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公主殿下…你还是逃吧。若是真嫁过去,就不像现在这般了。」览欢带著哭腔跪在地上对我说。一旁的喜服红得有些刺眼。

我名唤宋媱,是楚国公主,如今的我已是败国公主。燕楚两国交战已五年,现休战。父王为讨好燕国,命我为和亲公主,远嫁燕国。

我自然是知道,那燕国就是个食人之地。但我是楚国唯一的公主,我若嫁过去,燕楚至少能停战五年。倘若不嫁…

「我是楚国公主。」所以我不得不嫁。

偌大个宫殿如今冷冷清清,哪里有半点往日的热闹,只听到览欢的哭声。良久,我张了张嘴,却只感觉嗓子干得难受,「览欢,给我倒杯茶吧。」

01.

我在宫殿门口上轿。

这座陪了我十六年的宫殿,就这样目送著我离开。

王兄没有来送我,听薄月说,王兄自前日起就把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见,外头只能听到东西砸地上的声音。

父王朝我走来,嘱咐我一切小心。我的念头却黏在了父王身后。

骆满川。

这个我满心欢喜的人。

我曾想过那么多次我和他成亲喜服是什么模样,想过我们以后会有几个孩子,想过我们与王兄佳节相聚饮酒,独独没有想到,我嫁的人,不是他。

父王嘱咐完见得我通红的眼,便也先引退了随从回了殿。

「愿公主殿下岁岁如意,新婚…快乐。」骆满川面色如常,可手里却把他最爱的折扇掐得紧。

「叫我一声媱儿吧,满川哥哥。」我抬起眼颤著音对他说。

「媱儿,你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我看著他的眼,扭过了头拉下盖头,上了轿。

手上一片温热。我怎么能让他看见我哭呢?我哭得那么丑,一定不能让他看见。

「走吧。」听到薄月吩咐一声,轿子一摇一晃地动了。

我掀开帘又看了一眼这座宫殿。

往后,我就不属于这了。

楚国,没有公主。

02.

我坐在燕皇宫里。

燕国好似对这次和亲重视,皇宫里十分热闹,不如楚国。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从前的事,却是没撑住靠著床边睡著了。

直到被外面的宫女娇娇说的「恭迎陛下。」我才醒来。

只听见有脚步声,不紧不慢朝我走来。我还没彻底清醒,来人已经将我的盖头掀了起来。

我看到的,是一个极极好看的少年郎。一双丹凤眼勾人,鼻梁高挺。真叫人陷进去。

「公主,怎么连新郎官都不等,就睡著了?」他的声音也好听。

见我发怔,他用食指点了点我的脑门,帮我取下沉甸甸的凤冠,说道:「既然我的王后想歇息了,那就早点睡吧,明日的封后大典可有著累呢。」

我本已经开始害怕,却不想他只是抱著我入睡。叫我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公主,我是萧桢。公主要记清楚了,往后,你是我的王后。」当我快要入睡时,他把下巴搭到我的肩,低声对我说。

「好。」我默默将身子挪远了一些,想来他也是除王兄以外唯一一个与我同床共枕的男人。而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月光撒入殿内,轻纱一样罩著。

又想起了在楚国的时候。

03.

天刚破晓,我就被薄月叫起。我揉揉眼,身旁已经没有人在了。览欢打了盆温水供我洗漱。接著就来了一群不认识的嬷嬷,替我打扮著为我更衣。

我本就昨晚睡得不踏实,今日这么早起更是提不起精神。我耷拉著眼,坐在镜前,听著嬷嬷不停的感叹自己技术有多好。

想睡觉。嬷嬷真吵。

我眯著眼,看似清醒可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等我再回过神,周围的人都异常安静,连那几个话多的嬷嬷也闭嘴干事。我抬起头看周遭,便看到站定在我面前身著朝服的萧桢。我一惊,赶忙朝他福身。面前的人却是托起我的手让我起来,笑著对我说:「公主真好看,我倒真是有福了。」说罢,帮我戴上耳坠,戴完后更是捏捏我的耳垂。

