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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1

在我小时候,村里出过一个疯女人。

每天夜里,她都会打一把黑伞,在村里来来回回地走著,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我从来听不懂她念的什么。

山村里道路漆黑,她经常因为走夜路受伤。有时掉进沟里,有时扑进河里,但永远阻碍不了她走夜路。由于经常摔跤,她的衣服总是破的。冬天还有棉袄,夏天却是一件单薄又破了洞的短袖。

为此,村里的男人们种地之后,经常会拿她开玩笑。他们会聚集在疯女人当作家的村民活动棋牌室里,故意推搡疯女人,趁机把手伸进破洞里揩油。

每当这个时候,疯女人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努力缩著身体,躲在墙角里,害怕地看著男人们。而男人们总是乐不可支,这时候总会有醉汉上来,扯破她的衣服,逗得一堆男人哈哈大笑。

等男人们意犹未尽地走了,疯女人就会捂著身体走出棋牌室,就在大街上走。

村里的女人们见到她,都会骂她是不得好死的贱货,整天不穿衣服勾引男人。每当疯女人被男人们欺负后走在大街上,都会有女人看不下去,给她丢件衣服要她穿上。疯女人会笑吟吟地穿上衣服,不停地鞠躬道谢,哪怕送她衣服的女人骂她是个死三八,她也会鞠躬很多次,一个劲地傻笑。

久而久之,我们这些做孩子的,就会被家里的女性长辈严厉地警告,让我们在中午和晚上男人们休息的时候,千万不要路过棋牌室。

然而,事情总是有例外的。

我小时候成绩不错,村里的老师认为我只要能抓紧学习,应该就能去城里读高中。于是他表示愿意免费给我补课,父母对这个机会也很珍惜,所以每当放学之后,我都会去老师的家里补习。

一天晚上,因为我有个数学题实在是搞不懂,在老师家补习到晚上八点。村里是没有灯的,回去的道路一片漆黑。老师为了让我安全回家,就借了我一个手电筒。

说来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小胆子就不太大。我走在村里漆黑的道路上,脑子不由得胡思乱想,很是害怕。于是我想到了活动棋牌室的那条大路,因为那边有村里为数不多的路灯,而且那边总是有人乘凉打牌,可以缓解我的恐惧。

于是,我忘记了父母的警告,选择了走棋牌室的大路。

等靠近棋牌室,我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著棋牌室在嬉笑。我本想低头离开,结果忽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扭头一看,发现是班里的大葱头。他在班里是差生,整天不务正业到处乱逛。我只知道他很调皮,却没想过他竟然也会来棋牌室凑热闹。

大葱头让我过去,我连连摆手不愿意。可强壮的他还是将我扯到棋牌室前,大葱头在班里挺凶悍的,我平时就很怕他,只好顺著被他扯到棋牌室门口。

等穿过人群,我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疯女人。这次她没有衣服能穿,而是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个尼龙袋取暖。傍晚的时候才下过雨,透明的尼龙袋上还有水珠,让她冷得瑟瑟发抖。

她抱著肩膀,蹲坐在棋牌室门口,害怕地用眼角余光看著众人。

村里的几个赖子用木棍去拨弄她,她时而害怕地啊啊叫,却又不敢反抗。此时大葱头笑得很开心,他拍拍我的肩膀,问我有没有碰过女人。

我下意识说没碰过,结果他竟然将我猛地一推。我当时身子弱,直接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扑到了那疯女人的怀里。

那并不是温暖柔软的怀抱,而是冷得厉害的一躯身体。在我不小心扑上来之后,疯女人吓得一个劲在地上爬,让在场的人们哈哈大笑。

大葱头兴奋地对我喊著,让我去扯那女人的尼龙袋。我哪里愿意做这种事,而大葱头似乎经常做这种不知廉耻的破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瓜子,问那女人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疯女人害怕地点点头,然后沙哑地说起了话。她也许是渴得厉害,说话声音特别哑,说她很饿。

结果大葱头竟然笑嘻嘻地告诉那疯女人,说是让我摸一下,就给一颗瓜子。

我当时也被吓到了,疯女人一听说能有东西吃,伸出她那脏兮兮的双手抓住了我的双手,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摸。当时她似乎是很想要食物,动作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我立即就被吓哭了,这对我来说根本不是吃豆腐的美事,而是一场对良心与胆量的折磨。

男人们见状笑得更加夸张,大葱头往地上丢了一把瓜子,那疯女人立即捡起来就吃,也不吐瓜子壳。

我哆嗦著站起身要回家,结果大葱头却跟疯女人喊了起来,说如果跟我打个啵儿,就给她一个馒头吃。

疯女人当时就急坏了,对著我就扑了上来,抓著我想跟我打个啵儿。我吓得从呜咽转为大哭,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吼了一声滚开,然后转身哭著往家的方向跑。

身后是一群男人们的嘲笑声,还有那疯女人舍不得我走的嘶吼声。

那天我真是被吓坏了,甚至做梦都是那疯女人朝我扑来的情景,好多次吓得我从噩梦之中醒来。

甚至之后我每次出门,一旦与疯女人见面,她就会指著我咯咯直笑。可当我靠近之后,又会害怕地走开,仿佛担心我又会打她一巴掌。

久而久之,这事儿成了我的心病,我甚至因此大病一场。直到后来考上了城里的高中,在搬离了那个小村之后,我的心才渐渐稳定下来。

在我读高中的这几年,疯女人也依然被男人们欺负。直到我高三暑假那年回去,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母亲忽然跟我讲,说疯女人死了。

我听得很诧异,问怎么死的。

母亲说,在我回来的前几天刮台风,疯女人饿得到处找东西吃,结果在外面被台风吓得绕著村子跑。最后摔倒的时候磕了脑袋,在路上昏了一天也没人管。

结果第二天醒来,疯女人的脑子竟然好使了,知道要躲著村里的男人们。她甚至还把棋牌室的门锁起来,自己躲在里边闭门不出,也不吃不喝,一直坐在桌子上,死死地看著过路的男人们。

刚开始的时候,男人们有点害怕,担心疯女人会去报警。结果她就这么在棋牌室里一动不动坐了四天,人们甚至以为她死了。只有靠近棋牌室门口,透过玻璃看见她的眼睛会眨,时不时还在流眼泪,才确定她还活著。

结果第五天的时候,人们清晨起来干活,却看见疯女人已经没了气。

她站在麻将桌上,把日光灯的电线扯出来,活活吊死了自己。

我听得一阵唏嘘,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当年疯女人扑向我的情景。我甚至睡觉的时候都会想,她在临死前的那几天,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也无法去了解疯女人的后续,因为我考上了城里的大学,而且还是二本。为了方便我读书,父母索性决定搬家,在城里打工供我读书,也比在家种地挣得多。

就在搬过来的第二天,那天正好是疯女人的头七。我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母亲忽然接了个电话,说村里有个朋友突发急病,去世了。据说是夜里有人找他打牌,结果发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地看著天花板。他朋友推推他,却发现他已经断气。

我们当时还感慨世事无常,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人毛骨悚然。

在一周之后,村里又有个人猝死,而且死状跟先前那人一模一样。这人死的时候,老婆就躺在旁边。结果一夜醒来,身边的男人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人们开始有点慌,甚至有传言流出,说是那疯女人回来索命了。

刚开始的时候,村里还有人不信邪,觉得这是巧合。可在七天之后,却再次有人猝死。

每隔七天,村里就会死一个男人。这让山村里的男人们吓破了胆,曾经欺负过疯女人的男人们一个个选择搬家。原本偏远却还热闹的小山村,变得死一般寂静。

母亲为此忧心忡忡,好多次问父亲和我有没有欺负过那疯女人,父亲一个劲地说没有,我脑海里一直想著初中那年的事,也连连摇头说没欺负过。

日子依然照常过,那些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也不清楚。因为好多人都已经搬离了小山村,消息也没法这么灵通。

我被精彩丰富的大学生活吸引,渐渐也忘了这件事。

然而,当大一过去后,我正要升大二,却忽然有邮递员来了我家,说有我家的信。

我一听就觉得纳闷,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有人写信。

我跟邮递员拿了信,第一个先看上面的地址,发现是我家没错,而寄信人那一块是空著的。

信上写著周铭收,而周铭正是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拆开信封,却不由得心脏猛一抽搐,拿著信封的手也随之颤抖。

信封里,有一块破碎的尼龙袋,还有一张照片。

那照片上的画面,竟然是成年后的大葱头。他躺在一个朴素的床板上,盖著老旧的紫花被子。然而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直在看著上方。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脸色极为苍白,嘴唇发紫得接近黑色。

无论怎么看,照片里的大葱头都是一具尸体。

在照片的右下角,忸忸歪歪地写著一行字……

「下一个就是你。」

2

我被照片上边的话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肯定是大葱头的恶作剧,他从小就喜欢欺负我,并且以此为乐。想必这个照片,也是他戏弄我的玩具。

只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他竟然还玩这种恶作剧,简直就是无聊透顶。

我随手就把照片丢进了垃圾桶,因为这个恶作剧简直太容易揭穿了。

这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照例去厨房给爸妈做了饭。等做晚饭后,我还把垃圾袋提出去丢了。

可当我睡觉的时候,我却克制不住的去想当年那个疯女人。

我梦见她朝我扑过来的情景,她脸上歇斯底里的挣扎让我十分难受,哪怕是多年后重新想起,还是觉得愧疚。

要是当初小时候……没有扇她一耳光就好了。

我越想越觉得难受,正好又尿急,就想爬起来上个厕所。

当我打开灯的时候,家里的灯好像坏了一样,一闪一闪的。房间里本来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种一闪一闪的灯光更是让我眼睛疲惫。

在这环境下,我只能眯著眼睛,一路摸黑到了厕所,可是我不在摸黑的时候,手上不知道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就想先洗个手。

当我打开水龙头后,水声哗哗响起,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手好歹能摸到水。

在这么漆黑的环境下,我难免有些害怕,就想赶紧弄完回去睡觉。

灯光还在一闪一闪的,每当灯光闪起的一瞬间,我都能通过镜子看见身后的衣架。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我洗手的水声。

突然,在灯光又亮起的那一刻,我忽然看见身后的衣架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白白的影子,就好像悬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样。

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总觉得好像是我看错了。于是我等著灯光再一次亮起,想看看那衣架上到底是什么。

灯光再次闪烁了,可紧接著发生的事情,却让我睁大了眼睛。

那白色的影子不再悬挂在衣架那了,而是到了我的身后!

我急忙回过头来,想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是忽然按在了我的脑袋上,将我按进了洗脸池里!

我呛了好几口水,脑袋忽然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原来是梦。

我正想松口气,结果却发现……眼下我的处境比梦里更令人惊悚。

因为现在的我,竟然就站在我家旁边的河中央,只要再往前走一点,河水估计就能淹过我的脑袋。

奇怪了,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是在家里睡觉,怎么可能会跑到河里呢?

对,肯定又在做梦。

我索性捧起河水,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河水让我更精神了,可我并没有醒来。我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结果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这情景让我用力的吞了口唾沫,因为这恰恰说明现在是真实的,我并不是在做梦!

我之所以会梦到有人把我的脑袋往水里按,是因为我身处在水中。这就好像即将要尿床的人做梦时,通常会梦到自己在上厕所一样。

真是撞了邪!

我在漆黑的河道里往上摸,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回到了岸上。

上来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气,看著眼前这条黑漆漆的河流发呆。

为什么……为什么正在睡觉的我,会在这条河里醒来呢?

