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可做一參考

29軍在長城抗戰之前是西北軍戰敗後收編部隊,因此裝備很差,「步槍上沒有刺刀,自己製造不了,就利用西北軍原有的特點,打了些大刀,發給士兵用。槍彈奇缺,則多造手榴彈,以資補救。」這便是大刀隊夜襲的本來面目。

29軍在何梅協定後駐紮進入華北,此地因何梅協定,中央軍撤除駐防。因此在77抗戰前,29軍就已夾在日本 中央軍,地方偽化勢力之間,既要抗戰,又要求生存。

到77抗戰爆發時,29軍處於一種前狼後虎的境地,若全面與日軍對抗,則力有不逮;若不抗爭,則華北為日軍所有,29軍無法生存;要抗爭則必要引入中央軍北上,則29軍依然要失去地盤。無論何種選擇,都是求存艱難。

因此在77事變階段29軍既表現出了抗爭性,也表現出了妥協性,這種抗爭與妥協性二元對立情況充分表現在幾位軍師長的命運上,

軍長宋哲元多次向日軍妥協,選擇抗戰後擔心丟失華北責任,在憂鬱中病死。

副軍長佟麟閣 抗戰陣亡

第37師 馮治安 在77事變時所部積極抗戰,解放戰爭時部隊被何基灃張克俠拉走戰場起義

第38師 張自忠 77抗戰時負責妥協拖延時間,引起國人不滿,最終抗戰陣亡

第132師 趙登禹 抗戰陣亡

第143師 劉汝明 一路升到兵團長,最後敗退臺灣,典型國軍將領人生軌跡

第9騎兵師 鄭大章 40年投敵,加入汪偽政權。

29軍這份軍師長名單,引咎病死,抗戰陣亡,部下戰場起義加入解放軍,一路升遷,以及投敵叛國,各種歸宿幾乎涵蓋了一名國軍將領可能的所有命運。其該軍命運坎坷,可見一斑。這隻部隊能打還是不能打?有氣節還是沒氣節?不可一概而論,各種表現都能在該軍身上看到,不能用教條主義的眼光去看了,應該去尋找更深層次的原因。

請不要把他們當作一個雜牌軍符號去看待,請把他們當作一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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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這種冷門問題居然有人看,認真多寫點吧

通常來說,軍史裏提嫡系和旁系之別,旁系更接近於「雜牌」,國軍嫡系,一般直接指北伐後形成的國民黨新軍閥部隊。通過參加北伐,勝利方收編失敗方,各派系都不同程度的增強了實力。

國民黨新軍閥部隊以蔣介石派係為例,其北伐前僅兩個軍校教導團,北伐部隊僅有兩個軍,而到28年新軍閥混戰前夕,通過收編各軍閥,其控制部隊多達十八個軍。再到抗戰前夕,蔣系已有48個嫡系師,30個北伐開始跟隨或戰敗被改變的旁系師。另外就是地方不部隊。

一般來說,蔣嫡系部隊裝備較好,旁系部隊得不到補充,裝備極劣,而地方部隊可依靠地方軍校和財源補充,裝備素質又較蔣軍旁系好。

蔣介石通過將收編部隊與嫡系部隊合編,派遣嫡系將領的方式,將旁系部隊逐步嫡系化。這個過程從北伐到解放戰爭一直在進行,因此即使是嫡系部隊,其中大多數也很難血統純正,追尋系統沿革經常能找到旁系軍閥頭上。

蔣系軍閥能打敗其他派系,不僅是戰鬥力的問題,更多的是憑藉其控制國家最富庶的財源,控制中央,金錢與政治手段多管齊下的結果,以我看那段歷史的感受,毛骨悚然,對蔣操縱政治的能力深感恐懼。但這也為其將來的失敗埋下了禍根。

從新軍閥混戰到抗戰前地方軍閥部隊命運也有所不同,比較有趣的舉兩例,一個石友三,一個範石生

石友三屬於見小利而忘命的例子,蔣許諾他當省主席他就擁蔣,蔣反悔就反蔣,張學良將其收留,日本人給點好處他又要叛張,一步步走向被活埋的命運。

範石生屬於有情有義有遠見的類型的,朱德是其同窗,範27年為第16軍軍長,在27年多方尋找南昌起義南下失敗殘部,為其提供收留整補。通共是蔣無法容忍的,之後這支部隊被派去剿共,進而一步步縮編,最後與王耀武的補充一旅合編,成為第51師,51師與57師共同組建成74軍。將來這支部隊會成為抗戰傳奇,再將來它將被共軍殲滅於孟良崮,而殲滅其的華野司令員和代司令員,曾經都是那支被第16軍收留的南昌起義殘部成員之一。

到抗戰爆發後,中國軍隊的敵人變成了日軍,原先軍閥混戰的經驗不再適用於對日寇作戰了。特別是淞滬的陣地戰,無論嫡系還是旁系 地方,也就頂7-12天,然後就打光,嫡系時間稍久。中國地域遼闊,各部隊風格也不同,一些以人海衝鋒為特色的部隊反倒因此垮的更快,桂系 粵系屬於此列;擅長土工作業的部隊則能頂的久一些,如西北軍王修身部,頂的時間就比中央軍更長。但是,這些部隊打光以後的命運並無不同。

到南京保衛戰時,廣東部隊鄧龍光,葉肇兩個軍也很出彩,不是說殲敵多少,怎麼怎麼不怕死,而是這兩個軍從正面突圍,並非擁擠到江邊,逃脫了被屠殺的命運。雖被打散,但依靠下級軍官收容散兵,依然有數千從敵佔區轉進到我方。

到抗戰相持階段,大量旁系和地方部隊部署在敵後方或敵進軍路線上,受到舊軍閥文化的影響,其處境很難,選擇很少,出路是看不到。

表現好者,例如傅作義所部。在39年末到40年初的國軍冬季攻勢中,五原大捷是一個少有的亮點,在日軍掃蕩時堅壁清野大踏步後撤,在日軍後撤時組織反攻,殲滅日偽孤立據點。頗有共軍風采。

中國戰線太遼闊了,認知有限,也僅能複述於此,總的來說,旁系和地方部隊,除正規作戰能力外,還表現出一些自身地域特色,這些自身地域特色就不能被戰鬥力一概而論了。

抗戰中許多國軍旁系和地方部隊偽化投敵,一般常識裏可能覺得偽軍戰鬥力和戰鬥意志都不行,但實際也不一定,偶有出彩。以趙雲祥所部為例,本為汪偽政權下孫良誠所轄偽軍,一支連百度都找不到履歷的雜牌軍,雜到不能再雜。抗戰勝利而該部向新四軍投誠,與地方軍區合編成為華中十縱,反手就參加蘇中保衛戰(蘇中七戰七捷),作為前哨部署在江北,直接威脅南京。

總的來說,橘生淮南則為橘,淮北則為枳。


抗戰爆發後,個別雜牌軍如孫良城,吳化文等投降,本來就戰鬥力有限,當了皇協軍就更不用提了。

大部分雜牌軍還是很有民族氣節的,桂軍、川軍、西北馬家軍、晉綏軍、粵軍、滇軍、入關的東北軍……都能接受中央政府統一號令,開赴前線。在武器全面落後的情況下,他們沒有退縮,真正表現出了那個時代軍人的風骨。一是據不完全統計,抗戰中犧牲的國軍將領105人,其中雜牌軍將領54人,佔犧牲將領的51.4%。

二是在犧牲的國軍將領中,最高職務為集團軍總司令的2人:張自忠、李家鈺。正副軍長9人:佟麟閣、郝夢齡、吳克仁、馮安邦、陳安定、鄭作民、唐淮源、武士敏、王甲本。其中只有鄭作民出身黃埔,剩下都是雜牌軍將領。

三是在犧牲的國軍將領中,最高軍銜為上將,共有7人:佟鱗閣、趙登禹、郝夢齡、饒國華、張自忠、唐淮源、李家鈺。他們均為雜牌軍將領。四是在疆場上自殺殉國的國軍將領共12人:饒國華、王銘章、李必蕃、黃啟東、範築先、鍾毅、梁希賢、唐淮源、寸性奇、許國璋、闞維雍、陳濟恆。其中,除梁希賢外,均為雜牌軍將領。即便付出了巨大犧牲,雖然也有臺兒莊會戰這樣的輝煌勝利,但大部分時間他們還是很難正面對撼日軍,傷亡不成比例。誠可謂,有心殺敵,無力迴天。他們儘力了。向他們致敬!