「陛下说笑了,这天下的女子要什么样的没有。」我带著不深不浅的笑回道,心里更是一片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萧桢没回我的话只是一直看著我笑。我自觉面上有些发热,便坐回铜镜前闭了眼让嬷嬷们继续折腾。

良久,嬷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时憋久了没说话,又开口说道:「娘娘真是好看,也难怪,娘娘生得一副好皮囊。」我看著镜中的自己,不免有些酸涩,原来的我人生中若非有这一天怕是只有成亲那日,如今的我确实是了,但人却换了。

览欢替我戴上沉沉的凤冠。她没说话,但眼却是红了。薄月在一旁扶我起来,走向萧桢。他一双眼笑意更深,嘴角也微微上扬,倒是褪去了坐上王位后的几分凌厉,平添了几分温柔,更像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了。

薄月扶我上轿,替我放下垂帘。这轿自然是比我从楚国来的要华丽得多,边上垂下来的琉璃坠子自然好看,软而漂亮的绸布,但我知道,踏上去了,这座轿子就带我上了不归路。

轿子动了,我听见有乐声传过来了。

轿子停了,乐声就在我耳旁传来。

上面的人宣读著,乐声渐渐减小。

有人替我拉开垂帘,扶我下轿,一只手朝我伸过来,骨骼分明,细长白皙,是萧桢的手。

他的手比我的手大了一圈,感觉得到有一层茧,温热地包裹著我的手。他牵著我的手缓缓向正殿走去,每走一步,我就越陷进深渊。

「你要是紧张,可以把我的手握紧一些。」萧桢以我们两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

「你胡说,我才没有紧张。」我回的毫不犹豫。

「可是公主的手出汗了欸。公主原来是个说谎精。」我听到萧桢的回话,饶是心中有气,也不敢再文武百官面前对他动手,将他的手握紧了些。

我们在正殿前站定,转身接受文武百官的目光,听他们说著千岁万岁。

我到底是在我曾经最想出嫁的年龄出嫁,但我嫁的人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人,我的丈夫眼中不会只有我一个,我也不可能过上相夫教子日子。我坐上了燕国最宝贵的位置,看起来我想要什么都有,但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短片文章

完结

放心食用


我骄傲一生,却因为你,低下了头——题记


1.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夜不归宿的……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甚至脖子上有吻痕。

我不敢去质问他……

因为我怕我失去他,我不想离开他,

所以,我选择了原谅他……

2.

但是,我渐渐的变得不像我了。

从原来的骄傲的大小姐,变成了卑微的家庭主妇。

他这几年唯一来看过我的一次,

也是在我父母出车祸的时候。

当天晚上,我求求他别走,可是他说公司忙……

3.

我父母死后,我更觉得我变了模样

我每天晚上睡不著觉

我想他,我想让他回家看看我。

每天晚上都只能在心脏抽搐下度过,

有时甚至晕了过去……

我满怀希望的醒来,可是房子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不敢去看医生,我怕我走了,他回到家就看不到我了……

4.

今天是想他的986天

是我失眠的23天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等他多久……

5.

今天晚上,他回来了

我黑暗的心好像又有了一丝光亮

可是……

他喝醉了,

他在床上喊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我突然发现,因为我,他不能和心爱的女人结婚……

而如果和我离婚,他公司里的董事又会斥责他。

我感觉,好像他需要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6.

第二天我醒来了,

他走了……

我也该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了。

我穿著我们结婚时的白色婚纱……

从前美好的画面在我眼里一点一点的浮现,

我把我变成了当年结婚时的自己

连嘴角也是带著笑容,

因为我想像到了我身旁的人是他

7.

我向前一步,迈了出去

或许,这是等他的最后一天

从今天起,以后都不会失眠了。

这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好像还有一点舍不得当年的少年……

8.

