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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1

在我小時候,村裡出過一個瘋女人。

每天夜裡,她都會打一把黑傘,在村裡來來回回地走著,嘴裡還念念有詞,只是我從來聽不懂她唸的什麼。

山村裡道路漆黑,她經常因為走夜路受傷。有時掉進溝裏,有時撲進河裡,但永遠阻礙不了她走夜路。由於經常摔跤,她的衣服總是破的。冬天還有棉襖,夏天卻是一件單薄又破了洞的短袖。

為此,村裡的男人們種地之後,經常會拿她開玩笑。他們會聚集在瘋女人當作家的村民活動棋牌室裏,故意推搡瘋女人,趁機把手伸進破洞裏揩油。

每當這個時候,瘋女人都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努力縮著身體,躲在牆角里,害怕地看著男人們。而男人們總是樂不可支,這時候總會有醉漢上來,扯破她的衣服,逗得一堆男人哈哈大笑。

等男人們意猶未盡地走了,瘋女人就會捂著身體走出棋牌室,就在大街上走。

村裡的女人們見到她,都會罵她是不得好死的賤貨,整天不穿衣服勾引男人。每當瘋女人被男人們欺負後走在大街上,都會有女人看不下去,給她丟件衣服要她穿上。瘋女人會笑吟吟地穿上衣服,不停地鞠躬道謝,哪怕送她衣服的女人罵她是個死三八,她也會鞠躬很多次,一個勁地傻笑。

久而久之,我們這些做孩子的,就會被家裡的女性長輩嚴厲地警告,讓我們在中午和晚上男人們休息的時候,千萬不要路過棋牌室。

然而,事情總是有例外的。

我小時候成績不錯,村裡的老師認為我只要能抓緊學習,應該就能去城裡讀高中。於是他表示願意免費給我補課,父母對這個機會也很珍惜,所以每當放學之後,我都會去老師的家裡補習。

一天晚上,因為我有個數學題實在是搞不懂,在老師家補習到晚上八點。村裡是沒有燈的,回去的道路一片漆黑。老師為了讓我安全回家,就借了我一個手電筒。

說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小膽子就不太大。我走在村裡漆黑的道路上,腦子不由得胡思亂想,很是害怕。於是我想到了活動棋牌室的那條大路,因為那邊有村裡為數不多的路燈,而且那邊總是有人乘涼打牌,可以緩解我的恐懼。

於是,我忘記了父母的警告,選擇了走棋牌室的大路。

等靠近棋牌室,我遠遠就看見一羣人圍著棋牌室在嬉笑。我本想低頭離開,結果忽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扭頭一看,發現是班裡的大蔥頭。他在班裡是差生,整天不務正業到處亂逛。我只知道他很調皮,卻沒想過他竟然也會來棋牌室湊熱鬧。

大蔥頭讓我過去,我連連擺手不願意。可強壯的他還是將我扯到棋牌室前,大蔥頭在班裡挺兇悍的,我平時就很怕他,只好順著被他扯到棋牌室門口。

等穿過人羣,我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瘋女人。這次她沒有衣服能穿,而是在自己的身上套了個尼龍袋取暖。傍晚的時候才下過雨,透明的尼龍袋上還有水珠,讓她冷得瑟瑟發抖。

她抱著肩膀,蹲坐在棋牌室門口,害怕地用眼角餘光看著眾人。

村裡的幾個賴子用木棍去撥弄她,她時而害怕地啊啊叫,卻又不敢反抗。此時大蔥頭笑得很開心,他拍拍我的肩膀,問我有沒有碰過女人。

我下意識說沒碰過,結果他竟然將我猛地一推。我當時身子弱,直接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撲到了那瘋女人的懷裡。

那並不是溫暖柔軟的懷抱,而是冷得厲害的一軀身體。在我不小心撲上來之後,瘋女人嚇得一個勁在地上爬,讓在場的人們哈哈大笑。

大蔥頭興奮地對我喊著,讓我去扯那女人的尼龍袋。我哪裡願意做這種事,而大蔥頭似乎經常做這種不知廉恥的破事,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瓜子,問那女人餓不餓,想不想喫東西。

瘋女人害怕地點點頭,然後沙啞地說起了話。她也許是渴得厲害,說話聲音特別啞,說她很餓。

結果大蔥頭竟然笑嘻嘻地告訴那瘋女人,說是讓我摸一下,就給一顆瓜子。

我當時也被嚇到了,瘋女人一聽說能有東西喫,伸出她那髒兮兮的雙手抓住了我的雙手,一個勁地往她身上摸。當時她似乎是很想要食物,動作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我立即就被嚇哭了,這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喫豆腐的美事,而是一場對良心與膽量的折磨。

男人們見狀笑得更加誇張,大蔥頭往地上丟了一把瓜子,那瘋女人立即撿起來就喫,也不吐瓜子殼。

我哆嗦著站起身要回家,結果大蔥頭卻跟瘋女人喊了起來,說如果跟我打個啵兒,就給她一個饅頭喫。

瘋女人當時就急壞了,對著我就撲了上來,抓著我想跟我打個啵兒。我嚇得從嗚咽轉為大哭,一巴掌拍在她臉上,吼了一聲滾開,然後轉身哭著往家的方向跑。

身後是一羣男人們的嘲笑聲,還有那瘋女人捨不得我走的嘶吼聲。

那天我真是被嚇壞了,甚至做夢都是那瘋女人朝我撲來的情景,好多次嚇得我從噩夢之中醒來。

甚至之後我每次出門,一旦與瘋女人見面,她就會指著我咯咯直笑。可當我靠近之後,又會害怕地走開,彷彿擔心我又會打她一巴掌。

久而久之,這事兒成了我的心病,我甚至因此大病一場。直到後來考上了城裡的高中,在搬離了那個小村之後,我的心才漸漸穩定下來。

在我讀高中的這幾年,瘋女人也依然被男人們欺負。直到我高三暑假那年回去,一家人在喫飯的時候,母親忽然跟我講,說瘋女人死了。

我聽得很詫異,問怎麼死的。

母親說,在我回來的前幾天刮颱風,瘋女人餓得到處找東西喫,結果在外面被颱風嚇得繞著村子跑。最後摔倒的時候磕了腦袋,在路上昏了一天也沒人管。

結果第二天醒來,瘋女人的腦子竟然好使了,知道要躲著村裡的男人們。她甚至還把棋牌室的門鎖起來,自己躲在裡邊閉門不出,也不喫不喝,一直坐在桌子上,死死地看著過路的男人們。

剛開始的時候,男人們有點害怕,擔心瘋女人會去報警。結果她就這麼在棋牌室裏一動不動坐了四天,人們甚至以為她死了。只有靠近棋牌室門口,透過玻璃看見她的眼睛會眨,時不時還在流眼淚,才確定她還活著。

結果第五天的時候,人們清晨起來幹活,卻看見瘋女人已經沒了氣。

她站在麻將桌上,把日光燈的電線扯出來,活活弔死了自己。

我聽得一陣唏噓,腦海里不由得浮現當年瘋女人撲向我的情景。我甚至睡覺的時候都會想,她在臨死前的那幾天,腦海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也無法去了解瘋女人的後續,因為我考上了城裡的大學,而且還是二本。為了方便我讀書,父母索性決定搬家,在城裡打工供我讀書,也比在家種地掙得多。

就在搬過來的第二天,那天正好是瘋女人的頭七。我們一家人喫飯的時候,母親忽然接了個電話,說村裡有個朋友突發急病,去世了。據說是夜裡有人找他打牌,結果發現他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看著天花板。他朋友推推他,卻發現他已經斷氣。

我們當時還感慨世事無常,可之後發生的事情,卻讓人毛骨悚然。

在一週之後,村裡又有個人猝死,而且死狀跟先前那人一模一樣。這人死的時候,老婆就躺在旁邊。結果一夜醒來,身邊的男人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人們開始有點慌,甚至有傳言流出,說是那瘋女人回來索命了。

剛開始的時候,村裡還有人不信邪,覺得這是巧合。可在七天之後,卻再次有人猝死。

每隔七天,村裡就會死一個男人。這讓山村裡的男人們嚇破了膽,曾經欺負過瘋女人的男人們一個個選擇搬家。原本偏遠卻還熱鬧的小山村,變得死一般寂靜。

母親為此憂心忡忡,好多次問父親和我有沒有欺負過那瘋女人,父親一個勁地說沒有,我腦海里一直想著初中那年的事,也連連搖頭說沒欺負過。

日子依然照常過,那些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家也不清楚。因為好多人都已經搬離了小山村,消息也沒法這麼靈通。

我被精彩豐富的大學生活吸引,漸漸也忘了這件事。

然而,當大一過去後,我正要升大二,卻忽然有郵遞員來了我家,說有我家的信。

我一聽就覺得納悶,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會有人寫信。

我跟郵遞員拿了信,第一個先看上面的地址,發現是我家沒錯,而寄信人那一塊是空著的。

信上寫著周銘收,而周銘正是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拆開信封,卻不由得心臟猛一抽搐,拿著信封的手也隨之顫抖。

信封裏,有一塊破碎的尼龍袋,還有一張照片。

那照片上的畫面,竟然是成年後的大蔥頭。他躺在一個樸素的牀板上,蓋著老舊的紫花被子。然而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一直在看著上方。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是他臉色極為蒼白,嘴脣發紫得接近黑色。

無論怎麼看,照片裏的大蔥頭都是一具屍體。

在照片的右下角,忸忸歪歪地寫著一行字……

「下一個就是你。」

2

我被照片上邊的話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肯定是大蔥頭的惡作劇,他從小就喜歡欺負我,並且以此為樂。想必這個照片,也是他戲弄我的玩具。

只是現在大家都長大了,他竟然還玩這種惡作劇,簡直就是無聊透頂。

我隨手就把照片丟進了垃圾桶,因為這個惡作劇簡直太容易揭穿了。

這事兒我也沒放在心上,照例去廚房給爸媽做了飯。等做晚飯後,我還把垃圾袋提出去丟了。

可當我睡覺的時候,我卻剋制不住的去想當年那個瘋女人。

我夢見她朝我撲過來的情景,她臉上歇斯底里的掙扎讓我十分難受,哪怕是多年後重新想起,還是覺得愧疚。

要是當初小時候……沒有扇她一耳光就好了。

我越想越覺得難受,正好又尿急,就想爬起來上個廁所。

當我打開燈的時候,家裡的燈好像壞了一樣,一閃一閃的。房間裏本來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這種一閃一閃的燈光更是讓我眼睛疲憊。

在這環境下,我只能眯著眼睛,一路摸黑到了廁所,可是我不在摸黑的時候,手上不知道摸到了什麼黏糊糊的東西,就想先洗個手。

當我打開水龍頭後,水聲嘩嘩響起,雖然看的不清楚,但手好歹能摸到水。

在這麼漆黑的環境下,我難免有些害怕,就想趕緊弄完回去睡覺。

燈光還在一閃一閃的,每當燈光閃起的一瞬間,我都能通過鏡子看見身後的衣架。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我洗手的水聲。

突然,在燈光又亮起的那一刻,我忽然看見身後的衣架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白白的影子,就好像懸掛在衣架上的衣服一樣。

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總覺得好像是我看錯了。於是我等著燈光再一次亮起,想看看那衣架上到底是什麼。

燈光再次閃爍了,可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卻讓我睜大了眼睛。

那白色的影子不再懸掛在衣架那了,而是到了我的身後!

我急忙回過頭來,想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可就在這時,一隻手卻是忽然按在了我的腦袋上,將我按進了洗臉池裡!

我嗆了好幾口水,腦袋忽然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太好了,原來是夢。

我正想鬆口氣,結果卻發現……眼下我的處境比夢裡更令人驚悚。

因為現在的我,竟然就站在我家旁邊的河中央,只要再往前走一點,河水估計就能淹過我的腦袋。

奇怪了,這怎麼可能呢?我明明是在家裡睡覺,怎麼可能會跑到河裡呢?

對,肯定又在做夢。

我索性捧起河水,洗了一把臉。

冰涼的河水讓我更精神了,可我並沒有醒來。我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結果疼得我差點叫出聲來。

這情景讓我用力的吞了口唾沫,因為這恰恰說明現在是真實的,我並不是在做夢!

我之所以會夢到有人把我的腦袋往水裡按,是因為我身處在水中。這就好像即將要尿牀的人做夢時,通常會夢到自己在上廁所一樣。

真是撞了邪!