川軍當時在全國軍界,被稱為「中國最糟糕的軍隊」,或「雜牌軍中的雜牌軍」。


楊森的第二十軍,更是川軍中裝備最差的一支部隊,以二十軍第二十六師為例,一個連有八九十人,只有一挺輕機槍和五六十支步槍,有的步槍的槍柄是用麻繩系著的,以防脫落。


這支部隊,10 月 12 日抵達淞滬戰場,打到最後,全師 4 個團長,兩個陣亡。14 個營長,傷亡 13 個,連、排長共傷亡 250 餘名。


每個連留存下來的士兵僅三五人,最多不過八九人。全師 4000 多人,這場仗打完僅剩下 600 多人,但最終還是堅守住了陣地。

1


用劉湘自己的話來總結,自己 49 歲之前的經歷是四個字:「不甚光彩。」


1888 年出生的劉湘,20 歲時考入四川陸軍速成學堂,立志從戎。


在二次革命和護國戰爭中,劉湘一直都是站在袁世凱這一邊的,並且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在 1917 年,劉湘 29 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北洋政府授予陸軍中將軍銜。


從 1918 年到 1933 年的 15 年,是劉湘在四川沉浮的 15 年。


在這 15 年裡,劉湘先後和熊克武、劉存厚、楊森、劉文輝等一大批四川的大小軍閥惡鬥,幾進幾齣,掌權又下野,下野又復出,連年徵戰,終於掌握了四川的軍政大權,成為公認的「四川王」。


好不容易坐穩了位置,劉湘又開始面臨另一個難題:蔣介石下令要他「剿共」。於是,從 1933 年到 1937 年的這 4 年,劉湘又開始與共產黨軍隊作戰。


作為「川人治川」的積極擁護者,劉湘一方面嚴格制止蔣介石的中央軍入川,另一方面,又希望給自己留條後路,和共產黨的軍隊一邊打一邊溝通,可謂是費盡了心機。


總而言之,從 1918 年到 1937 年這 19 年裡,川軍給全國都留下了一個「差評」的印象:派系林立,頻繁內戰。連劉湘自己都承認:「一直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這個情況,一直持續到了 1937 年 7 月 7 日。


盧溝橋一聲槍響,日本開始全面侵華。三天後,劉湘就做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意外的舉動:致電蔣介石,請纓抗戰。


當時全國那麼多大小軍閥,劉湘是第一個致電蔣介石要求抗戰的人。


7 月 14 日,劉湘通電全國,稱「日軍侵略非一省一部之問題,主張全國總動員,拼與一絕」。8 月 7 日,劉湘飛赴南京參加國防會議。


在那場會議上,主戰派與主和派都有,蔣介石說,你們表決吧——表決不是舉手,而是要起立。蔣介石說,同意和日本人打的,站起來。「呼」的一聲,劉湘帶頭就站了起來。


劉湘做出承諾:「四川願意出 30 萬軍隊,500 萬壯丁,供給糧食若干萬石……四川所有人力財力,均可貢獻於國家。」


他當時給出的理由很簡單:「我們的民族要亡國滅種了!我們整個中國的人都要說日語了!川軍要為民族、為國家盡忠!」

2

劉湘說到做到,回到四川,就開始總動員。


雖然劉湘是「四川王」,但四川軍隊內部派系林立,絕非想像中那麼簡單。很多軍長和師長根本就不願意出川。劉湘想盡一切辦法,甚至親自在報紙上發文,號召四川軍民「誓復國讎」,要用日本人的血,洗刷川軍內戰的恥辱。


遠離烽火第一線的四川,迸發出了巨大的抗日激情。

1937 年 9 月 5 日,成都少城公園內人山人海。劉湘發表講話:「四川人一直有喫苦耐勞的、反侵略的光榮傳統,我們現在就要發揮這個傳統,派到前線去參加抗戰,我作為一個川軍統帥,我一定不要辜負四川父老的希望,上前線英勇殺敵,就是從屍山火海中爬出來,也要把日軍趕出中國去!」


隨後,川軍的主要將領鄧錫侯、唐式遵等都發表了講話。唐式遵因為常年打內戰,被四川人罵為「唐瘟豬」,但那天他推開了話筒,直接唸了一首詩:「男兒立志出夔關,不滅倭奴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處處有青山!」


詩唸完,場下很多當初罵他「瘟豬」的老百姓都流下了眼淚,數萬人掌聲如雷。


那一天的數萬人裏,有不少是妻子送丈夫或父母送兒子去參軍,其中有不少人直接寫好了遺書。


有一個叫王者成的 50 多歲老漢,主動報名要去打日本人,被告知超齡,他就讓自己的兒子王建堂去參軍。王建堂去集合的時候,王者成送了他一面旗,旁觀的人一看都肅然起敬——上面寫了斗大的一個「死」字,旁邊還有小字:


「我不願你在我近前盡孝,只願你在民族分上盡忠。國難當頭,日寇猙獰。國家興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過年齡。幸吾有子,自覺請纓。賜旗一面,時刻隨身。傷時拭血,死後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父手諭」

3

蔣介石是非常希望劉湘出川的。


一方面,中日雙方一上手就互丟「王炸」的淞滬會戰,消耗了蔣介石大量的部隊(包括他的嫡系中央軍),急需補充兵源。另一方面,蔣介石早就有把四川作為戰略大後方的準備,所以一直希望能分割消滅劉湘的川軍勢力。所以,劉湘主動請纓出川,蔣介石求之不得。


嚴格意義上,川軍名義上是屬於國民革命軍,但一直是一支獨立的軍隊:川軍的每一件軍裝、每一根皮帶、每一顆手榴彈、每一顆子彈、每一支槍,都是川軍自己製造、自己購買、自己供給的,軍官也是自己培訓的。

這也帶來了一些預料不到的後果。


出川在即,劉湘發現川軍根本沒有收到國民政府的撥款,他馬上給軍事委員會發報,第二天接到的複電是:「責成本省自籌」。


於是,劉湘只能自己拿出 10 萬大洋做抗戰經費。在劉湘的帶動下,川軍高級將領也紛紛解囊,籌集了近 50 萬元,後由四川省政府撥款 40 餘萬,民眾募捐 50 萬元,出川抗戰的費用才落實下來。事實上,之後川軍和其他雜牌軍享受的也是一樣的待遇:軍餉只有中央軍的一半,至於彈藥裝備補充、武器更新,更是往後靠了。



以劉湘的精明,何嘗不會洞悉蔣介石的心思?但是這位標準的「舊式軍閥」,還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底——把川軍分為二十二、二十三兩個集團軍,轄 5 個軍 3 個獨立旅,出川抗日。


劉湘出川前,對蔣介石提出的要求只有一個:出於語言習慣等多方面原因,希望能和龍雲的滇軍、白崇禧的桂軍放在一起,作為一個方面軍使用。


但本來就有意「邊攘外邊安內」的蔣介石,怎麼可能答應讓這三個「刺頭」聚在一起?三個方面軍後來被安插到了三個戰區,不僅如此,劉湘出川前的最低要求——川軍必須要放在一起使用——也被蔣介石拒絕了。


川軍一出川,就被以軍和師甚至團和營為單位,分散到了各個戰區,接受各個戰區司令長官的指揮。


可以說,川軍一出川,劉湘就已經失去了控制權。接下來,全靠四川子弟兵們自己,證明自己了。

4

川軍出川的第一仗,就是被稱為「絞肉機」的淞滬戰場。


1937 年 9 月,川軍第二十軍在楊森率領下,進入淞滬戰場——當時,沒人看好這支部隊。


川軍當時在全國軍界,被稱為「中國最糟糕的軍隊」,或「雜牌軍中的雜牌軍」。因為川軍的軍事素養一般,裝備更是非常差。幾十萬川軍,短褲、草鞋,背著「老套筒」(開幾槍可能就啞火了),甚至背著大砍刀,就熱血沸騰地出川了。而楊森的第二十軍,更是川軍中裝備最差的一支部隊,以二十軍第二十六師為例,一個連有八九十人,只有一挺輕機槍和五六十支步槍,有的步槍的槍柄是用麻繩系著的,以防脫落。


這支部隊,9 月 1 日從貴州出發,沒有交通工具,穿著草鞋,每天白天徒步行軍 100 多公里,夜裡再自己編織新的草鞋,晝夜兼程,到了湖南才坐到了船。坐完船再換火車,經歷了 40 多天的顛簸,10 月 12 日才抵達淞滬戰場。


剛剛抵達,二十軍就被投入到慘烈絞殺的上海大場一帶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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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細節:時代背後的熱血與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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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中原大戰,這場國民黨新軍閥的大型戰爭,也是中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軍閥戰爭,應該很能說明問題。主要論西北軍和閻軍,並談西北軍的結局。

閻軍給人的印象是情報能力和恐怖的炮兵火力。隴海線上蘭封大戰,閻軍用252門大炮炸垮顧祝同,然後西北軍全線反攻。蔣調熊式輝師西進孤注一擲的電報為閻截譯並發徐永昌,徐永昌當即要來9個炮兵團,用324門大炮炸垮熊式輝師,蔣軍全線動搖。直到蔣得知了石友三祕報張學良準備投奉倒閻,中央軍各將領才穩住陣腳。

西北軍勝在軍事紀律較強,戰鬥勇猛,能攻善守,戰術靈活。蘭封攻防戰,劉峙第二軍團與鹿鍾麟所率之馮閻聯軍對決。右翼孫良誠挖掘寬深外壕,派奇襲部隊夜襲顧祝同,給予極大殺傷後迅速撤退。顧祝同尾追而來,卻被外壕所阻,在陣前被孫部機槍和閻軍炮火殺傷,死傷慘重。反擊戰中,孫良誠和吉鴻昌部豬突猛進,數度包圍陳誠11師,11師傷亡慘重,唯憑優勢火力數次突出。西北軍還集中騎兵組建騎兵集團軍,隴海線戰鬥正酣之際,鄭大章率騎兵集團軍騷擾蔣軍後方,牽制蔣大量兵力。5月31日夜,西北軍騎兵疾馳80裏,突然出現在歸德機場,燒毀12架飛機,俘虜機師地勤50餘人後全身而退。彼時蔣介石正在歸德機場附近的火車站車廂內指揮戰鬥,因未預備開車,連火車頭也沒有準備。若非西北軍騎兵不知情報,歷史又是一個寫法。

西北軍的長處即是閻軍的短處。蘭封方向反擊開始後,孫吉兩部進展神速,兩翼之閻軍則遲遲不動。鹿鍾麟要求閻軍積極配合,徐永昌說:「我們的軍隊你還不知道麼,叫他們守住一個地方,倒是有些辦法;要他們一往直前地進攻,那就不能和西北軍相比了。」總體而言,閻軍只擅長城市防禦,其餘一切均不行。