我从别墅的天台上,

跳了下去

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

希望你不要再让我等那么久了

我爱你……


『』求求你,求你~~~『』女孩的声音染上浓重的哭腔。

我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在求什么。

当我睁开眼时,面前有一个穿著白色长袖的中年男子,他满意的看著我,我是他制造的最完美的仿生人,各项指标都完美,体型,容貌,敏锐度,IQ,EQ等等都是顶尖的。

他对一个穿著黑色短袖的女孩说:『』爸爸不在的几天,都旭会陪你。囡囡要乖乖的哦。『』

女孩一脸冷漠,男人叹了口气,拍拍我,道:『』以后陈尘就是你的主人,你要保护好她。『』

于是,我就唤她为主人。

男人走后,女孩用书狠狠地砸向我,怒气涛涛道:『』滚!『』

我可是最高端的科技产品,没等书砸向我,我就接住了书,并把书放到书架上。

『』我想你不喜欢我叫你主人,那我叫你小尘可以吗?『』我微笑的看著她。

陈尘别过脸,道:『』别看我,你爱叫什么就什么!『』

我的视力可以看的很清楚。

陈尘在一个棕褐色的本子上写著什么。为了陈尘,我觉得自己得多关注一下她。

------这个仿生人,真帅,做的饭,好吃。哎,那以后,我的工作是不是都会被机器人给抢了呢?我好差劲,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的家庭,压力好大。

『』你在干什么?『』陈尘忽然回过头,和我视线撞在一起。

我如实回答:『』我在看你。『』

『』你明明是在监视我!离我远点!『』陈尘像一个被炸毛的猫一样。

虽然我的数据分析告诉我,陈尘是喜欢我的,可是她的表现却让我很迷。人类很奇怪,但也很有趣。

陈尘把笔搁下,揉揉眉心,朝我喊道:『』过来,问你几个事。『』

她把额前的几根发丝撩到耳后,问我:『』我好看吗?『』

『』98分,高颜值。『』大数据告诉我,陈尘可能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有,要不要汇报呢。

陈尘凑近了一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要妄想揣摩我的心思,或者试探我,否则我就拆了你。『』

我礼貌的微笑:『』你拆不了我,你会怎么对付我,我全可以预测到。『』

陈尘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扑向我,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在找开关之类的东西。我无语了,她还想徒手扒皮吗?

我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在地上,她毫无抵抗能力,她明明瑟瑟发抖,可是眼睛里没有慢点恐惧。真是神奇。我检测著她的皮肤,白里透红,没有毛孔堵塞,没有伤痕血迹,十分健康。

我把鼻子贴到她散落在额间的黑发,检测她的发质,整体良好,但有一根白头发,我把她的头抬起来,手指找到那根白发。

『』啊!『』她叫了一声,狠狠把我推开,可惜力气太小了,我纹丝不动。『』你的白发。『』

她夺过那根白发,哀嚎道:『』我才十七岁,就有白发了!『』

我站起身,安慰道:『』这很正常。『』

然后,每天早上晚上的我就坐在床边给陈尘头部按摩。

、、、、、、、、、、、、、、、

今天我去实验室,遇见陈尘父亲的一个同事章教授,他在我的脑子里传输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道:『』这些会使你更像一个人。『』

我懂了一些名为爱恨,自私,贪婪,嫉妒等情绪。接著在他的教导下,我先解剖了几个小动物,然后学会给病人做手术,最后我学会了怎么把人一整套器官完整的取出来。

陈教授的程序渐渐被章教授的程序覆盖。

『』你现在宛如一个杀人狂魔。『』章教授擦著电锯,钳子之类的东西。我看著他,白大褂,戴著金丝边的眼镜,看著人畜无害的样子。

『』哦,你也是。『』我抹下白色的手套。

『』得亏你长的好看,否则哪有这么顺利。对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陈尘,每天晚上还悄悄回去。『』他笑眯眯的看著我,磨著刀片。

我还有一点没有忘记,那就是陈尘。

『』这可是四十八楼!『』陈尘一脸震惊的看著我跳进窗,我无所谓道『』这是最快的。『』

我抱紧陈尘,她呆呆的道:『』干嘛啊?检查也不用那么近吧?『』

『』这样最准确。『』我嗅著她的气息,感受她的体温,「你瘦了。」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好吗?『』