我在漆黑的河道里往上摸,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回到了岸上。

上來之後,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眼前這條黑漆漆的河流發獃。

為什麼……為什麼正在睡覺的我,會在這條河裡醒來呢?

我越想越疑惑,越想越害怕,趕緊就往家的方向走。

當我回到家時,父母還在家裡看電視。他們見到我濕噠噠的回來都很不高興,母親直接就對我念叨:「大半夜的非要往外跑,讓你別出去,還嘟嘟噥噥說不出話來。現在你弄成這樣回來,你是怎麼回事嘛?」

我聽得雲裏霧裡:「我自己出去的?」

「那不就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給你擡出去的?」母親沒好氣的罵了我一句。

我整個人都聽懵了,急忙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打開了手機。

因為我家大廳的空調是帶有監控的,監控錄像就連接在我的手機上。只要我調出監控,就能看到母親說的是不是真話。

我打開了監控,死死地看著上面的畫面。

接下來視頻中出現的場景,讓我從頭涼到了腳。

我看見自己搖搖晃晃的從房間裏出來,走路的方式非常怪異。

每當我踏出一步,都是用大腳趾落地,然後將腳掌九十度垂直,身體就好像棉花一樣輕飄飄的踏出了另一隻腳,而另一隻腳也是用大腳趾落地。

全程下來,我只有兩根腳趾觸碰著地面,看著像一個圓規。

監控視頻裏,父母都在看電視,他們沒注意到我的異樣,甚至沒發現我的眼睛一直是閉著的。直到我出了門,他們都沒發現異常。

我獃獃的看著視頻畫面,嘴巴都不由得張大了。

夢遊?

我活了這麼多年,可從來不知道我會夢遊啊!

最可怕的是,夢遊的我竟然還會跑到河裡去。要不是我做了個噩夢導致醒來及時,恐怕我真要死在那條河裡了!

那我在出了家門之後,究竟是什麼樣的景象?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一切,連忙就打開房門沖了出去。客廳裏的父母見到我又要出去,忍不住對我罵了幾句,但我根本沒心思聽他們說話。

我一路跑到了小區門口的保安室,我們這小區因為比較偏僻又窮的關係,保安只是個普通的本地大爺。大爺平時做事很不負責,我過來的時候他也沒在認真工作,而是用手機在玩下象棋。

我問他能不能讓我看下監控,說我可能掉了東西。他完全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讓我自己去看。

我氣喘吁吁進了保安室,打開監控仔仔細細的觀看。

沒過多久,我就瞧見了自己在往小區外邊走的情景。

就跟從房間裏出來的我那時一樣,誇張的踮著腳,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小區附近也沒有遊樂設施,所以天黑後空無一人,只有我在小區的門口行走。

通過視頻,我看見自己夢遊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朝門外走,而是先在小區門口繞圈。

一圈一圈的走,就好似跛腳了一樣,眼睛依然緊閉著,讓人聯想到了喪屍。

在我轉了七圈之後,門衛大爺回來了。視頻裏的我終於不再旋轉,而是朝著外邊走去。

就在這時,一輛卡車忽然從外邊的馬路經過。

那卡車打著遠光燈,照亮了我的整張臉,從我面前呼嘯而過。我並沒有收到影響,依然朝著前邊走。

等一下!

我緊皺起眉頭,死死的看著視頻上的畫面。與此同時,我還操控著滑鼠,讓畫面後退了幾秒。

最後,我讓畫面暫停在了卡車呼嘯而過的瞬間。

當按下暫停鍵的那一刻,我看到了!

在那卡車的強光燈照到我時,我親眼看見我的頭頂出現了白色人影。

白色人影有很長的烏黑頭髮,漂浮在半空中,提著我的肩膀。就是在它的幫助下,我走路纔像棉花一樣輕飄飄的,甚至能只用大腳趾支撐體重。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莫非是傳聞中的鬼上身?

我的內心泛起了驚濤駭浪,腦袋嗡的一下全都空白了。

活了這麼多年,這種詭異的事情我連聽都沒聽說過,現在竟然直接發生在了我頭上!

我獃獃的看著視頻上的白色人影,而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令我心驚膽戰的事。

卻見那屏幕上的白色人影,忽然緩緩轉過了腦袋來,將頭對準了我。

可現在的電腦屏幕,明明已經被我給暫停了!

在這一刻,我看清了白色人影的臉龐,竟然就是當年的那個瘋女人!

她對我咧開嘴,將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對我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我嚇得驚呼一聲,急忙就朝保安室外邊跑去。那外頭下象棋的大爺被我嚇了一跳,而我撒開雙腿,瘋狂的往家裡跑。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那瘋女人,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一路驚慌的跑到樓下,急忙就往口袋裡掏鑰匙。此時此刻,我很想有人能陪伴在我身邊,所以我想趕緊回去見到爸爸媽媽。

可我掏著掏著,就是摸不到鑰匙。原來我剛纔出門的急,連鑰匙都忘了帶。

忽然間,我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我疑惑的將那玩意兒拿出來,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竟然是那張我早已丟進垃圾桶的照片。

這照片明明就隨著垃圾袋一起,被我丟到了外邊路口的垃圾箱裏。

可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口袋裡?

此時此刻,照片右下角的那句話,竟然開始緩緩流動——「下一個就是你。」

我吞了口唾沫,驚慌失措的丟掉了照片。

現在的我滿腦子都是那句話,還有當年瘋女人撲向我的情景。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困難。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隻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連吞口水都變得困難,更別說呼吸。

終於,我承受不住這樣的驚恐,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3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裡的牀上。

母親坐在我的牀邊抹眼淚,她的手上還拿著那張詭異的照片。當見到我醒來,她吸了吸鼻子,就是一個勁的哭。剛開始她是嗚嗚的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後來哭的越來越大聲,嗓子特別啞,肯定是昨天哭了一夜。

我從來沒見過媽媽哭,見到她哭成這樣,我特別心疼,就讓她不要哭。

她抹著眼淚,說話上氣不接下氣:「我以前就問你有沒有欺負過她……你為什麼不說實話……這個大蔥頭是你班裡同學,我老早就知道。前幾天我們就聽老家的人說他也死了,我看他是你同學,就沒敢跟你講。」

我聽得心裡很難受,就跟她說:「我真的沒欺負過她,也許是有人惡作劇整我。」

母親緊緊的抓著照片,喃喃著說話:「那如果是真的呢?我們又沒得罪人,別人幹嘛要這樣整我們。」

我啞口無言,內心也漸漸充斥著恐懼。

如果是真的,那我恐怕會跟別人一樣,死於非命。

但是這種想法,我又怎麼敢和母親說呢?

這時候,父親從屋外走了進來。他讓我母親別再哭了,反正哭也不能解決問題。

其實父親的眼睛也很紅,但他表現的比母親要鎮定許多。他走到我身旁坐下,用滿是老繭的雙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銘兒,你別怕。爹跟你說,你老家有個堂叔,是幫人做喪事的,對這個事應該挺懂。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他說要你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幫你解決掉。」

我低著頭嗯了一聲,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父親看我願意去,他就掀開了牀單。牀單下邊,是一層打著補丁的老被褥,他把那補丁扯開,從裡邊抓出了一疊皺巴巴的百元大鈔。

父母這輩子都在種地,他們不會用銀行卡和存摺,怕處理不好錢被吞了,所以一直都有存著現金的習慣。我想,這些錢估計就是給那個堂叔的報酬,因為我之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堂叔,兩家的關係應該不近。

母親哭哭啼啼的去做了一大桌午飯,一直讓我多喫點。等下午回老家的時候,他們拉著我坐在巴士的最後一排,一左一右坐在我的身邊。母親一直緊緊牽著我的手,父親就坐在我旁邊嘆氣。

當我們回到老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傍晚了。

我的老家在山腳下,巴士不會直達。想要回到老家,下巴士後就必須從一條石子路上走過去,要走兩公里。

結果今天,這裡卻停著一輛越野車。

那越野車旁,有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打扮的很時髦。

他靠在車門上,當我們下車後,他就對我父親招了招手:「堂哥。」

父親告訴我,那就是我的堂叔周海平,是來接我們的。我還真沒想過,我竟然有個開得起越野車的堂叔。因為在我印象中,我家已經是親戚里最富有的了。

他很熱情的幫我們把行李裝上車,開車帶我們回村子。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問我瘋女人的事,讓我不能有任何隱瞞。於是我就把事情都跟他說了,聽得我母親咬牙切齒,罵大蔥頭自己死不足惜,現在還要連累我。

周海平聽完之後,他只是一直皺著眉。

當車開進了村子,我們都感覺到了村裡的不同。

以前我們這山村雖然偏僻,但好歹也熱鬧。現在一條大路開下來,路上卻沒有幾個行人,讓人覺得很荒涼。

我再一次見到了大路上的棋牌室,這讓我回想起當初的情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時隔多年,棋牌社已經破舊不堪,大門和窗戶都是破的,波流碎片散落在地上,也沒人去清掃。

然而,周海平卻忽然停下了車,就停在棋牌室的門口。

我們正納悶他為什麼停車,他卻轉過頭來看向我:「你今晚住這。」

這可急壞了我父母,連忙說這地方住不得,因為很邪門。

周海平卻聽不進去,他從身旁拿出一個袋子遞給我,我透過縫隙一瞧,發現裡邊竟然都是紙錢。

「那女人在死後,沒有一個人為她送終過……」周海平嚴肅的與我說道,「你今晚就在這位她燒紙錢,這樣興許可以獲得她的原諒。但是有三件事情,你一定要記清楚。」

我心裡有點害怕,吞了口唾沫問道:「什麼事?」

他想了想,就語重心長的告訴我規矩。

第一,我要從晚上十一點燒到凌晨一點,也就是子時,這段時間火光絕對不能滅,哪怕滅一秒鐘都不行,這裡的紙錢很多,已經夠我燒了。

第二,我在燒紙錢的時候,眼睛只能看著火盆。也就是說,火盆每一秒都要在我的視線裏,我不能抬頭,不能回頭,不能離開。

第三,燒紙期間無論有任何人跟我說話,我都不能回答,任何人都不行。

這三條規矩,讓我覺得有些疑惑,因為我想不通這三點的邏輯在哪裡。

周海平似乎是怕我不放在心上,就更加嚴肅的告訴我,如果我不遵守的話,一定會發生絕對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見他說的這麼嚴重,只好點頭同意。於是他就從越野車的後備箱裏拿了個銅盆,讓我進棋牌室去。他說了,只要子時的時候在裡面燒紙錢,其餘時間隨我離開還是幹什麼都行。

我抱著銅盆和紙錢進了棋牌室,偶爾有幾個村民路過這裡,當他們發現棋牌室裏有人的時候,都是喫驚的睜大眼睛。尤其是當看見我懷裡的銅盆和紙錢時,都會趕緊快步離開。

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棋牌室裏,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幸好棋牌室是公家的財產,公家財產不可能會被斷電,所以還能開燈,甚至還有個老電視機可以看。

也許是因為有了些年頭的關係,這裡的燈光很暗,外邊也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路過。我只能聽見電視機的聲音,還有外邊偶爾傳來的蟬鳴。

我看著電視,內心卻是心不在焉,腦海里一直想著當初的瘋女人。

畢竟……這裡可是她當初弔死了自己的地方。

我越害怕子時的到來,時間就流逝的越快。

當時間終於快到子時的時候,我也不再看電視了,而是把銅盆放在地上,點燃了紙錢丟進去。

按照周海平所說,我現在必須一直盯著火盆,而且不能讓火焰滅掉,我得專心致志就行。

為了減緩我的害怕,我沒有關電視,打算一邊聽電視一邊燒紙錢。

午夜的山村,靜得好像與一切隔絕。我燒著紙錢,腦袋裡一直在想瘋女人。

忽然,我反應了過來。

等一下……為什麼這麼安靜?

我明明開著電視機,怎麼現在棋牌室裏也沒聲音了?

我很想抬頭看看電視是怎麼了,是不是壞了,可我腦海里還記得周海平說過的話。

絕對不能讓眼睛離開火盆。

就在這時,四周的狗忽然開始嘶吼吠叫,那叫聲兇的讓人頭皮發麻。一陣陰涼的風吹進了棋牌室,那風吹到我脖子後邊,冷得我縮了縮脖子。

明明是夏天,竟然還有這麼冷的風。

風吹得火盆裏的火焰搖搖晃晃,我擔心火滅了,就盯著火盆轉了個方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風。

忽然,一道門被推開的吱呀聲,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是誰進來了?

