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規定要捆上石頭再把屍體扔下去,我的船夫就說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看,下面全是屍體。

現在的恆河其實沒有原來想像的臟,應該是治理之後的成果了。原來腦子裡浮現的恆河就是印度浮屍那樣的恆河,當然現在也一定也不幹凈,只是表面上好很多了。不過恆河邊有人用我們裝油的那種桶裝水來賣,忘記多少錢一桶了,很多人買,想不通,都到了恆河邊了,幹嘛不自己舀一碗呢,要去買。

我問我的船夫,你們不覺得水臟嗎?他說覺得啊,不過還是可以喝的,然後就在我面前幹了一口恆河水,並友好邀請我一起喝。

瓦拉納西恆河祭壇旁邊
瓦拉納西的恆河。

後來到了瑞詩凱詩,這裡是恆河的上游,相對來說乾淨多了,當然也只是相對瓦拉納西的臟恆河。其實也不幹凈,但是三哥們依然喜歡在裡面游著,玩著。不知道是洗滌心靈呢,還就是只是純粹的玩水。

瑞詩凱詩的恆河

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麼。

印度人清理恆河,不僅清理,而且是一項國家工程。

事實上,如果你在過去的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裡多次拜訪恆河的話,便會發現近年來,恆河變乾淨了許多。

恆河很臟。它從喜馬拉雅山發源,全長2500公里,貫穿整個北印度,養育了超過4億印度人。

但是恆河的臟,與恆河浮屍其實關係不大,主要還是工業用水污染與生活污水排放。

每天,有300萬立方米污水排入其中,其中經過市政污水處理的不足一半。印度的聖水其實已經髒得令人難以忍受。

所以,莫迪先生在2014年大選的時候提出的環境治理目標中就有一條響噹噹的清潔恆河計劃。從2015年開始的5年內,要投入30億美元治理污染,在2020年10月2日之前完成治理。

為什麼是10月2日,因為這是甘地的生日,總要搞個說頭吧。附上清潔恆河計劃的官方網站。

https://nmcg.nic.in/index.aspx?

nmcg.nic.in

不過,在今年的人民院質詢過程中披露的數據來看,莫迪政府的任務完成得不甚理想。

截止2018年10月,總共治理投入只有8.2億美元;在一共236個治理子計劃,分成三個階段涵蓋數百座城市的小目標中,只有63個已經完成;在印度中央污染防控委員會的檢查中,41處抽檢區域中只有4處達標。

有意思的是,恆河最有名的聖城就是瓦拉納西,那座因為火葬、夜祭和浮屍而聞名的濕婆之城,恰好就是莫迪的選區。莫迪總理在今年的大選中要成為瓦拉納西選區的人民院議員,隨後才能追逐總理的位置。

瓦拉納西這座城市的確是乾淨了不少,馬路更寬、廁所更多、路面幾乎沒有垃圾,對沿河港口以及火葬場的管理也更加嚴格。

瓦拉納西段的恆河,的確變乾淨了。

反正總理本人是下水了

恆河旅遊注意事項:


一、非印度教教徒切勿在恆河內沐浴;


二、午夜切勿在恆河岸邊思念死去的親人;


三、離異、喪偶者最好不要去恆河,如果一定要去,需佩戴紫檀念珠;

四、如果看到恆河浮屍,立刻念誦《金剛經》第二十一品中的「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


我放下手機,剛剛百度了「恆河」,尤其是點開「恆河浮屍」的圖片,看得我連隔夜飯都想吐出來。


「這可是印度人心中的『聖河』啊。」月餅彈著煙灰,「你丫就不能嚴肅點?」


「嚴肅不起來。」我捶了捶胸口,「看了這些圖片,累覺不愛。」


月餅摸了摸鼻子:「在恆河,我聽了好幾個段子,挺詭異的。有個叫希夫的印度人帶著剛滿月的兒子去恆河接受『聖洗』,把孩子從河水中抱出時,孩子居然用流利的英語說自己名叫梅塔,死於 2006 年。希夫聽完這句話,立刻瘋了般扔下孩子,衝進恆河,拚命地喝河水,活生生把自己嗆死了。」