至於其他或大或小的,捲入中原大戰的小軍閥,徐永昌評價說:「唐生智毫無實力,劉文輝的川軍就沒有出來過,劉珍年白寶山,那都是騙錢的。」

中原大戰中蔣的勝利,並非完全出於軍事優勢,而是蔣在組織團結度、戰略眼光和財政上對馮、閻形成了降維打擊。

馮閻關係上,馮部自從1925年以來就喫閻的虧,受閻的騙。1925年夏國民軍被張作霖吳佩孚討赤聯盟趕到大同,閻錫山突然截擊,國民軍落得兵散塞外。北伐勝利、張作霖退出華北後,馮和鹿鍾麟韓復渠等出身直隸的將領一直寄希望於重返華北、入主平津,卻因蔣從中作梗,被閻搶了人頭。北伐編遣會議初期,閻擺出兩麪人姿態,暗中聯蔣,導致馮的意圖流產。1929年蔣馮初戰失利後,馮不得已親赴山西拉閻倒蔣,卻被閻軟禁。這造成馮軍上下對閻恨之入骨,閻軍上下也忌憚馮部。開戰後閻錫山為人吝嗇小氣,對馮部不肯接濟,使得戰時兩軍關係日益緊張。隴海路八月攻勢,馮集中最後力量孤注一擲打徐州,卻因閻不願看到馮獲得勝利,自動退出濟南,山東蔣軍得以南下,使馮失去即將到手的徐州,戰況自此轉折,西北軍急轉直下。

財政上,馮閻均無法和蔣比擬。

蔣在第一次下野期間,取得了江浙財閥的支持,經濟實力雄冠全國。這不僅使得他的軍隊能獲得更多的糧餉和武器,還讓他在財政上擁有更多的主動權,甚至能夠隨意發起銀彈攻勢,策反其他新軍閥的部隊。

閻雖然掌握平津兩地稅收,卻因1929年受宋子文的騙,交出了平津兩市的經濟權力。作為交換,宋答應由中央財政部撥付閻軍糧餉,但發了一月就未再付。閻便要求蔣償還北伐時期山西銀行墊付的3000萬軍費,蔣不答應。經濟問題,向來最為閻錫山這個錢鋪老闆所關心,蓋成為閻同蔣翻臉、決心倒蔣的導火索。

馮經濟狀況最為惡劣,自從其稱西北軍後就未發過十足的糧餉,導致韓復渠等在戰前就被蔣拉攏收編。西北軍參加中原大戰,為了打下幾個富省過好日子,初期頑強拼搏、全力奮戰,孫連仲部更是從陝西徒步走來參戰,最後解圍毫州,重創蔣軍。然到後期看不到勝利希望時,西北軍卻為惡劣的經濟狀況徹底壓倒。馮軍官兵多不願再回西北喫苦,陝西饑荒餓殍遍地更是雪上加霜,最後馮軍輕易地在蔣的政治經濟軍事三重攻勢下徹底瓦解。

閻、馮個人的性格脾氣和戰略抉擇也成為左右戰局的緩建因素。

閻個人的部署有許多匪夷所思之處,徒增閻軍將領之間的矛盾。

津浦線上的攻勢,本由閻親自指揮。然閻熱衷於召開擴大會議,大軍開進山東後,便隻身跑去石家莊開會。津浦線戰事,故交由晏城行營主任傅作義指揮。傅指揮第4路軍6個軍又3個炮兵團在歸德苦戰擊敗韓復渠、攻克濟南。這時,閻忽然又派北平警備司令張蔭梧率2個軍編第2路軍南下,與第4路軍組成二四路聯軍,張任聯軍總指揮。面對左右的質疑,閻說:「我有多年的經驗,你不要管。」,並責成張負責濟南的彈藥和給養。傅不久打電報來說:「張不發給養彈藥」,張則來電:「傅不聽指揮」。傅張二人相互攻擊,戰事遲滯不前,閻乃派左右攜帶私章前往濟南代行權力,卻無濟於事。韓復渠由膠濟路全身而退。後經調停,第2、4路軍分頭行動,最終分別在膠濟路、曲阜等地陷入對峙。

閻視財如命,不但不接濟友軍,連策反敵軍也不願花錢。八月攻勢前,蔣介石調來的上官雲相第9軍,原是孫傳芳五省聯軍所部收編而成。孫自龍潭戰役失敗、一蹶不振後仍不忘向蔣復仇。此次找到機會,便夥同原軍長王金鈺對該部官兵作大量聯絡工作,致使第9軍上下動搖。對於這些情況,閻是知悉了的。如閻抓住機會,以重金髮動銀彈攻勢,第9軍勢必倒戈。然視財如命的閻不肯掏錢,第9軍遂為蔣所用,最終致馮殲蔣主力的計劃落空。閻論富雖不及蔣,但策反一個軍的財力還是有的。故閻之吝嗇,可見一斑。

馮個人的性格和戰略眼光的低下同樣導致了他的最終失敗。

馮向來只知道喊一些救國救民的空泛口號,豎不起能夠團結眾人的政治理想,僅用北洋時期延續的上下級情誼維繫其軍隊。馮對下屬採用家長式作風。北伐勝利後,一些經他由基層軍官乃至士兵一手提起的司令、總指揮、省主席,馮對他們還動輒打罵、罰跪,說一不二,馮的將領「連在他面前吸煙的自由也沒有」。而這些人如石、韓等,發展到這一地步,愈加渴求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空間,以便他們為所欲為。馮因此和下屬產生了裂痕。加之馮的性格反覆無常,利益當頭之際不論親疏都不留情面,使得裏外都對馮產生忌憚。

馮看問題主觀片面,個性又極強,故而有時顯得反覆無常,有時顯得天真無邪。馮的戰略眼光和大小決策在整個中原大戰期間都令人不敢恭維。

全國編遣會議上,馮一再向蔣示好,天真的以為可以以北伐戰功和強大的軍事實力與蔣平起平坐,共治天下。卻不知蔣早已對其產生忌憚。

蔣桂戰爭爆發後,蔣來邀馮助戰。馮欣然答應,卻令韓復渠等緩慢南進,作壁上觀,待勝負漸分之際取漁翁之利。結果桂軍速敗,馮不但因韓部動作太慢喪失了奪取武漢的良機,還引起了蔣桂雙方的懷疑。蔣更是抓住了韓南進的機會,把他召開漢口收買,使得韓叛馮投蔣,使馮備受打擊。最後的局面,是馮弄巧成拙。

閻軟禁馮期間,鹿鍾麟已同韓復渠、石友三等聯絡三路攻打太原,且獲得了南京何應欽的支持。西北軍上下恨閻入骨,一致表示擁護。西北軍脫胎於北洋直系精銳的混成16旅,國民軍時期受蘇聯顧問訓練,後又經中共完成部分的改造。而閻軍之戰力,自北洋時期就為北洋團體各軍事領袖所看不起,在新舊軍閥中都是末流中的末流。故三路討閻,勝利很有把握。打垮閻錫山後,西北軍便能掌握華北,進而有與蔣南北分立的底氣。然閻因上述兩件經濟上被蔣害了的事,以及截譯了鹿鍾麟等祕謀的電報,親自訪馮並表示聯合倒蔣的決心並將其釋放。結果,馮又天真得以為閻的合作完全真誠,召集諸將宣佈聯閻倒蔣,使得鹿鍾麟等思想上頗不能接受。又因馮在西北軍內說一不二的地位,西北軍諸將只得默不作聲,對未來局面充滿懷疑。須知聯閻討蔣即便勝利,憑兩軍實力,聯合起來(實則貌合神離)也無法完全消滅蔣(蔣勢必縮回江南),還要再來對付閻(閻一定保存實力),相比直接倒閻實在是得不償失。

中原大戰爆發後,馮天真地相信閻的態度真誠,逢人即誇讚閻(與編遣會議期間閻到處講馮的壞話形成了對比)。而吝嗇的閻錫山不肯給予西北軍良好的補充和糧餉。閻軍喫罐頭,西北軍往往連鹹菜都沒得喫。尤其孫連仲等部從陝西徒步走來參戰,彈藥糧草全靠士兵個人攜帶,十分疲勞,作戰的艱苦程度遠甚於補充較好的閻軍和以逸待勞的蔣軍。毫州解圍三孫會師重創蔣軍後,本應按計劃直搗蚌埠宿縣,卻也無力執行。西北軍看到閻軍丟在地上的空罐頭,往往指天大罵。馮的左右和部下一再指出閻的兩面態度,馮也不肯改變他天真的看法。直到津浦線上閻自動放棄濟南,致打徐州的隴海路八月攻勢最終失敗,馮才說:「閻百川這個老弟真不是個好東西。」

馮軍在平漢線上對蔣收編的小雜牌軍取得了全面勝利。馮的左右和大部分將領的意見,多傾向於在平漢路乘勝追擊、擴展戰果,迫蔣的小雜牌軍們投入倒蔣聯盟,進而迫蔣兩線不能兼顧,只得求和。然而馮堅持主力東進,布口袋之陣殲滅隴海線蔣軍主力,「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結果蔣得知情報,待孫連仲部東調後在平漢線全力反擊(加之桂系因中共發動左右江暴動,回師廣西),反而造成馮軍兩線不能兼顧,勝利果實即失。隴海線上,蔣調來上官雲相,又親自赴柳河部署,被圍蔣軍突出重圍。雖然西北軍戰鬥勇猛,以刺刀衝鋒與蔣軍短兵相接,致使蔣損失慘重,但未能傷及蔣的元氣。馮在隴海路上功虧一簣,除繳獲蔣軍丟棄的一些輜重外,企圖完全落空。馮的決定的結果,造成兩線均出死力而一無所獲,為其左右所詬病。

1930年9月18日,張學良通電入關,站在蔣的一邊。此時津浦線上閻軍已開始向山西撤退,津浦線上的西北軍也跟隨閻軍「自由行動」。而馮此時「尚在夢中」,不斷催促閻調有力部隊南下作困獸猶鬥。對於返回潼關的交通線,也只派了宋哲元兩個師在洛陽一帶把守。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馮陷入了眾叛親離、四面楚歌之中。

