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都是希臘人。我們的法律、我們的文學、我們的宗教,根源皆在希臘。”

  ——雪萊

  古希臘文明作爲西方文明的搖籃,以美輪美奐的神話傳說、崇高典雅的奧林匹亞競技會、寓意深刻的悲喜劇和充滿睿智的哲學思想而著稱於世,成爲西方人心中永恆的精神家園和夢幻故鄉。今天,讓我們跟隨武漢大學珞珈傑出學者趙林教授,從古希臘文明瞭解西方。

  趙林:西方文明的起源

  西方哲學與我們中國哲學的文化背景是不同的,西方是單一的基督教文化背景,而我們中國文化同時受儒、釋、道三家的影響。基督教自公元一世紀產生以後,特別是公元四世紀被羅馬帝國承認爲合法宗教以後,此後西方基本所有的文化形態都誕生於這片土壤上。所以要想了解西方文化,不瞭解基督教,完全是隔靴搔癢。

  而在研究基督教的過程中,我又逐漸感受到希臘與羅馬文化的重要性。因爲基督教只是在公元一世紀以後纔出現,在此之前,西方史也有過幾千年燦爛輝煌的文明,就是“前基督教文化”,以希臘文化與羅馬文化爲標誌。因此要了解西方,我們首先要從西方源頭希臘開始入手,進而瞭解羅馬,之後才涉足基督教。

  我們要了解一種文化,要在一定的歷史環境和地理條件下去宏觀地看待它。它是一個有機體,就像一個人生下來由嬰兒到老年這樣的一個發展過程。

  愛琴海

  希臘是一個仰望星空的民族,是一個把一切東西都糅合在一起,注重精神文明的民族,爲後人留下了很多美輪美奐的東西,比如說文學、藝術、哲學、乃至科學。

  希臘文明最早的源頭要從克里特島說起。這個島位於東地中海中央的孤島,島長兩百四十多公里,南北寬六十多公里,像一把鎖一樣把這塊海灣封住,自成一個獨立體系,這個海就叫愛琴海,而希臘世界就是愛琴海世界。

  克里特島

  關於克里特有一個著名的傳說,說明瞭克里特文明的來歷。在後來成型的希臘神話中,衆神之王叫做宙斯,風流成性,當時他看中了東方腓尼基(現在敘利亞)一個叫推羅的城市國家的公主歐羅巴。宙斯看到美麗的歐羅巴就動了邪念,想去誘拐歐羅巴,於是化身爲一頭公牛跑到歐羅巴面前。歐羅巴看到這頭公牛如此健壯美麗,喜不自禁騎了上去,宙斯便趁機帶着歐羅巴一路狂奔離開了推羅,來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現了原形,與歐羅巴相結合。歐羅巴爲其生下三個孩子,老大就叫米諾斯。從此以後米諾斯就成爲這個地方的統治者,這個與克里特島隔海相望的大陸就叫歐羅巴,這就是關於米諾斯王朝的傳說。

  歐元硬幣上“騎着公牛的歐羅巴”

  到現在這個傳說還流傳甚廣,我們經常在來自希臘的藝術品中會看到一個公牛馱着一個女孩的形象,公牛就是傳說中宙斯的化身。一直到今天,兩歐元的硬幣反面印的也是歐羅巴被宙斯誘拐的故事。

  希臘這個民族確實很有趣,他們從來沒有強大過,即使後來到了希臘城邦制度的時候,也是國家多如牛毛,從來沒有建立過一個大國家。他們只對“美”感興趣,希臘文化充滿了童真、自由的特點,用柏拉圖的話來說,這個民族是心智美麗而永生的孩童,永遠都充滿自由、悠遊的情趣。希臘留給後世的都是美的東西,既有藝術、文學、音樂、體育這些感官的美;也有哲學、科學這些用眼睛看不到的,但是思想可以達到的理智的美,這些文明都是希臘人創造的。

  古希臘著名雕塑“擲鐵餅者”

  在克里特文明發展到巔峯後,不幸遭遇了一系列的天災人禍,同時還受到來自北方的邁錫尼人的威脅。邁錫尼人一路南下來到希臘本土,首先把克里特島在愛琴海周邊世界的藩籬掃蕩了,緊接着便摧毀了克里特的文明,建立了邁錫尼文明。邁錫尼並非只有一個國家,而是希臘半島上很多不同的國家的統稱,其中以邁錫尼最強大,所以就把這個時代的文明叫做邁錫尼文明。

  克里特文明與邁錫尼文明這兩個階段前後相續,共同構成了希臘的愛琴文明。嚴格來講,這些北方來的邁錫尼人才是後來真正意義上的希臘人,他們帶來了自己的很多東西,尤其是帶來了一套新的宗教系統。因爲他們曾經在北方定居,北方有一座很高的山叫奧林匹斯山,他們認爲神在高山之間,所以就把他們信仰的神叫奧林匹斯神。

  奧林匹斯山在希臘半島的位置

  好景不長,到公元前12世紀,一些更加野蠻的北方人入侵希臘半島,將邁錫尼文明覆滅。這批野蠻人來了之後就導致希臘一片混亂,他們不認識文字,也不接受文明,所以就把希臘帶回到史前的矇昧狀態達三百多年之久。所以從公元前12世紀到公元前8世紀,在歷史學上被稱爲希臘文明的“黑暗時代”。

  到了公元前8世紀左右,在諸多因素影響之下,更重要的原因是西亞、埃及、小亞細亞的文明並沒有受到摧毀,這些地方有很多文明古國。在他們的影響之下,一個新的文明又開始出現,這個文明就是我們說的希臘文明的最高水平,叫城邦文明。

  城邦文明標誌着希臘走進興盛時期,希臘城邦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叫“小國寡民”。人口不多,地方不大,方圓不足一百平方公里,人口最多的雅典在鼎盛的時候,公民人數也沒有超過5萬人。

  在多如牛毛的城邦中,最強大的是斯巴達和雅典兩個城邦。這兩個城邦後來在希波戰爭中共同團結起來抵禦波斯人入侵以後開始內訌,最後他們之間爆發了一場戰爭,從此希臘城邦開始走向衰亡。

  雅典與斯巴達之戰

  後來隨着馬其頓王國的崛起,古希臘就逐步走向消亡,伴隨着亞歷山大大帝病死,古希臘歷史也跟着結束。雖然古希臘不存在了,但是古希臘的文明深深影響着它的繼任者,包括後來征服了希臘的羅馬人。雖然羅馬的鐵騎征服了希臘的領土,但是希臘的文化征服羅馬人的思想。原本律法嚴明的羅馬,後來以繼承古希臘文明者而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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