我聽得全身發毛:「這是怎麼回事?」


「你先聽我說完。」月餅微微一笑,故意賣了個關子,「有個英國遊客愛德華看到《世界地理》關於恆河的介紹,興沖沖報了團來印度。結果到了恆河,卻看到河水上漂著牛糞、生活垃圾,還時不時看到浮屍!結果丫對著恆河罵了好幾句,跑到小攤位上要了杯薑茶。喝了一杯結賬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薑茶為什麼這麼好喝,老闆告訴他,只有純凈的恆河水才能泡出最美味的薑茶,他越想越噁心,把剛喝的薑茶全都吐進了恆河裡。


「結果第二天早晨,旅遊團里不見了愛德華的蹤跡,找了半個上午,才發現他弔死在恆河邊的樹上。而且在他的腳踝處,發現了幾道類似人的手指抓過的痕迹。


「還有一名美國攝影師威廉姆斯,被印度文化吸引,更折服於恆河的魅力,定居於恆河岸邊,娶了當地女子為妻。兩年後,妻子身染重病身亡,攝影師悲痛不已,按照妻子的遺願,把屍體送入恆河。


「半年後,他將拍攝的恆河夜景圖片拷貝到電腦中,忽然發現,已故的妻子站在河中央對他招手……」

我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你丫快講講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月餅簡明扼要。


我如同被一拳打中胸口,一口氣憋在那裡:「月餅!你丫缺德不?」


「我也是聽說的,沒經歷過怎麼能瞎編。」月餅伸出手,「再說了,我口渴,沒心思講。」


我心說在這兒等著我呢,扔過去一瓶礦泉水:「喝吧!祝你和希夫一樣被恆河水嗆死。」


月餅忽然怔了怔:「南瓜,如果到了印度,千萬不要亂開關於恆河的玩笑!給你講講我在恆河碰到的一件事……」



被紅色落日漂染的恆河水如同一條靜靜流淌的鮮血之河,河面上漂浮著成堆成堆的牛糞,生活垃圾把河水污染得骯髒不堪,穿著樸素紗麗的女子用瓦罐汲著水,赤裸的孩子們在水中嬉戲打鬧,黝黑的皮膚沾滿映著陽光的水珠。


幾個印度人雙手合十,對著恆河跪拜,許久才虔誠地掬起一捧河水,緩緩澆在頭上。忽然,孩子們指著河面上漂浮的一個東西大聲叫嚷,急匆匆跑回岸邊,眼中滿是驚恐。


跪拜的印度人急忙趕過去,那個東西在河水中打了個轉,似乎有意識地向岸邊飄來。

那是一具被河水泡得皮膚皸白,淌著黃色體液,頭皮脫落了大半,只有幾根頭髮稀稀拉拉貼在顱骨上的浮屍。水中,一群小魚追逐著屍體,不停啄食,直到屍體靠在岸邊,那幾個印度人趕過去,小魚才四散開來。


被河水浸泡久了特有的屍臭味頓時瀰漫在空氣中,那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將屍體拖上岸,嘴裡念念有詞,四處收集乾枯的木柴,堆在屍體上點了把火。還有一個人把屍體被拖上岸時散落的碎肉和肢體拾起,送進火中。


騰騰烈火冒著黑煙,火中傳出「吱吱」的炙烤聲,騰騰熱浪讓那幾個人黝黑的面孔有些微紅,空氣中飄著奇怪的香味。腫脹屍體中的水分被瞬間蒸發……


漸漸地,火焰越來越弱,直至熄滅,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燼。幾個印度人用木頭把沒有燒完的骨頭敲成碎末,用衣服包裹著,撒進河裡。屍灰隨著風在河面上鋪出一道灰色的條帶,又立刻被河水吞沒,消失不見。


遠處,有個清瘦的中國少年很不理解地看著這一切,摸了摸鼻子,把準備盛裝河水的礦泉水瓶子放回背包里。


幾個印度人又是一番跪拜,才結伴離開。夜色將近,一時間只剩下中國少年望著寧靜的恆河出神。


「西爾瑪,我知道你在等我。」從樹林中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美國人,手裡拿著單反相機,茫然地盯著恆河,似乎沒有看到中國少年,撞著他的肩膀走過,一直走進恆河中,直到河水及腰才停住,舉起相機,不停地摁著快門。


天色已黑,閃光燈的強光在河面划過,劈出一道道殘影,隱約看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河中鑽出。


「他在等他的妻子。」少年身後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少年一驚,轉身看去,一個身穿僧侶服裝的人正雙手合十,微笑著說道:「如果心誠,或許能等到吧。」

