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署封场无处容身

新冠肺炎重创本港经济,因失业流落街头者逐渐涌现,当中有客货车司机疫情下难以谋生,转职冻肉切割员,又因老板裁员失去工作,约一个月前无力缴付房租,无奈成为无家者,一日复一日苦寻工作,但换来一次又一次失望:「有手有脚,任劳任怨,点解会『瞓街』?」有酒楼厨工去年底亦因「反修例」示威浪潮失业,沦落街头两个月后获社工协助领取援助基金,暂与两名无家老翁合租板间房,但因疫情影响,没法找到稳定工作,仅能偶尔兼职糊口,随时再度无瓦遮头,慨叹疫境求存,谈何容易。

受疫情影响,在尖沙嘴文化中心附近行人隧道露宿的无家者近期增多。

《星岛日报》独家报道,长沙湾李郑屋足球场观众席上,十多名「街友」上月二十七日晚陆续走进以纸皮铺设的「床位」,度过康文署封闭全港游乐场地的「最后一夜」,众人通常互不理睬,也有人寒暄一番后钻入被窝,有人则通过手机和耳筒观赏影片解闷,亦有人呆看踢球或跑步的少年,及至十一时球场灯光熄灭后,球场逐渐由喧闹变为死寂,「新住客」明叔在昏暗环境中,诉说疫情下沦落街头的故事。

明叔摇头叹道,过往是当客货车司机的自雇人士,平均每月收入一万多元,足以应付三餐一宿,但去年底因连串「反修例」示威影响经济,导致送货生意大减,难以应付开支,于是转职冻肉切割员,无奈工作约三个月,又因疫情影响被辞退,不久无力缴付房租,亦无亲友接济,一个多月前成为无家者。

明叔因疫情失业,约一个月前无力缴付房租,无奈成为无家者。小图为他展示身无分文的钱包。

为免风吹雨打,明叔说首半个月在深水埗一家连锁快餐店入睡,但因不习惯人多嘈杂的环境,又曾被人盗去手机,于是带着一张薄绵被和少许衣服,前往李郑屋足球场看台露宿,「家当还有十几个口罩、几樽酒精搓手液,都是教会信徒探访时送的。」记者询问如何解决温饱,他激动地翻开钱包,展示身分证及数张白纸,表明「一个仙都无」,幸好南昌邨仁爱传教女修会属下「仁爱之家」,每天均派饭予露宿者,否则要翻垃圾桶找食物。

虽然流落街头,但明叔仍盼望工作及「上楼」,于是每天前往区内公园,向街坊借报纸翻阅招聘广告,无奈疫情拖垮经济,广告数目大减,仅有的工作亦被人捷足先登,唯有在区内四处游走,希望看到食店门外张贴聘请厨工或洗碗工人,但仍徒劳无功,日前只好前往社署办公室申请综援,至今尚未完成相关手续,无奈继续苦寻工作。

明叔回想,○三年「沙士」疫症爆发期间任职小巴司机,仍能自食其力,不料新冠肺炎令他沦落街头,目前唯一愿望是找到稳定工作,得以租赁板间房栖身,「只想有个安乐窝!」不过,当被问及翌日开始康文署封闭球场十四天,打算前往何处栖身,明叔长叹一声:「我都唔知道!」记者翌日晚上在球场附近寻找明叔,但不见踪影。

另一名最近失去家园的王先生(六十二岁)说,过往在不同酒楼厨房工作,月入约两万元,一半收入会交予内地妻女,并与一名同事各付约二千元,在太子道合租一百多呎「㓥房」,但去年六月因「反修例」示威导致酒楼生意锐减,不久失去工作,只好改当日薪厨工,「炒长散」维持生计,惟去年十一月因「暴乱」白热化等原因,导致食肆生意更差,已没法找到日薪工作,亦无力支付房租和内地妻女的家用,其后被逼到尖沙嘴天星码头附近一家连锁快餐店入睡,惟因长期坐下休息,未几腿部出现肿胀,再转到文化中心的长凳睡觉。

尖沙嘴文化中心外有妇女露宿,附近有人闲聚玩乐,两者成强烈对比。

为摆脱困境,王称每天起床后,总会致电询问友人是否有工作介绍,或向对方借钱解决三餐,但疫情下没法找到工作,亦难以长期向别人借款,幸露宿两个月后,社区组织协会干事吴卫东前往露宿者聚集地点派发物资,他向对方透露苦况后,获协助申请一次性的「及时雨基金」,随即与两名年长「街友」合租油麻地一个月租一千五百元的板间房,暂时脱离露宿者行列,但因没法找到长期工作,只能偶尔在屋邨茶餐厅当替工维持生活,加上申请综援需时,若短期内失去替工工作,随时可能重返街头露宿,「露宿的惨况,亲身体会才知道,真不想再度『瞓街』!」失业基层日增,疫境求存日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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