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教训》| 狭隘精英主义历史观

这本书已经广受追捧，被奉为浓缩历史经验教训的传世经典。然而，将此书称为「严肃的学术著作」（中新网）实属贻笑大方，这本书虽然出自历史学家、普利策奖获得者威尔·杜兰特之手，却不被西方历史学界所认可。此书完全没有严格的学术论证，只是文字优美的散文式的历史评述，充斥著作者对历史的主观感受和判断。

杜兰特承认过，「大多数历史都是猜测，其余的都是偏见（Most history is guessing and the rest is prejudice）」，「甚至那些想超越对国家、种族、信仰或阶级的偏爱的历史学家，在材料的选择上，在形容词的细微差别上，也暴露了他内心的偏爱。（Even the historian who thinks to rise above partiality for his country, race, creed, or class betrays his secret predilection in his choice of materials, and in the nuances of his adjectives）」。他在第一章就交代历史学家不具备客观性这一点就是为了给此书的读者打预防针，后文皆为他有选择性的陈述。

如果不客观读此书，很容易被其中一些充斥著狭隘精英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和保守主义的言论所蛊惑，作者所成长的年代决定了他的思维的保守，主要受众是美国较为年长的保守主义者。杜兰特的书固然有值得学习之处，但请中国粉丝们不要过度拔高，其中的思想若被利用不当，会成为危害国家的精神毒药。这本书在西方语境里最受诟病的言论必须在此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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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特在书中经常提到人就是生而不平等且不自由的，大自然喜欢将生物差异作为选择和进化的必要材料，自然属性（天赋和智慧）的差异导致了社会不平等和经济水平的差异，财富的集中是个人能力集中的自然结果；每一项发明都被杰出的个人所掌握，使强者更强，弱者更弱。他甚至将平等的意义作为乌托邦进行否认，把历史上的阶级不平等作为理所应当，「只有经济能力低于平均水平的人才渴望平等，有优越的能力的人渴望自由」。

我必须在此指出，杜兰特拿自然属性作为社会阶级分化的依据是极其狭隘的、充斥著自私的精英主义。首先，人的能力并不是完全靠天生的基因决定，后天的环境也起到很大的作用，穷人怎么就天生有智力缺陷了吗？生活在营养、教育机会缺乏的环境里，人的智力当然会出现差异。另外，人的能力的衡量标准本身就不是单一的，我相信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天赋，但是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能够发现自己的天赋并且在发挥社会作用，不同时期的社会环境决定了人的才干能否在社会中发挥出来。这种穷人就是活该的观念居然能出自一位如此著名的历史学家之口，无法置信。

杜兰特对少数精英的吹捧、对底层人民的鄙视还不止于此。他认为，那些不采用避孕的「头脑简单」的多数人威胁国家的整体智商，生育能力使得愚蠢的穷人掌控更多政治权利，从而改变国家的发展。他以凯撒和奥古斯汀统治时期的罗马为例，和喜欢使用避孕手段的上流社会不同，像北日耳曼人和东闪米特人这样的移民特别会生，从而改变了国家的人口结构，使得罗马在政府无能、外族侵略的威胁中，手无缚鸡之力。

杜兰特对审美的定义也很狭隘，倾向于希腊雕塑式、文艺复兴式、贵族式，他认为艺术最辉煌的时期停留在贵族主导的古典时期，只有当贵族掌握著对审美的话语权，艺术被壁垒保护起来，艺术才不至于落入平民手中而堕落，美国近现代艺术的杂乱无章就是美国文化堕落的表现，因为民主制给予中产阶级太多自以为是的、猎奇的艺术鉴赏力。

