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路是高跟鞋走不到的,总有一些空气是喷著香水都闻不出来的,总有一些朋友,在写字楼里面看不到的。这一年,我们来到了「墨脱」。一个神秘的而惊险的地方,在这条路上,你再高高不过苍山,再深深不过云海,再强强不过岁月。

现在的墨脱,已经通车了,进入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可是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刺激了。那些雪山、原始森林、塌方、泥石流、蚂蟥区仍在脑海里滞留,翻越嘎隆拉雪山后的快乐和痛苦,还有那些令人难忘的一幕幕也都总在记忆深处起起伏伏。不仅是抵达墨脱的路难行,从墨脱县城出来往回走,亦同样艰难。搭了一段车,后与司机赤真告别,经过艰难的跋涉,那夜我们在嘎隆拉雪山下睡下。 第二天早上走出屋外,我惊住了。海拔4700米的嘎隆拉雪山高耸入云,在阴暗的晨色中犹如一座城。庞大的山体近在眼前,仿佛就悬挂在头顶,天地间有股强烈的压迫感。此时,天刚微微亮。清晨的空气中夹著雪山的味道,清新而冰冷。

每年的七八月份,嘎隆拉雪山垭口的积雪融化了,汽车能沿著盘山公路驶上垭口,翻山出去,到波密,到更远的地方。但现在从墨脱县城过来的车最远只能到52K,嘎隆拉雪山脚下。山上云雾缭绕,许多细小的瀑布流水从云雾中垂挂下来,如丝绸一般。如果不是对面矗立的嘎隆拉雪山,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身处江南水乡。封山期间,从嘎隆拉山出入墨脱的人都会在这几间小木屋里挤一晚上,屋里破旧的木地板上不知道曾经印下了多少匆忙的足迹。

进藏之前也研究了一些徒步墨脱的资料,大多数人走嘎隆拉山的时候,都是选择盛夏时节。此时垭口已经融雪,车辆都能通行,几乎没有攻略提及它的危险。我们选择在6月初穿越,雪层还比较厚,又遇上大雨雾天气,倒是看到了特别的风景,却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凶险。许多前辈都曾说过,不同的天气,穿越墨脱的难度会相差很远。天气晴朗的时候,墨脱可能只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丽女子。但天气恶劣的时候,墨脱就立即化身为蛇蝎,脾气暴戾毒辣,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也许仍然是我们还没有足够尊重雪山所致:轻松翻越晴朗天气下的多雄拉雪山冲昏了我们的头脑,缺乏团队精神也让我们遇到了不该有的麻烦。但是所有这些,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让我们吸取教训。

2013年底墨脱通了公路,天险变通途。可以预见,慕名前往的游客会越来越多。他们也许觉得还行,也许会失望,许多对莲花圣地的神秘想像会破灭:哦,原来是这么个普通的小县城。但是无论如何,在此之后,每当我想起墨脱,都会有一种温暖,无论之后在那里,做著怎样的一份工,听著怎样的一段音乐,开心,或者偶尔不开心,这种温暖都会被我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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