「您的意思是?」少年問道。


「恆河,是世界上最神聖的河。」僧侶緩緩說道,「如果你有興趣有時間,我慢慢講給你聽。這是一個關於孔雀王朝無憂阿育王的故事。」



連年戰亂使得原本繁華的王舍城破敗不堪,結隊而過的士兵穿著殘破的鎧甲,舉著銹跡斑斑的武器,如同一群遊盪在街頭的遊魂。就連戰象也瘦得肋骨幾乎要從軀體里頂出,有氣無力地甩著鼻子。


居民們木然地望著軍隊,緊緊摟著孩子回屋,生怕被強行拉走充軍。


城門外走來兩個衣衫襤褸僧侶模樣的人,滿目瘡痍的景象讓站在後面的僧侶皺著眉頭,走在前邊的僧侶卻單手托缽,面帶微笑,如同走在燦爛鮮花叢中。


「阿難,你眼中所見悲苦,皆為你所見。若不除目障,難消心中所欲。」托缽僧侶靜靜站著,「就如同我們乞食至此,縱然無人施捨,也不能為口舌之欲而責怪滿城的貧苦之人。」


「弟子受教了。」阿難若有所悟,雙手合十回道。


兩個穿著破破爛爛衣服的小孩正在沙土中嬉戲。男孩吸了吸掛在嘴上的鼻涕,專心地堆著小房子。女孩蹲在旁邊,滿是泥垢的臉上,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面滿含稚氣。


「考兒,這就是咱們倆將來的房子。」男孩指著地上的宮殿,興奮地說,「你陪我住在這裡好不好?」

「馬辛德,你又開始做夢啦。」考兒噘著小嘴,「上次你還說咱們能吃上餅呢。」


馬辛德撓著後腦勺嘿嘿笑著:「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實現啊。」


「我才不信。」考兒賭氣地轉過身背著手,忽然又轉頭做了個鬼臉,「那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哦。」


「哈哈,一定呢。」


托缽僧侶和阿難站在沙堆前,笑眯眯地聽著兩個孩子童稚的對話。


馬辛德看見托缽僧侶行乞,捧了一把細沙,放進托缽里說:「喏,這是麥面,送給你。」


托缽僧侶點頭,微微一笑,施施然走了。


「馬辛德,你怎麼可以對僧侶不敬呢?」考兒氣得直跺腳。


「我施捨的確實是麥面啊。」馬辛德一本正經地說。


「他給您沙土,你為什麼要微笑接受呢?」阿難有些不解。

托缽僧侶食指探入缽中,在細沙上畫了個人臉:「阿難,你有所不知,這個小孩以麥面供養我,在我滅度後一百年,他將轉世於巴連邑統領一方,為轉輪王,姓孔雀,名阿育,以正法治化國家,還要廣布我的舍利,造八萬四千塔,安樂無量眾生,所以我笑。只是……」


托缽僧侶話音未落,軍隊里突然出現了騷動。隨著馴奴的大聲吆喝,一隻瘦骨嶙峋的戰象瘋了般揚起前蹄,重重踏下,象騎兵被狠狠甩出,摔進部隊里。戰象更加狂暴,長嘯著衝出部隊,向沙堆奔去。


馬辛德和考兒傻傻地站著,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托缽僧侶臉色一變,正要衝過去阻止,忽然像是悟到什麼,收住腳步,雙手合十,不停地念著佛號。


直到狂躁的戰象沖至身前,甩動的象鼻噴出的熱氣撲到馬辛德臉上,他才反應過來。寒光閃閃的象牙上套著金屬尖刺,眼看就要頂入考兒身體里,周圍的居民開始驚恐地尖叫,士兵們也一片嘩然。


馬辛德長喝一聲,把考兒推開。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尖刺穿進馬辛德腹部,一揚一豁,他的肚子被生生扯開一條恐怖的傷口,鮮血和內臟灑落一地。


馬辛德的臉色頓時如白紙一般,戰象甩著頭,把他從象牙尖刺上甩下。馬辛德輕飄飄地砸在地上,一蓬沙土揚起又落下,覆蓋在他血淋淋的身體上。


戰象忽然安靜下來,甩了個響鼻,緩緩走回部隊。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一幕所震撼,呆立著……