戰火由編遣會議和蔣「削藩」而始,經隴海線蘭封段、平漢線的馮閻軍局部勝利,津浦線上閻軍克濟南,隴海線口袋之戰和毫州解圍等數次戰鬥,西北軍鋒芒已盡,雖數度重創蔣軍並在全國範圍內造成很大的倒蔣聲勢,但仍無法撼動蔣軍的戰線。西北軍在隴海路發起最後一搏的8月總攻擊,蔣則投入劉峙、陳誠等精銳撲向濟南。適逢天降暴雨,馮軍在一片澤國之中苦戰、至徐州既得之際,閻軍突然退出濟南,致使西北軍功虧一簣。汪精衛等對倒蔣事業逐漸冷淡,戰爭的天平已向蔣傾斜。9月18日,張學良通電入關。10月初,蔣軍攻取鄭州、開封。1930年11月,中原大戰結束,歷時5個月,雙方投入140萬人(蔣軍60萬打閻馮軍80萬),死傷共30萬,慘烈程度,居辛亥革命後至抗戰爆發前全國軍閥戰爭之冠。

全國編遣會議上,貌合神離的蔣閻馮三人合影。這張照片即已成為新軍閥戰爭乃至1911年辛亥革命以來中國軍閥歷史的縮影。

蔣介石在蔣桂戰爭和中原大戰中取得了全面而徹底的勝利,這一仗奠定了他在全黨全國全軍的絕對領導地位。自北伐以來,他一手摧毀了與之抗衡的新舊軍閥,現在更是竊據了國民革命的全部勝利果實。此後直到解放戰爭三大戰役勝利的19年內,黨內軍內在無人能以這樣的形式撼動他的領袖地位。

按蔣要求,馮、閻在太原宣佈下野。閻宣佈赴日遊歷(實在大連暫避),軍隊交給徐永昌代為管理,不久,商震、傅作義等有能力的將領脫離了閻的系統,投降了蔣或自立。

馮所部的鹿鍾麟也通電下野(當年他到故宮趕出溥儀),吉鴻昌、葛運隆等被蔣委為總指揮。他們為了向蔣邀功,把其他的西北軍零星部隊都拉了過去。張自忠、宋哲元等也收到了任命狀,但未赴職(宋哲元看過後撕毀了任命狀)。馮玉祥所組建的,經歷了北京政變、五原誓師、北伐戰爭,曾為革命立下不世之功而又慘淡經營了20年的西北軍(國民聯軍),自此土崩瓦解。

張學良以海陸空軍副總司令的職務接管了華北地區,他在戰前也獲得了雙方的邀請,閻錫山許給他海陸空軍副總司令任命,與馮玉祥、李宗仁平起平坐。選擇作壁上觀的他這次受益巨大。但隨後馮玉祥鼓動的石友三叛亂給他造成了意料之外的麻煩。然而更加始料未及的是,短短一年後,他將未放一槍、倉皇失措地逃出父輩起耕耘至今的東北三省,任由東北人民在日本侵略者的鐵蹄下沉淪。但他收編的宋哲元、張自忠、劉汝明、馮治安部組建的29軍,將在3年後踏上長城抗戰的戰場。全面抗戰爆發後,出身西北軍的部隊仍然發揚他們英勇善戰、紀律嚴明的優秀傳統(孫良誠、石友三等敗類除外),與侵略者殊死搏殺。8年後,仍是徐州,29軍沿革而來的77、59軍參加了血腥的徐州會戰;18年後,還是在徐州(具體地,是徐州以北的賈汪和臺兒莊),還是一場60萬打80萬的曠世決戰,59、77軍編成的第三綏靖區在地下黨員何基灃、張克俠領導下起義,徐州門戶洞開。當年在隴海線上指揮蔣軍第二軍團與西北軍殺進殺出的福將劉峙,此時驚慌失措,急調曹家集李彌兵團回防徐州,黃百韜兵團在碾莊陷入孤立,孫元良、邱清泉紛紛開拔。而奏響徐州十字架最後決戰的那位戰神,此時還在立三路線的錯誤領導下,率領那支年輕的軍隊苦戰在長沙城下。

中原大戰落幕後,不可撼動的勝利者——蔣介石沒有進行細緻的善後工作,而是整頓隊伍,積極部署並於1930年12月發動了對中央蘇區的第一次圍剿戰爭,與他畢生的宿敵開始了第一次對決。其結果,「分兵多路、長驅直入」的蔣軍付出了9000多人的代價,中路總指揮張琿瓚被俘,在羣眾大會上被憤怒的蘇區人民打死。埋葬了舊時代軍閥的蔣介石並沒有因此喪失太多信心,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最終,他也將作為舊時代的一個部分,被那個代表了未來的人所埋葬。


根據中、日兩方戰史資料,我列舉雜牌軍對日主要戰鬥的交換比,各位自行評判。

晉綏軍:閻老西是山西的土皇帝,全國的「模範省主席」,說句公道話,保存軍隊實力不顧國土淪喪,不顧生靈塗炭,一向是軍閥普遍德性,張學良不守東北是如此,湯玉麟棄熱河是如此,宋哲元先硬後軟淪陷平津是如此,韓復榘不戰而棄山東亦是如此,白崇禧置鄉土於不顧(後面要重點提到),一手釀成抗戰後期最大慘劇也是如此。

但閻老西對鬼子,卻還是豁出力量去拼了的,山西並未重演幾十座州縣輕易淪陷的軍閥舊劇。所以,在山西從最北部的天鎮開始,鬼子必須一城城的打,幾乎每一城都付出慘重代價。日寇獸性大發,幾乎陷一城屠一城,屠得慘絕人寰,屠到天地變色。日寇陷天鎮,屠民2300;陷陽高,見人就殺,見房就燒,屠民1000多。攻陷朔縣,將全城男女老幼分批用鐵絲扎骨捆綁,拉到城外護城壕邊上,集體砍殺,僅僅一天的刀劈槍挑,就殺害3800多羣眾。陷寧武,屠城三天,5000多父老罹難屠刀之下。陷崞縣,又用鐵絲在男女老幼的肩膀上活活開出孔洞,串綁成批,押到南門外盡情斬殺。上千婦女被強暴後再慘遭屠戮。

關東軍序列的第2師團第16聯隊,配合日本「鋼軍」第5師團,也是一路南下,一路屠殺過來。直到迎頭碰上一個小小的原平鎮。原平雖小,卻位置重要,由晉綏軍第66師下屬的196旅鎮守,旅長姜玉貞也是個硬骨頭,絲毫沒被喪盡天良的日軍瘋狂殘殺所嚇倒,所率196旅又堪稱晉軍中的甲種勁旅。他奉閻長官之命,「雖剩一兵一卒,也得在原平死守七天「。面對日軍從關東軍中調出的最精銳的第16、30這兩個聯隊的圍攻,血拚到底。這一仗,姜玉貞把全鎮進行了系統化的規劃,構造成一個有組織的大堡壘。節節阻擊,當日軍集中野戰重炮部隊轟開城牆缺口時,對於當時的守城戰而言,往往意味大勢已去。但當日軍嚎叫著蜂湧沖入時,卻被早有應對預案的姜旅集中向缺口射擊,造成日軍慘重傷亡。當日寇仗著地空優勢火力強行突入街巷時,卻發現戰鬥才剛剛開始-----鎮子裏的每一棟民居頂上,早就被闢為平頂,成為晉軍各部的射擊場,那些晉軍官兵,戰鬥意志絲毫沒有動搖,據守房頂,居高臨下掃射眾獸兵。而且姜玉貞訓練出的狙擊部隊,眼法如神,諷刺的是,這些狙擊神兵在中國方面反倒沒有什麼記載留下,卻使大受震駭的日軍作了詳細、精彩的描繪。按第2師團參戰者茂岡勇太郎的回憶,戰鬥剛開始,它所在大隊的武田大隊長便在戰馬上指揮時被狙擊手一槍擊斃!隨後的逐屋逐街爭奪的巷戰中,其所在中隊的岡本中隊長正用望眼鏡觀察晉軍陣地時,被狙擊手一發洞胸!更神的是,這發子彈射穿岡本後又穿入一名日軍哨兵的頭部,造成兩個鬼子當場均命喪黃泉!這場晉軍寸土不讓的浴血抵抗,被日軍稱為」壯烈的街市戰「,有的城門(南門),屢攻失利,甚至逼得日軍要挑選出敢死隊進行決死衝鋒才能拿下。因日軍炮火猛烈,晉軍將士們除非一直拚到被深深埋入瓦礫中才會停止戰鬥。一直搏鬥了三天三夜,直到10月10日夜,隨著姜玉貞的壯烈殉國,英雄的原平鎮才告最終陷落。戰後日寇光是打掃戰場就用了2--3天。據茂岡勇太郎當時的見聞,曾經輕取大同的這支關東軍勁旅,卻在這個小小鎮子折翅傷翼,兩個聯隊的「名譽戰死」者多達600--700名。第16聯隊由此被打廢,在此後更重要的忻口大較量、太原攻略中,再無力做為主力出現,只是跟著打打醬油,然後帶著一身的瘡傷滾回了東北的關東軍序列。(見《新発田歩兵第十六連隊 原平鎮の戦闘》)由於日軍受到如此意外重創,更加獸性大發,殉國的姜玉貞旅長,竟被無情的斬去頭顱! 196旅所剩的200多傷兵和醫護人員,被日寇追上,無一倖免,被喪心病狂的日寇 一個一個用刺刀活體開膛,與在南方不同,穿軍官制服的人不但沒受區別對優待,反倒全體斬首,更慘的是女醫生、女護士,統統被滅絕人性的日寇輪姦後再一個個開膛破肚,以供玩樂發泄。不論如何,姜玉貞與196旅視死如歸的血鬥,還是迎得了日軍高層的尊重。1939年,它們鎮上建立了一座「中國無名戰士慰靈塔」。碑文是:「為了永遠悼念在原平戰鬥中戰死的四千三百餘名中國無名戰士的靈魂,建設慰靈塔。民國二十八年中元節,柳下部隊長大田熊太郎。」這一石碑現存放在市博物館中。而今時光荏苒,中華已是富強之邦,世界經濟之一極,祖國已然噙滿熱淚在你們的血泊中站起來了!惟願英雄們地下安息,含笑九泉!