我把她抱起来,她惊呼一声,头靠在我的脖颈,道:『』你是不是又要说,你轻了?『』

我笑起来,把她放在桌子边上,她睁著大眼睛,问:『』这几天你在干什么啊?『』

她微睁的唇,她清澈的眼,她突起的锁骨,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著我。我把她按倒,在她身上落下一串青青紫紫,她的哭声被我揉进深深的吻里。

她像一滩水一样,落到我怀里,我圈著她,给她看我拍摄的艺术品。

『』你,变态,恶心。『』她有气无力的骂道。

我捏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睛又一次涌上泪水,道:『』你要杀了我吗?『』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有生气,又兴奋。我把她抱进浴缸里,给她细细的擦拭,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有时,她还会忽然抽动一下,真是有趣。

我要给她擦药,她绝望的看我,声音断断续续:『』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我把袋子扔诶她,她哆哆嗦嗦的拿出一管来,低著头问:『』你怎么还在这?『』

我看著她浑身赤裸的样子,她是在害羞,可是害羞什么呢。她半天不动,这样下去可不好。

我拿起药膏,给她涂起来,碰上敏感部位时,需要更加仔细与轻柔。可是我都这么温柔了,她还是哭了。

这几天陈尘都很消沉,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把她带出来。她的气色一点点好起来。可是,她竟然要逃走!我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跪倒在地上,忽然,她冲向阳台,可惜速度不行,我拦住她的路。

『』把你腿打断哦。『』我抚摸著她的小腿。她立刻老实了,我满意的笑了。

我对陈尘很好,像捧在手心里的珠宝一样。陈尘闭著眼睛,悠悠的道:『』要是这么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赖。『』

『』你把我女儿藏到哪去了?『』陈教授知道了。

章教授笑道:老陈,你的仿生人,还是不行啊,分不清善恶,容易被欺负的。『』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觉得人类让我失望,陈教授懦弱,章教授无趣。幸好,我已经组建好了我的机器人大军,到时候,人类都是我的奴隶。

陈教授没让我失望,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击,找到我的基地,入侵我设置的防火墙,可惜这里每一个机器人都可以说是我的分身,而且他们还会不断进化,他很快就失败了。

我忙完后,就会去看看陈尘,她有时看书,有时睡觉,我变著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她还是很瘦。我抱著她,她安安静静地任我处置。她迎合著我的节奏,在我高兴时,她总会恨恨的道:『』你给不了我安全感。『』

为了给她安全感,我把她带到基地,跟她讲我的蓝图。她眨眨眼,似懂非懂。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装的。

她很聪明,一直是我小瞧她了。她就这么轻易地解锁,找到我的毛病。

『』都旭,他没错,错的是这个晶元。『』记者发布会上,她神采奕奕。章教授已经关起来了,我被控制在中间的椅子上。

『』现在,他完全使用的是陈教授制造的晶元。『』她走向我,给我发出指令,『』把头摘下来。『』

『』好的,主人。『』我轻轻松松的把头卸了下来,台下一片惊呼声。

会后,她道:『』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我看著自己又被她安回去。

『』真好。『』她狠狠地朝我瓷牙咧嘴。

多年后,我又被重新调试,全面更新。我的主人陈教授没有放弃我,毕竟我是他二十年的成果,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被换了面容,变成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样子。今天我要去一个地方,每个人穿的都很正式。

陈尘,教授的女儿,今天结婚了。她还是很美,等等,为什么我要用『』还是『』?

