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忆事

  作者:张璐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想起沉淀在我脑海中的往事,仿若就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亲切,那么温暖,一直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

  从小我就与外祖父母相依为命,姥娘体弱多病不能干活,所以我帮衬姥爷干活是责无旁贷的。记得上三年级时我已经是一个熟练的小劳动力了,能帮家中做很多活了。姥爷常常一大清早就把一大袋黄豆放在独轮木车中间的梁上,然后把我叫醒匆匆吃点早饭就出门。他弓腰推车我跟在他身后,去村西头有大石磨家的人家磨豆子。圆圆的大石磨又笨又重,我们爷俩使劲用脚蹬着地才能推动起来,黄澄澄的豆子在大石磨的压力碎成花瓣儿滑落在磨槽内。等全部磨完时太阳已从村东方高高升起,回到家我赶紧背上书包去上学。姥爷在家把磨碎好的豆子泡在大缸中,这样赶在天黑前豆子就能泡好了。

  晚上放学后我再陪姥爷用自家的小石磨磨已泡好的豆子,比起早上推大石磨来轻快多了,我自己就能推动。姥爷边用勺子舀着泡涨好的豆子往磨孔里倒,一边准备好接豆浆。磨好的豆浆倒在浆包中过滤到大铁锅内,这样一半程序就完事了。到下半夜时姥爷起来把豆浆熬成大块大块的豆腐脑,再把它们舀到做豆腐的一个四方形的模具内整理好,最后他再用力搬起一块和模具大小的平整石头压在上面,天明豆腐做好,一点水分也没有。

  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爱吃姥爷做的豆腐,说味道好纯正,且无论炒炖都不裂。可惜现在我再也吃不到姥爷做的豆腐了,他已走多年。现在有时碰到村里的乡亲仍旧对着我夸赞姥爷做的豆腐实惠好吃,那天然飘香的豆腐味依然还留在他们心中,常常回味起。

  夏天炎热的麦收季节,我和姥爷几乎天天泡在麦地里,姥爷用镰刀割一大畦麦子,我跟在姥爷身后割一小垄。累了直直腰用胳膊捋一下脸上流下来的汗,喝口水继续干。我们必须趁着天气好,把小麦抢收完,否则,老天爷变脸我们就遭殃了。

  那时的我们好像忘记了累只知道埋头干活,直到小麦全部割完用毛驴车运回场院才放心。然后选择一个阳光毒辣的中午头,姥爷套上小毛驴拉着石滚子一圈一圈地在场院中央压晒干的麦穗,我一边拿着叉子翻腾着压过后的麦穗,好让再压时麦粒掉落的干净些,这样反反复复压得一整下午的功夫,天黑前我们借助风力再把麦粒中的糠扬干净,最后抽好天气把麦粒晒干晒透才能入仓。逢这时姥爷总会露处满足的笑容,说:“我们总算没白忙活。”

  秋季虽然没有麦季那么急促,但也是最让人挂牵的季节。记得那是玉米疯狂上粒的时候,我们刚吃完晚饭地邻就一阵旋风似地刮倒了我们家,大嗓门吆喝说“快轮到你们家浇地了,你们赶紧准备好今夜就去浇,免得误了后面的人家。”姥爷听了忙不迭地去拾掇浇地用的东西。他把接水用的塑料管子与铁杴紧紧绑在破旧自行车后坐和大梁上,全副武装的像个骆驼,不能骑只能用手推着走,我跟在旁边边走边用手扶着在车子上摇晃的家什。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等我们心急火燎地赶到玉米地接上水时天已全黑下来。

  今晚上的星星不多,月亮在深邃的空中半隐半现。寂静的黑夜弥漫着庄稼的香气,暂时驱除了我们一路的疲劳。不敢耽搁,我和姥爷立马按部就班开始了劳作,先用塑料管把水从机井引到地中,姥爷负责灌溉改水头,我负责看水头,以保证每棵庄稼都被灌透,尤其晚上浇地必须这样配合。明晃晃的水在玉米沟里缓缓地流向向玉米棵旋转着散开,等灌到头时我就大声吆喝一声,姥爷再把水引到另一垄。

  然而今回浇了没多长时间,水却越流越小,我们赶紧顺着水势查看,原来路面接水的管子不知何时没了,水正肆溢地漫无目标地流淌着。毫无疑问是被人偷走了几段管子。哎,遇上这样的事没办法,那时条件穷总会有贪小便宜的人。姥爷道:“停机吧,黑灯瞎火没处找,整理好剩余的管子咱们回家,明天再说”。

  谁料想回家也不顺利,刚才还安静的老天爷突然间连带着风落起了雨点,无情地敲打在在毫无预兆的我们身上,土路立马变成了泥路,我弓着腰在后面使上劲帮姥爷推车,可刚向前挪动几部,挡泥瓦就塞满了泥巴动弹不了,只好折路边的枝条抠,好不容易抠的能走了,没走几步又塞满了泥巴。大晚上没法子只能边抠泥巴边费力的挪动车子,挨到家时已深夜了。姥爷说:“这就很好,庄稼老天爷也给浇了,有失必有得,吃点苦受点累没事。”姥爷的心地永远是那么善良,他的一生就知道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干,从来不抱怨命运。

  岁月更替,世事变迁,但我与姥爷相依相伴的时光早已溶入了我的生命里,在我的的血液里流淌!

  整理编辑:诗词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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