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作家如:傑克凱魯亞克/太宰治/張愛玲/海子/芥川龍之介

他們的心裡狀態可以說是異於主流,或者說作品裡的人物有許多邊緣型特徵

那麼心理學家分析他們和他們筆下人物的時候,側重點會不會放在對他們人格的分析上,分析他們的早期經歷/人格類型劃分等等

如此一來在心理學家看待文學的時候會不會就像看待病人一般

ps文學裡的美學價值除外


這個問題下有倆天然的例子居然沒人提出來太不正常了。施尼茨勒和佛洛依德這倆人都是猶太人,都受過醫學教育而且都是心理醫生,但施尼茨勒選擇當一個作家,而佛洛依德則老老實實的選擇當他的心理醫生。這倆人的關係剛好能體現一個心理學家怎麼看待作家。

佛洛依德是本分人家的老實孩子。佛洛依德一家是外省體面中產但是孩子多,而且財產受到1873年股市崩盤的巨大影響。所以七八十年代對佛洛依德來說是一段艱難歲月。努力掙錢努力還債。結婚生孩子從診所助手開始一步一步往上攀登社會的金字塔。

而施尼茨勒是高富帥,他爸爸是喉科專家,弗洛伊德干過的事他爸爸都替他幹了。他爺爺是個細木工還運氣不好沒賺到什麼錢,他爸爸憑著好學上進考上大學從醫生做起一直升到醫學權威和教授,算是爬到了他這個領域的頂端。所以施尼茨勒自然也要當醫生。但是施尼茨勒更想當個作家,他從小就喜歡寫作記錄自己的生活,當然也包括自己的X生活。他爸爸偷看他的日記之後把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丟給他一本論梅毒的論文讓他大聲朗讀。從此他把自己的日記藏的更嚴但依然筆耕不輟。

世紀末的維也納施尼茨勒被叫做文學領域的弗洛伊德。弗洛伊德關注一個人的理性與本能、慾望之間的關係。而施尼茨勒則熱衷於描寫和分析一個人為什麼會瘋,一個人瘋了以後什麼樣。當然還有施尼茨勒最喜歡的慾望。這兩個人的關係基本上就是弗洛伊德是一個規矩本分掙錢養家的施尼茨勒,把自己的所有衝動、困惑都作為學術研究對象,還有自己的病人的案例結合在一起寫成《夢的解析》。而施尼茨勒則是一個富二代版的弗洛伊德,上班就是打發時間,主要精力用在啪啪啪上,然後把自己觀察到的所有現象和自己的所有衝動和困惑都寫在小說裏。

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呢?我覺得首先是他們兩個人關係裏的平等性,從教育背景和職業素養上說弗洛伊德和施尼茨勒都受過系統的醫科教育,都是心理醫生而且都有自己的診所。但從文學成就上說弗洛伊德的書寫完了沒人看,《夢的解析》這本書出版以後銷量慘淡,但施尼茨勒紅透維也納半邊天。所以事實上在這兩個人的關係裏施尼茨勒很多時候是領先弗洛伊德半個身位的。

同時在社會榮譽方面,弗洛伊德長期得不到官方的認可,他的教授頭銜是教育大臣哈特爾為了要一副畫才批准的。弗洛伊德自己說奧匈帝國唯一曾經承認過他學術地位的官方機構是維也納稅務局,他們寫信給弗洛伊德說「為什麼你都馳名世界了申報的個人收入卻這麼低?」而施尼茨勒儘管紅透維也納半邊天,但也遲遲得不到主流社會的認可。弗洛伊德既沒流量也沒地位,施尼茨勒是流量大V卻得不到主流認可從處境上說倆人高度一致。但是對當時的維也納社會來說,尤其是從當時維也納社會普遍接受的馬赫哲學的角度上看,這倆人的地位卻是不同的。依照馬赫的感覺論來說,弗洛伊德作為一個科學家用科學的方式來編排和理解自己的感覺所以形成了精神分析學說。而施尼茨勒作為一個作家用自己的感受直接來分析和編排自己的感受,得出了和弗洛伊德相似的結論。這在馬赫的哲學觀念裏實際上也比弗洛伊德要高明。

