。」

封存于心底的感情被法医戳了一下,又有复发的征兆,叶萧站在地铁口,踌躇良久,还是选择步行回家,让脑子清醒清醒。

不过走到邮局门口时,天上阴云密布,好似要下雨了。

继续走回去吗?两站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万一真的下雨,步行回家铁定要淋成落汤鸡。

他漫无目的地看向右边,那座邮局可以称得上是老掉牙了,白底绿漆,一片片地剥落,说起来好久没寄过信......

等等,那是...

一个熟悉的背影勾起了叶萧的回忆,那天机场见面时,肖恩大衣里面穿的就是这件针织衫,领口处的闪电侠无比醒目。

「嘿!肖恩!」

那个背影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那叠信纸。

「肖恩,怎么没回美国…?」

叶萧几步走到他身后,正想寒暄几句,眼神一凝,肖恩手里拿著的信封上竟然写的是自己家的地址,而收件人正是——叶萧。

那个字体细小娟秀,是麦小兜的字迹,他心生疑窦,一把夺过信封,看著肖恩惊慌失措的脸,那张脸下面似乎隐藏著几分哀伤。

「听我一句话,叶先生,最好别打开……」

刺啦!

叶萧粗暴地撕开封口,露出里面黄色的信纸,可一只有力的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行为。

「叶先生,好吧,咱们找个位置慢慢聊。」肖恩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

part 5

咖啡厅,便利店里购买的两把廉价雨伞湿哒哒地靠在桌旁。

「就是这样,叶先生,我非常抱歉,作为麦小兜的朋友,没能帮到更多。」肖恩不断用手指摩擦著自己的鼻梁,这个大男孩显得十分茫然失措,仅仅用了五分钟,就招架不住叶萧的讯问,将一切和盘托出。

阳光从云层下方照在路面,金色的雨滴煞是好看,不过叶萧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

「什么时候火化的?」

「今天下午。」

「好的,麻烦你了,我替她道声谢。」叶萧深深地鞠了一躬,将兜里所有能掏出来的纸币硬币都扔在桌上,拿起伞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滴滴答答,雨越来越小。

【别这么应景地让天空放晴啊

今天也是雨天

收起伞,淋著雨回家吧】

——————————

既然邀请了我...就随便写点吧。


下雨了。好冷啊。

我蜷缩著,瑟瑟发抖。


……下雨了,其实天气预报偶尔也能准时一次嘛。也许总是准时的,仅仅是自己并不在预报范围内罢了,既然天气预报可信,那么明天应该是晴天了。

也许吧——

披著轻薄睡衣,光著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紧闭的窗户旁,能听见外头嘈杂声,打开窗户的话会更加嘈杂,刮起风来全身也可能会被飞溅进来的雨水淋湿,但有何不可呢?就算日光被乌云遮盖,大地被铺上阴影,随著时间流逝一切都陷入漆黑,我被狂风席卷而来的雨水淋湿了全身那又如何呢?

我还活著啊,即便遭受一些小灾难也没关系。

推开窗户的动作还未结束,指头就被强烈雨水拍击,随后胸口以上的地方皆被雨水溅到,瞬间迎来了一股透心凉。看来是下起了大雨也刮起了狂风,希望等下不会打雷吧。窗户完全被打开后,我的上半身已经全湿透了,吸收了水分的睡衣沉重的压著双肩,贴在了胸前。

要是有人问我雷声和警鸣声哪一种更可怕,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因为基本上没人会害怕那在乌云密布高空上轰轰作响的雷声,所以该回答警鸣声更加可怕,而且还更加刺耳,更加吵闹。

另外,雨天的警鸣声不出意外的更加讨厌。

毫无人迹,寂静漆黑的街道,唯独停了一辆闪著红灯,发出刺耳声响的警车,突兀又惹人烦。我垂下双眼看著停在公寓大门前被雨水拍打的警车,警鸣声果然很烦啊,我被眼前那从窗户涌进屋内的雨水淋得全身湿透以至于浑身一颤,还是觉得丝毫未能够伤害到我的警鸣声更加厌恶。