持有这种狭隘的美学观点的历史学家杜兰特暴露了对西方现代艺术发展史的无知。自从世界大战摧毁了人们对传统艺术价值的信心，再加上照相技术的出现，复制真实事物的写实艺术渐渐退出艺术舞台，打破原有规则的几何与数字比例的、探索更抽象的精神世界的绘画逐渐出现，同时期出现了节奏不规则、和弦不和谐的怪诞现代交响乐。艺术家就是要用这些抽象、怪诞、胡乱的艺术形式才能展现近现代独特的风貌。就算杜兰特欣赏不来，他也没有必要否定新颖的艺术形式，新艺术形式更伟大的意义在于颠覆了原来精英阶层对艺术的垄断，这种转变也意味著平权。再看看咱们天朝，也有与杜兰特相似的文化主张，凡是不符合传统的、不被官方视为优雅的民间文化（比如中国嘻哈、同性恋文学），就被定义为需要被打击的低俗。

杜兰特甚至扬言，愚蠢的多数人注定永远被聪明的少数人踩在脚底下统治。杜兰特认为，大多数的政府都是寡头，必由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统治是不自然的，因为多数人很少能组织起来采取统一和具体的行动，而少数人能。如果大多数能力都集中在少数人身上，那么少数人政府就像财富集中一样不可避免」，多数人只能偶尔推翻少数人，建立另一个政权。

杜兰特认为跟广泛且长存的君主制相比，民主制就是小插曲。他引用修昔底德和柏拉图的话来证明民主的危险性，强调柏拉图总结的历史公式：君主政体到贵族政体，到民主政体，到独裁政体。虽然过去出现的民主制度伴随著奴隶制等落后的因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但是法国大革命之后出现的现代民主制度依然充斥著危机。

杜兰特说，民主制是所有政体里难度最大的一种，对民智的要求很高，无知的公众很容易被各种势力操控，虽然「教育已经普及，但国民智力却永远被平庸之辈的生育能力所阻碍」。他还总结道，一旦民主政体遇上猛烈的战争、种族或阶级冲突、经济崩溃却手足无措，一个能承诺光明前途的独裁政权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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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杜兰特写下这些话很有勇气、也很诚恳，想法一鸣惊人，文笔也很优美生动，但是这种已在西方几乎被淘汰的保守老古董的书籍，被中国高知分子奉为历史圣经，实在是有点夸张。一个国家的决定者竟然倡导精英人士阅读此书，把这种极度藐视大众的精英主义历史观——社会阶级分化是天生能力差异的结果、民智是愚蠢的、传统古典的艺术才是优雅的、民主制是难以长存的——当作权威的镜子，会有多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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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1968年的小册子，思维方式和文笔颇具19世纪的古典风骨，不局限于史学，而是涉及文化、政治、经济和人类学，不到10万字但博大精深，高屋建瓴的视角和自说自话的大师范傲气类似罗素和吕思勉，每页都有令人眼前一亮的精彩论点和另类结论，当然也有不少大胆到值得争议的怪论（关于种族主义和民主制），作者老辣的眼光和宽广的视野令人钦佩，应该是值得多遍细读品味的经典著作。但我奇怪的是：这样一部明显反共和美式自由派倾向的文化史论集（第56页还有全裸女画像），居然由中纪委官方鼎力推荐？忙于应酬的TG大小官僚能看懂吗？是否这预示著某种宪政民主的政治风向？
正在读，每一章都是一个话题同历史的交错关系，每章都会有一些引发人思考的话。很薄的书，可以多多回味几次。

总之，值得一读，暂时读不懂可以过一遍，回头再读，只有10万字。

这是作者对大部头《世界文明史》的缩减版，从种族、性格、道德、宗教、经济等角度讲述了历史的一些规律。

*首先历史形成的背后原因太复杂，简单拿几个方面的历史规律预测未来，是不现实的。

*要承认最基本的生物学角度的规律，人是生来不平等的，生命就是一总竞争。「只有（经济）才能处于平均水平以下的人，才会渴求平等」。

*文明是各种族合作完成的（混血），而文明又塑造了种族，因此种族都是混血的，种族差别和歧视只是历史一刻。

*保守派也是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制衡力量，与提出改革的激进派具有同等价值，根须深厚逼枝繁叶茂更重要。