我特想轉過頭看看究竟是誰,可我的眼睛又不能離開火盆。而且周海平也說過,我決不能跟人說話。

莫非……是我爸媽擔心我,所以來看我了嗎?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一雙腿忽然映入我眼簾。

那是一雙女人的腿,從我這邊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膝蓋上邊十公分的大腿。這腿看著特別白,因為看不見布料的關係,我不知道她是穿了短褲還是短裙,讓我心裡泛起了嘀咕。

在我們這村裡,有皮膚這麼好的女人嗎?在我記憶中,我們這的女人皮膚都挺粗糙的呀。

而且不管她穿的是短褲還是短裙,都未免有些太短了吧?因為我根本就看不見布料,說明穿的是超短褲或者超短裙。

奇怪了,我們這裡的女人有那麼時髦嗎?

我也沒法抬頭看個仔細,只能一聲不吭的燒著紙錢,心裡泛起了嘀咕。

而面前的這個女人,竟然就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彷彿在看著我燒紙錢。

燒個紙錢而已,這有什麼好看的?

我心裡有點惱火,不過也稍稍有些心安,至少現在有個人陪著我,而不是我孤單一個人。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她後退了一步,那原本被火盆擋住了的腳丫子,也展現在我面前。

當看清她腳丫的一剎那,我卻是傻了眼。

原來她竟一直踮著腳,用兩根大腳趾支撐著身體的重量,就跟我昨天夢遊時一模一樣。

隨著那冷風吹進棋牌室,這雙腿就好似一根草,竟然搖搖晃晃,彷彿沒有重量……

4

我吞了口唾沫,內心滿滿都是驚恐。

任憑換一個人見識這場面,估計都會跟我一樣嚇得瑟瑟發抖。

由於內心很害怕的關係,我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在這寂靜的棋牌室裏,響徹著我的喘息聲,卻又慢慢轉成抽泣。

不開玩笑的說,我已經有點嚇哭了。

而這時候,我頭頂忽然傳出了一道非常沙啞的聲音:「燒給誰哩?」

那聲音明明很沙啞,可在末尾卻突然尖銳起來,甚至讓我的耳朵都有些刺痛。

我不敢跟她搭話,只能繼續盯著火盆。

忽然,我看見她的身體竟然緩緩蹲了下來。

在蹲下來的時候,她的大腳趾依然是詭異的踮著,腳後跟就是不落地。

甚至在她完全蹲下來之後,她的腳也是垂直九十度立著,這是正常人根本就辦不到的動作。

我總算是看清了她的裝扮,原來她穿的根本不是衣服,而是套著一些透明的尼龍袋,擋住了自己的身體。因為尼龍袋上有很多灰塵的關係,正好可以擋住她的身體,就好像一件破舊的超短裙和裹胸。

但這個裝扮,卻是讓我渾身都在發抖。

這就是當年瘋女人的裝扮。

我可以看見她的頭髮在緩緩下降,一張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等看清她的模樣,我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竟是嚇得尿了褲子。

就是她。

就是那個瘋女人!

她滿臉蒼白,嘴脣一點血色都沒有,甚至有些發紫,那臉色白的好像塗了濃濃的粉。最令人驚悚的,就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竟然沒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

那雙完全漆黑的眼睛睜盯著我看,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敢把視線從火盆移開,哆哆嗦嗦地繼續燒紙錢。

瘋女人看著地上的火盆,又看了看我的褲子。

因為剛才嚇得尿褲子的關係,我的褲子已經完全濕了,雙腿發軟的我不斷打著哆嗦。

就在這時,瘋女人做了一個我怎麼都想不到的舉動。

她忽然低下頭,對著火盆吹了口氣!

那火盆裏的火焰頓時被吹的搖曳了好幾下,差點就被瘋女人吹滅。幸好我眼疾手快,連忙把新的紙錢燒著了。

瘋女人又用那漆黑的眼睛看著我,而我鼓起勇氣蹲起來,盯著火盆朝她移動。

我是萬萬不敢接近這個瘋女人,可如果再讓她吹這個火盆的話,那火焰可就要被吹滅了。我只能像擋住剛才那風一樣,用後背擋著她。

此時我抽泣的越來越厲害,特別想趕緊逃離這裡,可週海平跟我說過,要是沒辦到的話,那會有十分慘重的後果。

我不知道那十分慘重的後果是什麼,但我絕不想去面對。

我強忍著恐懼,挪動到了瘋女人和火盆之間,用自己的身體來擋著她。

一道涼氣,忽然就吹在了我的脖子後邊,冷得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忽然感覺到,一個很冰涼的東西貼住了我的耳朵,瘋女人的聲音也是同時響起:「燒給誰哩?」

我不敢說話,只能一邊忍著哭,一邊燒紙錢。

瘋女人見我不說話,她又挪到旁邊,我也是跟著挪動,一直用自己的身體擋著她。

這兩個小時對於我來說,簡直比一個世紀還要難熬。

終於,那瘋女人不動了,就在我身旁蹲著。

而我一直盯著火盆燒紙錢,時間緩緩隨之流逝。

奇怪,她是不打算再阻攔我了嗎?

正當我有這想法的時候,事實卻證明瞭我的錯誤。

她這次不再對火盆下手了,而是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讓我去拿紙錢!

她的手特別冰涼,簡直就是寒冷刺骨。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來,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瘋女人並沒有抓的很緊,讓我很輕鬆的就把手給抽了回來。

可緊接著我卻懵了,因為在我的手上,竟然多出了一條漆黑的爪印。

那爪印好似扭曲的雞爪一樣,深深印在我的手腕上。

可瘋女人的手……明明就不長這樣!

當抓過我的手後,瘋女人是真的不鬧騰了。她竟然站起了身,而且離開了我的視線。

走了嗎?

我鬆了口氣,發現紙錢正好燒完了。

隨著火盆裏的火焰滅掉,棋牌室裏的寂靜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電視機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抬頭一看,發現電視的右上角正好是時間,上邊顯示已經過了凌晨一點。

原來電視機一直沒壞嗎?

我回想著剛才的事情,還是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腿也軟得厲害。

為什麼死去了多年的瘋女人,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難道我剛纔看見的是……

我吞了口唾沫,只覺得渾身發冷,不敢再去想剛才的畫面。

周海平跟我說過,只要熬過了子時,其他時間幹什麼都行。

於是我哪裡還敢在這兒待著,急忙就跑出了棋牌室,打算趕緊回家去。

結果我一出棋牌室,忽然就聽見了一陣劇烈的狗吠,將我嚇了一大跳。

原來在棋牌室門口,竟然圍聚了兩條狗,正兇狠的對我吠叫。

它們叫的特別兇,彷彿我一出這個棋牌室,就會撲上來咬我。

奇怪了。

這兩條狗我認識,是村裡的老狗了,我以前還沒離開村子的時候,經常跟它們一起玩,怎麼忽然就不認識我了?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走出了棋牌室,結果它們竟然真朝我撲了過來!

我嚇得撒腿就跑,一路朝著自己的家跑去,而它們也是窮追不捨,好幾次差點咬到我的腿。

幸好這大路是有路燈的,等我跑了很遠之後,它們總算是不追了。

可我的黴運還沒結束,因為這兩條老狗雖然不追我了,其他的狗在聽見叫聲之後,竟也全都沖了出來。

在這漆黑的夜裡,那些狗成羣結隊朝我追來。可問題是,這裡已經是我家了,附近的這些狗我全都認識啊!之前放寒假暑假來老家的時候,我還給它們喂喫的。

我嚇得不輕,只能一個勁的跑,等跑到了我老家門口,我一個勁的用腳踹門:「快門啊!快開門啊!」

狗羣已經包圍住了我,一個個對我齜牙咧嘴,發出令人恐懼的低吼。

終於,我母親把門打開了。

我急忙竄進屋裡,把門給關上了。

等進了屋後,我看見父母和周海平都還沒睡,總算是鬆了口氣,不斷的用手拍著胸口。

母親也覺得納悶,好奇的問道:「外邊那些狗追你幹嘛?」

我一聽就特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全都是我認識的狗。」

周海平聽後,他對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給他看看。

我急忙就走到周海平身邊,把我剛才遇見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我爹媽滿臉害怕。最後,我還舉起了手腕,給周海平看我手腕上的爪印。

周海平緊緊皺著眉頭,他忽然嘆了口氣,說道:「不好辦啊……都已經燒了紙錢,卻還要給你留下印記,這是認定你了啊。」

「堂弟,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啊……」父親頓時急了,連忙跟周海平說道,「你說你能解決,我才一家子回來看看的,你還收了我紅包。」

周海平無奈的說道:「堂哥,我之前說的很清楚,我說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而不是說我能解決。現在看來,周銘以前與她結下的樑子太大了,她不肯放過周銘。」

母親急得都掉下了眼淚:「到底能有多大的樑子啊!我兒子當時就是怕了,所以打她一巴掌。你看那些男人天天對她動手動腳,那纔是真正的結下了樑子,她憑啥要我兒子的命啊!我一家人本本分分,從來沒招惹過她,要不是她撲過來,我兒子也不會動手啊!」

我的心裡也很難受,因為當初那件事也不能說全部都是我的錯。

我當年才初中,被大蔥頭和幾十個成年男人欺負,我應該跟她一樣是受害者,怎麼現在就一定要我償命了呢?

周海平嘆了口氣:「你們是不知道啊,厲鬼最是兇殘,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的。周銘好歹也是我的堂侄兒,我肯定能幫就幫,可是現在……不好辦啊。」

「那我跟她拼了!」

母親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她一把拿起了剪刀,懟在自己脖子上,激動的渾身發抖:「我要是死了,那我也是鬼。她想動我兒子,我跟她拼了!」

我一看就急了,連忙把母親的剪刀奪過來。本來我還想好好跟她講話,可等我自己一開口,卻也沒忍住哭了起來:「媽,你幹啥啊!我都還沒孝敬你,你這是幹啥啊!」

母親嗚哇一聲,抱著我的腦袋哭了起來。我緊緊的握著剪刀,忍住不讓眼淚掉落。

周海平看著我們母子倆抱頭痛哭,他也許是於心不忍,輕輕的說道:「嫂子,你都做到這地步了,那我可以幫你們出個計策。只是我要先說清楚,這個辦法……很危險啊。」

父親連忙問道:「是什麼辦法?」

「明天子時,讓周銘去後邊的墳山吧,既然活人解決不了,那就……」周海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鬼上身。」


《鬼故事》未完待續,持續更新中,,,


午間故事59:鏡子

商場,七樓,電影院門口。

男孩剛取完票,正要牽著女孩過檢票處,女孩停了下來,面有難色。

「等一下,我想去上個廁所……」女孩說。

「還有十分鐘開始,那我也去上一個。」男孩看了看錶。

兩人一同來到七樓的衛生間門口,女廁門口排著長隊。

「怎麼辦?要不你去下一層的衛生間?」男孩問。

「你不去啊?我不想一個人下樓,你陪我!」

「時間來得及嗎?」男孩又看了看錶,「要不看完再上吧?」

「電影將近三個小時呢!我憋不住!」

男孩推推諉諉,女孩已經很有些不滿了。

「好好好,咱們抓緊時間。」

電影看不到開場事小,惹女朋友生氣就難哄了。男孩趕緊陪著女孩來到六樓的衛生間,還好男女廁都正常,兩人趕緊分別進去了。

女孩進了女廁,本想直接進小隔間,視線掃過鏡子時,恍惚發現自己假睫毛似乎有點脫膠。天大地大都大不過女人的妝容,女孩趕緊湊到鏡子前,重新粘了假睫毛,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這才轉身進了小隔間,將門鎖上了。

女孩沒想到的是,在她轉身的同時,鏡中的影子也在轉身;待她往小隔間裏走去時,鏡中的影子卻停住了。

影子重新湊到鏡子邊,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這張女孩的臉小巧精緻,在人羣中既不特別顯眼,也不會過於失色。影子滿意地笑了,手往前邊一探,整個身子就走出了鏡子。

男孩在外邊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好容易看到女孩出來,趕緊上來抓著她的手。

「怎麼這麼久?」男孩盡量壓抑著著急的語氣。

女孩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算了算了,趕緊去看電影吧。」男孩拉著她的手就往樓上走。

「電影?什麼電影?」女孩問,還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你為什麼拉著我?」

男孩怔住,看著女孩,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忽然就感覺女孩有些陌生。但時間已經到了,這部電影是這個系列的收官之作,他不想漏掉任何細節,於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拉著女孩幾步快跑,進了黑乎乎的放映廳。

三小時後,放映廳的燈光重又亮起,癱坐在座椅裏的男孩已經沒了生息,他旁邊的座位則空空蕩蕩。散場的觀眾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注視著銀幕,以防漏過可能的彩蛋,沒人注意到男孩的異常……

次日,又一對男女來到電影院門口。男的邊走邊刷著手機新聞。

「哎你看,昨日一男性被發現死在電影院座位上……還有條相關新聞,一女的被鎖在廁所三個小時!」男的捅了捅女的,把手機遞給她。

「哪個電影院啊?這麼倒黴。」女的問。

「不知道,新聞沒說。」男的說。

兩人邊說邊經過六樓的衛生間,女的停了下來。

「要不咱們上個廁所再上去吧,電影將近三個小時呢!」


本故事首發於公眾號【茄小茄講故事】


我的好朋友,意外流產後,先是身體異常,接著一週內被七個人警告,說她身後有「小鬼」。老公送給她「驅邪」的黑貓,也只攻擊她,彷彿她真被邪靈纏身!