「馬辛德!」考兒哭喊著撲過去,拚命地搖著他的肩膀。馬辛德腹部的創口「汩汩」冒著血泡,身體越來越冷,慢慢僵硬。


士兵們繼續前行,居民們開始各自忙碌,再沒有人注意馬辛德的屍體和嚎啕大哭的考兒。


除了托缽僧侶和阿難。

不知道哭了多久,考兒擦了擦眼淚,抽搐著拖動馬辛德的屍體,卻發現他的左手握成拳,食指伸出,指向沙堆。


那裡,是已經損毀了大半,馬辛德堆砌的宮殿。


「馬辛德,我懂了。」考兒凄然笑著,「來世一定陪你住在宮殿里。」


「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於我滅度後,是人當做王。孔雀姓名育,譬如頂生王。於此閻浮提,獨王世所尊!」


托缽僧侶長吟著緩緩遠走,阿難不解地望著僧侶背影,慢慢跟去……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印度經過百年戰亂,終於迎來了孔雀王朝的建立,百姓們終於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王朝第二代君主頻頭娑羅王正在花園喂著孔雀,侍者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王,生了!生了!」


頻頭娑羅王丟掉喂孔雀的玉米:「男孩女孩?」


「男孩……」侍者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佛祖保佑!」頻頭娑羅王雙手合十,念著佛號。


「可是……可是……」侍者哆嗦著彎下腰,幾乎蜷成一隻蝦米。


頻頭娑羅王喝道:「怎麼了?」


「王……王……王子他……」侍者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


頻頭娑羅王意識到不對勁,勃然大怒,拔出腰間彎刀,生生劈下侍者的頭顱。


侍者的腦袋在地上「骨碌碌」滾著,殘留下一串血跡,最終停在草叢裡,一雙眼睛還不可置信地轉了轉,才緩緩閉上。


頻頭娑羅王「哼」了一聲,快步走出花園,直奔產室。


產室門口站著許多端著盆,拿著毛巾,捧著嬰兒裹布的侍者,見到頻頭娑羅王,都紛紛跪下,全身戰慄,生怕這個生性暴躁的君主見到嬰兒會遏制不住怒火,把他們殺死。


頻頭娑羅王踹開產室大門,看到妃子已經昏死過去,穩婆靠著牆角癱坐,雙手鮮血,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佛號。一個還未擦凈血水的嬰兒正吮著手指,看到頻頭娑羅王,居然咧嘴笑了,嘴裡已經長出了四顆犬齒。更讓人恐怖的一幕是,這個嬰兒,全身纏滿了臍帶,如同被一圈圈腸子包裹著。


頻頭娑羅王倒吸一口涼氣,傳說出生時就長著四顆牙齒的孩子,將來必是弒父殺兄弟之人。多年的征戰早就練出了他冷酷無情的性格,當下沒有多想,舉起彎刀就向嬰兒劈下。


寒氣逼人的刀鋒眼看就要將嬰兒攔腰斬斷,嬰兒不但沒有哭,反而更加開心地笑著。


「頻頭,住手!」門口傳來一聲暴喝!


如果是別人,頻頭娑羅王絕對不會理睬,但是在整個孔雀王朝,只有一個人敢叫他頻頭,那就是他皈依的佛教師父。他並不知道師父的名字,在他五歲的時候,曾經跟著父親出宮打獵,路遇一遊方僧人正在亂石堆里種著種子。父親感到好奇,準備派人前去詢問,頻頭娑羅王卻奶聲奶氣地說:「心中有土,此處播種又有何不可?」


遊方僧人聽到這句話,哈哈一笑,施然而來,端詳著頻頭娑羅王,從地上撮起一把泥土遞給他。


頻頭娑羅王雙手成捧接過泥土,恭敬地說道:「你賜予我土,我視為國土。」


從此,頻頭娑羅王拜遊方僧人為師,而孔雀王朝在他的征戰和管理下,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


刀刃距離嬰兒不到三寸,生生停住!頻頭娑羅王沉聲道:「師父,這個孩子留不得。」


「頻頭,」遊方僧人嘆了口氣,「你跟我學佛多年,為何還看不破『怒』『嗔』兩字?也罷,你生來殺性太重,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解開他的臍帶吧,你會看到孔雀王朝的未來。」


頻頭娑羅王聞言一驚,連忙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解著臍帶。嬰兒的前胸上,一片紅色的小痣讓他驚呼出聲。


那片紅痣形狀分明是一隻振翅飛翔的孔雀!