*道德是社会稳定的基础，是大众的行为约束，否则就会出现群体堕落和暴乱。道德是给大众的，那你是大众吗？

*道德通过习俗约束众人，宗教通过理想约束众人，让人们有约束、有理想，从而避免混乱和暴乱。「宗教使穷人不再去谋害富人」。

*经济推动了社会发展，但武力比经济强大。财富集中然后分散，如同心跳一样规律难免。

*社会主义只是财富集中与分散过程中的片段。

*君主政治、贵族政治、民主政治、独裁政治往复出现，民主并不一定真的全好，君主制自有其道理。

*暴力革命对财富进行了再分配，多于对财富的破坏，因为财富更多的指其背后的能力、环境、信用，这犹如中了彩票同一生富有未必有必然关系。

*战争或冲突是万物之父，是各种观念、文明、制度和国家强有力的来源。和平则是一种不稳定的平衡，要靠公认的霸权和势力来均衡和维持。作者是个好战分子。

*人的本性没有变，所有技术进步都在实现老目标——财富和异性，而进行的竞争和战争。

惊叹于作者渊博的知识，用博古通今，学贯东西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薄薄一本书却蕴藏了如此大的能量密度。

之于我比较有启发的观点：

1.共产主义只是宗教的另一种形式，更容易在国家内忧外患的时候产生共鸣。

2.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最终会达成一种平衡，而不是取代。

3.历史总是周期式的重复发生，很多不同事物只是换了一层外衣而已，我们的进步只体现在手段上，而目的一直没有本质改变。

Ps:关于中国的内容很少，对王莽的颠覆式评价印象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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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读完这本书。高度凝练又解释清晰，所谓「深入浅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感觉有时间的话，可以对书里头的每一章做主题阅读，这样应该会认识得更具体丰富，局限在这本书的话，更像是搭建了基础框架，有些单薄。但也已经醍醐灌顶了。

最后，越早阅读此书越好。

自由平等民主，你真的理解背后的含义吗?自由就没有平等，资本主义的核心就是自由主义，工业生产要从农业榨取剩余价值，金融虚拟经济兴起，对其他产业产生排他性，自身获利不断增高最终从制造业集团手中夺走美国的控制权，衍生成为巨无霸级的跨过资本，追逐的就是自由。但是工业农业规模经济的本质就是集中资源和资本获得最高收益率，而金融的获利性就注定这是一个少数人的行业。资本的自由也就注定了巨大的贫富差距，美国即是代表。有产阶级的梦想就是绝对的自由，甚至是可以不受道德不受法律限制的自由。这种情况下平等就是乌托邦。追求平等本身就意味著你处于平均线以下，而绝对的平等就是传统的马克思社会主义，多劳者不多得，努力工作的边际效益趋近于零。国家分配收入和资源，高等院校统一招生分数线作为标准，国家统筹资本运作，工业农业生产，没有任何私营企业和投资，平均分配意味著规模经济不可行，只能走小农社会的范围经济均贫富也就变成了一起穷。集中资源为了现代工业化而从农业榨取剩余价值变得不可行。斯大林苏联政权的无产阶级大革命是最好的例子。绝对的平等意味著没有自由。而民主，从古希腊的梭罗到美国投票要建墙的川普作为「自由世界」的代表，到英国公投脱欧，再到民粹主义，民主等于笑话。 在50年前就有人在书里以史为鉴，主观的作为历史学者告诉你这些，不值得一阅吗? 拒绝一切反驳，这不是狭隘的精英主义，这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本书拿起来又放下，到30多岁才感觉读懂了一些
读到第八章，感觉如果没有一定积累，很难明白作者表达的意思。这不是一本通俗易懂的书，需细细品味。
高度概括，很客观，观点大胆，读一百回就会有一百次不同的感悟！ [图片未上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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