我越想越疑惑,越想越害怕,赶紧就往家的方向走。

当我回到家时,父母还在家里看电视。他们见到我湿哒哒的回来都很不高兴,母亲直接就对我念叨:「大半夜的非要往外跑,让你别出去,还嘟嘟哝哝说不出话来。现在你弄成这样回来,你是怎么回事嘛?」

我听得云里雾里:「我自己出去的?」

「那不就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给你抬出去的?」母亲没好气的骂了我一句。

我整个人都听懵了,急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手机。

因为我家大厅的空调是带有监控的,监控录像就连接在我的手机上。只要我调出监控,就能看到母亲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打开了监控,死死地看著上面的画面。

接下来视频中出现的场景,让我从头凉到了脚。

我看见自己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出来,走路的方式非常怪异。

每当我踏出一步,都是用大脚趾落地,然后将脚掌九十度垂直,身体就好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踏出了另一只脚,而另一只脚也是用大脚趾落地。

全程下来,我只有两根脚趾触碰著地面,看著像一个圆规。

监控视频里,父母都在看电视,他们没注意到我的异样,甚至没发现我的眼睛一直是闭著的。直到我出了门,他们都没发现异常。

我呆呆的看著视频画面,嘴巴都不由得张大了。

梦游?

我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不知道我会梦游啊!

最可怕的是,梦游的我竟然还会跑到河里去。要不是我做了个噩梦导致醒来及时,恐怕我真要死在那条河里了!

那我在出了家门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一切,连忙就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客厅里的父母见到我又要出去,忍不住对我骂了几句,但我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话。

我一路跑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我们这小区因为比较偏僻又穷的关系,保安只是个普通的本地大爷。大爷平时做事很不负责,我过来的时候他也没在认真工作,而是用手机在玩下象棋。

我问他能不能让我看下监控,说我可能掉了东西。他完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让我自己去看。

我气喘吁吁进了保安室,打开监控仔仔细细的观看。

没过多久,我就瞧见了自己在往小区外边走的情景。

就跟从房间里出来的我那时一样,夸张的踮著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小区附近也没有游乐设施,所以天黑后空无一人,只有我在小区的门口行走。

通过视频,我看见自己梦游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朝门外走,而是先在小区门口绕圈。

一圈一圈的走,就好似跛脚了一样,眼睛依然紧闭著,让人联想到了丧尸。

在我转了七圈之后,门卫大爷回来了。视频里的我终于不再旋转,而是朝著外边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忽然从外边的马路经过。

那卡车打著远光灯,照亮了我的整张脸,从我面前呼啸而过。我并没有收到影响,依然朝著前边走。

等一下!

我紧皱起眉头,死死的看著视频上的画面。与此同时,我还操控著滑鼠,让画面后退了几秒。

最后,我让画面暂停在了卡车呼啸而过的瞬间。

当按下暂停键的那一刻,我看到了!

在那卡车的强光灯照到我时,我亲眼看见我的头顶出现了白色人影。

白色人影有很长的乌黑头发,漂浮在半空中,提著我的肩膀。就是在它的帮助下,我走路才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甚至能只用大脚趾支撑体重。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非是传闻中的鬼上身?

我的内心泛起了惊涛骇浪,脑袋嗡的一下全都空白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种诡异的事情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现在竟然直接发生在了我头上!

我呆呆的看著视频上的白色人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令我心惊胆战的事。

却见那屏幕上的白色人影,忽然缓缓转过了脑袋来,将头对准了我。

可现在的电脑屏幕,明明已经被我给暂停了!

在这一刻,我看清了白色人影的脸庞,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疯女人!

她对我咧开嘴,将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对我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我吓得惊呼一声,急忙就朝保安室外边跑去。那外头下象棋的大爷被我吓了一跳,而我撒开双腿,疯狂的往家里跑。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那疯女人,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一路惊慌的跑到楼下,急忙就往口袋里掏钥匙。此时此刻,我很想有人能陪伴在我身边,所以我想赶紧回去见到爸爸妈妈。

可我掏著掏著,就是摸不到钥匙。原来我刚才出门的急,连钥匙都忘了带。

忽然间,我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疑惑的将那玩意儿拿出来,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竟然是那张我早已丢进垃圾桶的照片。

这照片明明就随著垃圾袋一起,被我丢到了外边路口的垃圾箱里。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此时此刻,照片右下角的那句话,竟然开始缓缓流动——「下一个就是你。」

我吞了口唾沫,惊慌失措的丢掉了照片。

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那句话,还有当年疯女人扑向我的情景。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连吞口水都变得困难,更别说呼吸。

终于,我承受不住这样的惊恐,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3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母亲坐在我的床边抹眼泪,她的手上还拿著那张诡异的照片。当见到我醒来,她吸了吸鼻子,就是一个劲的哭。刚开始她是呜呜的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后来哭的越来越大声,嗓子特别哑,肯定是昨天哭了一夜。

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哭,见到她哭成这样,我特别心疼,就让她不要哭。

她抹著眼泪,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我以前就问你有没有欺负过她……你为什么不说实话……这个大葱头是你班里同学,我老早就知道。前几天我们就听老家的人说他也死了,我看他是你同学,就没敢跟你讲。」

我听得心里很难受,就跟她说:「我真的没欺负过她,也许是有人恶作剧整我。」

母亲紧紧的抓著照片,喃喃著说话:「那如果是真的呢?我们又没得罪人,别人干嘛要这样整我们。」

我哑口无言,内心也渐渐充斥著恐惧。

如果是真的,那我恐怕会跟别人一样,死于非命。

但是这种想法,我又怎么敢和母亲说呢?

这时候,父亲从屋外走了进来。他让我母亲别再哭了,反正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其实父亲的眼睛也很红,但他表现的比母亲要镇定许多。他走到我身旁坐下,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铭儿,你别怕。爹跟你说,你老家有个堂叔,是帮人做丧事的,对这个事应该挺懂。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说要你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掉。」

我低著头嗯了一声,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父亲看我愿意去,他就掀开了床单。床单下边,是一层打著补丁的老被褥,他把那补丁扯开,从里边抓出了一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

父母这辈子都在种地,他们不会用银行卡和存折,怕处理不好钱被吞了,所以一直都有存著现金的习惯。我想,这些钱估计就是给那个堂叔的报酬,因为我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堂叔,两家的关系应该不近。

母亲哭哭啼啼的去做了一大桌午饭,一直让我多吃点。等下午回老家的时候,他们拉著我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边。母亲一直紧紧牵著我的手,父亲就坐在我旁边叹气。

当我们回到老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我的老家在山脚下,巴士不会直达。想要回到老家,下巴士后就必须从一条石子路上走过去,要走两公里。

结果今天,这里却停著一辆越野车。

那越野车旁,有个戴著墨镜的中年男人,打扮的很时髦。

他靠在车门上,当我们下车后,他就对我父亲招了招手:「堂哥。」

父亲告诉我,那就是我的堂叔周海平,是来接我们的。我还真没想过,我竟然有个开得起越野车的堂叔。因为在我印象中,我家已经是亲戚里最富有的了。

他很热情的帮我们把行李装上车,开车带我们回村子。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问我疯女人的事,让我不能有任何隐瞒。于是我就把事情都跟他说了,听得我母亲咬牙切齿,骂大葱头自己死不足惜,现在还要连累我。

周海平听完之后,他只是一直皱著眉。

当车开进了村子,我们都感觉到了村里的不同。

以前我们这山村虽然偏僻,但好歹也热闹。现在一条大路开下来,路上却没有几个行人,让人觉得很荒凉。

我再一次见到了大路上的棋牌室,这让我回想起当初的情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时隔多年,棋牌社已经破旧不堪,大门和窗户都是破的,波流碎片散落在地上,也没人去清扫。

然而,周海平却忽然停下了车,就停在棋牌室的门口。

我们正纳闷他为什么停车,他却转过头来看向我:「你今晚住这。」

这可急坏了我父母,连忙说这地方住不得,因为很邪门。

周海平却听不进去,他从身旁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我,我透过缝隙一瞧,发现里边竟然都是纸钱。

「那女人在死后,没有一个人为她送终过……」周海平严肃的与我说道,「你今晚就在这位她烧纸钱,这样兴许可以获得她的原谅。但是有三件事情,你一定要记清楚。」

我心里有点害怕,吞了口唾沫问道:「什么事?」

他想了想,就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规矩。

第一,我要从晚上十一点烧到凌晨一点,也就是子时,这段时间火光绝对不能灭,哪怕灭一秒钟都不行,这里的纸钱很多,已经够我烧了。

第二,我在烧纸钱的时候,眼睛只能看著火盆。也就是说,火盆每一秒都要在我的视线里,我不能抬头,不能回头,不能离开。

第三,烧纸期间无论有任何人跟我说话,我都不能回答,任何人都不行。

这三条规矩,让我觉得有些疑惑,因为我想不通这三点的逻辑在哪里。

周海平似乎是怕我不放在心上,就更加严肃的告诉我,如果我不遵守的话,一定会发生绝对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见他说的这么严重,只好点头同意。于是他就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拿了个铜盆,让我进棋牌室去。他说了,只要子时的时候在里面烧纸钱,其余时间随我离开还是干什么都行。

我抱著铜盆和纸钱进了棋牌室,偶尔有几个村民路过这里,当他们发现棋牌室里有人的时候,都是吃惊的睁大眼睛。尤其是当看见我怀里的铜盆和纸钱时,都会赶紧快步离开。

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棋牌室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幸好棋牌室是公家的财产,公家财产不可能会被断电,所以还能开灯,甚至还有个老电视机可以看。

也许是因为有了些年头的关系,这里的灯光很暗,外边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路过。我只能听见电视机的声音,还有外边偶尔传来的蝉鸣。

我看著电视,内心却是心不在焉,脑海里一直想著当初的疯女人。

毕竟……这里可是她当初吊死了自己的地方。

我越害怕子时的到来,时间就流逝的越快。

当时间终于快到子时的时候,我也不再看电视了,而是把铜盆放在地上,点燃了纸钱丢进去。

按照周海平所说,我现在必须一直盯著火盆,而且不能让火焰灭掉,我得专心致志就行。

为了减缓我的害怕,我没有关电视,打算一边听电视一边烧纸钱。

午夜的山村,静得好像与一切隔绝。我烧著纸钱,脑袋里一直在想疯女人。

忽然,我反应了过来。

等一下……为什么这么安静?

我明明开著电视机,怎么现在棋牌室里也没声音了?

我很想抬头看看电视是怎么了,是不是坏了,可我脑海里还记得周海平说过的话。

绝对不能让眼睛离开火盆。

就在这时,四周的狗忽然开始嘶吼吠叫,那叫声凶的让人头皮发麻。一阵阴凉的风吹进了棋牌室,那风吹到我脖子后边,冷得我缩了缩脖子。

明明是夏天,竟然还有这么冷的风。

风吹得火盆里的火焰摇摇晃晃,我担心火灭了,就盯著火盆转了个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

忽然,一道门被推开的吱呀声,让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是谁进来了?

我特想转过头看看究竟是谁,可我的眼睛又不能离开火盆。而且周海平也说过,我决不能跟人说话。

莫非……是我爸妈担心我,所以来看我了吗?

