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

本身主线故事已经够阴暗沉重了,我倒不如抛开剧情,直接把干员们当做演员来写日常,岂不美哉。


我已经在写了,然后扑街连载到第二卷快完了。(一卷十万字)

女主角和女主角(没有男主,大概这就是我为啥我在扑街的原因,狗头豹笑)

剧情方向嘛,大概就是在舟游严肃的剧情里插一些轻松日常,用几个干员的视角来侧面描写从主线剧情第五章到第七章的故事,同时也写一些感染者的生活,……嗯,格局不大,理由是YJ给的内容就那些,我不想写崩。

结果反响最好的部分反而是第二卷开头写火蓝之心剧情那里,因为读者们似乎找到了代入的视角:一个有些沙雕但是又值得信赖的博士。

火蓝之心之后的内容就不再是基于剧情而写,而是基于干员档案而写的了……具体也就不剧透了(x)

至于后面的故事,大概还是在为一个主线目标努力下的干员日常……吧?

所以YJ设定集什么时候出!


整活运动的霜星死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领袖,带领他们走上正确道路。伟大舵手指引他们前行,最后打败了邪恶的罗德岛,发起世界革命,最后建立了感染者与正常人一起和谐生存的美好世界。

或者是罗德岛来了位不一样的博士,他与整合运动和好并且合并,建立了罗德岛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然后领导感染者走向胜利,建立了正常人和感染者和谐共存的社会主义社会


想法一:方舟的人物融合到其他游戏(王者,吃鸡一类的)

想法二:我和干员的超(tao)甜(zi)日常


这样写。打脸不是重点,创作才是乐趣。

虚构时间线注意)

罗德岛本舰,食堂。

金属制的桌子整齐地排成一列一列。你偶尔能在这里的某一张靠著墙角或是光线昏暗的桌子旁边看到一位梳著橘色双马尾,套著一件明显大出自己尺寸一号罗德岛制服外套的少女。

但即使是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她琥珀色瞳孔里的光亮依旧闪耀如星。她并不算是常驻人员,今天也是工作在身才来到罗德岛舰上。

耳朵扑朔扑朔地动了两下,她抬抬手指,凭空让餐叉悬在了半空,然后猛扎进那块鲜嫩的鸡排。「所以可颂小姐已经暂时离开罗德岛了嘛,真是可惜,我还想著能再从她那儿低价买点新化妆品呢…话说回来,博士今天很闲的样子,竟然单独和我一起吃饭。是因为今天有角峰大哥帮厨所以想尝尝鲜吗?」

「倒也不是很闲,只是关于安洁莉娜你接下来的任务,我还有点事要确认一下。」

「啊哈哈…倒也是呢,您一向非常谨慎…」

安洁莉娜默默地用手拿起那支餐叉,把鸡排送进嘴里。

「关于维多利亚那边的状况…」

鸡排很入味,饱满的汁液在安洁莉娜的舌尖上绽放开来,咀嚼声在她的脑海里静静地回响著——

「安洁莉娜,你在听吗?」

「啊,对不起!」

博士的脸藏在兜帽下,看不出有任何责备她的意思,但安洁莉娜总会感觉没来由的羞愧。第一次跟这个男人交流的时候,似乎也是同样的展开。她走了神,博士提醒了她。她永远忘不了当时旁边那位凯尔希医生眼中的轻蔑和不快,那目光至今令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罗德岛虽是个包容的地方,但也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不能专业高效地完成工作,不如趁早离开。哪怕是十多岁便离家远游的安洁莉娜也深谙这一金科玉律。

不过这泰拉大陆放之四海皆准的守则,在博士这里似乎并不通用。

「这次的委托任务只需要进行侦查。绝对不许交战。即使完不成目标也要保全自己。」

安洁莉娜默默咽了口唾沫。在随身小本子上记下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项。

她没有参与三个月前的核心城作战。凯尔希医生没有调遣合作伙伴的兵力,安洁莉娜也是在那之后半个月才回到罗德岛,听说了那场近乎史诗级的战斗——如果数十人围殴一人也能算是史诗的话。

三支最精锐的干员队伍倾力作战,也无法阻挡那名巨大的萨卡兹向前迈进,据说他的全身已经形成了源石结晶的铠甲,连那个凯尔希医生都无法直挡其锋。没有伤亡只能说是撞了大运。