1937年,晉北各城的死鬥,特別是原平鎮的死守,為忻口決戰爭取了關鍵時間。

忻口保衛戰,中央軍終於頂了上來,拼光了好幾個師,但也幾乎打殘了擁有絕對重火力優勢的第5師團。據日方資料,1937年短短几個月,第5師團下屬各聯隊都被打脫形,其中濱田聯隊(21聯隊)戰死800人,(含部分八路戰績)。第11聯隊戰死600人,加上負傷的,80%的老兵被打掉。而山口聯隊(42聯隊)更慘,幾乎全滅!(勇猛な安芸武士の多數派は、安芸へ殘ったよ。山口聯隊は、 シベリア出兵で多大な犠牲を払い、忻口鎮では、ほぼ全滅になり!!)

即使忻口戰役結束後,元氣大傷的晉軍依然不放棄抵抗,表現仍不乏亮點:

太原保衛戰,晉綏軍投入21921人,面對日軍精銳的第5、20師團共4萬虎狼之師的合擊,奮力抵抗,陣亡3341人、失蹤61人、負傷3323人,一共損兵6725人。日軍這兩個師團,一共陣亡889人、傷2827人,共3716人。雙方打成2:1交換比。

素以善守聞名的傅作義,沒能守住太原,但他並不氣餒,率部跑到荒涼的綏遠省,依靠剩下的10幾個縣,100來萬人口,蟄養傷口。1939年,為配合主戰場的冬季大反攻,傅作義率綏軍反攻包頭,雖說只是一支貧困的輕步兵隊伍,去攻擊日軍堡壘式城市,卻打得有聲有色,綜合日軍《戦時月報提出送付の件》等記載,此役日軍傷亡達843人,其中戰死320多人。另外偽蒙軍傷亡400餘人(在此感謝童屹立的資料與考證!)。而傅作義綏軍傷亡、失蹤離散合計2794人,其中殉國官兵879人,失蹤離散不歸隊644人。雖說交換比達到3:1,但考慮到雙方火力的巨大差距,取得這一交換比還算難能可貴。

包頭之戰,令日軍高層極為震怒:中國軍隊竟然在大漠戈壁裏還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日寇駐蒙集羣,為此來了個大規模整軍經武,對駐蒙的日軍騎兵集羣以及26師團等,花大力氣進行摩托化改造,特別是加強汽車部隊,汽車從200輛猛翻至1000輛,又儲備了巨額的彈藥,37個師團「會戰分"的食品,不惜巨資建在垠垠廣漠上建立了一套完備的兵站體系。這才拉開架式,於1940年初大舉出兵,報復傅作義。傅作義熟於用兵,雖說本錢已無幾,但絕不一避了之,而是選擇要點進行阻擊,一旦知道不可再硬拼時,適時避其鋒芒,將大本營五原城撤空,讓鬼子佔了座空城。這場命名為」綏西戰役「的作戰,傅軍傷亡走失1000人,談不上傷到元氣。而裝備精良,準備充足的日軍,竟也付出了621人傷亡(含戰死160人),凍傷534人的代價,可謂得不償失。由此也反襯出傅作義部隊,在極端不利條件下,高超的指揮技巧和戰術素養。

日軍撲空後,自知無法殲滅傅軍有生力量,主力只好撤回,在五原城留下一套大雜薈式的攤子:由日軍特務機關、工兵和日本警察隊以及一幫武裝日僑組成的不倫不類的」守軍「。鬼子這種打不了還不甘心的小家子氣,傅作義自然不客氣,等鬼子一撤,立即發動反攻,雖說缺少重武器,依然硬生生將這幫鬼子一鍋給燴了。據日方統計,光被打死和失蹤、被俘的各類日本人就有近300人。傅軍也付出了679名官兵殉國的代價,但作為攻方,這個交換比,比包頭之戰更好看。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五原大捷「。

黔軍:

黔軍是西南各省中,力量最弱,素質最差,裝備最爛的一支。但在抗戰中表現不弱,特別是淞滬會戰,黔軍官兵穿著草鞋殊死殺敵,據說取得了在各地雜牌軍中名列第四的評價。

而黔軍最亮眼的一次經典戰鬥,發生在徐州會戰尾聲的葦樓之戰。此戰,是黔軍最優秀的團長陳蘊瑜,帶領素質最好的部隊,與日軍甲等戰力的第2師團的較量。陳蘊瑜部屬於黔軍102師。該師在淞滬苦戰中,打出了全國戰功第四的成績,但也幾乎打成了空架子師,不得不遠調陝西寶雞整補,補充了大量貴州新兵。團長陳蘊瑜藉此良機,強化紀律,嚴訓部伍,竟然成為黔軍中第一支戒掉煙癮,擺脫雙槍的部隊。不過,雖說是黔軍中間的翹楚之師,裝備水平,在全國各兄弟師中也不過中流左右。在1938年3月,102師共擁有步槍3325支、輕機槍78挺、重機槍26挺、迫擊炮7門、手榴彈4225顆。

第2師團,就是後來在太平洋瓜島那個悍不畏死,兇殘作風令美軍頗為忌憚的仙台師團。其下屬第29聯隊(兵員來自福島)第1大隊,在追擊中國軍隊時,行進到碭山縣以西楊集鎮附近,受到黔軍1個多營的伏擊。要知道,抗戰中很少有中國軍隊能與平級的日軍單位對戰的,雖說打的是伏擊,但對手卻是精銳的野戰之師。但這支黔軍卻揍得猝不及防的日軍頓時大挫,即使反應過來,依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汽車中隊全滅,當場傷亡了相當於2個中隊的兵力,殘部只得狼狽逃命,黔軍緊追不放,在魏樓一帶追上,四面圍死,不斷進攻,殺得日軍殘寇竟不得不喝尿解渴,29聯隊聞訊大驚,主力立即來援,與同時趕來的黔軍304團(滿編2000人)主力大戰。

抗戰期間,鬼子一個大隊對抗和壓制雜牌軍一個師是常事。現在卻是一個精銳聯隊與國軍一個雜牌團,進行平級較量!可黔軍在陳蘊瑜率領下,一點也不顧忌強敵,死咬著到嘴的肉不放,同29聯隊慘烈血拚,甚至多次刺刀對搏。不過日寇畢竟火力佔絕對優勢,一番惡鬥下來,黔軍僅有的值點錢的家當:戰防炮連(4門)裝備全毀,各連連長殉國3人,重傷3人,重傷營附1人;但日寇在平級交手中,居然也沒討到便宜,斃命中隊長4人(第2大隊5中隊長、第3大隊9、10中隊長、野炮第2中隊長),重傷中隊長1人。最後因黔軍304團孤軍作戰,有限的一點彈藥很快打光,力難再撐,不得不分散突圍。團長陳蘊瑜讓部下先突圍,自己親率1個排掩護,不幸壯烈殉國! 這一仗,激戰三天,黔軍傷亡900餘人,日軍29聯隊與配屬部隊至少死傷503人,其中斃命153人以上,(29聯隊戰死102,傷212人)。一般情況下,日軍傷亡統計的材料多少不夠全面,此役日軍實際傷亡當在600以上。

也就是說,向來作為西南各省戰力最差的雜牌軍,號稱雙槍兵,此役卻打出了比英勇善戰的傅作義部還要過硬的成績(畢竟傅作義也常常以多打少)。與日本第2師團精銳打成了大致一比一的交換比。這主要因為1935年,中央軍入川後,對王家烈留下的腐爛黔軍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整改,兵員素質和紀律大大上了一個檔次。 當然,此役參戰的黔軍304團(屬102師),是黔軍最優秀的團,團長陳蘊瑜,不僅是黔軍最出類拔萃的團長,而且其優秀在全體中國軍隊的團長中,也是不多見的。

(內容均選自胡博、張世東先生合著強文,在此向胡、張二位先生特致感謝!也感謝知友「一路到底孟子敬」的提醒!葦樓之戰,陳蘊瑜所率為304團,而不是607團)

滇軍:

滇軍在軍閥時代的西南四省中,戰力也是較差的一個,僅強於黔軍。但對於抗戰,龍雲十分積極,相比白崇禧要光明磊落,不計個人得失。抗戰還在遠離雲南的江淮大地激烈展開時,滇系就不顧路途遙遠,盡出嫡系精銳,組成了一支4.5萬人的子弟兵,趕到徐州參戰。在徐州的一系列作戰中,(如火石埠、禹王山等),他們遇上了日寇第10師團,該師團號稱是日本陸軍現代化部隊的樣本,配備精良,而且喜歡違反國際法施放毒氣以減少傷亡,而且這個師團的兵員,戰鬥意志是極其狂熱與頑固的,堪稱亡命之徒。中國軍隊取得臺兒莊戰役勝利後,第10師團的零星殘存士兵看到有一隊中國兵護送外國人路過戰場,竟然放棄了本可逃生的機會,而寧肯孤立的,暴露自己向中外人士開槍。波蘭人記者愛博斯坦(1915-2005)就是當事人之一,他這樣寫道﹕ "在我們去臺兒莊的路上,經過一處看來空曠的田地,一個孤獨的日本兵在一個用毯子蓋著的彈坑裡不斷向我們開槍,直到護送我們的中國士兵把他打死。他本來可以躲過我們的視線,但卻故意尋求光榮的自殺" 。(錄自姜可實考據)