她对新郎说了三个字,我尝试著说了一下,可是舌头像打结了一样,我对教授说,为什么我说不出来,教授建议我,要努力。

这时,一个小女孩过来,奶声奶气的道:『』舅舅,我要你的那个仿生人!『』

教授慈爱的摸摸她的头,道:『』希希,你要这个东西干嘛?『』

希希仰著头,拉著我的手,对我说,『』我教你,你不是不会说嘛,跟我一起念,我~爱~你。『』

『』我,buerdsfk。。。『』我又混乱了。

希希赶紧摇摇我的胳膊,紧张兮兮:『』小哥哥,你怎么回事?『』

我说我没事,我看见陈尘,她美丽的眼睛很平和,她也看见我,但很快就跟别人说起话来。

我陪著教授的侄女,听著她讲机器人爱上人类的故事。

『』对那个机器人来说,什么才是he?『』她问我。

『』我不知道,机器人是不能和人类在一起的。注定是be。『』我回答。

她急了,『』没有!最后。女主对他说了我爱你『。和他生活在了一起。』『

算了,看她一副要哭的表情,我就不多说了。我笑了起来,』『这个结局,真好。』『

可惜,我无法说出那三个字。只要一想到那几个字,脑子就混乱一片,有很多负面的东西,可怕的颜色挤撞在一起。

我的程序已经设定好,我只知道我犯过错,可是我什么都忘了。

希希把手机打开,打上几个字,道:』『给你看,最后的结局。』『

男主为了保护女主,自愿肢解自己,女主把最核心的晶元插到电脑里,下一秒,女主哭了,屏幕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

楔子

十二月底,天寒地冻。

京城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本正值壮年的飞啸将军染了风寒,几日之内,病势急转直下,抵挡过千军万马的他,竟然没能抵过小小风寒,大雪带走他最后一丝生机。

整个皇城阴云笼罩。

飞啸病逝的消息掩不了多久,三月之内必会传至边疆。一直被飞啸将军所压制的匈奴,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匈奴大军进犯,没有飞啸的边疆,无力抵挡。

朝臣忧心忡忡,皇帝满面愁容……如此,要早做打算才好……

打算?什么打算?

飞啸这样的军事奇才,或许三千年才能出一个。庙堂之高、江湖之深,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飞啸。

皇帝听从了老丞相的建议,若匈奴来犯,恐唯有和亲一条路可选。

然而皇帝膝下无女,思来想去,将主意打到了肃亲王之女——朝晖县主头上……

1

夜深。

皇三子李玘未眠,坐在书案前,垂首凝思,面容决绝。

书案之下,站著个谋士。

「若公子执意如此,微臣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此法玄之又玄……」

「说。」

「公子可知三国时,司马大军十五万兵马临城,诸葛先生凭一己之力退敌之事?」

「空城计?」

「不错。那公子又可知,诸葛先生何以以一人敌过十五万兵马?」

「史书上所说,他刻意将城门大开,又在城墙之上抚琴饮茶,司马氏疑其有诈,反复权衡之下,放弃攻打。」

「非也,非也……」那谋士忽而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去……

2

大雪封山前,一队人马越过了昆仑。

昆仑之后,乃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湖,常年封冻。

疾风呼啸,大雪肆虐。

茫茫之色晃得人辨不清前方。

为首的年轻公子,一声令下,众人在冰湖边驻扎下来。这一呆,就是十余天。

十多天里,大雪从不间断。年轻公子日日批著大麾站在湖岸凝望,从天明至天灰,雪落于他的肩头、落于他的眉间,他丝毫不察,仿佛整个人已经被冰雪封印。

只有每日的日落之后,他不得不返回帐中时,眉眼里流露出的失望之色,仿佛才让他身上沾染了些身而为人的生气,只是,这生气却是颓丧的。

公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就在他觉得彻底无望之时,第十日的天明之前,他辗转反侧一夜不能入眠之际,一声悲鸣忽而穿过朔风呼啸之声,传入他的耳中。

没来由的,心神为之一颤。

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不等唤来随从,他匆忙批上大麾,冲出帷帐。天色灰暗,大雪不停。他茫然站在天地之间,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凉。

除了雪落风声,哪里还有别的声音?