从警车里走出一个披著大衣的警察,他撑起黑雨伞朝公寓内走来,看那急匆匆地脚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理所当然,因为死了人,发生了命案。

寻找命案,解决事件,是警察的工作,其余的实际帮不上忙。

犯下杀人罪的,被杀死的,到底谁更加不幸,谁又更加幸福,这又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比雷声与警鸣声的对比更加离谱,幸福的人怎么可能会犯下杀人罪,死去的人又怎么能感受到不幸。

正对面的那栋公寓大楼,也有一扇敞开的窗口,也有人站在窗前不惧怕被狂风席卷的雨水所淋湿。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少女,她穿著黑色卫衣长发垂在肩上,虽然被雨水淋湿,她依旧笑著望向前方。

雨水冲刷了她脸上的红色污秽,吸收了水分变得沉重的衣服还是压迫著她,很快,手铐束缚了她曾狂乱的双手。她与撑著黑雨伞的警察缓慢地走在我视线所能及之处,很快,他们走出了公寓大门,坐进了警车里。

警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响起警鸣声,只剩下从天而降的雨水啪啦啪啦的响著……

我关上窗户,脱掉睡衣,泡了一杯热咖啡,裸著上身拿著杯子坐在床沿。

「希望明天不会感冒吧。」我不禁叹了一口气,朝挂在墙上的日历看去,其中有一个日期标注著红圈,那是前往法院为犯人辩护的重要日子,感冒了可是不行啊。

——作者:大早黑叶


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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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不过却是夹杂著血腥味的雨。

去年周灵叶就是立夏后的第一场雨中遇到了李檀枝。

当时的她正站在吊脚阁楼下,淡淡地看著街上,眼中没有什么灵气,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把青竹油纸伞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撑伞的年轻人就是李檀枝,说对她一见钟情。

  她没经历过所谓世俗的爱情。

  在名门正宗青叶派长大的自己从记事起就被作为嫡系培养,每天都是练功,练功,哪里来的时间去管那儿女情长。

  不过现在自己活不长了,半年前在竹林中练功,正值破境之时,身为下一任内宗十人候选的她被一名杀手在「无意」中硬生生闯入修炼之地,强行打断了功法的运行。

  结果就是令她急火攻心,筋脉受损,活不过一年。

  她也找过师尊,师尊只是抱著她默默地哭,却没有开口为她说一句话。

  当时身为掌门嫡子的第十一人,名正言顺地挤掉了她的位置,还义愤填膺地率人追捕并击杀了那位至今不知名的杀手。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尝过男女之情的滋味。

  无所谓了,破罐子破摔,反正也只剩半年可活。

  「好。」不等面前的黑衣青年说出下一句话,周灵叶便俨然答应了他。

  自称李檀枝的年轻人顿时喜不自胜,湿润的手忙不迭地在衣服上蹭蹭,有些局促地向周灵叶伸出了手:「这里风大,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店里吃糕点。」

  这人的手有些粗糙,但是却很温暖。

  周灵叶自己的葱葱玉手被他握在手中时,如是想到。

  「怎么样,好吃吗?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小时候想吃,可师父半年才带我出一次门。」李檀枝像个孩子一样笑著。

  「嗯,味道不错。」周灵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年轻人没有丝毫失落的表情,满脸都是开心。

  晚上,到了客栈。

  「小二,开两间上好的客房。」李檀枝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锭放在柜台上。

  「为什么不住一间客房,你是嫌弃我的身子吗?」

  「等你我成亲的那一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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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便多了这样一对说话只是一问一答的伴侣。