(虛構故事,博君一樂~)


1


我是陳海,一個有著十來年資歷的老牌商,做這行久了,有時候也幫客人處理些古古怪怪的事兒。


可這次,來找我幫忙的人有點兒特殊,這個正歇斯底里吼叫的失控女人,不是別人,是我整個青春時代的女神安然。


安然從小就長得漂亮,整個青春期,她都是我的女神加暗戀對象。


可是,如今才 26 歲的安然,現在卻幾近癲狂,整個人透著一股不對勁。


甚至,精神都出了問題。


「陳海,聽說你是做『鬼神』生意的?你幫忙看看,安然到底怎麼了,怎麼就變成這副樣子!」


說這話的是安然的父親安伯,這次他請我到家裡來,正是為了安然的「怪病」。


2


安伯跟我爹是故交。我輟學早,來這邊打工的時候,受過安伯的照顧,對他們一家很感激,把老兩口當親人看待。安伯夫妻也很喜歡我,經常喊我來家喫飯。


第一次看到安然時,她穿著一身舞蹈服,在陽臺壓腿,整個人美呆了。


那一刻,我心裡一片茫然。我書讀得不多,說不出一見鍾情這樣文雅的詞兒,只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再沒喜歡過別的姑娘。


可惜,我和安然關係雖然要好,她卻只把我當哥哥。


她和青梅竹馬相戀多年,大學畢業之後,倆人迅速領證結婚,安然也在家當起了全職太太。不到一年,她有了女兒,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婚後的安然胖了些,身姿不再輕盈,脾氣也更高冷了。不過逢年過節大家談起安然,總是一片羨慕。很多人都說,安然如今成了許太太,整天待在家享清福,還有婆婆伺候著,連娃都不用帶。


簡單安撫了她後,我直接問起了「黑貓」和「小鬼壓身」的事。


提到那隻貓,安然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眼神凌亂,張了好幾次嘴才說:「黑貓,黑貓是驅邪的!我身上有髒東西,陳海,我身上有小鬼,小鬼壓得我抬不起頭!」


3


安然的話斷斷續續,時不時夾雜著些胡言亂語。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大概在半年前,安然的丈夫許偉送了她一隻黑貓。那可不是一隻小巧可愛的奶貓,而是個渾身漆黑、眼睛碧綠的暴躁公貓,據說是從神婆手裡請來的。


那隻貓和所有人都不親。最初幾天,它還經常沖人哈氣,做出即將攻擊的動作。安然很不喜歡這隻貓,但婆婆說,家裡「陰氣重」,黑貓有靈氣,可以驅邪。


大約一週後,黑貓逐漸適應了許家生活。它像個得勝將軍一樣,高傲地昂著頭,在許家走來走去。安然的公婆、老公都可以撫摸它,給它喂零食喫,唯獨安然不行。


只要安然出現在黑貓視線範圍中,就會被攻擊。


這種攻擊日漸加重,從最初的輕抓輕咬,到後來的撲咬攻擊。安然整天躲在她的房間裏,不敢踏出一步,生怕被黑貓抓破了相。黑貓最愛攻擊的,就是安然的後脖頸。


儘管安然多次提出要把黑貓送走或者關起來,但婆婆始終不同意,她總說,「邪」還沒驅散,黑貓不能離開。至於黑貓只攻擊安然的事,婆婆竟然讓安然自己反省。


說到這兒,安然撩起衣服給我看,我看到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後面,有大片大片新舊交替的傷口。


傷痕大多很深,看著十分觸目驚心,而且都留下了無法痊癒的疤痕。


看著層疊的疤痕,我一股怒氣直衝大腦,不假思索地開口:「現在網上人都愛說擼貓吸貓,我也喜歡貓,但不是所有貓都配得到主子的寵愛。像你家這隻混蛋貓,就該被丟掉!」


安然這麼愛美,卻被黑貓抓出滿身疤痕,她怎麼接受得了?


我氣得繼續罵:「你老公許偉是幹什麼喫的?你都被這貓弄成這樣了,他不管管?你要是我老婆......」


我的豪言壯語還沒說完,安然就打斷了我。


她的表情很古怪,絲毫沒有少年時的傲然高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卑微到泥土裡的怯懦,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喜悅:「陳海,你不懂!其實那隻貓是在幫我,它看起來是抓我,實際上,是在殺我背後的『小鬼」!我知道,老公是讓黑貓幫我驅邪。可是我挺捨不得的,那個小鬼,是我兒子呀......」


4


小鬼?


我心裡一咯噔,好端端的,安然怎麼會相信這個?


安然繼續跟我說,一年前,她曾經懷過二胎。


生女兒的時候,安然很喫力。這次懷孕,她查了很多資料,發現孕婦也要多運動,不能一味養尊處優。於是,安然買了書籍和瑜伽光碟,練起了孕婦瑜伽。


這個行為,被家裡的婆婆百般嫌棄。


大夫都說孕婦做瑜伽對胎兒有好處,婆婆卻認為這是在瞎折騰。而且,瑜伽的一些動作,被婆婆說成「不要臉的女人才做的」,甚至說動了許偉,一起阻止安然。


安然生下女兒後,就和公婆住在一起。因為第一胎是女孩,婆婆對安然一直沒好臉色。她還很討厭安然跳舞,說跳舞就是勾引男人。


懷二胎其間,因為瑜伽的事,安然和婆婆不斷吵架。之前每次吵架,都是安然先讓步,但這次懷孕,安然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她不肯認錯,婆媳之間的摩擦也日益升級。


強勢的婆婆無時無刻都在給安然甩臉子,終於,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安然在練完瑜伽後流產了。


安然做清宮手術的時候,隔著手術室的門,都能聽見婆婆不斷的謾罵,說兒媳懷著孕還不忘賣弄風騷,活活害死了大乖孫。事後婆婆通過醫生的嘴得知,這一胎是自己久久期盼的男孩,更是對安然意見大!


流產後,安然比誰都心痛,公婆把錯都怪在她頭上。就連許偉,對她也越來越差,冷言冷語不斷。


小月子之後,她拖著孱弱的身體嘗試站起來,卻發現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再也沒法像正常人一樣挺胸抬頭地走路了。肩頭好像壓著十幾斤的重物,讓她抬不起頭。這感覺就像,就像是有個人,趴在她脖子後面!


許偉帶安然去醫院檢查,醫生看著駝背的安然,開了很多檢查單,最後卻查不出任何原因,只說讓她放寬心,不要有太大心理壓力。後來,無奈之下許偉找到一個神婆,神婆說安然的脖子後頭,坐著一個小鬼。


神婆還說,那小鬼,就是安然未出世的兒子。有小鬼纏著,安然自然抬不起頭。


得知這個原因,公婆開始極力排斥安然,動不動就對安然出言不遜,甚至跳腳罵娘。安然一直忍耐,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就算被公婆辱罵毆打,被神婆的黑貓抓到渾身傷痕,她也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


本來,安然只是安靜忍受,但是最近一星期,她再也忍不住了,精神都快要崩潰了。


這七天裏,不管安然走到哪兒,在做什麼,都會被神神叨叨的人追上來,說些古怪的話。


第一天,安然去小學門口接女兒,女兒喜歡喫草莓,安然拿了一盒進口大草莓,這樣女兒放學後第一時間就能喫到了。


馬上要打放學鈴了,安然正專註地望著教學樓的方向,冷不丁的,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太婆衝出來,指著安然手裡的盒子大叫:「一盒小孩!一盒小孩的屍體!」


「神經病呀!」安然以為是遇到了腦子不正常的老太婆,小聲罵了一句。罵完,她怕這瘋老太婆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還退到人羣裏。


老太婆沒再追過來,卻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盯著安然。安然被看得渾身發毛,正要打電話報警,一抬手,又看到了手裡的草莓。


她突然回憶起,流產時兒子已經有了人形,胎兒太大,是被鉗子夾碎了四肢,被弄成一塊一塊從子宮裡拿出來的。


老太婆說的「一盒小孩屍體」,難不成是說她那苦命的孩子?


想到這裡,安然毛骨悚然。她想問個究竟,但那老太婆很快就走遠了。老太婆也沒給安然造成實際傷害,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天安然正常去接女兒放學,接到女兒後正要坐車回家,忽然被一個門衛攔住。


門衛嚴肅地責怪安然:「這位女士,你的小兒子還不到一歲吧,你就敢把孩子頂在脖子上,讓他玩『騎大馬』?你這當媽的心也太大了,趕緊把孩子放下來,可別孩子摔著了!」


安然的臉刷一下白了,女兒脆生生地說:「媽媽脖子上沒有小孩呀。」


這話一出,門衛驚慌地跑遠了。安然的心也亂了,渾渾噩噩回到家,一直在想這兩天接連遇到的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七天,每天出門都能遇到人主動跟安然說,她背後有小孩。安然嚇壞了,懷疑是有人惡作劇想整她,把事情告訴了丈夫許偉,可許偉卻半句安慰都沒有,推脫自己很忙,拒絕跟安然聊這件事兒。公婆就更不用說了,非但不安慰她,甚至說她活該,自作孽,才引得「小鬼上身」。


安然嚇壞了,躲回了孃家,卻在深夜接到了一個女人的電話,電話顯示是個陌生的手機號。


女人的聲音很喑啞,音調十分詭異,尖銳得嚇人,電話那頭還有潺潺不斷的流水聲。


安然聽到那女人說,她未出生的孩子馬上就要找上門來了,要來報仇了。


安然聽著那聲音,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她哭著掛斷電話,從那天開始,就徹底神志不清了。


5


我聽完安然的講述,先是溫聲細語地哄她,說我是專業的牌商,認識很多泰國僧侶,保證可以幫到她。


安然被我哄得放鬆了些,趴在牀上睡了。


她睡著之後,我立即出了臥室,找到安然父母。


這世上沒有鬼,安然的這一系列遭遇都太刻意了,我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乾的!我說:「安伯,安然的事包在我身上,但我需要你們配合我,可以嗎?」


安伯夫妻肯定答應,安伯母知道我平時收費高,甚至願意拿出壓箱底的家傳首飾,當傭金付給我。


我怎麼會收他們的錢?說老實話,安伯夫妻就像我的親叔叔嬸子一樣,安然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我是鐵了心要幫助安然。


「伯父,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說我是安家的遠房親戚。我懷疑,安然不是中邪,她身上發生的事,完全是人在搞鬼。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她老公許偉!」


安伯母一聽就急了,說不可能呀,許偉是個好人,更是個好爸爸,他為什麼要害安然?


安伯也連連搖頭,說許偉對自己很好的,他和安然更是青梅竹馬,感情也很不錯。


我就知道他們可能不信,但我的懷疑,也不是空穴來風。


我坐在沙發上,一樁樁一件件地說:「第一,伯父你還記得安然高考完的那年嗎?她考得那麼好,完全可以去北京念國字頭的大學,安然自己也想去北京,她早早報了北京的志願,還鼓勵我也去北京闖闖。」


安伯點頭,說確有此事。但當時安然挺糾結,因為她的男朋友,也就是許偉,只考了六百出頭。這個分數念不了北京的重本,只能在本市讀大學。


後來,安然猶豫了很久,還是在最後一刻改掉志願,和許偉一起留在本地,念同一所大學。


雖然放棄北京的重本是很可惜的事,但木已成舟,安伯夫妻也沒多責怪女兒。畢竟女兒和許偉相戀多年,老兩口早就把許偉當準女婿了。


可是,我卻堅決搖頭。安伯夫妻剛剛說的往事,並不是真相。


「安然根本不是自願選擇留下,她很可能,被許偉給糟蹋了......」


那一年的暑假,安然曾經給我打過三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她告訴我自己要去北京念書,還勸我和她一起去北京闖闖,多見世面。


打第二個電話時,安然猶豫了好久才開口。她先要我保證不告訴別人和家長,緊接著才問我,男人會不會打心愛的女人?