怪物这个词用多了都失去新鲜感了。安洁莉娜吐了吐舌头,腹诽道。

「最后就是,负责隐秘行动的干员会完成任务的其余部分,你只要负责让她们安全脱身就好,明白吗?」

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安洁莉娜的马尾辫也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随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她的睫毛轻轻抖动,双手十指交叉,撑住自己的下巴,然后忽然抬起头来。不知为何,她的喉咙发著浑,声音也有些含糊。

去维多利亚…吗。

「博士。想必这是一趟漫长的旅行,虽然信使的一生就是活在路上…」

「安洁。」

他回头看著她,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她还很年轻,但传统东国女子温润的禀性已经从她的身姿里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稚气未脱的嘴唇上还沾著些许油光,散发著年轻特有的魅力。但她太年轻了,她不应该在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绝症,她根本不会与自己相遇。如果没相遇就好了。博士兜帽下的表情中隐藏的不知是一丝庆幸,还是一丝不甘。

博士咬了咬牙,露出一个微笑。

「早点回家。我会拜托可颂给你带点新玩意的。」

「嗯,知道啦。谢谢博士!」

按照计划,安洁莉娜会带去一封内容无关紧要的信件。给当地的线人。而其他干员会按照既定的路线与安洁莉娜分头行动,以免遭到察觉。简而言之,安洁莉娜就是一个诱饵。既危险也安全的诱饵。毕竟,只要她保持安分,谁会对一个无害的信使痛下杀手呢?

至于他们要调查的对象「特雷西斯摄政王」,安洁莉娜略有耳闻。

特别是那个新来的,老喜欢背著能把舱壁炸出个窟窿的危险玩意在罗德岛里大摇大摆晃悠的前雇佣兵,似乎对这个「特雷西斯」深恶痛绝。总是发表一些「先杀十遍再把他狗头吊起来示众」之类的。听上去就很暴躁的挑衅。安洁莉娜没想过这些。她掌握的最凶残的技术也不过是把别人举到天上飘著,然后摔到地上,断个胳膊腿什么的,偶尔会有工程干员趁她发动法术的时候配合一下,兴许水炮造成的伤害比起她的法术更严重吧。

每当这时候她只能默念一句自求多福。

「啊啊…我也并不是喜欢暴力才上战场的…」

明明出发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还没走几步路,令人不安的黑色云团就从山峦的另一边开始逼近。安洁莉娜不太喜欢湿漉漉的雨天。头发会被打湿,影响发质。此外,也会影响她的心情。拜这湿气所赐,车厢里弥漫著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对于嗅觉灵敏的沃尔珀来说尤其难以忍受。把兜帽向下拉挡住自己的脸,安洁莉娜把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身为信使却还会晕车,说出来或许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不过对于安洁莉娜来说,还算是家常便饭。

「请问有呕吐袋吗…」

「没有那东西啊小姑娘,身体不行就别出来长途旅行了吧?看你这打扮还是个信使,这就不行啦?」

「信使跟天灾信使能比嘛…」

车厢里没人说话,安洁莉娜一脸苦涩,嘴里嘟嘟囔囔,垂著脑袋,在颠簸的车厢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看来在到达中转站之前自己只能勉强忍著了。

大雨倾盆而下,司机放慢车速打开了雨刷和照明,刷毛夹著雨水和玻璃的摩擦声,还有雨点和汽车棚的碰撞声像小鼓槌一样敲打著安洁莉娜的头盖骨和耳膜,她的意识仿佛一块被火炉烘烤的黄油般渐渐融化,上下眼皮也忍不住打起了架。

说起来,之前和博士一起出任务时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博士说他也晕车来著。

「晕车确实很难受…安洁顶不住可以睡一会。需要你的时候会叫醒你。」

但这次只有安洁孤身一人待在这窄小潮湿,还散发著难闻气味的车厢里。不如说,这才是进入罗德岛之前的常态。信使本就是舟车劳顿,活在路上的孤独旅人。能有人同行作伴无疑是种太过美好的奢望。

但哪怕是奢望,只要能和博士在一起的话,或许死了也——

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一阵刺痛让安洁莉娜的思考稍稍从困意的泥沼中浮出。

她迟疑了两秒钟,掀开斗篷,用手摸了摸大腿后侧那疼痛的来源处,但指尖上只有刺骨的冰凉,仿佛碰到了某个不属于她身体的异物一样。但这疼痛也骄傲地宣告安心院安洁莉娜还活著。她还在这污浊的空气中呼吸,她温热的心脏还在跳动。而这不治之症的病灶,也仍如跗骨之蛆,在她年轻的身躯上缓慢而坚决地蔓延著。