「此子一生多歷磨難,如能長大成人,必成孔雀王朝一代明君。可惜剛出生就被彎刀帶來的殺氣侵體,前半生必將殺夠十萬八千人才能將暴虐殺氣平息。真是天意啊。給他取名叫無憂,但願此名能消他心中孽障。我也該走了,不用留我,你我師徒緣分已盡。或許我還會回來。」



九年後,備受頻頭娑羅王寵愛的無憂已經出落成英俊半大小孩,光是比同齡孩子高出半個頭的強壯身材,就讓頻頭娑羅王眼中的憂色稍稍減弱。


雖然他對師父所說的話深信不疑,但是有一件事情,仍然讓他夜不能寐。隨著無憂年齡越來越大,恐懼的感覺完全佔據了他的內心。每次看到無憂,他都會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寒意,久久地遙望遠方:那個等待的人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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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 2020-04-21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李無恃李無恃懸掛在自己編製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

想起來Vice 曾經做過一個關於恆河污染與治理的報道。裡面的印度恆河流域管理局的官員讓我學到一個新繞口令。

稀釋是污染的解決方案

(意思就是排放更多污水增加恆河水量,他認為是稀釋)

喝髒水能提升你的體質。

提升河流流量,百分之六十到八十

的有機物污染將會自愈。

記者重複一遍剛才的「高論」,官員保證正確。

有水有流量

恆河就能自愈。

有這種官員鬼才邏輯,(更不用說平民的神邏輯)清理個啥。

恆河的污染是否會讓你感到煩惱?

不,不煩惱。

你敢喝水或下水嗎?

我現在就能。

右上就是垃圾堆。

未燒盡與分解的屍體每年一個地方扔進河裡的就有200噸。放大招,放養食肉烏龜把它們吃掉。得,死葬龜腹。

給恆河人格權,讓它起訴污染自己的人(獲得賠償),(各種招都有,就是沒多少人主動去清理)

其實與其他社會問題一樣,估計印度人自己也會說是因為官員貪腐,政府無力,恆河那麼長,流域內養著近五億人,只清理一段根本沒意義。

先污染後治理還是邊污染邊治理。看行政能力,更看經濟能力。

其實緊盯著某一歷史時期(就是這個時期是我們同時代發生的事情,是當下)看沒有參考價值。

泰晤士河1983年才有了污染被治理好的標誌(能釣出魚了)1878年時,一艘遊船在泰晤士河沉沒後造成640人死亡,但是大部分人不是溺死的,而是被河水毒死的。

「守著淮河沒水吃」說的就是蚌埠市1990s的水荒(因為水污染太嚴重,當成飲用水會出人命)。

風物長宜放眼量,或許五十年後恆河就真成清澈得了呢。人們總以為自己當下經歷的才是最真實的,最重要的時刻,而對於河流來說它或許根本不care。喜馬拉雅山不倒,熱帶季風不離開,恆河就不會消失。


想起來Vice 曾經做過一個關於恆河污染與治理的報道。裡面的印度恆河流域管理局的官員讓我學到一個新繞口令。

稀釋是污染的解決方案

(意思就是排放更多污水增加恆河水量,他認為是稀釋)

喝髒水能提升你的體質。

提升河流流量,百分之六十到八十

的有機物污染將會自愈。

記者重複一遍剛才的「高論」,官員保證正確。

有水有流量

恆河就能自愈。

有這種官員鬼才邏輯,(更不用說平民的神邏輯)清理個啥。

恆河的污染是否會讓你感到煩惱?

不,不煩惱。

你敢喝水或下水嗎?

我現在就能。

右上就是垃圾堆。

未燒盡與分解的屍體每年一個地方扔進河裡的就有200噸。放大招,放養食肉烏龜把它們吃掉。得,死葬龜腹。

給恆河人格權,讓它起訴污染自己的人(獲得賠償),(各種招都有,就是沒多少人主動去清理)

其實與其他社會問題一樣,估計印度人自己也會說是因為官員貪腐,政府無力,恆河那麼長,流域內養著近五億人,只清理一段根本沒意義。

先污染後治理還是邊污染邊治理。看行政能力,更看經濟能力。

其實緊盯著某一歷史時期(就是這個時期是我們同時代發生的事情,是當下)看沒有參考價值。

泰晤士河1983年才有了污染被治理好的標誌(能釣出魚了)1878年時,一艘遊船在泰晤士河沉沒後造成640人死亡,但是大部分人不是溺死的,而是被河水毒死的。

「守著淮河沒水吃」說的就是蚌埠市1990s的水荒(因為水污染太嚴重,當成飲用水會出人命)。

風物長宜放眼量,或許五十年後恆河就真成清澈得了呢。人們總以為自己當下經歷的才是最真實的,最重要的時刻,而對於河流來說它或許根本不care。喜馬拉雅山不倒,熱帶季風不離開,恆河就不會消失。