面對這種物質上武裝到牙齒,精神上尤如邪教徒一般的強敵,4萬多滇軍與之抵死血戰,奮不顧身,傷亡和失蹤官兵15000人,其中犧牲5000多人。(根據文史資料《徐州會戰》)。旅長殉國1人,團長4人。其中,團長莫肇衡在火石埠幾番血戰,身負重傷,卻寧死不過運河,用自己的鮮血寫下「壯志未酬身先死」七字於道旁之石,滿含著對國家山河破碎的悲憤飲恨殉國。滇軍將士雖缺乏大戰經驗,戰鬥技巧不如許多友軍,但拿出為國而戰,拚命三郎的精神,也硬生生從這支日寇身上撕下一塊肉來,讓第10師團付出了比臺兒莊更大的傷亡。其中戰鬥定員3256人的鳥取聯隊(第40聯隊)就損兵1810名,還有姬路(第39聯隊)也折兵1200多名(姜可實研究)。據日本第10師團司令部次年3月的統計,在38年4.8----5.7期間,該師團在對滇軍作戰中一共被擊斃792人,傷2226人(錄自童屹立)。當然,佐之於10師團各項傷亡資料,這是一個不完的全統計。

正是因為滇軍的家國情懷十分強烈,所以在抗戰勝利後,又在越南對日軍受降過程中,痛擊過輕視東方的法國軍隊。

川軍:

1,早期川軍的代表作,莫過於滕縣保衛戰。但這一仗更多是戰略意義大,用2晝1夜的抵死相拚,拖住了鬼子過早攻打臺兒莊的步伐。由於早期川軍空有一腔報國殺寇之志,卻裝備極差,素質落後。所以交換比實在不好看:

攻陷滕縣的日軍第10聯隊,自報戰死16,失蹤3,帶負傷者一共損兵148人。聯隊長,有「鬼赤柴」之稱的赤柴八重藏負傷。

川軍傷亡,據守軍122師戰報,該師陣亡師長王銘章以下共111人,失蹤470人,加負傷共753人。

2,長沙北郊惡戰。

抗戰中,川軍最出色的莫過於楊森部隊。楊森積極抱中央大腿,抗戰也不惜本錢,捨得拚命,故而楊系川軍是整個派系龐雜的川軍中,中央化程度最高,裝備與素質上升最快,戰績漂亮的一個。最經典的戰鬥,發生在1942年初,第三次長沙會戰,日軍敗退期間。相比上次滕縣之戰,川軍這次打的不是窩囊的防守戰,而是威威風風的進攻戰、追殺戰。

此役對手:

曾經大放異彩的獨立混成第九旅團。該部脫胎於日軍第一流的精銳-----第九師團,以其原有的後備步兵大隊為基幹,於1939年初在第九師團的故鄉,日本金澤編成,下轄五個獨立步兵大隊(獨步36-40大隊)和炮兵隊,工兵隊和通信隊。編成後於39年5月投入華北戰場,主要負責山西省太原附近以及同蒲線警備。從39年到41年一直在華北參加了針對敵後國軍和八路軍的各種掃蕩。著名的關家堖戰鬥中,岡崎支隊下轄的3個步兵中隊中其中一個以及山炮兵一個小隊就是來自這個獨立混成第九旅團。特別是在中條山會戰中,該旅團以極小損失衝破國軍防線,並且配合第36,41師團包圍國軍第5集團軍,獲得極大戰果。因此獨混第九旅團參戰部隊獲得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的表彰狀,並稱其把」無敵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此後還被讚譽為」擅長於山地作戰,逢敵必攻的精銳部隊。」

41年底,日寇發動第三次長沙攻略。

原本這個旅團僅僅是被用來接替第3,6等師團南下參戰後留下的空白區警備。誰料,這兩個師團在長沙慘敗,甚至罕見的被迫丟棄大隊長加藤的屍體倉皇撤退,並且在北逃中,遭遇重重阻擊,極為困難。1942年1月8日,第3,6兩個師團被第九戰區圍困於青山市、影珠山、福臨鋪以南。而獨混9旅團組織起來的獨立步兵38,40大隊緊急來援,殺到了國軍包圍圈北面,分頭猛撲,以期為友軍撕咬出一個逃命的缺口。其中獨立步兵40大隊,為了搶佔影珠山高地,組織起一支由第一中隊長山崎茂大尉指揮的約350餘人的突擊隊,向影珠山國軍集結地進行突擊。8日夜裡,該部趁月光,其尖兵幹掉了一路上幾個警戒的滇軍58軍哨兵後,成功奇襲了58軍軍指揮所和新10師師指揮所,滇軍名將,新10師長魯道源狼狽逃出,參謀人員多人戰死。影珠山制高點遂被日軍攻陷。滇軍的失敗,卻讓川帥楊森暴跳如雷,因為滇軍丟的影珠山,嚴重威脅到他的政治本錢----嫡系王牌:第20軍在附近的指揮部。當時川軍正與突圍日軍膠著混戰,影珠山一丟,將20軍置於三面受敵之境。楊森即刻嚴令侄子楊漢域(20軍軍長)奪回,楊漢域只好臨時拼湊軍直屬特務連、工兵連、騎兵連,連同134師400團第3營一起,配合58軍圍攻影珠山日軍。川將133師師長夏炯親自到前沿陣地督戰。楊森的寶貝兒子,20軍直屬騎兵連連長楊漢烈親自率部仰攻,殺入日軍陣地,展開慘烈肉搏,到10日晨,居然一舉全殲了山崎集成大隊。陣斃山崎大隊長,日軍大半被殺,剩餘日寇眼見無力抵抗川軍,竟紛紛互用刺刀自殺或以手榴彈自爆身亡,最終該臨時大隊無一生還。只有一個軍曹因報信而走掉。

軍閥時代,楊森連打內戰水平都夠嗆,沒想到這次外戰卻為中國人爭了面子!

日軍戰史則一片悽慘:"天明後,在山上雙方的混戰,極為激烈,官兵們不斷的負傷倒下,10時左右,我彈藥用盡,在到處的草叢中,可以聽到傷員的呻吟聲和自絕的手槍聲,山崎大隊長負傷,滿身是血,但仍繼續指揮戰鬥。最後山崎大隊長終於決心殉國,於是命本部附齋藤軍曹突圍向上級報告關於夜襲及其後戰況與決心殉國等情況。……齋藤軍曹走後,山崎大隊長再度遭到迫擊炮彈的轟擊而死亡。接著士兵們就用刺刀互相刺殺或者用手榴彈自爆而死"。

40步兵大隊被打廢,而旅團另一支大隊,第38步兵大隊就成了打開包圍圈的唯一指望。

1月6日,38大隊開始拚命突擊,但在福臨鋪一帶,也被楊森的20軍擋死,大隊長青野三郎大佐屢攻皆敗,憤恨之至,拿起軍刀吵著要到一線督戰。不想仍遭痛擊不說,大隊本部還被川軍發現,遭遇一頓猛攻,大隊長本人重傷,幾個軍醫非死即傷。本部成員大半傷亡,剩餘幾人苦苦支撐著最後的一塊小高地,日軍自稱是「大隊本部已經瀕臨全滅邊緣」,要不是第三中隊拚死救援,估計這個大隊長就得去「牲社」報到了。而第三中隊作為大隊僅剩完好的中隊,也付出了幾被全殲的代價。原本近200人的中隊,回到集結地時,僅剩包括輕傷員在內的38人。戰後日軍回憶到「部隊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為了什麼?下士官,士兵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服從命令而已。」

大隊本部躲過一劫,但是獨混9旅團的輜重隊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輜重隊本身戰鬥能力就弱,遭遇了國軍的精銳部隊襲擊,運輸的彈藥,糧食,武器全部被國軍繳獲,最後突圍出來僅重傷的中隊長以下11人而已,中隊長看著自己部隊遭遇這樣大敗當場就泣不成聲。雖然第3、6師團在付出慘重代價後,仗著國軍火力不強,最終突出,但日軍戰史也不得不承認「這次作戰,動搖了一部分官兵必勝的信念。」

(原作者:璿 ,在此向這位先生致敬!在他的成果基礎上,本人做了一點增補和考證,語句做了一定修飾使之更生動。 璿 ,抗戰史研究愛好者,對徐州會戰,華北國民黨軍敵後抗戰,安徽地區抗戰有較深入研究。)

西北軍:

西北軍前身是馮玉祥一手帶出來的國民軍,北洋時代最有信仰,最有戰力的部隊,雖幾經變故,但到抗戰時,戰鬥力的老底子還在。當然,西北軍因為體量龐大,魚龍混雜,在抗戰中,國軍一方投敵的將領、部隊以西北軍為最,包辦了絕大部分,讓馮老帥面子上掛不住。但話說回來,西北軍中精銳的部分,依然能打。最經典的莫過於張自忠與龐炳勛不計私仇打出的臨沂戰役,以及孫連仲打出的臺兒莊戰役。

臨沂戰役讓第5師團徹徹底底的蒙羞,而且完全是西北軍的傑作,該師團在徐州會戰期間戰死約1500人中,約有一半是張、龐等西北軍將士的功勞。張、龐等部也付出了傷亡1萬多人的代價。張自忠的59軍,給驕橫的日寇造成深刻印像,第5師團的主力濱田聯隊(21聯隊)在戰史中感嘆道:「第59軍裝備精良,山炮和迫擊炮豐富,特別是其戰鬥士氣旺盛,抗戰意識強烈。即使突破佔領其陣地仍然留小部隊堅決抵抗到最後。」,在徐州會戰後期同張自忠部隊交手的36聯隊也稱嘆59軍是「訓練精良,作戰頑強的軍隊」。他們「憑藉望樓及房屋頑強的抵抗著,我(日寇 )突擊部隊衝進村莊,每個房屋的爭奪都要過的激烈的肉搏戰,即使如此也很難有進展……午前10時突入部隊決定第三次使用特種彈(毒氣彈),敵軍仍然在村落內頑強抵抗持續到午後4時仍無進展……」