正当我这么想著的时候,一双腿忽然映入我眼帘。

那是一双女人的腿,从我这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膝盖上边十公分的大腿。这腿看著特别白,因为看不见布料的关系,我不知道她是穿了短裤还是短裙,让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在我们这村里,有皮肤这么好的女人吗?在我记忆中,我们这的女人皮肤都挺粗糙的呀。

而且不管她穿的是短裤还是短裙,都未免有些太短了吧?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见布料,说明穿的是超短裤或者超短裙。

奇怪了,我们这里的女人有那么时髦吗?

我也没法抬头看个仔细,只能一声不吭的烧著纸钱,心里泛起了嘀咕。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就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仿佛在看著我烧纸钱。

烧个纸钱而已,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心里有点恼火,不过也稍稍有些心安,至少现在有个人陪著我,而不是我孤单一个人。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后退了一步,那原本被火盆挡住了的脚丫子,也展现在我面前。

当看清她脚丫的一刹那,我却是傻了眼。

原来她竟一直踮著脚,用两根大脚趾支撑著身体的重量,就跟我昨天梦游时一模一样。

随著那冷风吹进棋牌室,这双腿就好似一根草,竟然摇摇晃晃,仿佛没有重量……

4

我吞了口唾沫,内心满满都是惊恐。

任凭换一个人见识这场面,估计都会跟我一样吓得瑟瑟发抖。

由于内心很害怕的关系,我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在这寂静的棋牌室里,响彻著我的喘息声,却又慢慢转成抽泣。

不开玩笑的说,我已经有点吓哭了。

而这时候,我头顶忽然传出了一道非常沙哑的声音:「烧给谁哩?」

那声音明明很沙哑,可在末尾却突然尖锐起来,甚至让我的耳朵都有些刺痛。

我不敢跟她搭话,只能继续盯著火盆。

忽然,我看见她的身体竟然缓缓蹲了下来。

在蹲下来的时候,她的大脚趾依然是诡异的踮著,脚后跟就是不落地。

甚至在她完全蹲下来之后,她的脚也是垂直九十度立著,这是正常人根本就办不到的动作。

我总算是看清了她的装扮,原来她穿的根本不是衣服,而是套著一些透明的尼龙袋,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因为尼龙袋上有很多灰尘的关系,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身体,就好像一件破旧的超短裙和裹胸。

但这个装扮,却是让我浑身都在发抖。

这就是当年疯女人的装扮。

我可以看见她的头发在缓缓下降,一张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等看清她的模样,我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恐惧,竟是吓得尿了裤子。

就是她。

就是那个疯女人!

她满脸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甚至有些发紫,那脸色白的好像涂了浓浓的粉。最令人惊悚的,就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竟然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

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睛睁盯著我看,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敢把视线从火盆移开,哆哆嗦嗦地继续烧纸钱。

疯女人看著地上的火盆,又看了看我的裤子。

因为刚才吓得尿裤子的关系,我的裤子已经完全湿了,双腿发软的我不断打著哆嗦。

就在这时,疯女人做了一个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举动。

她忽然低下头,对著火盆吹了口气!

那火盆里的火焰顿时被吹的摇曳了好几下,差点就被疯女人吹灭。幸好我眼疾手快,连忙把新的纸钱烧著了。

疯女人又用那漆黑的眼睛看著我,而我鼓起勇气蹲起来,盯著火盆朝她移动。

我是万万不敢接近这个疯女人,可如果再让她吹这个火盆的话,那火焰可就要被吹灭了。我只能像挡住刚才那风一样,用后背挡著她。

此时我抽泣的越来越厉害,特别想赶紧逃离这里,可周海平跟我说过,要是没办到的话,那会有十分惨重的后果。

我不知道那十分惨重的后果是什么,但我绝不想去面对。

我强忍著恐惧,挪动到了疯女人和火盆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来挡著她。

一道凉气,忽然就吹在了我的脖子后边,冷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忽然感觉到,一个很冰凉的东西贴住了我的耳朵,疯女人的声音也是同时响起:「烧给谁哩?」

我不敢说话,只能一边忍著哭,一边烧纸钱。

疯女人见我不说话,她又挪到旁边,我也是跟著挪动,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挡著她。

这两个小时对于我来说,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难熬。

终于,那疯女人不动了,就在我身旁蹲著。

而我一直盯著火盆烧纸钱,时间缓缓随之流逝。

奇怪,她是不打算再阻拦我了吗?

正当我有这想法的时候,事实却证明了我的错误。

她这次不再对火盆下手了,而是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去拿纸钱!

她的手特别冰凉,简直就是寒冷刺骨。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疯女人并没有抓的很紧,让我很轻松的就把手给抽了回来。

可紧接著我却懵了,因为在我的手上,竟然多出了一条漆黑的爪印。

那爪印好似扭曲的鸡爪一样,深深印在我的手腕上。

可疯女人的手……明明就不长这样!

当抓过我的手后,疯女人是真的不闹腾了。她竟然站起了身,而且离开了我的视线。

走了吗?

我松了口气,发现纸钱正好烧完了。

随著火盆里的火焰灭掉,棋牌室里的寂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了。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抬头一看,发现电视的右上角正好是时间,上边显示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原来电视机一直没坏吗?

我回想著刚才的事情,还是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腿也软得厉害。

为什么死去了多年的疯女人,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难道我刚才看见的是……

我吞了口唾沫,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再去想刚才的画面。

周海平跟我说过,只要熬过了子时,其他时间干什么都行。

于是我哪里还敢在这儿待著,急忙就跑出了棋牌室,打算赶紧回家去。

结果我一出棋牌室,忽然就听见了一阵剧烈的狗吠,将我吓了一大跳。

原来在棋牌室门口,竟然围聚了两条狗,正凶狠的对我吠叫。

它们叫的特别凶,仿佛我一出这个棋牌室,就会扑上来咬我。

奇怪了。

这两条狗我认识,是村里的老狗了,我以前还没离开村子的时候,经常跟它们一起玩,怎么忽然就不认识我了?

我抱著试一试的心态走出了棋牌室,结果它们竟然真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撒腿就跑,一路朝著自己的家跑去,而它们也是穷追不舍,好几次差点咬到我的腿。

幸好这大路是有路灯的,等我跑了很远之后,它们总算是不追了。

可我的霉运还没结束,因为这两条老狗虽然不追我了,其他的狗在听见叫声之后,竟也全都冲了出来。

在这漆黑的夜里,那些狗成群结队朝我追来。可问题是,这里已经是我家了,附近的这些狗我全都认识啊!之前放寒假暑假来老家的时候,我还给它们喂吃的。

我吓得不轻,只能一个劲的跑,等跑到了我老家门口,我一个劲的用脚踹门:「快门啊!快开门啊!」

狗群已经包围住了我,一个个对我龇牙咧嘴,发出令人恐惧的低吼。

终于,我母亲把门打开了。

我急忙窜进屋里,把门给关上了。

等进了屋后,我看见父母和周海平都还没睡,总算是松了口气,不断的用手拍著胸口。

母亲也觉得纳闷,好奇的问道:「外边那些狗追你干嘛?」

我一听就特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全都是我认识的狗。」

周海平听后,他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给他看看。

我急忙就走到周海平身边,把我刚才遇见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我爹妈满脸害怕。最后,我还举起了手腕,给周海平看我手腕上的爪印。

周海平紧紧皱著眉头,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不好办啊……都已经烧了纸钱,却还要给你留下印记,这是认定你了啊。」

「堂弟,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父亲顿时急了,连忙跟周海平说道,「你说你能解决,我才一家子回来看看的,你还收了我红包。」

周海平无奈的说道:「堂哥,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说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而不是说我能解决。现在看来,周铭以前与她结下的梁子太大了,她不肯放过周铭。」

母亲急得都掉下了眼泪:「到底能有多大的梁子啊!我儿子当时就是怕了,所以打她一巴掌。你看那些男人天天对她动手动脚,那才是真正的结下了梁子,她凭啥要我儿子的命啊!我一家人本本分分,从来没招惹过她,要不是她扑过来,我儿子也不会动手啊!」

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因为当初那件事也不能说全部都是我的错。

我当年才初中,被大葱头和几十个成年男人欺负,我应该跟她一样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就一定要我偿命了呢?

周海平叹了口气:「你们是不知道啊,厉鬼最是凶残,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周铭好歹也是我的堂侄儿,我肯定能帮就帮,可是现在……不好办啊。」

「那我跟她拼了!」

母亲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她一把拿起了剪刀,怼在自己脖子上,激动的浑身发抖:「我要是死了,那我也是鬼。她想动我儿子,我跟她拼了!」

我一看就急了,连忙把母亲的剪刀夺过来。本来我还想好好跟她讲话,可等我自己一开口,却也没忍住哭了起来:「妈,你干啥啊!我都还没孝敬你,你这是干啥啊!」

母亲呜哇一声,抱著我的脑袋哭了起来。我紧紧的握著剪刀,忍住不让眼泪掉落。

周海平看著我们母子俩抱头痛哭,他也许是于心不忍,轻轻的说道:「嫂子,你都做到这地步了,那我可以帮你们出个计策。只是我要先说清楚,这个办法……很危险啊。」

父亲连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明天子时,让周铭去后边的坟山吧,既然活人解决不了,那就……」周海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鬼上身。」


《鬼故事》未完待续,持续更新中,,,


午间故事59:镜子

商场,七楼,电影院门口。

男孩刚取完票,正要牵著女孩过检票处,女孩停了下来,面有难色。

「等一下,我想去上个厕所……」女孩说。

「还有十分钟开始,那我也去上一个。」男孩看了看表。

两人一同来到七楼的卫生间门口,女厕门口排著长队。

「怎么办?要不你去下一层的卫生间?」男孩问。

「你不去啊?我不想一个人下楼,你陪我!」

「时间来得及吗?」男孩又看了看表,「要不看完再上吧?」

「电影将近三个小时呢!我憋不住!」

男孩推推诿诿,女孩已经很有些不满了。

「好好好,咱们抓紧时间。」

电影看不到开场事小,惹女朋友生气就难哄了。男孩赶紧陪著女孩来到六楼的卫生间,还好男女厕都正常,两人赶紧分别进去了。

女孩进了女厕,本想直接进小隔间,视线扫过镜子时,恍惚发现自己假睫毛似乎有点脱胶。天大地大都大不过女人的妆容,女孩赶紧凑到镜子前,重新粘了假睫毛,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转身进了小隔间,将门锁上了。

女孩没想到的是,在她转身的同时,镜中的影子也在转身;待她往小隔间里走去时,镜中的影子却停住了。

影子重新凑到镜子边,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张女孩的脸小巧精致,在人群中既不特别显眼,也不会过于失色。影子满意地笑了,手往前边一探,整个身子就走出了镜子。

男孩在外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好容易看到女孩出来,赶紧上来抓著她的手。

「怎么这么久?」男孩尽量压抑著著急的语气。

女孩一脸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算了算了,赶紧去看电影吧。」男孩拉著她的手就往楼上走。

「电影?什么电影?」女孩问,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你为什么拉著我?」

男孩怔住,看著女孩,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忽然就感觉女孩有些陌生。但时间已经到了,这部电影是这个系列的收官之作,他不想漏掉任何细节,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著女孩几步快跑,进了黑乎乎的放映厅。

三小时后,放映厅的灯光重又亮起,瘫坐在座椅里的男孩已经没了生息,他旁边的座位则空空荡荡。散场的观众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注视著银幕,以防漏过可能的彩蛋,没人注意到男孩的异常……

次日,又一对男女来到电影院门口。男的边走边刷著手机新闻。

「哎你看,昨日一男性被发现死在电影院座位上……还有条相关新闻,一女的被锁在厕所三个小时!」男的捅了捅女的,把手机递给她。

「哪个电影院啊?这么倒霉。」女的问。

「不知道,新闻没说。」男的说。

两人边说边经过六楼的卫生间,女的停了下来。

「要不咱们上个厕所再上去吧,电影将近三个小时呢!」


本故事首发于公众号【茄小茄讲故事】


我的好朋友,意外流产后,先是身体异常,接著一周内被七个人警告,说她身后有「小鬼」。老公送给她「驱邪」的黑猫,也只攻击她,仿佛她真被邪灵缠身!