我聽完,心就懸起來了。我一再追問,安然才說,許偉對她動粗了,因為她勸許偉復讀,許偉不願意,還覺得安然在趾高氣揚地嘲笑他。


那天,許偉越說越生氣,他說安然一直自命不凡,仗著一點小聰明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安然對別人這樣也就罷了,可她身為他的女朋友,竟然嘲笑到他頭上了。


安然不斷解釋,說許偉太敏感。可她越是解釋,許偉越覺得安然瞧不起他。一氣之下,直接給了安然一耳光。


雖然後來許偉跪地道歉,還自扇耳光求原諒,但安然還是很傷心,很難過。


我聽得很憤怒,告訴安然,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把她捧在手心裡還來不及,絕對不會出手打她。安然沉默了很久,告訴我,她決定和許偉分手。


第三個電話是一個傍晚打來的,安然問我怎麼提分手,男人比較好接受。她本來想好了一段說辭,可是之前許偉的暴力行為,讓安然覺得這個男人忽然變得無比陌生,所以才來問我。


我們商量好之後,安然就約許偉見面。第二天,我想問問她情況如何,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那之後,我無數次打電話給安然。她一開始不接,後來索性換號。當我再次聯繫上安伯的時候,才知道安然沒跟任何人說過許偉動粗的事。她也壓根沒分手,繼續和許偉恩恩愛愛。


這些年我總覺得不對勁,安然的態度突變十分可疑,而且她不是逆來順受的女人,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和家暴男結婚。


我說出這些往事,安伯夫妻都很震驚。可就在這時候,安然忽然從房間裏鑽了出來,她瞪著大眼睛看著我,眼裡全是驚訝。


「陳海,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怎麼可能,許偉一直都對我很好的,從來沒有打過我!」


6


安然為什麼這麼說?


我雖然暗戀安然,但可以發誓,從沒產生過破壞她婚姻的想法。我之所以說出往事,完全是想幫安然!


但安然卻把我趕出了家門。她完全不信任我,說我是個無恥的大騙子,還警告她父母別再和我來往。


我離開的時候,天下起了濛濛雨。我拖著步子,淋雨回了佛牌店,身上濕透了,心也涼透了。


安然怕是徹底瘋了,我幫不了她,甚至說破真相都無人相信。


回到店鋪裏,我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抽煙。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同行來找我提貨。他看我這狼狽樣,問我咋回事。


我和這同行非常熟絡,算是過命的交情,而且他路子比我還廣,見識也多。混我們這一行的,無論年紀大小,都得尊稱他一聲韓哥。


我把安然的事一說,韓哥頓時一拍大腿:「什麼小鬼,都是放屁!安然七天之內遇見的怪人,都是騙子手裡常見的套路啊!」


韓哥告訴我,這種套路十分缺德,一般都是喪良心的騙子才用的。


首先,騙子盯上一個人後,會多方打聽他最近的經歷,挑出一件比較特別的事兒,然後加以誇張渲染。


像安然半年前流產了,這件事就被選中。她遇見的所有人,都會圍繞著「流產的兒子」,來對她進行精神攻擊。


安然遇到第一個老太婆時,她不會相信,可能會覺得對方是瘋子。


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七次……七天之內,每天都有陌生人說她背上有「小鬼」,這樣一來,安然就不會覺得別人有病,而是會覺得,自己身上真的有鬼!


一次次心裡攻擊摧垮了安然。這時候騙子就可以趁虛而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來說,這種目的都是推銷「辟邪法寶」,就像那隻黑貓。


但奇怪的是,安然遇到一連串心理暗示後,已經對小鬼纏身之事深信不疑。但策劃這件事的騙子,卻不按套路出牌,既沒有上門推銷東西,也沒說要給她做法事驅邪。


從最後一通電話來看,那個陌生女人,彷彿是在通知安然,她馬上要死了,要去地獄和兒子重逢。


騙子騙人都是為錢,不會輕易搞出人命。


這些騙子幹這麼冒險的事,又不圖錢,究竟圖什麼?


我一根接著一根抽煙,韓哥也沉默了。十幾分鐘後,我倆一對視,我先開口打破了寧靜:「韓哥,這事兒不對勁。這神婆說的所謂黑貓驅邪,明顯也是騙人騙錢的,可黑貓為啥只攻擊安然?而且,安然為什麼拒絕承認許偉害過她?最奇怪的是,那通陌生女人的來電。騙子最忌諱暴露自己,那女人為什麼用自己的手機號打電話嚇唬安然?」


韓哥也懷疑這一點,他拍拍我的肩膀,說認識公安系統的朋友,可以幫我調查一下這件事。我謝過韓哥,親自將他送出門。


調查電話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最少得等兩三天。那幾天我魂不守舍,睡覺都夢見安然的事。第二天中午,我等到了一個電話。


安伯打來的電話,他說安然,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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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我賣泰國佛牌那些年遇到的奇聞詭事

無顏 無顏,驚池文化簽約作者,喜好蒐集民間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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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太貪心,有時人在做天在看,貪字害人,古來如此。

我叫陳凡,大二那年因為家庭緣故選擇退學,在幾個老鄉的介紹下加入了現在的施工隊,這些年走南闖北,在鋼筋和混凝土中虛度了好幾年光陰。

帶我上工的師傅是個北方人,五十多歲,大夥都管他叫老邢,這人哪裡都好,就是嗜酒如命,還整天神神叨叨的,有點迷信。

凌晨兩點,我在起重機「轟隆隆」的馬達聲中被吵醒,還沒睜眼,就聽見大門被擂得震天響。

「老邢,陳凡,你們快起來......工地出事了!」

老邢跟我睡同一個工棚,他罵罵咧咧爬起來說,「誰大半夜嚎喪?」

拉開大門,老邢打了個激靈,「工頭,大半夜的你這是......」

「出人命了!」工頭陰惻惻的一句話,嚇得我和老邢一哆嗦。

這年頭一場安全事故足以拖垮整個施工隊,加上最近幾天公司為了趕進度正沒日沒夜上工,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狀況?

老邢請工頭坐下說話,我遞了支煙過去,問他到底誰出事了?

「還能有誰?趙大虎唄,這臭小子,我早叫他不要胡來......」工頭說起了自己半夜敲門的前因後果,表情很低沉。

兩天前,施工隊趕上一場突發的暴雨,工頭找了一幫同事跟他保養器材,後山卻忽然響了一個炸雷,工頭以為是誰觸動了雷管,趕緊帶著幾個工友跑向後山。

跑近一看,工友們都愣住了。

暴雨沖刷後的後山塌陷出一個缺口,地表斷層下有個兩丈見方的大坑,一具完好如新的棺材躺在裡面,漆紅色的棺面艷麗如新,跟打了蠟似的閃閃發光!

工頭招呼工友去找繩子,將棺材拽到了軌道平板車上,眾人合力把棺材運回庫房。

有人告訴工頭,陷坑下可能有古墓,暴雨沖刷導致了古墓塌陷,這棺材埋在地底有些年頭了,還能保存得如此完整,棺料應該是黃楊木做的,只有大戶人家才能用得起。

挖出寶貝工友們很興奮,工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工地挖出棺材的事一旦曝光,肯定會引來大批媒體記者,搞不好還會驚動官方,萬一影響到施工就麻煩了。

這是個燙手山芋。

他讓工友把棺材鎖進倉庫,囑咐他們嚴守祕密,誰都不能往外說。

可第二天卻有個叫趙大虎的工友找到了工頭,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棺材的事,問工頭打算怎麼處理棺材?

趙大虎說,這東西要是上繳給國家,頂多是五百塊加一面錦旗,還不如交給他處理......

工頭沒同意,他知道走私文物是什麼罪,擔心趙大虎財迷心竅會幹傻事,還特意給庫房加了一把鐵鎖。

可就在今天下午,工頭洗澡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守倉庫的老李頭告訴工頭,趙大虎不知從哪裡找了把斧子沖向庫房,正在撬庫房大門。

工頭趕緊趕回庫房,等他趕到的時候棺材已經被趙大虎推走了,地上只留下一串棺材被拖動的轍痕。

工頭沿著地上的轍痕找到後山,看見趙大虎正推著棺材往河道方向走。

河道水流很疾,已經沒過了趙大虎的胸口,工頭喊得嗓子都啞了,讓趙大虎趕緊回來。

可趙大虎愣是沒反應,一直往河裡走,好像發了魔怔,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面,根本不搭理工頭。

工頭是眼睜睜看著趙大虎落水的,剛下過暴雨的河流很渾濁,一個浪頭打來,趙大虎便連同棺材一起不見了......

聽完整個經過,我和老邢面面相覷,工頭大老遠跑來講鬼故事,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老邢乾笑道,「那你該找警察啊,找我和小陳幹啥?」

「警察有用我找你幹嘛?工地上就你跟小陳水性好,不找你們找誰?」工頭丟出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整整齊齊碼了一摞錢。

「趙大虎的家屬過來鬧過了,一口一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晚別睡了,跟我去河道撈屍,只要撈出屍體,我再獎勵你們兩萬!」

撂下這句話,工頭走到屋外面抽煙等消息。

老邢沒吭聲,愣了半天問我什麼意見。

我早就心動了,快速套上衣服說,「老邢,這還用說嗎,兩萬塊啊,夠咱們打多少根井樁?」

老邢嘀咕道,「你沒聽見工頭怎麼說?趙大虎死得很邪乎......」

年紀大的人都迷信,這我懂,可這兩萬塊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我抽了口煙,悶聲說,「老邢,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上個月我老媽打來電話,說我老爸又要動手術了,好像你老伴也有哮喘病吧,湊夠錢住院了嗎?」

我的話,戳中了老邢的軟肋。

半小時後,我和老邢來到了趙大虎落水的地方,暴雨後的河道渾濁不堪,泥沙染黃了整條水道,河牀一片狼藉,到處散落著被連根拔起的老木樁。

工友已經替我們準備好了竹筏,我跟老邢推著竹筏下水,沿河道往下搜索了幾百米,愣是沒找到趙大虎的屍體。

眼看天快亮了,我累得腰痠背痛,苦笑說看來這筆錢是掙不著了。

老邢緊抿著嘴脣,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吐掉煙蒂說,「走,把竹筏劃到上游看看!」

我不解道,「去上游幹嘛?這條河不深,應該沒有暗流,屍體不該往河道下飄嗎?」

老邢把臉背對過去,「別廢話,去上游!」

沿上游搜索了兩百米,我們果然發現了趙大虎。

詭異的是趙大虎的屍身並沒有泡在水裡,而是趴在岸上!

老邢催我趕緊把船撐過去,距離拉近,我看見了這輩子最詭異的一幕。

只見趙大虎趴在河岸邊上,雙手平伸舉過頭頂,身子匍匐呈跪姿,好像一隻蛤蟆。

我悚然一驚,舌頭有點抽筋了,「這......這是什麼死法?」

「磕頭磕死的。」老邢的聲音沙啞,同樣嚇得夠嗆。

我嚇得縮了下脖子,顫聲道,「他不是掉進河裡淹死的嗎?」

老邢走到趙大虎身邊,指著他屍體說,「你看看他的姿勢,這不是磕頭是什麼,你沒給長輩上過墳嗎?」

我越看心裡越是發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他在給誰磕頭?」

第2章:敲門

老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表情特別奇怪,臉色深沉地看了一眼江水,「帶硬幣了沒有?」

我嚥了口唾沫,「帶了......」

「快把它給我!」老邢把手伸進我的口袋,將搜出來的硬幣全都丟進河水中。

硬幣落水,「咕嚕」出一個大氣泡,好像水底下有什麼東西張大了嘴,湧出碗口大的浪花,水渦子扯著旋鼓出來。

河牀好似一鍋燒沸的熱水,「咕嚕嚕」不斷冒著氣泡。

我嚇抽筋了,「水裡怎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廢話,我們趕緊走!」老邢丟掉了硬幣就往回跑,飛快扛起趙大虎。

我跟在老邢身後狂奔,大喊道,「老邢你跑錯方向了,船在那邊!」

「別上船,跟我走!」老邢似乎在恐懼某種東西,一口氣跑出幾十米,遠離了河道,老邢才停下來喘了口大氣說,「歇歇吧。」

我擦了一把冷汗回頭,河道上空空如也,我驚呼道,「船呢?」

老邢的臉色很難看,「什麼船?」

我指著河道說,「就是我們剛才劃過來的木筏,我不是把它停在......」

「閉嘴,什麼也別問,趕緊回去!」老邢打斷了我的話。

我們帶著趙大虎的屍體返回了工地,工頭抓著我倆的手,激動得都快哭了,「謝謝你們,這事鬧的......要是找不回趙大虎的屍首,他家人非把我生撕了不可!」

老邢冷冷地說,「別忘了,你還欠我跟小陳兩萬。」

工頭趕緊說,「你們放心,明天一早就把錢送過去。」

返回工棚之後我坐下歇了會兒,老邢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我不解道,「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老邢說,「工地不能待了,我明天拿到錢就走,你也趕緊辭工吧,去城裡找份體面工作,以後別回來了知道不?」

我說好好的為什麼要換工作,你沒發燒吧?