美國印度裔醫生葛文德寫的幾本書給人們揭開了醫生這個特殊群體的工作心路。

不過他的書里最受到追捧的還應該算是以描寫其父親去世為主線的《最好的告別》。這本書里淡淡的憂傷情緒和一個醫生對生命、死亡的看法,似乎比夏多布里昂的《墓後回憶錄》對讀者們來說友好多了。

葛文德醫生,依然很健康的樣子

不過書寫到最後,醫生還是給我們留下一個小小的笑料:

身為印度教徒的長子,他必須扶靈回到印度,喝一口恆河水才算盡了自己的義務。作為一個在美國長大的人,他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儘管做足了防禦措施,用疫苗把自己狠狠武裝了起來,但最終喝了恆河水的葛文德醫生回家以後還是病了好幾個月。

恆河水究竟是有多毒……

印度北方的大城市,大都分布在恆河沿岸

雖然來自美國的醫生喝了恆河水以後一病不起,前往恆河朝聖的印度教徒倒是對此相當不以為然。

沿恆河泛舟而下(光是想想就覺得發毛),你還是能看到很多赤身裸體的朝聖者用桶裝起恆河水往自己身上倒。

泛舟!嗯。

雖然我不知道前方會飄來什麼?嗯。

帶著小孩來洗禮的也不乏其人,我總覺得能經受住恆河水清洗的娃娃長大以後會成為阿克琉斯這樣的好漢。

印度教徒明明見到恆河裡漂浮著屍體、垃圾,卻還是堅決地使用恆河水作為日常生活用水,和印度教的傳說故事有關。

恆河在印度教神話里就是下凡的銀河。當時印度國王為了超度自己祖宗的靈魂,請銀河女神降下銀河作為聖水。

為了接納大威力巨的聖水下界,印度國王甚至用自己的苦修打動了濕婆大神,讓他用腦袋緩衝了衝力巨大的銀河水。隨後,恆河水由於大神的頭髮阻擋被分成了幾股不同的水流,從喜馬拉雅山上留下凡間,變成了人間的恆河。

恆河能夠用來清洗國王家親戚的靈魂,當然更能清洗教徒的靈魂了,人們都願意相信,這股水流就是恆河女神和銀河女神對人類的饋贈。

事實上他們的這種信仰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

一直到上個世紀80年代為止,恆河的污染情況都還沒有今天這麼嚴重,甚至在雨量充沛的季節是達到飲用水標準的。其中的關鍵,就在於恆河水擁有超強的自凈能力。這是城市污水處理工程的老師。

簡單來說,自凈能力就是指河水內的微生物能夠在氧氣的幫助下快速分解進入水中的污染物,使之不會腐爛、滋生有害的微生物。

恆河的自凈能力在世界主要河流中首屈一指,曾經引來了多國環保專家的考察。但是最終學界也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恆河能夠保有比其他河流更多的溶解氧和有益微生物。

但是,80年代以後,印度大開大合的工業發展開始上馬,恆河的形勢急轉直下。

和中國珠江三角洲電子產品製造基地受到重金屬和塑料製品污染的河口一樣,恆河沿岸的製造企業也向這裡肆無忌憚地排放各種污水。

其中對生態環境影響最大的,是含有重金屬鉻的污水廢物。這種重金屬會影響哺乳動物的神經系統不說,似乎對微生物的分解能力也造成了影響,恆河中本來如同高效污水處理廠一般的微生物從那時候開始就罷工了。

與之相對的,那些對人體健康有害的微生物則獲得了更好的成長空間。

說來你可能不信,每100毫升恆河水裡含有的大腸桿菌數量以10萬計,而世衛組織公布的安全線是500。不過不用太擔心,大腸桿菌本身對人體是無害的。檢測污水的時候選擇它作為指標之一,只是因為大腸桿菌和人體排泄物有直接的聯繫。大腸桿菌越多,說明水體里沒有處理過的排泄物越多……等一下,這豈不是說明……好吧,這事有點細思極恐了。

但就算你把鐵證如山的數據擺在印度教徒們的面前,他們還是選擇嘿嘿一笑就無視你的善意提醒,接著往自己身上倒恆河水。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自己給自己潑髒水呢?