(虚构故事,博君一乐~)


1


我是陈海,一个有著十来年资历的老牌商,做这行久了,有时候也帮客人处理些古古怪怪的事儿。


可这次,来找我帮忙的人有点儿特殊,这个正歇斯底里吼叫的失控女人,不是别人,是我整个青春时代的女神安然。


安然从小就长得漂亮,整个青春期,她都是我的女神加暗恋对象。


可是,如今才 26 岁的安然,现在却几近癫狂,整个人透著一股不对劲。


甚至,精神都出了问题。


「陈海,听说你是做『鬼神』生意的?你帮忙看看,安然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


说这话的是安然的父亲安伯,这次他请我到家里来,正是为了安然的「怪病」。


2


安伯跟我爹是故交。我辍学早,来这边打工的时候,受过安伯的照顾,对他们一家很感激,把老两口当亲人看待。安伯夫妻也很喜欢我,经常喊我来家吃饭。


第一次看到安然时,她穿著一身舞蹈服,在阳台压腿,整个人美呆了。


那一刻,我心里一片茫然。我书读得不多,说不出一见钟情这样文雅的词儿,只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再没喜欢过别的姑娘。


可惜,我和安然关系虽然要好,她却只把我当哥哥。


她和青梅竹马相恋多年,大学毕业之后,俩人迅速领证结婚,安然也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不到一年,她有了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婚后的安然胖了些,身姿不再轻盈,脾气也更高冷了。不过逢年过节大家谈起安然,总是一片羡慕。很多人都说,安然如今成了许太太,整天待在家享清福,还有婆婆伺候著,连娃都不用带。


简单安抚了她后,我直接问起了「黑猫」和「小鬼压身」的事。


提到那只猫,安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眼神凌乱,张了好几次嘴才说:「黑猫,黑猫是驱邪的!我身上有脏东西,陈海,我身上有小鬼,小鬼压得我抬不起头!」


3


安然的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夹杂著些胡言乱语。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大概在半年前,安然的丈夫许伟送了她一只黑猫。那可不是一只小巧可爱的奶猫,而是个浑身漆黑、眼睛碧绿的暴躁公猫,据说是从神婆手里请来的。


那只猫和所有人都不亲。最初几天,它还经常冲人哈气,做出即将攻击的动作。安然很不喜欢这只猫,但婆婆说,家里「阴气重」,黑猫有灵气,可以驱邪。


大约一周后,黑猫逐渐适应了许家生活。它像个得胜将军一样,高傲地昂著头,在许家走来走去。安然的公婆、老公都可以抚摸它,给它喂零食吃,唯独安然不行。


只要安然出现在黑猫视线范围中,就会被攻击。


这种攻击日渐加重,从最初的轻抓轻咬,到后来的扑咬攻击。安然整天躲在她的房间里,不敢踏出一步,生怕被黑猫抓破了相。黑猫最爱攻击的,就是安然的后脖颈。


尽管安然多次提出要把黑猫送走或者关起来,但婆婆始终不同意,她总说,「邪」还没驱散,黑猫不能离开。至于黑猫只攻击安然的事,婆婆竟然让安然自己反省。


说到这儿,安然撩起衣服给我看,我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后面,有大片大片新旧交替的伤口。


伤痕大多很深,看著十分触目惊心,而且都留下了无法痊愈的疤痕。


看著层叠的疤痕,我一股怒气直冲大脑,不假思索地开口:「现在网上人都爱说撸猫吸猫,我也喜欢猫,但不是所有猫都配得到主子的宠爱。像你家这只混蛋猫,就该被丢掉!」


安然这么爱美,却被黑猫抓出满身疤痕,她怎么接受得了?


我气得继续骂:「你老公许伟是干什么吃的?你都被这猫弄成这样了,他不管管?你要是我老婆......」


我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安然就打断了我。


她的表情很古怪,丝毫没有少年时的傲然高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卑微到泥土里的怯懦,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喜悦:「陈海,你不懂!其实那只猫是在帮我,它看起来是抓我,实际上,是在杀我背后的『小鬼」!我知道,老公是让黑猫帮我驱邪。可是我挺舍不得的,那个小鬼,是我儿子呀......」


4


小鬼?


我心里一咯噔,好端端的,安然怎么会相信这个?


安然继续跟我说,一年前,她曾经怀过二胎。


生女儿的时候,安然很吃力。这次怀孕,她查了很多资料,发现孕妇也要多运动,不能一味养尊处优。于是,安然买了书籍和瑜伽光碟,练起了孕妇瑜伽。


这个行为,被家里的婆婆百般嫌弃。


大夫都说孕妇做瑜伽对胎儿有好处,婆婆却认为这是在瞎折腾。而且,瑜伽的一些动作,被婆婆说成「不要脸的女人才做的」,甚至说动了许伟,一起阻止安然。


安然生下女儿后,就和公婆住在一起。因为第一胎是女孩,婆婆对安然一直没好脸色。她还很讨厌安然跳舞,说跳舞就是勾引男人。


怀二胎其间,因为瑜伽的事,安然和婆婆不断吵架。之前每次吵架,都是安然先让步,但这次怀孕,安然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不肯认错,婆媳之间的摩擦也日益升级。


强势的婆婆无时无刻都在给安然甩脸子,终于,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安然在练完瑜伽后流产了。


安然做清宫手术的时候,隔著手术室的门,都能听见婆婆不断的谩骂,说儿媳怀著孕还不忘卖弄风骚,活活害死了大乖孙。事后婆婆通过医生的嘴得知,这一胎是自己久久期盼的男孩,更是对安然意见大!


流产后,安然比谁都心痛,公婆把错都怪在她头上。就连许伟,对她也越来越差,冷言冷语不断。


小月子之后,她拖著孱弱的身体尝试站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再也没法像正常人一样挺胸抬头地走路了。肩头好像压著十几斤的重物,让她抬不起头。这感觉就像,就像是有个人,趴在她脖子后面!


许伟带安然去医院检查,医生看著驼背的安然,开了很多检查单,最后却查不出任何原因,只说让她放宽心,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后来,无奈之下许伟找到一个神婆,神婆说安然的脖子后头,坐著一个小鬼。


神婆还说,那小鬼,就是安然未出世的儿子。有小鬼缠著,安然自然抬不起头。


得知这个原因,公婆开始极力排斥安然,动不动就对安然出言不逊,甚至跳脚骂娘。安然一直忍耐,默默承受著这一切。就算被公婆辱骂殴打,被神婆的黑猫抓到浑身伤痕,她也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


本来,安然只是安静忍受,但是最近一星期,她再也忍不住了,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这七天里,不管安然走到哪儿,在做什么,都会被神神叨叨的人追上来,说些古怪的话。


第一天,安然去小学门口接女儿,女儿喜欢吃草莓,安然拿了一盒进口大草莓,这样女儿放学后第一时间就能吃到了。


马上要打放学铃了,安然正专注地望著教学楼的方向,冷不丁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太婆冲出来,指著安然手里的盒子大叫:「一盒小孩!一盒小孩的尸体!」


「神经病呀!」安然以为是遇到了脑子不正常的老太婆,小声骂了一句。骂完,她怕这疯老太婆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还退到人群里。


老太婆没再追过来,却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盯著安然。安然被看得浑身发毛,正要打电话报警,一抬手,又看到了手里的草莓。


她突然回忆起,流产时儿子已经有了人形,胎儿太大,是被钳子夹碎了四肢,被弄成一块一块从子宫里拿出来的。


老太婆说的「一盒小孩尸体」,难不成是说她那苦命的孩子?


想到这里,安然毛骨悚然。她想问个究竟,但那老太婆很快就走远了。老太婆也没给安然造成实际伤害,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天安然正常去接女儿放学,接到女儿后正要坐车回家,忽然被一个门卫拦住。


门卫严肃地责怪安然:「这位女士,你的小儿子还不到一岁吧,你就敢把孩子顶在脖子上,让他玩『骑大马』?你这当妈的心也太大了,赶紧把孩子放下来,可别孩子摔著了!」


安然的脸刷一下白了,女儿脆生生地说:「妈妈脖子上没有小孩呀。」


这话一出,门卫惊慌地跑远了。安然的心也乱了,浑浑噩噩回到家,一直在想这两天接连遇到的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七天,每天出门都能遇到人主动跟安然说,她背后有小孩。安然吓坏了,怀疑是有人恶作剧想整她,把事情告诉了丈夫许伟,可许伟却半句安慰都没有,推脱自己很忙,拒绝跟安然聊这件事儿。公婆就更不用说了,非但不安慰她,甚至说她活该,自作孽,才引得「小鬼上身」。


安然吓坏了,躲回了娘家,却在深夜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电话显示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女人的声音很喑哑,音调十分诡异,尖锐得吓人,电话那头还有潺潺不断的流水声。


安然听到那女人说,她未出生的孩子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要来报仇了。


安然听著那声音,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哭著挂断电话,从那天开始,就彻底神志不清了。


5


我听完安然的讲述,先是温声细语地哄她,说我是专业的牌商,认识很多泰国僧侣,保证可以帮到她。


安然被我哄得放松了些,趴在床上睡了。


她睡著之后,我立即出了卧室,找到安然父母。


这世上没有鬼,安然的这一系列遭遇都太刻意了,我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干的!我说:「安伯,安然的事包在我身上,但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可以吗?」


安伯夫妻肯定答应,安伯母知道我平时收费高,甚至愿意拿出压箱底的家传首饰,当佣金付给我。


我怎么会收他们的钱?说老实话,安伯夫妻就像我的亲叔叔婶子一样,安然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我是铁了心要帮助安然。


「伯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说我是安家的远房亲戚。我怀疑,安然不是中邪,她身上发生的事,完全是人在搞鬼。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她老公许伟!」


安伯母一听就急了,说不可能呀,许伟是个好人,更是个好爸爸,他为什么要害安然?


安伯也连连摇头,说许伟对自己很好的,他和安然更是青梅竹马,感情也很不错。


我就知道他们可能不信,但我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坐在沙发上,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第一,伯父你还记得安然高考完的那年吗?她考得那么好,完全可以去北京念国字头的大学,安然自己也想去北京,她早早报了北京的志愿,还鼓励我也去北京闯闯。」


安伯点头,说确有此事。但当时安然挺纠结,因为她的男朋友,也就是许伟,只考了六百出头。这个分数念不了北京的重本,只能在本市读大学。


后来,安然犹豫了很久,还是在最后一刻改掉志愿,和许伟一起留在本地,念同一所大学。


虽然放弃北京的重本是很可惜的事,但木已成舟,安伯夫妻也没多责怪女儿。毕竟女儿和许伟相恋多年,老两口早就把许伟当准女婿了。


可是,我却坚决摇头。安伯夫妻刚刚说的往事,并不是真相。


「安然根本不是自愿选择留下,她很可能,被许伟给糟蹋了......」


那一年的暑假,安然曾经给我打过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她告诉我自己要去北京念书,还劝我和她一起去北京闯闯,多见世面。


打第二个电话时,安然犹豫了好久才开口。她先要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和家长,紧接著才问我,男人会不会打心爱的女人?