老邢忽然把臉轉過來,眼神像刀子一般射在我臉上,「照我說的話去做。」

我啞火了,總覺得老邢哪裡怪怪的。

昨晚累得夠嗆,天還沒黑我和老邢就爬上牀休息。

剛躺下不久,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我夢見自己回到了撈屍的地方,河道上飄著一具血紅色的棺材,有個長頭髮女人坐在棺材上,背對著我「嚶嚶嚶」地抽泣著。

我問女人為什麼哭?女人沒有說話。

我又說天都黑了,你怎麼一個人騎在棺材上,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女人慢慢把臉轉過來,一張臉千瘡百孔,爛得看不見五官,舌頭髮青一直垂到了胸口......

「啊!」

我頓時嚇醒了,雙手亂揮從牀上蹦起來,幾乎在我睜開眼的同時,睡在另一張牀上的老邢也爆吼了一聲,直挺挺地坐起來,把後背靠在牆上喘大氣。

屋子裡聽不到說話聲,只有我和老邢瘋狂喘氣的聲音。

喘了半天,老邢摸出一支煙塞進嘴裡,他臉色慘白,掛滿了濕漉漉的汗水,「你小子怎麼了?」

我說我做噩夢了。

老邢不自然地抖了一下,香煙掉在地上,他彎腰下去撿,「這麼巧,我也做噩夢了,你做了什麼夢?」

我哭喪著臉說,「我夢到了一具棺材,棺材上還坐著一個沒有臉的女人......」

砰!

我話說到一半,正彎腰撿煙的老邢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褥子灑了一地。

他喉結艱難抖動了一下,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你......也夢到它了?」

我呼吸有點急促,我和老邢做了同一個夢?

老邢將煙頭撿起,抹了把汗水靜靜地抽煙,氣氛異常的凝重。

我顫聲說,「老邢......」

老邢擠出一絲笑臉,「沒事,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辭工。」

他把煙頭一丟,側過身背對我躺下,我感覺老邢應該沒睡,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肯定有事在瞞我。

我想到了趙大虎的死,身體有點哆嗦,「不會是趙大虎陰魂不散......」

「閉嘴,躺下睡覺!」老邢回過臉,咆哮一聲,表情怪怪的像要喫人一樣。

我哆嗦了一下,從沒在他臉上見過這麼兇的表情。

我不安地躺下,正要閉上眼,這時門口「砰」的一聲,像有人在敲門。

我看見老邢的背影抽動了一下,他翻身坐起來,瞪大眼喘粗氣,「誰呀,大半夜又來嚎喪?小陳你開門看看。」

我不自然地一笑,喉嚨有點發乾,「老邢,還是別了吧,這大半夜的......」

老邢似笑非笑,坐起來說,「大老爺們怕個啥,你還沒結婚,是童子身吧?」

我很難為情地笑笑,「別提這茬,這幾年青春都在工地上耽誤了。」

老邢朝大門瞅了瞅,響聲已經停了,只有風聲在怒吼,他說,「沒人敲門,別一驚一乍的。」

「嗯......」不知為何我有點心緒不寧,應了一聲躺下。

兩分鐘後一陣睡意襲來,我迷糊閉上眼正要睡。

砰、砰、砰!

大門又響了,三長兩短,很有節奏。

老邢反應比我快,「騰」一聲躥下牀,隨手抄起了一把刀,腦門子都鼓筋了,「是誰?」

他大步沖向門口,一把撩開門栓,大門咧開一道縫,一股冷風好像在嘶吼,老邢把門拉開一半,好像遭雷劈了似得,渾身一顫把大門關上。

老邢後背抵著大門大口喘氣。

我不解道,「老邢,誰在敲門?」

老邢語氣有點發抖,「沒......沒人......」

沒人?不像啊......

老邢用後背死死抵著門框,好像生怕被我看見門外的東西,我不解地爬下牀,「到底是什麼,你讓我看看。」

「不要!」老邢大喊一聲,發出便祕的聲音,「都怪你,好好的非要老子跟你去撈屍,這下......」

他不說話了,欲言又止,就是抵著大門不讓我出去。

我眼皮抖了一下,半開玩笑說,「老邢,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難不成外面有鬼......」

剛蹦出個「鬼」字,我心裡就咯噔一下。

老邢的臉更白了,他惡狠狠地盯著我,表情比鬼還可怕,「閉上你的烏鴉嘴,聽到了沒有?」

我心裡莫名煩躁,拿被套緊緊裹住自己。

老邢跟下樁似的,腳後跟死死抵著門檻,我倆沉默著對視了一夜。

第3章:要賬

清晨,有一縷光照進窗戶,工地傳來打樁機「轟隆隆」的聲音。

我打了個激靈,艱難轉動脖子說,「老邢,現在可以出門了吧?」

老邢愣是抵著大門站了大半夜,這會兒他呼吸平靜了許多,勉強笑道,「當然可以,快找工頭結賬吧,別忘了把我那份也帶回來。」

我起牀穿好衣服,「老邢,昨天開門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嗯?」老邢反應有些遲鈍,好像在想事情。

他張了張嘴,別過臉說,「沒事,就是風吹的。」

他越這麼說,我心裡越不踏實。

我說你別扯了,被風吹的你能守在門口站一夜?

老邢撿起了地上的煙頭,「小陳,你信不信我?」

我愣了一下,「當然信你,你是我師傅。」

這幾年我在工地學了不少手藝,是老邢手把手親自教會的,雖然這行沒有拜師的說法,但我心裡一直很尊敬老邢。

他點上香煙抽了一口,煙霧繚繞,一張臉有些霧濛濛的,「信我就別問,聽我的,拿到錢就辭工,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咱老哥倆緣分該盡了!」

老邢滿臉都是唏噓。

我也很感慨,關係再好的工友總有天各一方的時候,這兩年我見多了。

拉開門,外面是一片灰撲撲的天,工地上塵囂四起,裏裏外外都是趕工的人羣。

我們這工地距離城區挺近的,我慢條斯理喫完早餐,敲開工頭的辦公室。

砰、砰、砰!

剛把門拍響,我心裡就抖了一下,回想起了昨晚工棚外的敲門聲,和這動靜一樣,能是風吹的嗎?

愣在辦公室外很久,有個聲音把我驚醒了,「小陳,你找工頭?」

我過神,應了一聲,對過路的老黃笑了笑,「是啊,老黃你今天怎麼沒上工?」

老黃指了指辦公室,「別等了,工頭沒來,我也在找他呢。」

我不解道,「老黃你找工頭有事?」

老黃表情怪怪的,「沒事,就想找他隨便聊聊......」

說完老黃就走了,我盯著他的背影愣神,怎麼身邊的工友一個個都挺反常?

工頭不在,我決定去他家一趟,兩萬塊不是小數目,工頭承諾過今天一早就把錢送來,我親自過來拿他卻沒上班,這丫的不會想賴賬故意躲我吧?

憑我對工頭的瞭解,這事他能幹出來。

工頭家住在南郊市區,離工地不算太遠,我上公交後一陣睏意襲來,把頭靠在拉環上閉目養神。

公交司機踩了個急剎,一整車的人往前倒,有個穿超短裙的妹子靠我身上,可能嫌我穿的衣服太臟,她一臉嫌棄,瞥了我一眼,又低頭看手機了,嘴裡還嘀咕著,「臟死了!」

我不太高興,心說要沒我你就躺地下了,什麼人啊?

心裡有氣,我忍不住回瞪她一眼,滿大街都是「勞動人民最光榮」的大條幅,怎麼還嫌棄上農民工了?

由於角度的關係,這一低頭我沒看清她的臉。

這幾年在工地上累死累活趕工,別說交到女朋友,打只蒼蠅都很少看見母的。

我心裡有股很深的躁動。

我耳邊出現一個聲音,「摸她......」

我鬼使神差手伸過去,手指剛要觸及到她腰,司機又是一個急剎。

「啊......」美女扔掉手機,下意識抓住了身邊的「扶手」,她靠扶手借力站穩了,驚魂未定地拍胸口,很快又想明白了什麼,滿臉怒容,揚起手扇了我一耳光,「臭流氓!」

一整車人都向我們投來目光。

我窘得恨不能找地縫,捂著發燙的臉頰。

我一臉無辜,「大姐,我又沒動過,司機踩剎車能怪我嗎?是你自己抓過來的。」

一整車人都在鬨笑,美女氣急了跺腳大喊,「停車,快停車......」

她灰溜溜跑下車,我卻感到一陣後怕。

我回想起了耳邊響起的那道聲音,神經質地環顧四周,車廂裏的人大部分都盯著手機各玩各的,我背後沒有人。

難道是幻覺?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下車後我買了瓶礦泉水,澆在腦門上清醒了一點,整理下衣服,按響了工頭家的門鈴。

叮咚,叮咚......

門鈴被我按了十幾遍,什麼回應聲都沒有,看樣子工頭也不在家。

白跑一趟,我心裡鬱悶極了,又聽見手機在響,來電顯示上蹦出老邢的手機號,我趕緊接了電話,老邢問我怎麼一去不回,這麼久還沒找到工頭?

我說,「我在工頭家敲門呢,沒什麼回應。」

老邢沒好氣說,「工地我都找遍了,工頭今天沒來,這孫子肯定在家,他想賴賬,繼續敲!」

「行!」掛掉電話繼續對著大門敲,半小時沒見動靜,我氣得心裡發堵。

工頭賴賬不是一兩回了,我上半年工資還壓在他手裡,就算辭工也得拿到工資,這是我大半年的血汗錢。

連續敲了一個小時,屋裡有動靜了。

工頭頂著黑眼圈開了門,表情很古板,「陳凡,你找我?」

我氣樂了,「工頭,我在你家門口敲了兩個小時,老邢也一直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問得有點明顯了?」

他獃滯地說,「哦......我在睡覺。」

我擠進他家大門,客廳光線很暗,看來工頭真的在睡覺,窗簾全都被拉下來,搞得跟陰天似的。

我說,「工頭,我和老邢想辭工了......」

工頭低頭正在看腳尖,好像沒聽到,我大聲說,「我要辭工!」

他這纔有了反應,木訥地轉身走進臥室,兩分鐘後取出一疊現鈔,遞給我說,「你的工錢。」

他怎麼變爽快了?

趁工頭還沒反悔,拿到錢後我就立刻離開,先跑了一趟銀行,把屬於自己那份錢存進了銀行卡,傍晚後打車返回工地。

老邢早等得不耐煩了,「小陳,結完賬沒有?」

我把錢遞給老邢,「拿到了。」

老邢仔細清點每一張鈔票,在燈光下反覆確認,認定是真鈔無疑。

他詫異道,「這次工頭怎麼不難為你,他沒說自己老爹生病了,老孃要改嫁的事?」

我啞然失笑,可能借口找多了,工頭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吧。

第4章:繩子

拿到錢後老邢開始收拾行李,讓我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收起來,我還沒動身,工地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有人邊敲盆邊大喊,「後山出事了,死人啦......」

我對老邢說,「怎麼又有人死了?」

老邢聲音有點低沉,「拿到錢就走,你管他誰死了?」

我說,「好歹同事一場,去看看吧!」

老邢倔不過我,放下行李陪我去後山。

跑到出事的地方,我沒有看見屍首,卻看見工友們一個個張大嘴,伸長脖子在望著天,那場面就跟有人正開著飛機從天上撒美元似的。

我也把頭抬起來,沒看見美元,只感受到了驚嚇。

有股電流從身上穿過,我的臉在顫抖,超出了正常人的頻率。

被弔死的人是工頭!