而龐炳勛做為西北系下的一個小軍閥,打鬼子也算不惜血本,他的老底子其實也就一個師外加一個步兵團,本錢並不多,但在遇上日寇時,「固守陣地時顯得極其頑強...在(日軍)攻勢停頓或稍作整理時,(40軍)便會用敢死隊進行反覆的逆襲,進行白刃戰企圖奪回陣地」,」抗戰意識特彆強烈。」(以上均由璿 錄自日寇各聯隊史記載),在山東也基本拼到差不多了。但即使如此,龐炳勛部隊後來調到山西,依然在日軍眼裡戰意高昂,且」素質和訓練是非常良好的,是一支不可輕侮的部隊。」

臨沂大戰,還只算是臺兒莊戰役的前奏。臺兒莊戰役至今令國人如雷灌耳,被美國人稱為「日本建立現代化軍隊以來遭到的第一次引人注目的大慘敗」。但這一仗,咱中國人贏得有多不容易,卻很少有人知道。

先看看日寇瀨谷支隊(由精銳的第10師團下屬漱谷啟旅團構成)攻城炮彈消耗量:

92式步兵炮(70mm)榴彈 3,689發 41式山炮(75mm)榴彈、霰彈 5,196發 94式37mm炮(速射炮)榴彈、徹甲彈 2,090發 57mm戰車炮榴彈(中國駐屯軍臨時戰車隊) 440發 91式野炮(105mm)彈 398發 38式野炮彈(75mm) 6472發 150mm榴彈炮彈(96式、4年式通用) 3856發。

也就是說,鬼子向臺兒莊這座才一千來戶人口的小城,傾泄了總計21610發各型炮彈,還沒算迫擊炮彈以及大量的航空炸彈,以及擲彈筒榴彈(僅89式重擲彈筒榴彈就消耗3150發)。不光地空火力鋪天蓋地,攻城日軍還擁有成建制的坦克部隊,可守莊的不過是西北軍一個步兵師(師長池峯城),才七八千人左右,主戰武器只有手榴彈,和一些迫擊炮,至於身管炮幾乎為0,空中支援幾乎為0。就是在這樣的火力差距下,池師(31師)拚到只剩1000人。來援的西北軍第27師,也拚得僅存2千餘人。這些勇士在慘烈洗禮下發揮出的拚死精神與堅強意志,令原本視他們為「烏合之眾」的日寇刮目相看。

日寇記載中,這些臺兒莊守軍「決死勇戰的氣概,無愧於蔣介石的極大信任。憑藉散兵壕,全部守軍頑強抵抗直到最後。宜哉,此敵於此狹窄的散兵壕內,重疊相枕,力戰而死之狀,雖為敵人,目睹其壯烈亦將為之感嘆。曾使翻譯勸其投降,屍山血河,非獨日軍所特有!」

兩師將士一共造成日本漱谷啟支隊2400多人的傷亡,其中戰死日軍516人(璿 引自日方資料統計)。並最終在中央軍湯兵團趕來支援後一起打跑了精銳的瀨谷支隊。雙方交換比6:1。

對於日軍在臺兒莊的失敗,今天廣泛有一種說法,即日本人那邊並不認帳。前年風靡一時的央視大製作,紀錄片《臺兒莊1938》裏,央視記者還採訪了日本防衛廳研究所戰史室主任莊司潤一郎,日本人果然嘴巴硬,很乾脆的否認日軍在臺兒莊喫了敗仗。其實並不然,在不同場合,日本人還是私下承認過臺兒莊的地位的,因為臺兒莊戰役是它們研究戰史繞不過去的檻,也是一道完全無視就會對後來進程解釋不通的檻。所以,日本學者崛揚一雄在《日本對華戰爭指導史》一書中,這樣寫道「(日軍)臺兒莊的戰敗,就決定了必須對徐州方面之敵予以打擊」。

這樣一場含金量十足,意義非比尋常的勝利,差不多是西北軍獨立貢獻給中華民族的,這在全國各雜牌部隊中,是僅有的一次。也可見當年的掌門人馮玉祥帶兵的紮實。

桂軍:說實話,在正面戰場中,要說全國還有第二支能與中央軍比戰鬥力的話,那隻能是桂軍。松滬會戰,桂系之「鋼軍」第48軍,在白崇禧輕敵大意,不熟悉現代戰爭殘酷性的錯誤指揮下,貿然反攻蘊澡濱,遭受日寇慘重的重型火力殺傷,但桂系鋼軍仍憑藉自身素質與之死扛。日軍集中48門150毫米榴彈炮、16門120毫米榴彈炮以、8門150毫米加農炮、8門105毫米加農炮狂轟濫炸。桂軍2個旅長以下一共殉國4101人、戰傷3010人,失蹤2600人,合計9700多人。桂軍反擊火力將58聯隊旗杆炸斷,炸死聯隊副官。 第3師團第6聯隊基本被桂軍抗光,第1大隊長陣亡,第2大隊長和第3大隊長負傷。第9師團從9月29日—10月28日這一個月間死傷9556人,近4成是進攻桂軍損失的。綜合算下來日軍傷亡6千多。也就是說,桂軍在火力絕對弱勢,且先攻慘敗白送大量人頭情況下,仍在後來的防禦戰中向日軍找齊,使雙方算總帳基本打成一比一的交換比。(此內容主要引自江紫辰的文章,在此感謝!)。另一個桂系王牌「鋼7軍」也是如鋼鐵一般堅硬。該部主要在吳興阻擊正在追擊中國軍隊的敵寇,有一羣桂軍,為了掩護袍澤,將吳興道場山一座30米高的古塔做為阻擊點,完全不在意自身退路,對前來日軍一層層的阻擊,最後通過激烈白刃戰全部殉國。日軍也付出一個中隊長戰死在內的代價。堪資比較的是東北軍。我們前邊提到過的在山西、山東先後和閻老西、張自忠、湯恩伯打過的第5師團,其下屬有個聯隊第41聯隊,被另外組成「國崎支隊」調到了江浙參與上海方向作戰。它們在遇上桂軍之前,在松江先跟東北軍三大主力之一的67軍遭遇,(東北軍另兩大主力分別是49軍、51軍),67軍在戰役已近結束的上海戰場,是一個少見的齊裝滿員,配備良好的軍級單位。結果一個回合就被國崎支隊擊潰了,67軍僅殺死國崎支隊21名日軍,殺傷97人,竟付出軍長吳克仁、軍參謀長吳桐崗、107師參謀長鄧玉琢、107師321旅旅長朱之榮、108師322旅旅長劉啟文和108師644團團長王熙瑞殉國,全軍崩潰的代價。更令人震驚的是,該軍餘部紛紛主動向日寇投降,由於降兵源源如潮一波波湧來,數以千計,竟搞得急於進軍而短於人手的日軍十分苦惱,有一個營長還寫了降書,不僅帶所部500人投降,還把中國的抗戰說成「順天所昌逆天所亡。。。。倒行逆施,不度德不量力,以中國劣勢之軍隊、舊式之武器強與大國抗衡「,把自己的投降說成」順天應人「,可謂丟盡了軍人的臉面。也可見當時的東北軍在張氏父子統帶下,相當人還保持著渙散無精神的響馬部隊作風,他們眼裡沒有主義,只有利益,缺少一股為民族而獻身的精神。這個營長的降書被日軍全文錄入戰史檔案,遭受永世的鄙夷。相比而言,經濟條件遠不如東北軍的桂軍,不論戰鬥技能還是軍人血性,主義性,都強得多。

但必須沉痛指出的是:對於桂軍這樣一支戰力確實優秀的部隊來說,白崇禧出於軍閥思維,在整個抗戰中愚昧的自私自利,為了保存實力,不願讓有殺敵報國之心的桂軍放手去打,導致桂軍屢屢蒙羞,窩囊透頂。自抗戰初打了幾場硬仗後,桂軍主力被長期置於安徽臨時省會金寨,很少主動打鬼子。桂繫上層迅速腐化,熱衷於橫徵暴斂,盜挖楚懷王墓葬,還禍害了大量安徽婦女,又與日軍作走私生意,大發其財,不僅在安徽鬧出巨大民憤,連桂軍士兵也不滿的,認為大老遠跑到安徽不抗戰,卻在掩護長官撈錢,玩女人。當日軍在與桂系的走私合作中達成經濟目的後,就趁桂軍不備,一舉攻克金寨,瘋狂屠戮淫掠,再放一把大火把一切燒成焦土。臨走時,還把桂軍軍營門頭的「慶祝元旦」,得意洋洋改為「慶祝完蛋」,揚長而去。使桂軍蒙受奇恥大辱!

日軍兩次攻陷南寧,一陷桂柳,甚至攻陷廣西全境,做為家鄉子弟兵的桂軍都未力戰,要麼依賴中央軍或友軍,要麼消極避戰。不是桂軍將士不想打,是白崇禧一心一意保存實力,置鄉梓之地淪為人間地獄而不顧,而且釀成豫湘桂潰敗中最大人道慘劇:廣西大後方百萬軍民大潰逃,被兇殘的日軍一路追殺,盡情屠戮。不僅道路兩邊丟棄的私家車、公共車輛一眼望不到頭,路上金銀細軟隨手可取,甚至只要有運力,就有年輕漂亮的女人甘心以身相許,只求帶她逃離。沿途日軍被鋪滿漫長道路的中國百姓的屍體臭氣薰得不行。而在山林中行進的日軍分隊,也遇上大量躲藏的難民,不論老小男女,行軍中一律統統殺光。日軍老兵在回憶中也覺得非常悲慘。可恥的是,桂軍卻反而逃在難民前邊!因為一路幾乎無人阻擊,有的知識份子、教師在屈辱的逃難中哀嘆」逃了三千里,還在棺材裡!「。好容易逃到貴州境內,數十萬丟光家當的難民又遇上突然而至的山區大雪,無數百姓,整家整家的互相挨擠著活活凍死,這是抗戰中僅次於南京大屠殺的第二大恥辱。