我听完,心就悬起来了。我一再追问,安然才说,许伟对她动粗了,因为她劝许伟复读,许伟不愿意,还觉得安然在趾高气扬地嘲笑他。


那天,许伟越说越生气,他说安然一直自命不凡,仗著一点小聪明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安然对别人这样也就罢了,可她身为他的女朋友,竟然嘲笑到他头上了。


安然不断解释,说许伟太敏感。可她越是解释,许伟越觉得安然瞧不起他。一气之下,直接给了安然一耳光。


虽然后来许伟跪地道歉,还自扇耳光求原谅,但安然还是很伤心,很难过。


我听得很愤怒,告诉安然,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把她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绝对不会出手打她。安然沉默了很久,告诉我,她决定和许伟分手。


第三个电话是一个傍晚打来的,安然问我怎么提分手,男人比较好接受。她本来想好了一段说辞,可是之前许伟的暴力行为,让安然觉得这个男人忽然变得无比陌生,所以才来问我。


我们商量好之后,安然就约许伟见面。第二天,我想问问她情况如何,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那之后,我无数次打电话给安然。她一开始不接,后来索性换号。当我再次联系上安伯的时候,才知道安然没跟任何人说过许伟动粗的事。她也压根没分手,继续和许伟恩恩爱爱。


这些年我总觉得不对劲,安然的态度突变十分可疑,而且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女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和家暴男结婚。


我说出这些往事,安伯夫妻都很震惊。可就在这时候,安然忽然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她瞪著大眼睛看著我,眼里全是惊讶。


「陈海,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怎么可能,许伟一直都对我很好的,从来没有打过我!」


6


安然为什么这么说?


我虽然暗恋安然,但可以发誓,从没产生过破坏她婚姻的想法。我之所以说出往事,完全是想帮安然!


但安然却把我赶出了家门。她完全不信任我,说我是个无耻的大骗子,还警告她父母别再和我来往。


我离开的时候,天下起了蒙蒙雨。我拖著步子,淋雨回了佛牌店,身上湿透了,心也凉透了。


安然怕是彻底疯了,我帮不了她,甚至说破真相都无人相信。


回到店铺里,我坐在沙发上沉默著抽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同行来找我提货。他看我这狼狈样,问我咋回事。


我和这同行非常熟络,算是过命的交情,而且他路子比我还广,见识也多。混我们这一行的,无论年纪大小,都得尊称他一声韩哥。


我把安然的事一说,韩哥顿时一拍大腿:「什么小鬼,都是放屁!安然七天之内遇见的怪人,都是骗子手里常见的套路啊!」


韩哥告诉我,这种套路十分缺德,一般都是丧良心的骗子才用的。


首先,骗子盯上一个人后,会多方打听他最近的经历,挑出一件比较特别的事儿,然后加以夸张渲染。


像安然半年前流产了,这件事就被选中。她遇见的所有人,都会围绕著「流产的儿子」,来对她进行精神攻击。


安然遇到第一个老太婆时,她不会相信,可能会觉得对方是疯子。


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七次……七天之内,每天都有陌生人说她背上有「小鬼」,这样一来,安然就不会觉得别人有病,而是会觉得,自己身上真的有鬼!


一次次心里攻击摧垮了安然。这时候骗子就可以趁虚而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来说,这种目的都是推销「辟邪法宝」,就像那只黑猫。


但奇怪的是,安然遇到一连串心理暗示后,已经对小鬼缠身之事深信不疑。但策划这件事的骗子,却不按套路出牌,既没有上门推销东西,也没说要给她做法事驱邪。


从最后一通电话来看,那个陌生女人,仿佛是在通知安然,她马上要死了,要去地狱和儿子重逢。


骗子骗人都是为钱,不会轻易搞出人命。


这些骗子干这么冒险的事,又不图钱,究竟图什么?


我一根接著一根抽烟,韩哥也沉默了。十几分钟后,我俩一对视,我先开口打破了宁静:「韩哥,这事儿不对劲。这神婆说的所谓黑猫驱邪,明显也是骗人骗钱的,可黑猫为啥只攻击安然?而且,安然为什么拒绝承认许伟害过她?最奇怪的是,那通陌生女人的来电。骗子最忌讳暴露自己,那女人为什么用自己的手机号打电话吓唬安然?」


韩哥也怀疑这一点,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认识公安系统的朋友,可以帮我调查一下这件事。我谢过韩哥,亲自将他送出门。


调查电话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最少得等两三天。那几天我魂不守舍,睡觉都梦见安然的事。第二天中午,我等到了一个电话。


安伯打来的电话,他说安然,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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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泰国佛牌那些年遇到的奇闻诡事

无颜 无颜,惊池文化签约作者,喜好搜集民间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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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太贪心,有时人在做天在看,贪字害人,古来如此。

我叫陈凡,大二那年因为家庭缘故选择退学,在几个老乡的介绍下加入了现在的施工队,这些年走南闯北,在钢筋和混凝土中虚度了好几年光阴。

带我上工的师傅是个北方人,五十多岁,大伙都管他叫老邢,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嗜酒如命,还整天神神叨叨的,有点迷信。

凌晨两点,我在起重机「轰隆隆」的马达声中被吵醒,还没睁眼,就听见大门被擂得震天响。

「老邢,陈凡,你们快起来......工地出事了!」

老邢跟我睡同一个工棚,他骂骂咧咧爬起来说,「谁大半夜嚎丧?」

拉开大门,老邢打了个激灵,「工头,大半夜的你这是......」

「出人命了!」工头阴恻恻的一句话,吓得我和老邢一哆嗦。

这年头一场安全事故足以拖垮整个施工队,加上最近几天公司为了赶进度正没日没夜上工,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状况?

老邢请工头坐下说话,我递了支烟过去,问他到底谁出事了?

「还能有谁?赵大虎呗,这臭小子,我早叫他不要胡来......」工头说起了自己半夜敲门的前因后果,表情很低沉。

两天前,施工队赶上一场突发的暴雨,工头找了一帮同事跟他保养器材,后山却忽然响了一个炸雷,工头以为是谁触动了雷管,赶紧带著几个工友跑向后山。

跑近一看,工友们都愣住了。

暴雨冲刷后的后山塌陷出一个缺口,地表断层下有个两丈见方的大坑,一具完好如新的棺材躺在里面,漆红色的棺面艳丽如新,跟打了蜡似的闪闪发光!

工头招呼工友去找绳子,将棺材拽到了轨道平板车上,众人合力把棺材运回库房。

有人告诉工头,陷坑下可能有古墓,暴雨冲刷导致了古墓塌陷,这棺材埋在地底有些年头了,还能保存得如此完整,棺料应该是黄杨木做的,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

挖出宝贝工友们很兴奋,工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工地挖出棺材的事一旦曝光,肯定会引来大批媒体记者,搞不好还会惊动官方,万一影响到施工就麻烦了。

这是个烫手山芋。

他让工友把棺材锁进仓库,嘱咐他们严守秘密,谁都不能往外说。

可第二天却有个叫赵大虎的工友找到了工头,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棺材的事,问工头打算怎么处理棺材?

赵大虎说,这东西要是上缴给国家,顶多是五百块加一面锦旗,还不如交给他处理......

工头没同意,他知道走私文物是什么罪,担心赵大虎财迷心窍会干傻事,还特意给库房加了一把铁锁。

可就在今天下午,工头洗澡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守仓库的老李头告诉工头,赵大虎不知从哪里找了把斧子冲向库房,正在撬库房大门。

工头赶紧赶回库房,等他赶到的时候棺材已经被赵大虎推走了,地上只留下一串棺材被拖动的辙痕。

工头沿著地上的辙痕找到后山,看见赵大虎正推著棺材往河道方向走。

河道水流很疾,已经没过了赵大虎的胸口,工头喊得嗓子都哑了,让赵大虎赶紧回来。

可赵大虎愣是没反应,一直往河里走,好像发了魔怔,双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面,根本不搭理工头。

工头是眼睁睁看著赵大虎落水的,刚下过暴雨的河流很浑浊,一个浪头打来,赵大虎便连同棺材一起不见了......

听完整个经过,我和老邢面面相觑,工头大老远跑来讲鬼故事,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老邢干笑道,「那你该找警察啊,找我和小陈干啥?」

「警察有用我找你干嘛?工地上就你跟小陈水性好,不找你们找谁?」工头丢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整整齐齐码了一摞钱。

「赵大虎的家属过来闹过了,一口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别睡了,跟我去河道捞尸,只要捞出尸体,我再奖励你们两万!」

撂下这句话,工头走到屋外面抽烟等消息。

老邢没吭声,愣了半天问我什么意见。

我早就心动了,快速套上衣服说,「老邢,这还用说吗,两万块啊,够咱们打多少根井桩?」

老邢嘀咕道,「你没听见工头怎么说?赵大虎死得很邪乎......」

年纪大的人都迷信,这我懂,可这两万块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我抽了口烟,闷声说,「老邢,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上个月我老妈打来电话,说我老爸又要动手术了,好像你老伴也有哮喘病吧,凑够钱住院了吗?」

我的话,戳中了老邢的软肋。

半小时后,我和老邢来到了赵大虎落水的地方,暴雨后的河道浑浊不堪,泥沙染黄了整条水道,河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著被连根拔起的老木桩。

工友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竹筏,我跟老邢推著竹筏下水,沿河道往下搜索了几百米,愣是没找到赵大虎的尸体。

眼看天快亮了,我累得腰酸背痛,苦笑说看来这笔钱是挣不著了。

老邢紧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吐掉烟蒂说,「走,把竹筏划到上游看看!」

我不解道,「去上游干嘛?这条河不深,应该没有暗流,尸体不该往河道下飘吗?」

老邢把脸背对过去,「别废话,去上游!」

沿上游搜索了两百米,我们果然发现了赵大虎。

诡异的是赵大虎的尸身并没有泡在水里,而是趴在岸上!

老邢催我赶紧把船撑过去,距离拉近,我看见了这辈子最诡异的一幕。

只见赵大虎趴在河岸边上,双手平伸举过头顶,身子匍匐呈跪姿,好像一只蛤蟆。

我悚然一惊,舌头有点抽筋了,「这......这是什么死法?」

「磕头磕死的。」老邢的声音沙哑,同样吓得够呛。

我吓得缩了下脖子,颤声道,「他不是掉进河里淹死的吗?」

老邢走到赵大虎身边,指著他尸体说,「你看看他的姿势,这不是磕头是什么,你没给长辈上过坟吗?」

我越看心里越是发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在给谁磕头?」

第2章:敲门

老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表情特别奇怪,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江水,「带硬币了没有?」

我咽了口唾沫,「带了......」

「快把它给我!」老邢把手伸进我的口袋,将搜出来的硬币全都丢进河水中。

硬币落水,「咕噜」出一个大气泡,好像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张大了嘴,涌出碗口大的浪花,水涡子扯著旋鼓出来。

河床好似一锅烧沸的热水,「咕噜噜」不断冒著气泡。

我吓抽筋了,「水里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废话,我们赶紧走!」老邢丢掉了硬币就往回跑,飞快扛起赵大虎。

我跟在老邢身后狂奔,大喊道,「老邢你跑错方向了,船在那边!」

「别上船,跟我走!」老邢似乎在恐惧某种东西,一口气跑出几十米,远离了河道,老邢才停下来喘了口大气说,「歇歇吧。」

我擦了一把冷汗回头,河道上空空如也,我惊呼道,「船呢?」

老邢的脸色很难看,「什么船?」

我指著河道说,「就是我们刚才划过来的木筏,我不是把它停在......」

「闭嘴,什么也别问,赶紧回去!」老邢打断了我的话。

我们带著赵大虎的尸体返回了工地,工头抓著我俩的手,激动得都快哭了,「谢谢你们,这事闹的......要是找不回赵大虎的尸首,他家人非把我生撕了不可!」

老邢冷冷地说,「别忘了,你还欠我跟小陈两万。」

工头赶紧说,「你们放心,明天一早就把钱送过去。」

返回工棚之后我坐下歇了会儿,老邢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我不解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老邢说,「工地不能待了,我明天拿到钱就走,你也赶紧辞工吧,去城里找份体面工作,以后别回来了知道不?」

我说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工作,你没发烧吧?