工頭上吊時光著身子,那根弔死繩筆直地插向天空,在繩端的另一頭,卻看不到固定物,好像垂在天上,我的手電筒光沿著弔死繩延伸上高空,根本照不到底,頭頂黑漆漆的一片。

這根弔死繩,彷彿從雲層裏伸下來。

所有人都看傻了,整個後山鴉雀無聲,大夥全都伸長脖子,傻傻地看著這一幕,好像一羣看熱鬧的猴。

氣氛詭異,又沉默。

「鬼呀!」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工友們一窩蜂全跑下山,我嚇出一頭汗,正要跟著工友們往山下跑,老邢臉色難看地拽著我,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錢是從哪兒來的?」

我嚇得不能喘氣了,結結巴巴地說,「老邢,我真沒騙你,下午還跟工頭見過面,是他親手把錢交到手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又......」

話剛說到半截,我手背都出汗了,我想到工頭開門時那張不正常的臉,肌肉不自然地顫抖。

老邢的話多了幾分森怖的味道,「那就是你見鬼了,工頭肯定不是剛被吊在後山的,他死掉有些時候了......」

我腦門響了個炸雷,大腿忽然就軟了。

「別坐下,沒出息的樣子,快跟我爬到樹上把工頭弄下來!」老邢也在發抖,可他強裝鎮定,非要弄下工頭的屍體。

我快哭了,「老邢,我們還是走吧,趙大虎前兩天剛死了,現在工頭也......死得一個比一個奇怪,你不怕嗎?」

老邢機械地回頭盯著我,「不把事情搞清楚,你以為能走掉嗎?」

我心都縮成了針眼,冷汗大股往外流,「老邢你別嚇我,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先把工頭弄下來再說。」老邢背過身子去,哆哆嗦嗦摸出一支煙,打了好幾遍火才把煙點燃,「我年紀大了,爬不上樹,只能你去了。」

我一萬個不情願,可還是被老邢強逼著爬上樹,工頭屍體懸在半空,腳尖筆直地垂向下,舌頭拖到胸口了,整張臉發青、透著紫紅色,五官扭曲不成樣子,眼珠子居然是睜開的,眼角開裂瞪出了血絲。

我沿著工頭脖子上的弔死繩往上看,根本看不到繩子的盡頭......

老邢站在樹下大喊,「別磨蹭,快把繩子解開!」

我渾身一哆嗦,顫顫巍巍地去解繩子,屍體墜落到樹下,腳尖筆直地插進鬆軟的地面,好像一根從天而降的釘子。

他居然站定了!

屍體落地後只是晃了晃,像個不倒翁,居然沒有倒下!

我差點從樹上跌落,老邢的臉硬得好像塊石頭,他兇巴巴地瞪我,「別鬼叫,死人有什麼好怕的?」

他嘴上說不怕,可嘴邊的煙頭卻掉地上了,臉比我都白。

我七手八腳地爬到樹下,「老邢......這特麼太不正常了,工頭的屍體為什麼不肯倒,他是不是不想走啊?」

「閉嘴!」老邢臉上的皮都抽筋了,樣子特別嚇人。

我不敢再待下去了,趕緊說,「老邢,屍體都弄下來了,你還不走?你不會想揹他下山吧?」

老邢瞥我一眼,「你肯背嗎?」

我脊樑骨一股冷氣上湧,使勁甩頭,「不成,打死我也不背!」

「早猜到了,你先走吧,我去去就來。」老邢瞪了我一眼,走到工頭面前,將屍體死死攥緊的拳頭掰開。

人死後血脈僵化,肌肉是硬的,工頭把拳頭攥得很緊,我甚至聽到老邢掰斷他指骨的「咔嚓」聲。

「老邢!」我大喊一聲。

老邢嚇了一跳,他回頭臉上的肌肉都抽筋了,惡狠狠地說,「你鬼嚎什麼,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我頭皮發麻,指著他問,「你掰工頭手指頭幹什麼,人都死了你還......」

老邢說,「我在找東西。」

說完他繼續掰工頭下一根手指,清脆的「咔嚓」聲好像我耳邊炸響的炮仗,我渾身一激靈,看見工頭被掰變形的指縫中露出一個小鈴鐺。

鈴鐺是四角形的,很精緻小巧,表面有一層銅銹,沒等我細看,老邢已經快速把鈴鐺抓在手裡,面無表情地回頭道,「走吧,下山。」

我說,「老邢,你從工頭手上拿走了什麼?」

老邢黑著臉,「別問!」

我只好閉嘴,老邢大步走在前面,比上山的速度還要快,我硬著頭皮跟上,他全程不說話,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心中越來越奇怪,既害怕,又好奇。

趙大虎和工頭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倆的死是偶然,還是存在什麼聯繫?老邢從工頭手上拿走的到底是什麼,他好像知道什麼,為什麼卻不肯說?

這幾個問題一直在我腦子裡盤旋,我的腦子跟一團漿糊似的。

我邊思索問題邊走,沒留意腳下絆到一根繩子,「哎呀」一聲摔了個狗喫屎,老邢不耐煩地回頭說,「這麼大個人了走路不長眼睛,快起來!」

我揉了揉腿肚子,嘴裡小聲抱怨,「有東西絆我......」

說完我把手伸向腳邊,想把絆倒我的東西揪出來,起初我以為是樹枝,可抓在手上卻細細的、軟軟的,好像一根繩子,我正好奇後山怎麼會有繩子,低頭一看,嚇得「媽呀」怪叫,一蹦三尺高。

是那根弔死繩,這東西剛才還套在工頭脖子上!

「真沒出息!」老邢返回來扶我,直到他看清我手上抓的是什麼之後,臉色頓時也變了,「還拿著幹什麼?快丟掉!」

我嚇抽筋了,丟掉弔死繩趕緊往老邢身後躲,「老邢,弔死工頭的繩子怎麼到山腳下了,難道它......它一直跟著我們......」

未完待續,後面更加精彩。

註:本文為小說,非真實事件,為了避免對您造成誤導,請謹慎甄別

書名:鬼門關

文章來源於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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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話說前頭,舊故事,沒看過的可以看看,看過的別老故事老故事,不接收任何黑,愛看不看,沒人慣著你。上個故事一堆噴子,給點臉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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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膽小勿進...驚悚文章...謹慎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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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科學家回憶說:他和他的朋友去南極考察,但是他中途中了雪盲,什麼都看不到。

所以他們在南極遊盪,最後只能生喫企鵝來維持生命。

但是他朋友最後還是沒有挺住,最後死了。

他一個人繼續走了一天,最後被救了回去。

第二天他特意去企鵝店喫企鵝,但是回來後竟然自殺了。

為什麼?

一個人坐火車去臨鎮看病,看完之後病全好了。

回來的路上火車經過一個隧道,這個人就跳車自殺了。

為什麼?

由於隨火車進入了隧道一片漆黑,他以為自己剛剛治好的失明又複發了,受不了這個突然打擊就自殺了

有個男孩跟他女友去河邊散步。

突然他的女友掉進河裡了,那個男孩就急忙跳 到水裡去找,可沒找到他的女友

他傷心的離開了這裡。

過了幾年後,他故地重遊,這時看到有個老人在釣魚

可那老人釣上來的魚身上沒有水草

他就問那老人為什麼魚身上沒有沾到一點水草

那老人說:這河從沒有長過水草。

說到這時,那男孩突然跳到水裡自殺了。

為什麼?

當男孩知道這個河沒有水藻的時候,他才知道當初纏住自己腳又被自己踢開 的「水藻」其實是他女朋友的頭髮,由於自責而自殺..

有母女三人,母親死了,姐妹倆去參加葬禮。

妹妹在葬禮上遇見了一個很有型 的男子,並對他一見傾心。

回到家後,妹妹把姐姐殺了。

為什麼?

有一個人在沙漠中,頭朝下死了

身邊散落著幾個行李箱子,而這個人手裡緊 抓著半根火柴。

這個人是由於和朋友做熱氣球履行經過沙漠,由於燃料不夠要求必須減重, 扔了行李箱之類的還不夠,還要減重,於是就拿火柴抽籤有整根的和半根的, 誰抽到半根的就跳下去,主人公十分不幸中標了....

馬戲團裏有兩個侏儒,瞎子侏儒比另一個侏儒矮。

兩個侏儒決定比誰的個子矮,個子高的就去自殺。

可是,在約定比個子的前一天,瞎子侏儒,也就是那個矮的侏儒已經在家裡自殺死了

地上殘留著許多碎木屑。

他為什麼自殺?

那個不瞎的侏儒偷偷去了瞎子侏儒的家用鋸把瞎子侏儒家裡的傢具都鋸掉了 一截。瞎子侏儒因為瞎不知道情況,因為他都要靠身體接觸那些傢具,當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傢具都變矮了,就以為自己長高了,所以就自殺了....

一個人住在山頂的小屋裡,半夜聽見有敲門的

他打開門卻沒有人,於是去睡了。

等了一會又有敲門聲,去開門,還是沒人

如是者幾次。

第二天,有人在 山腳下發現死屍一具

police來把山頂的那人帶走了。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那個人的家建在山頂,而且門又是向外開的,而那個不幸的落難者每次 爬到門口敲門呼救,屋主人一開門那個人自然就被門撞了下去,所以主人看不 到求救者...周而復始,那個落難者就摔死了....

有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的房子和鄰居夫婦的房子中間隔著一片草坪。

有一天深 夜,男人被隔壁的吵架聲吵醒

之後他又聽到了摔東西聲、砍刀子聲和牛喫草 的聲音

但他都沒有理會,又睡 了過去。

第二天,他發現隔壁的女主人慘死在他家門口。

推理其過程。

夫妻吵架,丈夫用斧頭砍斷妻子4肢,然後妻子用口咬著地上的草爬行~爬到" 我"家門口用頭嗑門求救~!最後自然是失血過多死了

有一對戀人去樂園玩

女孩想玩過山車,可男孩有點怕沒敢玩

女孩玩了一次 後,還想玩

這次她強拉著男孩和她一起玩

為什 麼?

是因為女的個子比較矮,男的個子比較高。在第二次過山車的時候鋼絲把男孩的頭割下來了,而鋼絲是第一次玩的時候女孩裝在隧道里的

晴天,一個男人在一個很高的建築物下面看報紙

他看到一條消息後突然跑到建築物頂層

為什麼?

有個女孩的父母都出差了,她晚上一個人睡覺

陪伴她的只有一隻愛犬。

半夜,她突然聽到天花板傳來滴水聲。

第二天清晨,女孩看到了愛犬的屍體吊在 天花板上

據分析是在半夜被殺的,可那時愛犬不是還在嗎?

請問怎麼回事?

答案:兇手冒充狗舔了她的手

(舌苔摸起來沒感覺)

一個女人獨居了很長時間。

一天,她的一位朋友來她家玩,兩人一直聊天聊到 很晚。

到了晚上11點

那位朋友在牀底下拿東西時,突然說要女主人陪她去外面買果汁

那時候商店已經關門,可是客人仍然堅持要去,說有一種果汁她必須喝到。

為什麼?

答案:她看到牀底下躲著一個男人,一個拿著刀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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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思極恐,現在開始...

┅┅┅┅┅┅┅┅┅┅┅┅┅┅┅┅┅┅┅一人住出租屋,夜裡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翻櫃子

她突然意識到是小偷

但是這個膽小的女生不敢起牀,只好閉著眼裝睡

直到沒聽到動靜了。

她以為小偷走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正要起牀,突然有人在她耳邊說了句:

「我知道你沒睡著」。

有戶人家死了一個女兒,那姑娘死於突發性心臟病,一切都很突然。

父母傷心欲絕,為了避免看見女兒的屍體觸景生情,草草下葬,埋在了屋後。

半夜,這家父母聽到屋後的草叢裡,傳來指甲刮動木板的聲音

這對老夫妻覺得毛骨悚然,大家都說是鬧鬼。

隨著時間的流逝,老夫妻漸漸忘記了這件事。

幾年後,這家人遷墳,打開棺材一看,老夫妻哭的死去活來。

只見棺材板上面一道道指甲劃過的印記,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棉被被撕的一條一條

只見棺材板上面一道道指甲劃過的印記,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棉被被撕的一條一條

只見棺材板上面一道道指甲劃過的印記,身上的衣服,身下的棉被被撕的一條一條

明白了嗎...

