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就是毒舌,也許你被人毒過,你的感受都是怎麼樣的呢?是不是毒人的人就一定會比被毒的人好受呢?結論不是唯一的,但是希望卻是相同的:希望毒舌越來越少,希望歡樂越來越多。

  誠然,毒舌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養成的。它既與人的性格有關,也與人的生活環境有關。所以,不要以爲毒舌都是樂在其中,他們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堪稱毒舌鼻祖之一的孟子便是如此。

  《禮記·經解》雲:“溫柔敦厚,詩教也。”溫柔敦厚是儒家的傳統詩教,強調“怨而不怒”,要求說話委婉,不允許尖銳地指責批判。但是孟子就很少會理會這一套,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當時,楊朱和墨翟的學說大行其道,孟子怎麼能坐得住呢?爲了能夠振興儒學、實現理想,孟子也顧不得自己文質彬彬的君子形象了,直接就罵楊朱和墨翟是“禽獸”。

  “我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孟子也很無奈,我能怎麼辦呢?我也很絕望啊!可見,是毒舌不一定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其中可能有他必須毒舌的原因和不得不毒的理由。

  所以,借用陳寅恪先生的那句話,我們應報以“瞭解之同情”。不過,瞭解歸瞭解,同情歸同情,能春風化雨、好言好語,就別寒風刺骨、讓人心涼。

  俗話說得好:混得好的叫混,混得不好的叫混混。以此類推,有毒的才叫毒舌,沒毒的那隻能算是說話難聽。所以說,毒舌一般都有“毒”的資本,有值得學習和借鑑的地方。

  蘇軾也是毒舌一枚,既是性格使然,也是才學使然。被他毒過的人不計其數,即使已經入土的也不能倖免——中唐詩人徐凝,只因寫了一首《廬山瀑布》,惹怒了李白的粉絲蘇軾。

  “帝遣銀河一派垂,古來唯有謫仙詞。飛流濺沫知多少,不與徐凝洗惡詩。”上天賜予廬山一條銀河,只有李白的詩才能配的上它;瀑布日夜飛流、水花四濺,也洗不乾淨徐凝的“惡詩”啊!

  然而,我們在相視一笑的同時,也應想到:這種話,蘇軾說出來是笑話,能博人一笑;別人說出來就是大話,只能得人一哂。不過,每個人都有評論的權利和自由,每個人也應有自知的能力和品格。這樣,我們的思想纔不會流於表面、纔會更有分量。

  還拿蘇軾來說吧,他也曾到過廬山,但他沒寫瀑布,寫的是山,題在了西林寺的牆壁上。同樣,流傳了千年。水有李白,山有蘇軾,廬山,值了。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孟子、蘇軾這些大人物的“英雄歲月”,我們笑笑便好;他們的“名士文章”,纔要多學爲妙。尤其是,時代變了,人也變了。放毒的人可能會一時爽快,但被毒的人可就不怎麼好受了。毒舌,毒舌,有舌卻不一定要毒,不然老鐵們可是會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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