工業廢水阻攔了原有微生物群落的正常工作,那本來可以由河水自己消化掉的老問題也一下子浮現出來了。比如死屍。

身上爬著蛆、臉上飛著蒼蠅的死屍突然從上游漂來,對一般的遊客來說恐怕就是一場驚魂噩夢,但對周圍沖澡的印度教徒來說這仍然不算什麼。如果你問起來,大概他還會回答你:「人死了不就是應該回歸恆河母親嗎?"

一般都會以為印度教徒全部要魂歸恆河才好,但這並不是事實。想一想吧,印度9億多印度教徒,要是死了全扔河裡大概也是投鞭斷流了。

現代的印度教徒可以選擇火化,只是孝子賢孫們要像葛文德醫生一樣到恆河邊為長輩做個儀式罷了。

河邊火化的場景

但是,有這麼幾類人得不到火化,往往只能拋屍河中。

聖人、孕婦、小孩、被蛇咬死的人、生水痘死的人……這些人都屬於有宗教依據必須丟在河裡的死人,還有一類人就比較悲慘了。

如果你生前沒有留下足夠的遺產買柴火以把自己一把火燒乾凈的話,剩下來的屍體也要扔河裡去……所以如果投生成了一個印度教徒,死前你至少要賺到足夠買柴火的錢。當然,這個時候個子大的人好像吃了點虧。

如果僅僅是人的屍體也就算了,在水裡上上下下的經常還有牛羊的屍體。印度教徒不能吃牛肉,死牛也只能就這樣任憑它死了算數。

如果突然爆發牛類瘟疫,那恆河就又要倒霉了。

為了躲避政府追查,農場主會把整欄整欄的死牛推到河裡去,讓疫情沿著河流擴散。印度官員的辦事效率是有目共睹的,等他們從下游把一切調查清楚追殺到上游,黃花菜都涼了。更何況,農場主還可以偷偷塞錢給他們買個平安。

工業廢水、糞便下水、人畜屍體,就這樣互相碰撞著在恆河裡忽忽悠悠地前進,給周圍4億居民帶去了健康和幸福——啊不對,臭氣和疾病。

根據世衛組織的警告,使用恆河水作為飲用水和沐浴用水會帶來高於普通人6倍的皮膚病和消化道疾病幾率。像葛文德醫生這樣的外人第一次喝水,估計就是一擊即中地病倒。

恆河簡直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大河流域

恆河水污染導致的疾病嚴重影響了沿岸人們的生活質量。(不過人家好像也沒太在意)沿岸的生態環境更是受到了不可逆轉的破壞。

作為恆河 32條支流中最重要的亞穆納河,已經有 15年的時間沒有出現任何魚類了。這種場景中國人不會陌生,這是伴隨著工業化必然會到來的環境惡化。

舉世聞名的泰姬陵,便在亞穆納河沿岸

所有的發展中國家都在喊 「不能先污染後治理」,但是每一個國家都在先污染後治理。

中國的經驗如是,印度也不能免俗,只是他們的收效比中國差勁多了。

1985年開始,印度政府陸續投入了2億多美元用來治理恆河。聽上去挺多的,但是實際上平攤到每個人頭上,每年才幾毛錢。這樣的力度顯然不能很好地治理一條被嚴重污染的大河。到最後,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治理計劃被形容為是一個「巨大的失敗」。

印度政府採取的方法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幾乎完全沒有考慮到印度教頑固的習俗會持續不斷地在河裡產生新的污染源。再加上這筆本就不算多的經費被雁過拔毛的官員還剋扣掉不少,就更加讓治理速度慘不忍睹。

最終拯救恆河行動不了了之,一直到了2009年印度又從世界銀行貸款10億美元重啟該項計劃。然而這筆預算越長越大,僅僅一年以後他們就又伸手想再貸5億。世界銀行畢竟不是什麼P2P組織,自己手裡也緊巴巴的,沒有答應印度的要求。結果,先前貸出去的10億也沒影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這年頭借錢的是爺爺,放租的是孫子……

幹了這碗恆河水,來世還做印度人 。

部分轉載於這麼髒的恆河水都喝得下去,不愧是開掛的三哥!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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