幾年前……這姑娘被活埋了。

有個很深的礦井塌方了,七八個工人遇難。

其中一個運氣不錯,在塌方那一刻,躲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剩下的人都被落下來的碎石砸死了。

礦井裡空氣稀薄,體力消耗的非常快,人在正常情況下不喫飯可以過五到七天,但是在這裡只能活兩三天。

這裡地形複雜,想要打開洞口最少需要二十幾天,礦井裡有水但沒有食物,裡面那個人死定了。

地上的人都不想浪費人力物力,可上級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搜救人員經過二十多個晝夜的奮戰,終於把這個幸運的傢伙救了出來,見到陽光那一刻,他就瘋了。

明明死了八個人,可是隻找到了六具屍體,剩下那個人哪兒去了呢?

有個人喬遷新居,半夜起來上廁所,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看自己。他心念一動,把眼睛湊到門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走廊裏明明有燈,難道聲控燈壞了?

第二天,他下樓的時候,發現聲控燈並沒有壞,反而很靈敏。

他忐忑不安的走到自己家門口一看……

門鏡裝反了!

有個女大學生,假期去給一個盲人老太太當保姆

老太太住在郊外,汽車七拐八繞,這才停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來到這家的第一天,女生就覺得有人躲在暗處偷看自己

她懷疑房子裏還有一個她看不見的人。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這天晚上,女生去上廁所,突然發現

老太太的房間裏竟然亮著燈!

有個女生和舍友在校外合租,房間兩室一廳,乾淨整潔。

半夜,女生聽到自己頭頂上的牆面傳來陣陣指甲蓋劃牆的聲音,尖厲刺耳,說不出的難受。

她知道自己的舍友平時胡鬧頑皮,最愛開玩笑。

於是掏出手機給舍友發了條微信:親愛的,別鬧了。

舍友回道:什麼鬧不鬧的,我男朋友來了,今天不回去住了。

小時候,他就是個多災多難的孩子。

有一次,他因為頑皮,一不小心掉進一口枯井裡。

因為地處偏僻,他歇斯底里地放聲呼救,卻沒有換來一句迴音。

就這樣,他在井裡困了一天一夜。

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恐怖感受,深深烙在他的腦海里。

幸虧,附近有一位老農經過,救了他。

死裡逃生之後,他出現了一個癥狀,只要自己待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他就會抓狂,像是末日來臨一樣焦慮不已。

他害怕衣櫥,害怕電梯,害怕一切給他帶來逼仄感的地方。

長大了才知道,這是幽閉恐懼症。

本以為,隨著年齡的增長、心理的成熟,他會把恐懼感慢慢克服,誰知,情況竟然愈演愈烈。後來發展到在屋子裡關上窗戶,他就會惶恐不安。

沒辦法,家人只好帶他去看醫生。

醫生了解情況之後,開導他說:「這不是你在怕,是你的心在怕,你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你,它受不了獨窄的空間,因為待在那裡會有危險。」

看完醫生,他把整個治療過程全都忘得一乾二淨,唯獨記住了這句話。

回家之後,他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把自己治癒的最佳方式。

他用一把尖刀,剖開了自己的胸膛。

在鮮血四溢中,他忍著劇痛,望著那顆活蹦亂跳的心臟,笑開了花。

「你不是害怕狹窄空間嗎?現在,我把你放出來啦……」

一位醫生在做完急診後已是午夜,正準備回家。

走到電梯門口,見一女護士,便一同乘電梯下樓

可電梯到了一樓還不停,一直向下。

到了B3時,門開了,電梯門開了,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他們眼前,低著頭說要搭電梯。

醫生見狀急忙關上電梯門,護士奇怪地問:「為什麼不讓她上來。」

醫生說:「B3是我們醫院的停屍房,醫院給每個屍體的右手都綁了一根紅絲帶,她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一根紅絲帶……」

護士聽了,漸 漸伸出右手,陰笑一聲說:

「是不是……這樣的一根紅繩啊......」

有個男子,在情人節那天偷偷潛到女朋友家裡。想給她個驚喜。

但是想想又想玩點刺激的,就到倒了好多番茄汁到臉上又披件白色牀單。想嚇嚇女朋友。

然後他跑到廚房去看他把自己劃成什麼樣了。在廚房的鏡子裏一照,那撕牙裂嘴的樣子及至恐怖,把自己都下一跳,他想女朋友肯定受不了。就忙又把妝給卸了。

等女朋友回來他把這事告訴她,她女朋友聽了眼睛瞪得很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男子就問她怎麼了。

她說:「你說你你在廚房照著鏡子把自己嚇到了?」

他回答「是啊!真嚇人!」

「可是」她的眼睛更大了,臉色鐵青。

「可是,廚房根本沒有鏡子啊!」。

有個女記者去鄉下採風,晚上住進一個破舊的小旅館。

進來房間以後,屋子裡光線很暗。

牀對面有幅畫,畫上是個男人,稜角分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對眼睛。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人在黑暗中偷看自己,於是她決定盡量不看那副畫。

第二天一早,她走過去一看,頭皮一陣發麻。

原來那不是一幅畫,而是一扇窗戶。

有個人在公司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只說了一句話:你家裡丟東西了。

這個人回家以後翻箱倒櫃,找了半天,身份證、銀行卡、手機、錢包……什麼都沒少。

他懷疑是有人惡作劇。

這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有個人在他耳邊陰森森的說了一句:你丟了一把鑰匙。

┅┅┅┅┅┅┅┅┅┅┅┅┅┅┅┅┅┅┅細思極恐丶二

┅┅┅┅┅┅┅┅┅┅┅┅┅┅┅┅┅┅┅男友在森林裡迷路了,在裡面瞎轉了兩天,終於遇到一個人,他高興的說:「謝天謝地,我迷路了兩天,今天終於遇到人了。」那人道:「朋友,這有什麼可高興的,我已經迷路七天了。」

一個人在家,坐在沙發上喫爆米花看電影,突然電視機遙控器掉到地上了,本來不想管,結果感覺到有隻手擦著我的小腿把遙控器撿了起來

一個住在13層的女孩晚上回家,碰到電梯故障,夜深害怕一個人走樓梯就打電話叫媽媽下來接,和媽媽走到12樓時,女孩電話響起,接聽後傳來母親的聲音「女兒,我到樓下了,你在哪啊?」

他非常討厭小區裏的野狗,每次看到他就要對他咆哮,瞪著血紅的眼睛追著他,終於他實在忍受不了,借用朋友的氣槍裝上毒鼠強輕鬆的解決了它,昂首挺胸的回到家,在廁所清洗的時候從鏡子裡面看到一張慘白的臉吐著長長的舌頭:「謝謝你幫我幹掉那條狗,每次叫的我心神不寧的,都找不到你的家!

有一個丈夫把自己妻子殺了,然後埋屍。一個星期以後,丈夫疑惑的問孩子,為什麼一個星期沒見到你媽媽,你都不奇怪麼?孩子說,我就是奇怪為什麼一個星期,爸爸都把媽媽背在身上。

我躺在牀上,想起自己小時候怕牀下有鬼一晚上不敢睡覺的樣子,覺得好笑。

於是我學著小時候把頭探到牀底,對上一雙血紅色的眼

「爸爸,我覺得牀底下有人。」臨睡前,5歲的兒子說。「好,爸爸看看。」爸爸說著探下頭。「爸爸,牀上有個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牀下的兒子驚恐得對他說。

「兒子,下樓喫飯了。」他聽到一樓的媽媽對他喊。他走出房間,在樓梯拐角碰到他媽媽。「兒子,別下去!我也聽到了!」

你正在看著我這段文字的時候麻煩把頭讓一讓,別擋住你身後的它

和一閨蜜逛街, 正開心著,朋友忽然問:怎麼你旁邊的人老是對你笑啊,跟了我們一路了,我怎麼沒聽說你有這個朋友啊?

一人住出租屋,夜裡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翻櫃子,她突然意識到是小偷,但是這個膽小的女生不敢起牀,只好閉著眼裝睡,直到沒聽到動靜了。

她以為小偷走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正要起牀,突然有人在 她耳邊說了句:「我知道你沒睡著

大伯是村裡出名的大膽,一夜經過墳地看到同村的女子便上去打招呼,女子說走不動了要大伯背,大伯心腸好也就背著走,但是越背越重走了大半夜纔到村口,挑糞的老伯起來的早就問大伯怎麼一大早上的背著個棺材回來,大伯說昨天背的是同村的某某家婦女,老伯失色道,不可能,那個姑娘已經死了兩年了!

男孩為了情人節給女孩一個驚喜,偷偷溜到女友家裡將蕃茄醬塗在臉上並批上白大褂,在廚房的鏡子前呲牙咧嘴的做鬼臉,結果把自己嚇到了,決定還是換個驚喜,等女友回來後把自己做的傻事情跟女友講,沒娛樂到她反而讓她臉色鐵青,哆嗦的說道:「我家廚房從來就沒有什麼鏡。。鏡子!」

老兩口獃獃坐在電視機前,眼睛盯著熒屏:新聞到了,新聞結束了;廣告到了,廣告結束了;天氣預報到了,天氣預報結束了;廣告到了,廣告結束了……直到深夜,畫面變成了雪花,老兩口仍然呆坐在電視機前,眼睛盯著熒屏。良久,老頭面無表情的說話了:「新聞上怎麼不播……咱倆被害死的事?」

當我躲在門後想嚇我男朋友時,我聽到一個陌生且較老聲音說「哈囉?」我以為是我的想像,但我卻聽見我男朋友問:是誰在那裡?

在我停下車來等紅燈的時候,看到一名有魅力的男青年正從旁邊的雪佛蘭卡車裡擠向「天國的階梯」,在我看向他的瞬間,他朝我呲了一下亮眼的白牙,眼睛開始滲出焦油,煙霧也從鼻孔冒了出來。等到綠燈一亮,我拚命踩下油門,引擎卻開始噼啪作響。

凱倫在三年前一次悲慘事故中離世時已經23歲,並且懷有身孕,但此時她的鄰居竟然在前院發現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長相和她驚人地相似,正用完美的音調哼唱著凱倫最喜歡的歌。

卡梅倫發現一張近期拍攝的自己喫拉麵喝啤酒的照片,但問題是他從沒和別人在下班後出去過。

樓上的浴室裏傳來我朋友特蕾莎的大聲呼救,正當我準備奮力趕過去時,感覺到一隻手搭在肩膀上,轉過身來,驚訝地發現她整晚都一直呆在我旁邊。

我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夢見被兩個暴徒反覆刺傷,我脫掉衣服,想要去沖個涼好好清醒一下,卻看到了胸前一個大大的傷口,那裡本來應該是心臟和肺在的地方…

我完成了一幅自畫像,但我認為它很糟糕並不值得保存。正當我把它撕開時,感覺到自己的臉也被撕成了兩半,我試圖尖叫,但叫不出來,因為那幅像發不出聲音......我也發不出聲音。

一人從車禍的現場離開,迎面有個人攔住他: 嘿,兄弟,你的條腿還在車上呢!

昨晚被噩夢驚醒,卻發現姐姐坐在我的牀頭,我告訴她我夢見好多沒有頭顱的人在追我,姐姐湊近我說:是不是這樣?說著,姐姐突然把頭摘了下來!

下夜班打車回家,我坐前面和司機聊起了天,下車的時候,司機看著車後面和我說:你男朋友怎麼不愛說話?

開摩托車接女朋友下班,後半夜有點涼,女友溫柔的張開雙手摟住我。 忽然她摸我臉:「冷嗎?」剛想介面 忽然發現腰際女友的雙手一直沒離開,啊!

昨夜上網,朋友突然來敲我家窗戶叫我出去玩~!正準備開窗說不去, 才突然想起自己搬家了,從1樓搬到了18樓~~ 那是誰啊??

夜裡醒來時我從嬰兒監視器裏聽見一個聲音正在溫柔地安撫我們的新生寶貝,我轉了個身換個更舒服的姿勢睡,這時我的手臂碰到了身邊正在熟睡的妻子。

我一直以為我的貓喜歡盯著人看,它總是直直地盯著我,直到有一天我意識到它只是在盯著我的身後。

我的手機中有一張我熟睡的照片。我獨居。

我不能動彈,無法呼吸,說不出話,聽不見聲音,陷在無底黑暗之中。早知會如此孤單,我寧願選擇火化。

我在這間大房子裏住了好多年,突然驚愕地發現,這麼多年來,我關上過的房門比我打開過的多得多。

那晚我走進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們兩隻有一個走出了浴室。

有一天喝醉酒了,往家走的時候看見前面有個漂亮的女生,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留著馬尾辮。我走過去拍她的肩膀和她打招呼,她扭過頭來,還是一個馬尾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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