老邢忽然把脸转过来,眼神像刀子一般射在我脸上,「照我说的话去做。」

我哑火了,总觉得老邢哪里怪怪的。

昨晚累得够呛,天还没黑我和老邢就爬上床休息。

刚躺下不久,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捞尸的地方,河道上飘著一具血红色的棺材,有个长头发女人坐在棺材上,背对著我「嘤嘤嘤」地抽泣著。

我问女人为什么哭?女人没有说话。

我又说天都黑了,你怎么一个人骑在棺材上,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女人慢慢把脸转过来,一张脸千疮百孔,烂得看不见五官,舌头发青一直垂到了胸口......

「啊!」

我顿时吓醒了,双手乱挥从床上蹦起来,几乎在我睁开眼的同时,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老邢也爆吼了一声,直挺挺地坐起来,把后背靠在墙上喘大气。

屋子里听不到说话声,只有我和老邢疯狂喘气的声音。

喘了半天,老邢摸出一支烟塞进嘴里,他脸色惨白,挂满了湿漉漉的汗水,「你小子怎么了?」

我说我做噩梦了。

老邢不自然地抖了一下,香烟掉在地上,他弯腰下去捡,「这么巧,我也做噩梦了,你做了什么梦?」

我哭丧著脸说,「我梦到了一具棺材,棺材上还坐著一个没有脸的女人......」

砰!

我话说到一半,正弯腰捡烟的老邢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褥子洒了一地。

他喉结艰难抖动了一下,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你......也梦到它了?」

我呼吸有点急促,我和老邢做了同一个梦?

老邢将烟头捡起,抹了把汗水静静地抽烟,气氛异常的凝重。

我颤声说,「老邢......」

老邢挤出一丝笑脸,「没事,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辞工。」

他把烟头一丢,侧过身背对我躺下,我感觉老邢应该没睡,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肯定有事在瞒我。

我想到了赵大虎的死,身体有点哆嗦,「不会是赵大虎阴魂不散......」

「闭嘴,躺下睡觉!」老邢回过脸,咆哮一声,表情怪怪的像要吃人一样。

我哆嗦了一下,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凶的表情。

我不安地躺下,正要闭上眼,这时门口「砰」的一声,像有人在敲门。

我看见老邢的背影抽动了一下,他翻身坐起来,瞪大眼喘粗气,「谁呀,大半夜又来嚎丧?小陈你开门看看。」

我不自然地一笑,喉咙有点发干,「老邢,还是别了吧,这大半夜的......」

老邢似笑非笑,坐起来说,「大老爷们怕个啥,你还没结婚,是童子身吧?」

我很难为情地笑笑,「别提这茬,这几年青春都在工地上耽误了。」

老邢朝大门瞅了瞅,响声已经停了,只有风声在怒吼,他说,「没人敲门,别一惊一乍的。」

「嗯......」不知为何我有点心绪不宁,应了一声躺下。

两分钟后一阵睡意袭来,我迷糊闭上眼正要睡。

砰、砰、砰!

大门又响了,三长两短,很有节奏。

老邢反应比我快,「腾」一声蹿下床,随手抄起了一把刀,脑门子都鼓筋了,「是谁?」

他大步冲向门口,一把撩开门栓,大门咧开一道缝,一股冷风好像在嘶吼,老邢把门拉开一半,好像遭雷劈了似得,浑身一颤把大门关上。

老邢后背抵著大门大口喘气。

我不解道,「老邢,谁在敲门?」

老邢语气有点发抖,「没......没人......」

没人?不像啊......

老邢用后背死死抵著门框,好像生怕被我看见门外的东西,我不解地爬下床,「到底是什么,你让我看看。」

「不要!」老邢大喊一声,发出便秘的声音,「都怪你,好好的非要老子跟你去捞尸,这下......」

他不说话了,欲言又止,就是抵著大门不让我出去。

我眼皮抖了一下,半开玩笑说,「老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外面有鬼......」

刚蹦出个「鬼」字,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老邢的脸更白了,他恶狠狠地盯著我,表情比鬼还可怕,「闭上你的乌鸦嘴,听到了没有?」

我心里莫名烦躁,拿被套紧紧裹住自己。

老邢跟下桩似的,脚后跟死死抵著门槛,我俩沉默著对视了一夜。

第3章:要账

清晨,有一缕光照进窗户,工地传来打桩机「轰隆隆」的声音。

我打了个激灵,艰难转动脖子说,「老邢,现在可以出门了吧?」

老邢愣是抵著大门站了大半夜,这会儿他呼吸平静了许多,勉强笑道,「当然可以,快找工头结账吧,别忘了把我那份也带回来。」

我起床穿好衣服,「老邢,昨天开门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嗯?」老邢反应有些迟钝,好像在想事情。

他张了张嘴,别过脸说,「没事,就是风吹的。」

他越这么说,我心里越不踏实。

我说你别扯了,被风吹的你能守在门口站一夜?

老邢捡起了地上的烟头,「小陈,你信不信我?」

我愣了一下,「当然信你,你是我师傅。」

这几年我在工地学了不少手艺,是老邢手把手亲自教会的,虽然这行没有拜师的说法,但我心里一直很尊敬老邢。

他点上香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一张脸有些雾蒙蒙的,「信我就别问,听我的,拿到钱就辞工,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咱老哥俩缘分该尽了!」

老邢满脸都是唏嘘。

我也很感慨,关系再好的工友总有天各一方的时候,这两年我见多了。

拉开门,外面是一片灰扑扑的天,工地上尘嚣四起,里里外外都是赶工的人群。

我们这工地距离城区挺近的,我慢条斯理吃完早餐,敲开工头的办公室。

砰、砰、砰!

刚把门拍响,我心里就抖了一下,回想起了昨晚工棚外的敲门声,和这动静一样,能是风吹的吗?

愣在办公室外很久,有个声音把我惊醒了,「小陈,你找工头?」

我过神,应了一声,对过路的老黄笑了笑,「是啊,老黄你今天怎么没上工?」

老黄指了指办公室,「别等了,工头没来,我也在找他呢。」

我不解道,「老黄你找工头有事?」

老黄表情怪怪的,「没事,就想找他随便聊聊......」

说完老黄就走了,我盯著他的背影愣神,怎么身边的工友一个个都挺反常?

工头不在,我决定去他家一趟,两万块不是小数目,工头承诺过今天一早就把钱送来,我亲自过来拿他却没上班,这丫的不会想赖账故意躲我吧?

凭我对工头的了解,这事他能干出来。

工头家住在南郊市区,离工地不算太远,我上公交后一阵困意袭来,把头靠在拉环上闭目养神。

公交司机踩了个急刹,一整车的人往前倒,有个穿超短裙的妹子靠我身上,可能嫌我穿的衣服太脏,她一脸嫌弃,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看手机了,嘴里还嘀咕著,「脏死了!」

我不太高兴,心说要没我你就躺地下了,什么人啊?

心里有气,我忍不住回瞪她一眼,满大街都是「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大条幅,怎么还嫌弃上农民工了?

由于角度的关系,这一低头我没看清她的脸。

这几年在工地上累死累活赶工,别说交到女朋友,打只苍蝇都很少看见母的。

我心里有股很深的躁动。

我耳边出现一个声音,「摸她......」

我鬼使神差手伸过去,手指刚要触及到她腰,司机又是一个急刹。

「啊......」美女扔掉手机,下意识抓住了身边的「扶手」,她靠扶手借力站稳了,惊魂未定地拍胸口,很快又想明白了什么,满脸怒容,扬起手扇了我一耳光,「臭流氓!」

一整车人都向我们投来目光。

我窘得恨不能找地缝,捂著发烫的脸颊。

我一脸无辜,「大姐,我又没动过,司机踩刹车能怪我吗?是你自己抓过来的。」

一整车人都在哄笑,美女气急了跺脚大喊,「停车,快停车......」

她灰溜溜跑下车,我却感到一阵后怕。

我回想起了耳边响起的那道声音,神经质地环顾四周,车厢里的人大部分都盯著手机各玩各的,我背后没有人。

难道是幻觉?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下车后我买了瓶矿泉水,浇在脑门上清醒了一点,整理下衣服,按响了工头家的门铃。

叮咚,叮咚......

门铃被我按了十几遍,什么回应声都没有,看样子工头也不在家。

白跑一趟,我心里郁闷极了,又听见手机在响,来电显示上蹦出老邢的手机号,我赶紧接了电话,老邢问我怎么一去不回,这么久还没找到工头?

我说,「我在工头家敲门呢,没什么回应。」

老邢没好气说,「工地我都找遍了,工头今天没来,这孙子肯定在家,他想赖账,继续敲!」

「行!」挂掉电话继续对著大门敲,半小时没见动静,我气得心里发堵。

工头赖账不是一两回了,我上半年工资还压在他手里,就算辞工也得拿到工资,这是我大半年的血汗钱。

连续敲了一个小时,屋里有动静了。

工头顶著黑眼圈开了门,表情很古板,「陈凡,你找我?」

我气乐了,「工头,我在你家门口敲了两个小时,老邢也一直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问得有点明显了?」

他呆滞地说,「哦......我在睡觉。」

我挤进他家大门,客厅光线很暗,看来工头真的在睡觉,窗帘全都被拉下来,搞得跟阴天似的。

我说,「工头,我和老邢想辞工了......」

工头低头正在看脚尖,好像没听到,我大声说,「我要辞工!」

他这才有了反应,木讷地转身走进卧室,两分钟后取出一叠现钞,递给我说,「你的工钱。」

他怎么变爽快了?

趁工头还没反悔,拿到钱后我就立刻离开,先跑了一趟银行,把属于自己那份钱存进了银行卡,傍晚后打车返回工地。

老邢早等得不耐烦了,「小陈,结完账没有?」

我把钱递给老邢,「拿到了。」

老邢仔细清点每一张钞票,在灯光下反复确认,认定是真钞无疑。

他诧异道,「这次工头怎么不难为你,他没说自己老爹生病了,老娘要改嫁的事?」

我哑然失笑,可能借口找多了,工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吧。

第4章:绳子

拿到钱后老邢开始收拾行李,让我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收起来,我还没动身,工地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有人边敲盆边大喊,「后山出事了,死人啦......」

我对老邢说,「怎么又有人死了?」

老邢声音有点低沉,「拿到钱就走,你管他谁死了?」

我说,「好歹同事一场,去看看吧!」

老邢倔不过我,放下行李陪我去后山。

跑到出事的地方,我没有看见尸首,却看见工友们一个个张大嘴,伸长脖子在望著天,那场面就跟有人正开著飞机从天上撒美元似的。

我也把头抬起来,没看见美元,只感受到了惊吓。

有股电流从身上穿过,我的脸在颤抖,超出了正常人的频率。

被吊死的人是工头!