所以在世紀末的維也納無論是個人名望還是在普遍觀念裏的地位施尼茨勒實際上都要領先弗洛伊德。尤其是弗洛伊德在治療女性歇斯底里症的時候,違背了十九世紀社會裡認為「女性是沒有理性的感情動物」這個普遍觀念,認為女性和男性一樣是被理性和本能的二重性所支配和折磨的動物這個觀點激怒了很多體面紳士。此外弗洛伊德擁有大批腦殘粉,濫用精神分析學說的方法,在弗洛伊德的學術得不到社會的普遍認可的同時,這些腦殘粉又給他惹了不少麻煩。其中最大的一個無疑是他們招惹了維也納最不該招惹也最不好對付的一個人卡爾-克勞斯。卡爾-克勞斯不是維也納文壇的黑幫,因為他並不需要一個幫派,他自己的戰鬥力就比得上一個幫派而且還綽綽有餘。帶上阿道夫-盧斯和勛伯格其實完全是出於好心而不是需要。這位文壇小霸王卡爾-克勞斯有多可怕可以參考當時維也納的另一個當事人羅伯特-穆齊爾的觀點,他說「有兩件事你沒法反對,因為它太大、太肥而且沒頭沒尾,一個是精神分析學說另一個是卡爾-克勞斯。」

在弗洛伊德如此尷尬的歲月裏,施尼茨勒對他的稱讚就尤其顯得彌足珍貴。所以我們會發現在這兩個人的友誼裏弗洛伊德的身段放的比施尼茨勒要低那麼一點點。比如施尼茨勒就喜歡拿弗洛伊德開玩笑,1913年有個男孩被一匹馬咬傷了下體被送到施尼茨勒的診所,施尼茨勒果斷的吩咐「趕緊把傷員送到急救中心去」言下之意就是(我這兒可治不了這個)。然後他又補充說「把馬送到弗洛伊德大夫那去。」言下之意是這匹馬咬人的那裡,應該是有性衝動被壓抑了。

在世紀末的維也納弗洛伊德和施尼茨勒的主要關係是商業互吹,施尼茨勒是公開承認弗洛伊德的成就的維也納名人。而且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卡爾-克勞斯,卡爾-克勞斯厭惡精神分析學說也厭惡施尼茨勒,這成了這倆人友好關係的重要保障。這兩個人之間保持著通信的關係,當然主要是弗洛伊德寫信給施尼茨勒。而施尼茨勒一般是寫明信片或者生日卡。比如弗洛伊德給施尼茨勒那封著名的信,就是說「我真不知道你從哪得來的關於心理問題的如此深刻的認識和知識」的那封就是施尼茨勒給弗洛伊德寄了生日卡之後弗洛伊德給施尼茨勒的回信。

但這兩個人在商業互吹的同時還保持著一種奇妙的若即若離的關係,就是在維也納這樣的小城市,這兩個人互相寫信互相讚賞,但卻始終沒見面。這在維也納也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這隻能證明一點就是商業互吹的兩個人其實在日常生活裏始終互相迴避纔可能做到互相不見面。

簡單的說對心理學家來說每一個作家都是一個普通人,但事實上心理學家眼中的自己也一樣是一個普通人。而且當一個心理學家想要分析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的時候,內心世界對他敞開的最完整的人恰恰是他自己。所以一個心理學家未必有功夫去觀察作家,相反作為一個在社會上生活的普通人,一個心理學家,哪怕是弗洛伊德這樣的人物,他對作家很多時候也是要微微仰視的。同樣有趣的是弗洛伊德的追隨者捅馬蜂窩的那次,也就是去分析卡爾-克勞斯的那一次,弗洛伊德自己馬上站出來表示「這個人太過分而且太過於簡單粗暴了。」這非常好的說明瞭一個心理醫生碰上一個維也納文壇小霸王時的緊張情緒。


謝邀

不談作家,只談作品。

個人認為,文學作品,尤其是通俗文學,需要追求戲劇衝突,而戲劇衝突更容易產生於極端情境。

從這種意義上講,與其說許多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心理或人格異於主流,不如說他們更容易走向極端,產生異於常人的行為,乃至於藝術上的美感。

文學作品中,許多主人公會為愛癲狂,犧牲一切甚至生命。這種情緒和衝動,人們在生活中常有所體會,但我們很少會真去那麼幹。

舉個例子——王爾德的戲劇《莎樂美》:

莎樂美向約翰求愛,被拒,而後她為希律王獻舞,藉此索要約翰的頭顱。希律王因迷戀莎樂美,滿足了她的請求,結果莎樂美捧起約翰的頭顱親吻。最終,莎樂美也被判處死刑。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心理走向極端的例子,這種行為肯定是病態的,但也成了一種藝術美感。

莎樂美心理活動的內在邏輯很容易理解,但她的行為是過激的。

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某個時間,你愛上一個人,無法自拔,但因被拒絕,又因愛生恨,愛恨交織。但絕少有人會像莎樂美那麼幹。