  「看到没,小叶叶,那白鹭可真大啊。要不要我过去捉一只烤了给你吃?」

  「别了,煞风景。」

  「小叶叶,你今天怎么就吃了这一点饭,夫君做的饭难道这么难以下咽吗?」不知何时,李檀枝便开始恬不知耻地以夫君自称。

  但是对周灵叶,却还是没有称其为娘子。

  「你为什么不叫我娘子?」

  「等你我成亲那一日再说吧。」

  可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周灵叶想到这,不知怎的,心湖的一滩死水起了一丝波澜。

  两个月后,两人来到了红莲镇。

  周灵叶记得师尊提起过,红莲镇早些年间有一个佛莲洞天,里面的佛莲子是疗伤圣药,哪怕筋脉寸断,五脏俱裂,服下之后,不出一日,完好如初。

  各路英雄豪杰,魔道巨擘,正道侠客纷纷来此,搅起一阵血雨腥风。

  可不知怎的,一天清晨,佛莲洞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有人说是被一位道法通天的神人设了禁制,没有对应之法根本无所探察。

  又有人说是各派的争斗使得洞天灵气不稳,自行崩溃了。

  还有人说佛莲洞天被仙人故意用法术毁掉了,目的就是不再想引起宗派间的争斗。

  众说纷纭,佛莲洞天便慢慢成了一个传闻。

  又是一天深夜,周灵叶还在梦中。

  只见一条黑影悄悄地飞到她的窗前,偷摸摸地爬了进去。

  那个人影走到床前,伸出粗糙带有血迹的手掌帮她掖好被子,又在旁边放了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白色莲子便赶紧离开了。

  从那晚以后,周灵叶的病便好了,甚至修炼一途上的进境之快,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她也从那以后,已经足足两个月没见过李檀枝了。

  又是一个下雨天。

  周灵叶站在酒楼的二层窗边,看著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突然一个青竹油纸伞映入眼帘,持伞的年轻人似乎是在寻找著什么,一路都在左顾右盼,最终在抬头的一瞬间,开心地笑了。

  周灵叶从二楼飞下,伸出双臂抱住了他,可能是抱得太紧了,让他不由得咳了一声。

  「小叶叶,我带你去寻一个清净地方,我们成亲好不好?」年轻人用希冀的口吻问道。

  「好。」她这次发自内心地说道。

  两人便在黑风谷悬崖边的一处茅草屋里成亲了。

  当晚行洞房之事时,李檀枝身上的道道伤疤让周灵叶眉头紧锁。

  「前一阵子我回家祭拜了一下师父,师父生前就尽量不见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可那天竟然有些蟊贼在我回去后,闯入家中,想要抢走一些东西。我和他们打斗许久,最终将他们全部斩于剑下。」

  「没想到屋外仍有贼人等候,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所有追兵,确定安全后才赶忙来找你。」

  「娘子,要是我以后出大事了,被一堆人追著砍,你可千万不要管我呀。」看到心爱之人泫然欲泣的样子,方柳格一改神色,笑嘻嘻地说道。

  「谁会管你个烦人的王八蛋。」周灵叶面如桃花地娇嗔道,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娘子。