她清醒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取下右手的皮制手套,从脚边的包里拿出一个套上棕色外壳的平板终端。启动屏幕发著微微的绿光,在她清澈的琥珀色瞳孔里投下光斑。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入夜,也是时候确认一下行程准备下车了。

有人盯著自己——她猛地抬起头来。与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孩四目相对。那孩子的母亲正用头靠著一旁的车棚,看上去不甚舒适地打著盹。

「真是的,别吓我啊…」

她勾起两侧嘴角,划出一道完美的笑容弧线,朝那女孩招了招手。但那孩子目不转睛,盯得安洁莉娜的内心里有点犯起了嘀咕。也就是划燃一根火柴的功夫,安洁莉娜意识到那孩子究竟在看什么。她连忙把斗篷一角往身上扯了扯,挡住自己的大腿根,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对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女孩也咧开嘴唇笑了笑,回以她一个「嘘」的手势。

真是个好孩子。她还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呢——安洁想道。

「所以,您是明白矿石病的危险性,才主动离家出走的。」

「是的。」

「方便问一下安洁莉娜小姐你的年龄吗?」

「当然,今年16岁。也不能算完全的童工吧嘿嘿,所以不用担心啦。反正也没有哪个国家会保障离家出走感染者的权利……啊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啦,我就是听说罗德岛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才专门来到这里的。」

面试结束后,凯尔希冷冰冰地看著犹豫不决的我。

「那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

「凭感觉去评判一个人,和你平时的风格实在是格格不入。单从源石技艺来看,这个女孩天赋异禀。按照感染率和法术强度成正比的规律,正常的感染者如果达到这个强度,恐怕已经死了。」

凯尔希把她的测试报告单丢到我面前,冷漠地反驳道。

我默不作声。

「来到罗德岛的干员都有著自己的过往,我并不是说安洁莉娜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实力,但她主动放弃了她幸福的过往,还有安稳的生活。她是主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很反常。」

「她很幸运,她有巨大的潜力。而且即使是被迫的,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大多数人两者都没有。」

「但……」

「无论如何,博士,我尊重你的意见。在选择干员这件事情上我并不打算对你指手画脚。更重要的事情堆积如山。」

兴许是觉得我也没有打算看,凯尔希从我面前抽走身体测试档案,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走出人事办公室。而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看著干员入职申请上稚气未脱的面容,以及她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

她是像凯尔希认为的那样,做好觉悟,舍弃了自己安稳的日常,还是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自暴自弃,放弃了自己本可以拥有的幸福呢?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安洁莉娜的头顶仿佛一片湛蓝色的海,偶尔能看到几撮棉絮一样的云彩漂浮其中。

她在中转站采购了一些必需品。说是「一些」,但实际的量塞满了一整个双肩背包。听起来不算多,但想要背著这一整包干粮饮水和随身装备,在夏季横穿由大片戈壁、盐碱滩和贫瘠山地组成,十二小时冰窟十二小时火炉的内陆荒野,不如去问问一只蜗牛要如何横穿烧得滚烫的平底锅。简而言之,搭交通工具通过边境检查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到时候给博士买点什么特产比较好呢——」

本人倒是还在不以为意地自言自语就是了。

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理解。安洁莉娜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远行,每次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和危险。何况,她还挺喜欢维多利亚的。

罗德岛上来自维多利亚的干员大多都是彬彬有礼,尽管这些来自维多利亚的女孩完全不摆架子,但每次和她们讲话的时候,安洁莉娜总会不自觉地给她们加上敬称,好像她们是出身什么王室贵族豪门的公主小姐似的——当然,事实上来自豪门的确实不在少数。

和所有涉世未深的女孩一样,她喜欢精致、美丽又和平的地方。但在这块混乱的大地之上,究竟有没有这样子的地方呢。她总是独自一人仰望星空,看著天空中那些闪烁的光点,一遍又一遍地怀疑著自己,怀疑著自己所做的事有什么意义。