工头上吊时光著身子,那根吊死绳笔直地插向天空,在绳端的另一头,却看不到固定物,好像垂在天上,我的手电筒光沿著吊死绳延伸上高空,根本照不到底,头顶黑漆漆的一片。

这根吊死绳,仿佛从云层里伸下来。

所有人都看傻了,整个后山鸦雀无声,大伙全都伸长脖子,傻傻地看著这一幕,好像一群看热闹的猴。

气氛诡异,又沉默。

「鬼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工友们一窝蜂全跑下山,我吓出一头汗,正要跟著工友们往山下跑,老邢脸色难看地拽著我,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钱是从哪儿来的?」

我吓得不能喘气了,结结巴巴地说,「老邢,我真没骗你,下午还跟工头见过面,是他亲手把钱交到手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又......」

话刚说到半截,我手背都出汗了,我想到工头开门时那张不正常的脸,肌肉不自然地颤抖。

老邢的话多了几分森怖的味道,「那就是你见鬼了,工头肯定不是刚被吊在后山的,他死掉有些时候了......」

我脑门响了个炸雷,大腿忽然就软了。

「别坐下,没出息的样子,快跟我爬到树上把工头弄下来!」老邢也在发抖,可他强装镇定,非要弄下工头的尸体。

我快哭了,「老邢,我们还是走吧,赵大虎前两天刚死了,现在工头也......死得一个比一个奇怪,你不怕吗?」

老邢机械地回头盯著我,「不把事情搞清楚,你以为能走掉吗?」

我心都缩成了针眼,冷汗大股往外流,「老邢你别吓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先把工头弄下来再说。」老邢背过身子去,哆哆嗦嗦摸出一支烟,打了好几遍火才把烟点燃,「我年纪大了,爬不上树,只能你去了。」

我一万个不情愿,可还是被老邢强逼著爬上树,工头尸体悬在半空,脚尖笔直地垂向下,舌头拖到胸口了,整张脸发青、透著紫红色,五官扭曲不成样子,眼珠子居然是睁开的,眼角开裂瞪出了血丝。

我沿著工头脖子上的吊死绳往上看,根本看不到绳子的尽头......

老邢站在树下大喊,「别磨蹭,快把绳子解开!」

我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去解绳子,尸体坠落到树下,脚尖笔直地插进松软的地面,好像一根从天而降的钉子。

他居然站定了!

尸体落地后只是晃了晃,像个不倒翁,居然没有倒下!

我差点从树上跌落,老邢的脸硬得好像块石头,他凶巴巴地瞪我,「别鬼叫,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嘴上说不怕,可嘴边的烟头却掉地上了,脸比我都白。

我七手八脚地爬到树下,「老邢......这特么太不正常了,工头的尸体为什么不肯倒,他是不是不想走啊?」

「闭嘴!」老邢脸上的皮都抽筋了,样子特别吓人。

我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说,「老邢,尸体都弄下来了,你还不走?你不会想背他下山吧?」

老邢瞥我一眼,「你肯背吗?」

我脊梁骨一股冷气上涌,使劲甩头,「不成,打死我也不背!」

「早猜到了,你先走吧,我去去就来。」老邢瞪了我一眼,走到工头面前,将尸体死死攥紧的拳头掰开。

人死后血脉僵化,肌肉是硬的,工头把拳头攥得很紧,我甚至听到老邢掰断他指骨的「咔嚓」声。

「老邢!」我大喊一声。

老邢吓了一跳,他回头脸上的肌肉都抽筋了,恶狠狠地说,「你鬼嚎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头皮发麻,指著他问,「你掰工头手指头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

老邢说,「我在找东西。」

说完他继续掰工头下一根手指,清脆的「咔嚓」声好像我耳边炸响的炮仗,我浑身一激灵,看见工头被掰变形的指缝中露出一个小铃铛。

铃铛是四角形的,很精致小巧,表面有一层铜锈,没等我细看,老邢已经快速把铃铛抓在手里,面无表情地回头道,「走吧,下山。」

我说,「老邢,你从工头手上拿走了什么?」

老邢黑著脸,「别问!」

我只好闭嘴,老邢大步走在前面,比上山的速度还要快,我硬著头皮跟上,他全程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心中越来越奇怪,既害怕,又好奇。

赵大虎和工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俩的死是偶然,还是存在什么联系?老邢从工头手上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他好像知道什么,为什么却不肯说?

这几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我的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

我边思索问题边走,没留意脚下绊到一根绳子,「哎呀」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老邢不耐烦地回头说,「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不长眼睛,快起来!」

我揉了揉腿肚子,嘴里小声抱怨,「有东西绊我......」

说完我把手伸向脚边,想把绊倒我的东西揪出来,起初我以为是树枝,可抓在手上却细细的、软软的,好像一根绳子,我正好奇后山怎么会有绳子,低头一看,吓得「妈呀」怪叫,一蹦三尺高。

是那根吊死绳,这东西刚才还套在工头脖子上!

「真没出息!」老邢返回来扶我,直到他看清我手上抓的是什么之后,脸色顿时也变了,「还拿著干什么?快丢掉!」

我吓抽筋了,丢掉吊死绳赶紧往老邢身后躲,「老邢,吊死工头的绳子怎么到山脚下了,难道它......它一直跟著我们......」

未完待续,后面更加精彩。

注:本文为小说,非真实事件,为了避免对您造成误导,请谨慎甄别

书名: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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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话说前头,旧故事,没看过的可以看看,看过的别老故事老故事,不接收任何黑,爱看不看,没人惯著你。上个故事一堆喷子,给点脸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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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胆小勿进...惊悚文章...谨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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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科学家回忆说:他和他的朋友去南极考察,但是他中途中了雪盲,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他们在南极游荡,最后只能生吃企鹅来维持生命。

但是他朋友最后还是没有挺住,最后死了。

他一个人继续走了一天,最后被救了回去。

第二天他特意去企鹅店吃企鹅,但是回来后竟然自杀了。

为什么?

一个人坐火车去临镇看病,看完之后病全好了。

回来的路上火车经过一个隧道,这个人就跳车自杀了。

为什么?

由于随火车进入了隧道一片漆黑,他以为自己刚刚治好的失明又复发了,受不了这个突然打击就自杀了

有个男孩跟他女友去河边散步。

突然他的女友掉进河里了,那个男孩就急忙跳 到水里去找,可没找到他的女友

他伤心的离开了这里。

过了几年后,他故地重游,这时看到有个老人在钓鱼

可那老人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

他就问那老人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

那老人说: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

说到这时,那男孩突然跳到水里自杀了。

为什么?

当男孩知道这个河没有水藻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初缠住自己脚又被自己踢开 的「水藻」其实是他女朋友的头发,由于自责而自杀..

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

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很有型 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

回到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

为什么?

有一个人在沙漠中,头朝下死了

身边散落著几个行李箱子,而这个人手里紧 抓著半根火柴。

这个人是由于和朋友做热气球履行经过沙漠,由于燃料不够要求必须减重, 扔了行李箱之类的还不够,还要减重,于是就拿火柴抽签有整根的和半根的, 谁抽到半根的就跳下去,主人公十分不幸中标了....

马戏团里有两个侏儒,瞎子侏儒比另一个侏儒矮。

两个侏儒决定比谁的个子矮,个子高的就去自杀。

可是,在约定比个子的前一天,瞎子侏儒,也就是那个矮的侏儒已经在家里自杀死了

地上残留著许多碎木屑。

他为什么自杀?

那个不瞎的侏儒偷偷去了瞎子侏儒的家用锯把瞎子侏儒家里的家具都锯掉了 一截。瞎子侏儒因为瞎不知道情况,因为他都要靠身体接触那些家具,当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家具都变矮了,就以为自己长高了,所以就自杀了....

一个人住在山顶的小屋里,半夜听见有敲门的

他打开门却没有人,于是去睡了。

等了一会又有敲门声,去开门,还是没人

如是者几次。

第二天,有人在 山脚下发现死尸一具

police来把山顶的那人带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的家建在山顶,而且门又是向外开的,而那个不幸的落难者每次 爬到门口敲门呼救,屋主人一开门那个人自然就被门撞了下去,所以主人看不 到求救者...周而复始,那个落难者就摔死了....

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房子和邻居夫妇的房子中间隔著一片草坪。

有一天深 夜,男人被隔壁的吵架声吵醒

之后他又听到了摔东西声、砍刀子声和牛吃草 的声音

但他都没有理会,又睡 了过去。

第二天,他发现隔壁的女主人惨死在他家门口。

推理其过程。

夫妻吵架,丈夫用斧头砍断妻子4肢,然后妻子用口咬著地上的草爬行~爬到" 我"家门口用头嗑门求救~!最后自然是失血过多死了

有一对恋人去乐园玩

女孩想玩过山车,可男孩有点怕没敢玩

女孩玩了一次 后,还想玩

这次她强拉著男孩和她一起玩

为什 么?

是因为女的个子比较矮,男的个子比较高。在第二次过山车的时候钢丝把男孩的头割下来了,而钢丝是第一次玩的时候女孩装在隧道里的

晴天,一个男人在一个很高的建筑物下面看报纸

他看到一条消息后突然跑到建筑物顶层

为什么?

有个女孩的父母都出差了,她晚上一个人睡觉

陪伴她的只有一只爱犬。

半夜,她突然听到天花板传来滴水声。

第二天清晨,女孩看到了爱犬的尸体吊在 天花板上

据分析是在半夜被杀的,可那时爱犬不是还在吗?

请问怎么回事?

答案:凶手冒充狗舔了她的手

(舌苔摸起来没感觉)

一个女人独居了很长时间。

一天,她的一位朋友来她家玩,两人一直聊天聊到 很晚。

到了晚上11点

那位朋友在床底下拿东西时,突然说要女主人陪她去外面买果汁

那时候商店已经关门,可是客人仍然坚持要去,说有一种果汁她必须喝到。

为什么?

答案:她看到床底下躲著一个男人,一个拿著刀的小偷...

┅┅┅┅┅┅┅┅┅┅┅┅┅┅┅┅┅┅┅

细思极恐,现在开始...

┅┅┅┅┅┅┅┅┅┅┅┅┅┅┅┅┅┅┅一人住出租屋,夜里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翻柜子

她突然意识到是小偷

但是这个胆小的女生不敢起床,只好闭著眼装睡

直到没听到动静了。

她以为小偷走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正要起床,突然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句:

「我知道你没睡著」。

有户人家死了一个女儿,那姑娘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一切都很突然。

父母伤心欲绝,为了避免看见女儿的尸体触景生情,草草下葬,埋在了屋后。

半夜,这家父母听到屋后的草丛里,传来指甲刮动木板的声音

这对老夫妻觉得毛骨悚然,大家都说是闹鬼。

随著时间的流逝,老夫妻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几年后,这家人迁坟,打开棺材一看,老夫妻哭的死去活来。

只见棺材板上面一道道指甲划过的印记,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棉被被撕的一条一条

只见棺材板上面一道道指甲划过的印记,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棉被被撕的一条一条

只见棺材板上面一道道指甲划过的印记,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棉被被撕的一条一条

明白了吗...

