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日本足球番外篇｜菊与刀：矛盾的日本足球

日本人生性极其好斗而又非常温和；黩武而又爱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礼；顽梗不化而又柔弱善变；驯服而又不愿受人摆布；忠贞而又易于叛变；勇敢而又怯懦；保守而又十分欢迎新的生活方式。他们十分介意别人对自己行为的观感，但当别人对其劣迹毫无所知时，又会被罪恶征服。他们的士兵受到彻底的训练，却又具有反抗性。

—— 《菊与刀》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提起日本足球，并非是想哗众取宠，也无意国恨家仇，但一个历史往往能反映一个国家的文化本质，而足球又是本国文化的一脉。本就自相矛盾的大和文化孕育出来的足球文化同样充斥著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一方面我们赞叹日本足球的不屈不挠，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正视日本足球文化的劣根性，菊与刀同样象征了这两个极端。

灿烂的和式菊：日本足球同中国足球一样经历了一个漫长而苦涩的冬眠期，我们现在无法想像这个当今的亚洲足球强国曾经面对中国队难求一胜。恰恰日本足球带著一股天生要强的韧劲，就像百年前的明治维新将日本一夜之间从残破落后变得欣欣向荣，日本足球同样在短短数年里化茧成蝶。对比中国足球学百家而不专一从匈牙利辗转了整个地球学到德国，日本足球足球启蒙来源于德国，德国的教练德特马·克拉默（日本现代足球之父）帮助日本足球制定了百年足球计划，在日本人发现自身体素质难以达到德国人的水准，又开始规避身体上的劣势学习巴西风格，职业生涯末期的「白贝利」济科不远万里来到日本联赛，济科带来的不仅是世界级巨星，还有以为主帅身份获得的一座沉甸甸的亚洲杯冠军，他将本来纪律性、韧劲极强的日本足球加上了技术细腻、配合默契的桑巴风格，日本足球这一特点也延续至今。当我们近年来发出J联赛没落，中超联赛依靠大手笔砸钱兴起的感叹时，中国足球依旧未能进入到世界杯决赛圈，而日本却成为亚非唯一的16强球队，狠狠地打了无数人的脸。

更难能可贵的是日本球迷文化同样与日本足球交相辉映。在国内各级联赛，甚至是校园联赛中都可以见到穿著整齐划一的球在场边看台上呐喊助威。刚刚过去的世界杯上，日本球迷也为本国长了一把脸，不仅是将代表东瀛文化涂抹在脸上、装扮在身上，而在无论球队胜利或是失败，日本球迷总会在比赛结束后自觉将脚下的垃圾收起来；即使是日本在淘汰赛以一球之差遗憾落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球迷也没有停下捡起垃圾的步伐，这种高素质的行为火遍了全球。在他们的感染下，塞内加尔、哥伦比亚等越来越多的球迷加入了带走垃圾的阵营。日本球迷这种行为由来已久，但无疑是在世界杯的舞台上展示一张靓丽的民族名片。可怕的不是一个民族有文化信仰，而是这个民族将信仰带到了体育运动上并渗透到一丝一毫，这便是日本引以为傲的足球文化。

腐锈的东洋刀：再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总有一纹裂缝，日本足球一时兴盛背后的劣根性像一把藏在菊丛中、埋在土壤中的佩刀。譬如看似文明礼貌的日本球迷，展现给世人的是有序自律，但只要走进日本球场，尤其是在面对外国球队，在我们印象里一贯衣冠楚楚、温声细语的日本人同样会送上充斥满场的恶语谩骂。浓重的排外表现莫过于2014年浦和红钻球迷在主场打出歧视外国人的标语和悬挂代表军国主义的日本军旗。

这种劣性同样体现在球场上，俄罗斯世界杯上手握出线权的日本队面对只要打平就能出线的波兰队，在全场漫天嘘声中上演了散步式的后场倒脚。在日本队晋级后，国内球迷表示「韩国队光荣地站著出局了，日本却丑陋地跪著晋级16强」。当然这种消耗时间的行为在世界球坛屡见不止，但是作为一个有「亚洲美丽足球」此等溢美之词的球队，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抹黑自己的形象呢？

从「日本百年计划」中得以窥见日本足球的野心一二，结合日本足球现今的成果也不难理解这份自信，无论讲日本人骨子里的盲目自大也好，还是固执死板也好，日本足球算是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但是小国终归是小国，自身土地物产、历史传统甚至是身体素质方面的狭隘必然也会制约著足球的发展，即使学习了足球强国，但也始终迈不过更远的沟壑，上限只有是屈于他国，充其量也只能被称赞有巴西之骨，而无半点本国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