  两人就这样在这里过起了名副其实的神仙眷侣的生活。

  「娘子,这是我自己做的檀木伞柄,装在你的红叶伞盖下,正合适,喜欢吗?」

  「喜欢。」

  「娘子,这是我今日在山下溪边捕的鳜鱼。」

  「那妾身今晚给夫君做松鼠鳜鱼。」

  「娘子,你说我们生一个孩子好还是生两个孩子好?」

  「越多越好,又不是养不起。」

  可这一切的美好都在刚才结束了。

  正道三大派的先行客突然找上了门,虽然一阵拼杀过后,周灵叶只是受了轻伤,但原本就旧伤在身的李檀枝已是强弩之末。

  「娘子,我是佛莲洞天的传人,当年师祖看到洞天要被毁掉,便耗费浑身解数将其封印了起来,你那檀木伞柄便是开阵之物。」

  「十年前,你师尊带你下过山,那时我跟著师父在茶楼里吃糕点,只看了你一眼,便喜欢上你了。」

  「师父去世时只让我对佛莲洞天一事守口如瓶,不与外人细说,余生如何,随我逍遥。」

  「我又拜入一正派门下,想著以后可以与你门当户对。可当我去青叶登门拜访时,你已经不在了。」

  「得知前因后果的我苦苦寻了半年,最终才找到你。」

  「红莲镇时,我悄悄打开了佛莲洞天,没想到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有人在觊觎那圣药莲子,我的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李檀枝惨然却又温柔地笑道:「还记得新婚之夜你快落泪时,我给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不是开玩笑的。」

  周灵叶此时本就一直在痛哭著,难受得说不出话,此刻听到他的这句言语,脑中只有那一个场面。

  「看来你还记得,我知道的,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记得,我想再给你说一些话。」

  周灵叶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心痛让她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她只是呆呆地摇著头,已经近乎麻木的她下意识地恳求他不要说出这些诀别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李檀枝接著又拉起她持剑的手,轻轻地摩挲著,说道:「看来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继续再死皮赖脸拉著你的手了,要是能更早些找到你,该是多好的事。」说罢,将剑往胸口一刺,又立即将其推开,后退几步,立在悬崖边上,待三大势力的人赶来看到这一幕后,便仰头跃下了黑风谷。

  周灵叶跪在地上,仿佛一个死人,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空洞的眼神呆呆地看著前方的黑云谷,谷中黑雾沉沉,不显生机,正如她的眼神,两者一般无二的死寂。

  不过短短一年半,对修道之人只说是弹指一挥间,可她便经受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再到大悲。

  「看来贵派周灵叶没有与此贼子同流合污,江湖上竟是些鬼怪传言。诛杀此獠,周灵叶应是头等功劳。」正离宗宗主刘申捻须笑道。

  「我早说叶儿只是为了长远之计罢了,怎么可能会对这种贼人动心,要不是叶儿,想要杀掉他恐怕还得损伤不少弟子和我三人的修为。」青叶派掌门唐何度点头称道。

  「唐掌门所言极是,是我先前听信了谗言,我在这里赔个不是。」只见刘申拱手笑道。

  「高某也深感惭愧。」一旁的四象楼楼主高瀑也是赶忙道歉。

  「叶儿,将那檀木伞柄交予我等,下一任掌门候选必有你一席之地。」唐何度慈眉善目地说道。

  周灵叶看著这所谓的正道三派,仿佛是在看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若我今日大难不死,不足五十年,誓必一一登门拜访。」周灵叶举剑朝前,冷冷地说道。

  之后她便跳下了黑风谷。

  「对不起,夫君,今日你的话我不想听。」

————————————————————————

  四十年后,一个名叫檀叶宗的门派突然崛起,领头的持一檀木油纸伞,著一袭白衣,上有红叶片片相缀,戴一青色面具,是那江南烟雨该有的颜色。

  该派不知修的什么功夫,还是持有什么灵丹妙药。即使受了致命伤,第二日又能像没事人一样奋勇杀敌。

  三大派叫苦不迭,战线一退再退。

  终于,在青叶派主峰之上,三大掌门带著核心子弟还是被檀叶宗的人团团围住了。

  为首之人,摘下了面具。相貌与那周灵叶,李檀枝都有几分相似。

  他淡淡地说道:「交出三派掌门尸首者,不论何人,皆可活命。」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正道三宗岂能受小人挑拨离间。」三派之人无不破口大骂。

  「给你们一天时间。」为首之人也不生气,丢下一句话后便带人退出了青叶派祖师堂。

  当晚,祖师堂内传来不小动静,依稀可看到些许刀光剑影。

  翌日,三派掌门的尸体被悬挂在祖师堂外,正道三宗就此土崩瓦解。

  ————————————————————————

  红莲镇,又是一年烟雨时节。

  一名看上去三十余岁的妇人看著窗外的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在等当年那把青竹油纸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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