「博士,我有和你说过我特别喜欢罗德岛的甲板吗?因为视野特别好,每次都能看到特别漂亮的星星哦。」

「你刚和我说啦。」

「啊,博士你真狡猾。不对,该说是我话太多了吗!」

「哈哈……」

那个男人也悄悄地抬起头,兜帽遮挡著他的视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看到安洁指给他的那颗星星。但他能够看到那个梳著马尾的少女伸出手去,然后将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空气中抓住了些什么宝贵的东西。

「博士你看,这样就好像抓到了星星一样,对不对?」

「啊啊…是的呢。」

男人倒不是真的觉得安洁莉娜能抓到星星,他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在呼啸的夜风中看著这个女孩仰望星空的侧颜,听这个走遍半个泰拉的信使在甲板上奔跑,跳跃,绘声绘色地描述著春天乌萨斯的冻原上冒出的白色星星花、伦蒂尼姆烘焙店里新鲜出炉的猫猫蛋糕、还有叙拉古地下帮派带著神秘和传奇色彩的火拚故事……

——她的眼睛里,闪耀著这片大地上最美丽的星星。

「猫猫蛋糕…比慕斯做的那个还好吃吗?」

「不知道诶,但专业的蛋糕师不一定会输给慕斯吧?决定了,以后如果去维多利亚,就给博士带一些糕点回来吧!」

非常期待——博士这样说了。

安洁莉娜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两颊在早晨和煦的阳光下发著剔透的微红。

「嗯嗯,那就买糕点吧。」她单手提起那个沉得跟石头一样的巨大包袱,搭上了前往维多利亚边境的中转车。

对安洁莉娜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她还是个孩子呀。想些什么呢。

对于作战之后某位好事的卡西米尔干员带著醋意的揶揄,我这样回答道。

但她本就不怀好意的微笑变得更加夸张,说我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博士,快醒醒!」

「啊!对不起!我没在偷懒!」

忽然从白日梦中惊醒,手忙脚乱的我一抬手,把两摞文件碰到了地上,散落的纸张雪花般铺了一地。一片狼藉的对面传来叹息,阿米娅双手叉腰直勾勾地盯著我,满脸可见地写著怀疑。

「亏您这个效率每天能做完那么多工作…」

「啊啊,我还以为是凯尔希…」

「放心吧博士,我不会跟凯尔希医生告状的。」

「感谢。」

她微微一笑,弯下腰将散落一地的档案一张张捡起,顺势在地上跺了跺,弄得整整齐齐。

「啊咧?」

她捡起掉在地板上的一张小纸片,而我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安洁莉娜灿烂的笑容在大头贴粉红色的边框里熠熠生辉,而旁边入镜的那位,戴著黑不溜秋的大兜帽,穿著罗德岛的制服,嘴角勉勉强强翘起,试图摆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没错,是我本人。像头蠢驴一样的本人。

应该是被我夹在某个不易发现的文件夹里,然后又被我自己弄翻,导致掉在了地上。

阿米娅的脸色微微一红,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跟我一样复杂。

「博士,虽然我不反对您和干员们搞好关系,可安洁莉娜小姐才16岁呀。」

「啊啊…你说得对。不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阿米娅歪著脑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摆出一副无论「接下来你说什么我都能全盘接收」的尴尬微笑。看著这副表情,我的喉咙悄悄动了动,把之后的辩解和唾沫一起咽了下去,虽然相比普通的孩子来说阿米娅的心智已经像半个成年人,但不足150的身高,让她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未成年的样子。在这么一个娇小女孩的面前硬著头皮辩解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地自容。

「不过要说的话,我也才14岁啦…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呢。」

阿米娅的语气一转,重新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总有一些无奈的缘由,不讲道理地把仍显稚嫩的孩子推到互相倾轧的大人世界当中。逼迫他们成为这个残酷地狱的一份子。」

「如果有人能够使这样的世界有所改变,我也好,凯尔希医生也好,罗德岛也好,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相信他,成为他的力量。」

「所以博士您也不用太在意,无论您怎么看待与安洁莉娜小姐的关系,我相信您总是能做出正确判断的。大家都相信您。」

安洁莉娜一定也是相信著您——

说著,她把大头贴放到收好的文件上,迈步向前,放下那摞纸张,然后把大头贴放回我的手中。

「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存呐。」

那明明只是一张纸,但我的手心却感受到某种令人心动的暖意。

如果说对泰拉的住民们来说,矿石病是最恶劣残酷的癌症,那么对于这片大地来说,最恶劣残酷的癌症便是战争。

而这个词对于维多利亚来说,恍若隔世。

花店门口摆放著刚洒了水的鲜花,花蕊秀气而饱满,沾著晶莹剔透的水珠。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漂浮著一种淀粉和鸡蛋混合后,在烤箱里加热时散发出的香甜味。风尘仆仆的远行者安洁莉娜在衣著简朴却干净优雅的维多利亚市民中显得格格不入。