現實生活中,你深愛一個人,結果對方不愛你,很可能幾個月之後,這份感情就淡了,或者你已經換了一個目標。更有可能,你回頭想想,發現這事其實挺可笑。當然,你也可能會因愛生恨,偷偷畫個圈詛咒對方不會得到幸福,但絕大多數情況下,你不會真的把對方怎麼樣,更不會致其餘死地。

但文學作品這麼寫就沒意思了。

情緒只有在最極端的情境下才能得到最充分的爆發。

作品中的人物既然是虛構的,就不能過於真實而變得市儈。人物的心理走向極端,客觀現實又逼得他們窮途末路,最後致使他們做出種種反常甚至病態行為。從而尋找極端特例中蘊含的普遍性。

筆者本科心理學,有個破證書,給人做過一次不太正規的諮詢,才疏學淺。

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這種心理極端的人,我會努力去開導他,幫助他走出困境,因為這是職責所在。

但作為讀者,就是完全不同的心態,我甚至期待那些人物更極端、更瘋狂,因為這樣纔好看,才更能讓人深思。

給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做真正意義上的心理分析很不靠譜,因為真正的心理分析要參考的因素實在太多了,很多情況下需要長時間的觀察,而文學作品只能給出一些片面的情境。

很多文學作品中的心理描寫很細膩,但要以心理學的角度看,仍然很粗獷。

當然,心理學的發展對文學是有推動作用的。比如意識流小說的產生。

給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做心理分析不靠譜,完全按照心理分析(完全理論上的)的方法去寫小說也會很乏味。

比如喬伊斯的《尤利西斯》,榮格對它的評價很高。但沒多少人真正看完乃至理解這本書。這本書在文學史上的意義和價值不言而喻,但以閱讀性而言,真的不敢恭維(肯定有人要噴)。

《尤利西斯》號稱描寫了人類潛意識的活動。

其實,這種說法在心理學上是很可笑,而且根本不成立。很簡單的道理,任何想法只要訴諸文字,就一定是經過意識加工的。換句話說,你永遠無法用意識去描寫潛意識的活動,這是個很明顯的悖論。

我覺得,喬伊斯可能也意識到了這種悖論,所以寫了個更神的《芬尼根的守靈夜》,乾脆自己造詞,但從理論意義上而言,仍是無用功。

當然,作品是喬伊斯創造的,若他說這就是主人公的潛意識,我們也沒法反駁。但道理得清楚。

結論就是,心理學家不會把文學中的人物當成真正的病人,但可以將其看作是理想化的病例。

個人愚見


心理學家可真滴累,大眾都希望他們時時刻刻都在工作,看誰都跟看變態似的,然鵝人家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啊……怎麼就不能老老實實看個小說放鬆一下呢?

————————正經答的分界線————————

你說的這個還是屬於文學範疇的問題,通過心理學原理反推作家的經歷,這是文學乾的事兒啊……心理學家拿著科研費用跑來研究文學,系知道裡面會生氣的吧,你研究文學去文學系啊好不好,在這兒浪費我們本來就不多的社科經費

至於心理學,當代心理學是基於實驗和統計的一門學科,如果你現在還能把張愛玲拉過來接受一下實驗或者訪談的話心理學家大概會很有興趣,至於其他的,NBCS好的吧

別說心理學家了,我一個心理學民科都替心理學累得慌

————————想來一個事兒————————

榮格好像確實研究過文學,但是那是十九世紀啊大哥,當下就連弗洛伊德的理論也不是當代心理學主要研究的領域了啊


要寫太麻煩啦。請看阿城老師《常識與通識》裏《愛情與化學》、《藝術與催眠》、《跟著感覺走》三篇文章。對此有詳細的介紹。


應該是吧,文學和心理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文學科,心理學家眼中,估計文學家塑造的經典角色大多有心理疾病……


優秀的文學作品中,人物的行為和心理的變化都是有原因的,而作家這麼寫也是基於對人性深刻的洞察。這種人性洞察和心理學家對於人性的理解並不一定有很大的差異。

推薦看歐文亞隆寫的《診療椅上的謊言》,他寫這個小說的動機也是想把自己對心理治療的經驗和理解用小說的形式寫下來,而不是單純的文學創作。但這本小說人物性格很立體,敘述方式也很自然,並都沒有刻意分析的痕跡。

而且心理治療師關於看待病人,和醫生看待生理上有疾病的病人也是不一樣的。並不只是單純把病人放進理論架構分析,也需要共情和理解,這跟文學家的方式是有些類似的,當然心理治療師的方式要理性的多。


應該不是心理學,是倫理學。


我是學文學的。

我平時分析作品,也會用到描述裏的這些方法。

至於心理學家,可能會更加專業,並不把作品看得太重,而注重通過作品研究作家心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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