几年前……这姑娘被活埋了。

有个很深的矿井塌方了,七八个工人遇难。

其中一个运气不错,在塌方那一刻,躲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剩下的人都被落下来的碎石砸死了。

矿井里空气稀薄,体力消耗的非常快,人在正常情况下不吃饭可以过五到七天,但是在这里只能活两三天。

这里地形复杂,想要打开洞口最少需要二十几天,矿井里有水但没有食物,里面那个人死定了。

地上的人都不想浪费人力物力,可上级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搜救人员经过二十多个昼夜的奋战,终于把这个幸运的家伙救了出来,见到阳光那一刻,他就疯了。

明明死了八个人,可是只找到了六具尸体,剩下那个人哪儿去了呢?

有个人乔迁新居,半夜起来上厕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自己。他心念一动,把眼睛凑到门镜,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走廊里明明有灯,难道声控灯坏了?

第二天,他下楼的时候,发现声控灯并没有坏,反而很灵敏。

他忐忑不安的走到自己家门口一看……

门镜装反了!

有个女大学生,假期去给一个盲人老太太当保姆

老太太住在郊外,汽车七拐八绕,这才停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来到这家的第一天,女生就觉得有人躲在暗处偷看自己

她怀疑房子里还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这天晚上,女生去上厕所,突然发现

老太太的房间里竟然亮著灯!

有个女生和舍友在校外合租,房间两室一厅,干净整洁。

半夜,女生听到自己头顶上的墙面传来阵阵指甲盖划墙的声音,尖厉刺耳,说不出的难受。

她知道自己的舍友平时胡闹顽皮,最爱开玩笑。

于是掏出手机给舍友发了条微信:亲爱的,别闹了。

舍友回道:什么闹不闹的,我男朋友来了,今天不回去住了。

小时候,他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孩子。

有一次,他因为顽皮,一不小心掉进一口枯井里。

因为地处偏僻,他歇斯底里地放声呼救,却没有换来一句回音。

就这样,他在井里困了一天一夜。

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恐怖感受,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幸亏,附近有一位老农经过,救了他。

死里逃生之后,他出现了一个症状,只要自己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就会抓狂,像是末日来临一样焦虑不已。

他害怕衣橱,害怕电梯,害怕一切给他带来逼仄感的地方。

长大了才知道,这是幽闭恐惧症。

本以为,随著年龄的增长、心理的成熟,他会把恐惧感慢慢克服,谁知,情况竟然愈演愈烈。后来发展到在屋子里关上窗户,他就会惶恐不安。

没办法,家人只好带他去看医生。

医生了解情况之后,开导他说:「这不是你在怕,是你的心在怕,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你,它受不了独窄的空间,因为待在那里会有危险。」

看完医生,他把整个治疗过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唯独记住了这句话。

回家之后,他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把自己治愈的最佳方式。

他用一把尖刀,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在鲜血四溢中,他忍著剧痛,望著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笑开了花。

「你不是害怕狭窄空间吗?现在,我把你放出来啦……」

一位医生在做完急诊后已是午夜,正准备回家。

走到电梯门口,见一女护士,便一同乘电梯下楼

可电梯到了一楼还不停,一直向下。

到了B3时,门开了,电梯门开了,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们眼前,低著头说要搭电梯。

医生见状急忙关上电梯门,护士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让她上来。」

医生说:「B3是我们医院的停尸房,医院给每个尸体的右手都绑了一根红丝带,她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一根红丝带……」

护士听了,渐 渐伸出右手,阴笑一声说:

「是不是……这样的一根红绳啊......」

有个男子,在情人节那天偷偷潜到女朋友家里。想给她个惊喜。

但是想想又想玩点刺激的,就到倒了好多番茄汁到脸上又披件白色床单。想吓吓女朋友。

然后他跑到厨房去看他把自己划成什么样了。在厨房的镜子里一照,那撕牙裂嘴的样子及至恐怖,把自己都下一跳,他想女朋友肯定受不了。就忙又把妆给卸了。

等女朋友回来他把这事告诉她,她女朋友听了眼睛瞪得很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男子就问她怎么了。

她说:「你说你你在厨房照著镜子把自己吓到了?」

他回答「是啊!真吓人!」

「可是」她的眼睛更大了,脸色铁青。

「可是,厨房根本没有镜子啊!」。

有个女记者去乡下采风,晚上住进一个破旧的小旅馆。

进来房间以后,屋子里光线很暗。

床对面有幅画,画上是个男人,棱角分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对眼睛。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黑暗中偷看自己,于是她决定尽量不看那副画。

第二天一早,她走过去一看,头皮一阵发麻。

原来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扇窗户。

有个人在公司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你家里丢东西了。

这个人回家以后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身份证、银行卡、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少。

他怀疑是有人恶作剧。

这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有个人在他耳边阴森森的说了一句:你丢了一把钥匙。

┅┅┅┅┅┅┅┅┅┅┅┅┅┅┅┅┅┅┅细思极恐丶二

┅┅┅┅┅┅┅┅┅┅┅┅┅┅┅┅┅┅┅男友在森林里迷路了,在里面瞎转了两天,终于遇到一个人,他高兴的说:「谢天谢地,我迷路了两天,今天终于遇到人了。」那人道:「朋友,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已经迷路七天了。」

一个人在家,坐在沙发上吃爆米花看电影,突然电视机遥控器掉到地上了,本来不想管,结果感觉到有只手擦著我的小腿把遥控器捡了起来

一个住在13层的女孩晚上回家,碰到电梯故障,夜深害怕一个人走楼梯就打电话叫妈妈下来接,和妈妈走到12楼时,女孩电话响起,接听后传来母亲的声音「女儿,我到楼下了,你在哪啊?」

他非常讨厌小区里的野狗,每次看到他就要对他咆哮,瞪著血红的眼睛追著他,终于他实在忍受不了,借用朋友的气枪装上毒鼠强轻松的解决了它,昂首挺胸的回到家,在厕所清洗的时候从镜子里面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吐著长长的舌头:「谢谢你帮我干掉那条狗,每次叫的我心神不宁的,都找不到你的家!

有一个丈夫把自己妻子杀了,然后埋尸。一个星期以后,丈夫疑惑的问孩子,为什么一个星期没见到你妈妈,你都不奇怪么?孩子说,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一个星期,爸爸都把妈妈背在身上。

我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小时候怕床下有鬼一晚上不敢睡觉的样子,觉得好笑。

于是我学著小时候把头探到床底,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

「爸爸,我觉得床底下有人。」临睡前,5岁的儿子说。「好,爸爸看看。」爸爸说著探下头。「爸爸,床上有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床下的儿子惊恐得对他说。

「儿子,下楼吃饭了。」他听到一楼的妈妈对他喊。他走出房间,在楼梯拐角碰到他妈妈。「儿子,别下去!我也听到了!」

你正在看著我这段文字的时候麻烦把头让一让,别挡住你身后的它

和一闺蜜逛街, 正开心著,朋友忽然问:怎么你旁边的人老是对你笑啊,跟了我们一路了,我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个朋友啊?

一人住出租屋,夜里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翻柜子,她突然意识到是小偷,但是这个胆小的女生不敢起床,只好闭著眼装睡,直到没听到动静了。

她以为小偷走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正要起床,突然有人在 她耳边说了句:「我知道你没睡著

大伯是村里出名的大胆,一夜经过坟地看到同村的女子便上去打招呼,女子说走不动了要大伯背,大伯心肠好也就背著走,但是越背越重走了大半夜才到村口,挑粪的老伯起来的早就问大伯怎么一大早上的背著个棺材回来,大伯说昨天背的是同村的某某家妇女,老伯失色道,不可能,那个姑娘已经死了两年了!

男孩为了情人节给女孩一个惊喜,偷偷溜到女友家里将蕃茄酱涂在脸上并批上白大褂,在厨房的镜子前呲牙咧嘴的做鬼脸,结果把自己吓到了,决定还是换个惊喜,等女友回来后把自己做的傻事情跟女友讲,没娱乐到她反而让她脸色铁青,哆嗦的说道:「我家厨房从来就没有什么镜。。镜子!」

老两口呆呆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盯著荧屏:新闻到了,新闻结束了;广告到了,广告结束了;天气预报到了,天气预报结束了;广告到了,广告结束了……直到深夜,画面变成了雪花,老两口仍然呆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盯著荧屏。良久,老头面无表情的说话了:「新闻上怎么不播……咱俩被害死的事?」

当我躲在门后想吓我男朋友时,我听到一个陌生且较老声音说「哈啰?」我以为是我的想像,但我却听见我男朋友问:是谁在那里?

在我停下车来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一名有魅力的男青年正从旁边的雪佛兰卡车里挤向「天国的阶梯」,在我看向他的瞬间,他朝我呲了一下亮眼的白牙,眼睛开始渗出焦油,烟雾也从鼻孔冒了出来。等到绿灯一亮,我拚命踩下油门,引擎却开始噼啪作响。

凯伦在三年前一次悲惨事故中离世时已经23岁,并且怀有身孕,但此时她的邻居竟然在前院发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长相和她惊人地相似,正用完美的音调哼唱著凯伦最喜欢的歌。

卡梅伦发现一张近期拍摄的自己吃拉面喝啤酒的照片,但问题是他从没和别人在下班后出去过。

楼上的浴室里传来我朋友特蕾莎的大声呼救,正当我准备奋力赶过去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肩膀上,转过身来,惊讶地发现她整晚都一直呆在我旁边。

我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梦见被两个暴徒反复刺伤,我脱掉衣服,想要去冲个凉好好清醒一下,却看到了胸前一个大大的伤口,那里本来应该是心脏和肺在的地方…

我完成了一幅自画像,但我认为它很糟糕并不值得保存。正当我把它撕开时,感觉到自己的脸也被撕成了两半,我试图尖叫,但叫不出来,因为那幅像发不出声音......我也发不出声音。

一人从车祸的现场离开,迎面有个人拦住他: 嘿,兄弟,你的条腿还在车上呢!

昨晚被噩梦惊醒,却发现姐姐坐在我的床头,我告诉她我梦见好多没有头颅的人在追我,姐姐凑近我说:是不是这样?说著,姐姐突然把头摘了下来!

下夜班打车回家,我坐前面和司机聊起了天,下车的时候,司机看著车后面和我说:你男朋友怎么不爱说话?

开摩托车接女朋友下班,后半夜有点凉,女友温柔的张开双手搂住我。 忽然她摸我脸:「冷吗?」刚想介面 忽然发现腰际女友的双手一直没离开,啊!

昨夜上网,朋友突然来敲我家窗户叫我出去玩~!正准备开窗说不去, 才突然想起自己搬家了,从1楼搬到了18楼~~ 那是谁啊??

夜里醒来时我从婴儿监视器里听见一个声音正在温柔地安抚我们的新生宝贝,我转了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这时我的手臂碰到了身边正在熟睡的妻子。

我一直以为我的猫喜欢盯著人看,它总是直直地盯著我,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它只是在盯著我的身后。

我的手机中有一张我熟睡的照片。我独居。

我不能动弹,无法呼吸,说不出话,听不见声音,陷在无底黑暗之中。早知会如此孤单,我宁愿选择火化。

我在这间大房子里住了好多年,突然惊愕地发现,这么多年来,我关上过的房门比我打开过的多得多。

那晚我走进浴室,看著镜中的自己。我们两只有一个走出了浴室。

有一天喝醉酒了,往家走的时候看见前面有个漂亮的女生,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留著马尾辫。我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和她打招呼,她扭过头来,还是一个马尾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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