「啊…累死了累死了,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途中她也多少担心其他干员会如何进入维多利亚,但想了想,计划都是博士安排的,也就不去思考了。他做出的决策,从来没有出现失误。

——虽然他在沙盘推演当中经常抓耳挠腮,无能狂怒就是了。安洁莉娜用手捂著嘴噗嗤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进了一家旅店。店面并不大,但装潢和摆设非常讲究,安洁莉娜甚至能够闻到红木家具独有的清香。

「行程不急,到了之后先找个地方落脚,再去送信。」

无论是增加行程在监视者眼中的不起眼程度,还是考虑到安洁莉娜的体力,博士的想法似乎都是上策。

把背包和法杖丢到房间的一角,安洁莉娜解开自己的头绳,沾满尘土的马尾辫倏地如波浪般披散开来,她将斗篷和随身衣物褪下,丢到一旁的筐中,赤裸著身体拧开了水龙头。花洒温柔地喷射著水流,向安洁莉娜久未打理的少女之身施以甘霖。在严苛的荒漠里,再美丽的唇彩和眼影也会在几分钟内糊作一团,随著汗水化为乌有。美在生存面前,实在是太过奢侈的需求。

浴室里的镜子蒙上一层水雾,但依旧倒映出橙发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弯下腰去,将白色泡沫涂抹在自己腿上。第一次和博士见面的时候蓬头垢面,没能好好梳洗一番实在是有些遗憾。但当时的安洁莉娜,或许也并没有那个心情吧。

是的,那时她还活著,在大楼间晃晃悠悠地穿梭著,做著自己糊口的邮递生计。但在内心的某个不知名角落,或许她已经放弃了生活,只想著今后如何生存——或许,连生存都已经无从谈起。而来到罗德岛之后,她只会面对更加严苛而令人无奈的世界,或许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体验这片大地的残酷,甚至更糟的东西。16岁的女孩还太年轻,在感染者弄人的命运面前,她唯一能做的是逆来顺受——至少,在遇到博士之前。

「安洁。我从可颂那里买了点东西给你,作为这次任务的奖励。」

「这是…」

一只珊瑚红色的唇膏静静躺在博士苍白的手里,显得有些扎眼。

「哇啊,谢谢博士…」

「可颂那真是眉飞色舞,说年轻女孩特别适合这个颜色,我就买啦。真怀疑被她狠敲了一笔。」

当时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安洁莉娜用花洒冲洗著自己的头发,视线随著水珠从湿漉漉的刘海上滴落。

其实那只唇膏一点也不好用。不是保湿型的,完全不适合需要在荒野里长时间跋涉的安洁莉娜,此外,味道也和她常用的有点区别。但从接过这份礼物的那一刻起,她把珊瑚红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颜色。也是从那一刻起,她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逃避。因为回不到过去,所以在逃避过去罢了;只是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感染者的枷锁,让自己愈发懦弱,再也不敢伸出手去把握幸福罢了。

能够像朋友,像导师一样接纳自己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安洁莉娜关上了水龙头。浴室里只剩下水珠滴落到地面上的滴答声。

「请问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即使放眼整个罗德岛,博士办公室也算是相当安静。时不时总会有几位干员不请自来,给自己寻一番清净。今天真理也一如既往坐在我办公室的一角,看著某位乌萨斯作家的代表作。但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我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嗯…我认为您比我要清楚多了。」

当然了,那还能有谁。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兴许您是觉得我在罗德岛呆了很久,一定非常了解您。」真理双唇微启,但旋即恢复了冰山一般,对他人事务漠不关心的扑克脸,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但不得不说,我对您的了解仅限于英明的指挥官和一步三算的决策者。我非常信任您,仅此而已。」

「啊,说的也是。毕竟我失忆以来只干了这些事,就像工具一样。」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里倒映出我难掩失望的下半张脸。

「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个人对博士没有特别多感情上的倾向,但我相信,有这种倾向的人不在少数。」