更可恥的,是桂柳會戰前,本來大有希望避免這一悲劇,而且廣東實力派張發奎都不惜付出,出於公義,派了嫡系64軍跑到廣西蒙墟,痛擊日軍23旅團。眼看只差一口氣,就能殲滅頑敵,屢催當地桂軍來援,白崇禧卻強行壓制桂軍,遲遲藉口不援,桂軍底層將士憤怒之至,求戰極烈,卻還是被強行壓制下去,最終錯失良機,蒙墟日軍逃出生天,援兵殺到,廣東方面無奈退兵,日軍為了泄憤和慶祝,將當地300多無辜的廣西百姓,進行野蠻的排隊跪斬以盡情取樂。山水秀麗,人情強悍的廣西,在侵略者又一次得勝的張狂與獰笑與恥辱中,結束了此戰。

對於白崇禧蒙墟之戰的用心,下面將在粵軍部分,繼續分析:

粵軍:

說實話,在戰爭方面,廣東人向來低調,但論戰鬥力,你會驚人的發現廣東人的素質絕不輸於別的省。打仗水平一點不比他們做生意的本事差。

大名鼎鼎的第19路軍,是廣東人的驕傲。在一二八事變中,面對國民政府一片避戰、妥協的氣氛,19路軍挺身而出,怒戰強寇,打得日軍三易指揮官,狠殺了日軍的張狂氣焰,大漲了中國人的威風。在這場抗戰早期極為出彩的對抗中,19路軍殉國1825人,負傷5312人,合計傷亡7131人。

據日方參謀本部《滿洲事變作戰經過概要》提供的數字,這次上海一二八事變,日本陸海軍陣亡769人,傷2322人,合計3091人。當然,這其中應該有一半是中央軍第5軍的戰果。但廣東的19路軍在寇焰方張之際,消滅鬼子約1500,打出了4.7:1的交換比,相比當時一敗塗地的9.18事變,熱河淪陷和後來的長城抗戰,這已是相當難能可貴的成績了。

全面抗戰爆發後,廣東軍最能打的是號稱「粵軍之母」的第4軍,長期在內地作戰,戰功卓著。南京戰役,廣東軍能守能攻,突圍成功還順手打垮了日軍不少位於戰線後方的部隊。海南島保衛戰,雖然廣東方面的正規軍都被抽到內地,僅憑當地的一些粵軍保安隊,居然也給日本的海軍陸戰隊造成慘重損失。特別是1941年和43年,粵軍兩次反攻潮州,把日軍打了個滿臉開花,造成日方記載約3000日軍多傷亡,甚至發生了粵軍強迫活捉的一批日軍戰俘,逼它們向日軍陣地開火射擊的事,對不可一世的日本「武士道」精神來了個花式打臉。

當然,不可否認,廣東軍在抗戰中,也有一些污點。比如武漢會戰期間,日軍登陸廣東,輕易攻陷粵軍鄉土之地廣州,傷亡輕微。第四次長沙會戰,輕易失守長沙,在後來又輕失柳州等。

但暇不掩瑜,粵軍最大亮點,當屬1944年日寇兵臨桂林、柳州前夕的蒙墟戰役。體現了粵軍的主動精神與高昂的士氣,給日軍以極大羞辱,而且幾乎打成了殲滅戰。

當時,日本第11軍從湖南進入廣西,攻陷全州,眼看將兵臨桂、柳。為了策應第日本第11軍,廣東的日軍23軍派出獨立23旅團,西進廣西,攻陷梧州,又連陷平南、丹竹、桂平,以及桂平下屬的交通要地蒙墟,直指柳州,以期與11軍夾擊廣西全省。就在白崇禧一心避戰保兵的情況下,廣東的張發奎不忍坐視日軍得逞,以嫡系64軍追殺到廣西,強攻蒙墟。將日軍的獨立23旅團打得大敗,牢牢圍困在蒙墟,並屢挫日軍援兵,眼看就形成圍殲。但這樣的大好局面,只要桂軍及時稍加援手,被圍日軍就跑不掉,一旦此役獲勝,廣西抗戰將士氣大振,頹勢為之扭轉。後來的桂柳淪陷,後方百萬人民大潰逃的慘劇就不可能發生。 白崇禧卻從一開始就不好好配合粵軍,造成垂死的日寇得以僥倖支撐下來,戰事遷延9天,最終日軍援兵趕到,一場註定的殲滅戰功虧一匱,遺憾落幕。得勝的日軍又瘋狂屠殺百姓以逞獸性。粵桂兩軍將士徒然挫氣,軍心大降。

對於蒙墟戰役,日軍華南派遣軍司令田中久一有過深刻總結:「當時據守桂平之日軍約六、七千人,經華軍九天猛烈攻擊後,死傷過半,彈盡糧絕,夜間須用竹炮代替槍聲,但由於華軍沒有邕江兩岸之側翼行動,日軍左側背不受威脅,得以縮小防禦正面,集中力量來應付蒙圩正面之攻擊,因而能支持較長時間之防禦戰力。如果華軍在攻擊開始時,能以相當有力之一部在邕江右岸攻其側背,或能繼續攻擊二日,則桂平守軍將遭全部殲滅之命運。」

此役後不久,日軍輕易連桂林、柳州,南寧,日軍完全打通大陸交通線,第四戰區的桂軍敗退至百色,桂系丟失大量地盤。為了懲責,桂軍第16集團軍番號被撤消,31軍以及170,135,131師的番號也全部撤銷。

白崇禧在軍界素有」小諸葛「的稱號,智商情商遠在一般人之上。但為什麼會在抗戰期間,對本鄉本土,一再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羞恥之事呢?

在我個人看來,其所以這麼幹,很可能出於對未來的算計:戰爭進行到1944年下旬,誰都不難看到鬼子已是最後的瘋狂,日本亡國已是逃不掉的下場。而經蔣介石的中央嫡系也大傷元氣,特別在主戰區湖南,中央部隊已拼盡全力,並且在戰爭過程中,蔣介石與薛嶽還發生了矛盾與猜忌,使蔣系勢力進一步削弱、分化。

那麼,如何最大限度保全桂軍實力,以利於將來戰後的國內政局中,使桂系享有更大話語權,左右中國的未來,就是白崇禧最關心的。至於眼前的鄉土丟給日軍,任它們燒殺蹂躪,比起白氏所謂的這個」大局「來,就不那麼重要了。反正鬼子一亡國,廣西還不是自己的?何況,豫湘桂三省潰敗,會大大降低蔣委員長在國內的威信,而因史迪威事件大為惡化的蔣美關係,也會因這場潰敗,使美國進一步失望,又使蔣失去對外所恃。

白崇禧這番算計,是實實在在的利令智昏,表面聰明,實際是狹隘愚昧,害國害民!葬送了廣西不說,後來事態對桂系集團也並無好處。僅僅成全了窮兇極惡的侵華日軍,使狂妄的日本在中國面前,從此鑄成了不可動搖的心理優勢。

要知道,日本第11軍在湖南與蔣介石的中央軍一番死掐,早就大傷元氣,第68、116師團在實質上已被摧毀,全部在編兵力死傷凈光,只能留在湖南靠補充兵苟活,徹底殘廢。27師團是從關東軍裡邊調出來的,滿編滿員,屬於」巨無霸「式的存在,這次也被打掉70%的戰鬥人員(第二十七師団の各大隊でも…「湖南の會戦」に突入し、七月初旬以降連続した激戦で、戦死傷病兵は部隊の七割を超え…悲壯な過程の出來事だった),自存尚難,何力再圖廣西?

而第3、13、40、58師團,也全部半殘,老兵所存很少,都在靠補充兵續命。只有37師團情況稍好點,但37師團在日本陸軍中,只算三流師團,本身戰力並不強。面對如此意外的巨大兵員損失,侵華日軍一時根本無力填這麼大的坑,好容易補充來的新兵,也是體質極差,「多是骨瘦如柴的少年,走路搖搖晃晃」。

等於說,豫湘桂戰役中的湘戰,日軍完全是用屍體堆出來的,打完湖南,日寇11軍全軍在精氣神方面氣焰大挫。難怪日本主流媒體《每日新聞》報記者井益康一也黯然哀嘆「沒有比這更空洞的勝利了!」。曾經狂熱的日本陸軍省全體高官,除去作戰部之外,都認為再這樣放血打下去已沒有意義,建議放棄繼續一號作戰。陸軍大臣祕書官井本熊男也在戰後的著作中承認:「我方對於支那軍士氣之旺盛有了重新的認識,並不僅是實施了攻擊的11軍,包括支那派遣軍司令部以及大本營都改變了看法。」

據大本營參謀、戰爭指導班班長種村佐孝著作《大本營機密日誌》記載:1944年8月19日御前會議,根據世界局勢,決定了今後的戰爭指導大綱,對「重慶」已經開始改變「一號作戰」的以軍事手段粉碎其抵抗的戰略,「儘快採取有統制的政治工作,力爭解決支那問題。」到了9月5日,決定「大讓步的對重慶和平條件」。

更何況,中央軍僅以一個1萬多人的第10軍守衛衡陽,就能獨力阻擋當時氣勢極盛的日寇47天。以桂軍31、46等嫡系主力,面對元氣大衰,已成強弩之末的日軍第11軍,保衛經營多年,且有險可守的桂林、柳州,完全可以大有作為!!

如果白崇禧真是個強者,像亞歷山大、凱撒、唐太宗、朱元璋這些傑出人物,以他們的胸襟韜略,會充分發揮桂軍將士保家衛國強烈的鬥志,何至於像現實中一敗如斯?!

桂軍,一支本來英勇善戰,也願意保家衛國的優秀軍隊,一支西南四省最能打的部隊,卻僅因白崇禧一人之愚私,蒙受這樣慘痛的窩囊恥辱,白白葬送廣西和各省難民百萬生靈不說,還連累了兄弟省份的粵軍,破壞了一場到手的勝利。

自私算計,棄地保兵,這是軍閥思維帶給我民族的一大教訓。

歡迎為中國戰場正名:

中國戰場屬於二戰主要戰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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