「……」

「她们并不会因为您的失忆而怀疑您别有用心,也不会因为您虚无的过往放弃现在的您。即使是那个新来的萨卡兹疯子,她也必须承认,您对她来说还有著某种价值——」

真理说到一半忽然踩了急刹车一样打住,看著我眨了眨眼,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低下头,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本上。

「如果您想问的是,在某位您很在意的干员眼中您是个怎样的人的话…我很难回答您。因为我的看法仅代表我个人。」

「真理你这拐弯抹角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她则是露出一个微微的笑。这位被称为学生自治团政委,不苟言笑的书呆子很少这样做。

而不等我继续追问她的深意,她便轻声向我念诵了两句乌萨斯的诗歌。

——月亮啊,你为何要逃走,

——沉没在那明朗的蓝天里?

「AA小姐,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重复,已经完成了。」

无线电中传来一些刺耳的杂音,听筒对面似乎发生了一次猛烈的爆炸。

一个身影仿佛月夜里的黑猫,无视了地心引力,轻盈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在没有重力的情况下,人类究竟能做到什么事?

答案是,在只有地球六分之一重力的月球上,稍加用力的跳跃就很可能使你离地10米以上。从令人目眩的高度无声地落地,夜晚的影子为戴上斗篷兜帽的安洁莉娜铺上绝佳的保护色,只有灌注了源石技艺的法杖在这一片黑暗中静静释放著橘黄色的亮光。

爆炸声继续从耳机中传来,安洁莉娜能够感到汗水从手心渗出,几乎让她觉得法杖在手中打滑。但她的脚步并未停歇,橘黄色的光更加轻快地疾驰著,在这静谧的良夜中化作一条轻盈而耀眼的缎带。

但这还不够快。还不够。安洁莉娜在内心对自己默念著。

一次胜利是不足够的,甚至,一百次胜利恐怕也不足够。

在某次战斗结束之后,他这样对安洁莉娜说道。

感染者最大的敌人不是某一个国家,某一个组织或某一个人。而是偏见和恐惧。

它们会将任何的理性和思考裹挟在情绪之中,形成势不可挡、充满恶意的洪流,将所有人都淹没其中,并将一切都窒息在水面之下。

如果说这是一场注定的灭世洪水,那么罗德岛要成为的便是亚当的方舟。

生死攸关的战斗使人头脑明晰。现在,她是罗德岛的感染者信使。他是罗德岛倾斜天平的博士。这两个身份高于一切的感情,高于一切不够成熟的儿女情长。

「信使是天各一方的人们交流的桥梁。安洁你选择了一条很艰难但也很有必要的道路。」

无论如何,她已经决定和博士一起走下去。不仅是作为感染者,也是作为干员,作为他的朋友,他的力量。直至架起感染者与普通人和平共存的桥梁——

「反重力模式启动。」

橘色的光芒旋即化作夜幕中耀眼的明灯。

「博士!你在吗!我回来啦!」

「啊,辛苦了,安洁。」

博士打开门将她让了进来。

「嗯,这个是之前约好的,维多利亚的小甜饼,我选的是很可爱的那种,嘿嘿。不过有几块回来的路上压坏了,真的好可惜。」

猫猫头饼干上的微笑和安洁莉娜的微笑一同映在博士的眼中。

「...安洁。」

「嗯?」

「谢谢你能平安回来。」

「博士你知道伴星吗?」

「嗯,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在黑暗的夜空中相互吸引,拥抱彼此。」

然后恋人般起舞。

「对…但时候还没到哦。我想了很多…」

「我都明白。我们刚刚熬过午夜,晨曦还没到来。」

博士把饼干放在桌上,站起身,给了安洁莉娜一个拥抱。但安洁莉娜似乎并没有顺著博士的话走,她双手抱住了这个瘦弱男人的后背,双唇凑到他兜帽下的耳朵旁。

「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博士。像是和您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呀,以后会怎么样呀,之类的。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但或许现在时机还没有到,我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接著,她压低了声音。博士甚至能感受到她红得发烫的脸颊上传来的温度。

「可是我,真的非常喜欢您。」

「虽然现在还不能成为您的唯一,但我也会陪您一起走下去。」

暗夜中的孤星既看不到希望的太阳,也无法想像光明的未来,但至少——

「至少博士会成为我常明的月亮,成为我的希望和力量。」

Angelina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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