想是魔怔了。愣愣在雪中站了片刻,正准备折返时,忽而又是一声悲鸣。

他的心提起来,没有一丝犹豫,返身冲入茫茫大雪中,悲鸣一声接著一声,凄婉缠绵,闻者肝肠寸断。他辨不清方向,只能循著那悲鸣,一步步深入湖心。

忽而,一声惨烈的啼鸣传来,撕心裂肺、响彻天际!随后,悲鸣一声低过一声,渐渐虚弱。

年轻公子终于在啼鸣消逝之际,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

等他将一只血糊糊的幼鹤抱起来时,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被它的悲啼惑地流了清泪也不知。

他的泪自面颊滑落,滴在幼鹤身上,它却一动不动,似是已去。

公子怔怔望著怀里的鹤。

天光渐亮,雪势渐小。这是这么多天一来,第一次放晴。微光照在幼鹤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光明,似乎又因他的怀中够暖,它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公子长舒一口气,它没死,它没死!

迷雾在冰面上腾起。远处传来随从们的呼喊。

「公子——公子——」

「大家分散一些,各个方向都找找。快!」

「是。」

正当随从们以为他的失踪而著急时,他回来了。

怀著抱著幼鹤,自迷雾中缓步而出。

他担心走快了,会颠簸到幼鹤。

而幼鹤一直安稳躺在他怀中,它看了一眼男子清冷的面容,而后又沉沉睡去……

3

他的面容凌冽,眉眼孤傲,可是他的眼底却是带著笑意。

这是夕蕴对他的第一印象。

夕蕴是他给它起的名字。

因为伤势太重,那日的事情,夕蕴只记得依稀……

他抱著它,匆匆返回帷帐,除了一个名叫江策的人,其余随从均被他吩咐了候在帐外。

那时夕蕴已经衰弱到了极致。

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立即死去已是奇迹。

可是就算江策再怎么神机妙算,也算不到他们找的到会是一只命悬一线的雪鹤,故而没有任何可以拯救它性命的办法……冰天雪地,到哪里去找一位能给鹤看伤的大夫?

「公子,这鹤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瞧著这状态,恐怕活不了……」

公子眼中先头亮起的一丝微光,瞬时又熄灭了。

「发现它时,已是这样。」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都没了言语。片刻之后,公子又道:「雪鹤难得,除去这只,恐怕再难觅一二。而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随身带著的跌打药先替它上一些吧,看它能不能熬得过去。」

「是。」

江策转身出了帐外……

等取来了药,公子又改了主意,他没让别人动手,而是亲自替它上了药。

它一动不动。唯有探到它胸口还有微弱的跳动,还勉强能证明它还活著。

这之后,他也再做不了什么。

按原计划,一旦找到雪鹤,他们就该动身返回。可是雪鹤这样子,恐怕不便。虽说时间紧迫,然而万一它真的活不过来,他可能还是会赌一把,再在雪域多等几日,寻找下一只。

雪鹤,是他孤注一掷的机会。

上了药后,它还是一直昏睡著,从白天到黑夜,帐外风雪又起,帐内温暖安宁。

他一直守著它,不曾阖眼。

次日的下午,它终于缓了过来。

他们带它返回了京城。

4

腊月初五 大寒

京城的冷不虚昆仑,皑皑白雪覆盖宫墙房檐。

公子的庭院却温暖如春,院中白沙铺面,黑石绵延,几株红枫热烈耀眼。四下墙角源源不断有暖意涌入。

夕蕴被安置在这里。他想,或许温暖能让它更好恢复。

它身上的伤的确在好转,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它的问题,不在身上的外伤。

它不食、不饮,不舞、不鸣。

它常常在庭院的角落里,团做一团,将头深深埋入翅膀中。

江策说:「公子,这只雪鹤,没有生的欲望。」

也说:「公子,若这是只哑鹤……」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倾覆他们所有希望。

他记得那天,划破天际的那声悲鸣,分明那样清晰,分明不是哑鹤,可是为什么它不再鸣唱?难道,一切是他的幻像?

他自檐下步入庭院,抬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好起来,活下去,可好?」

夕蕴只是不耐烦地抖了抖羽毛,不曾抬眼看他。

「去拿药来吧。」

「是。」

那药是给歌姬们养嗓子的药,极苦。

夕蕴不肯饮。

公子皱了皱眉,「灌下去。」

立即有几名侍从上前,将它控制住,它的鸟喙被硬拉开。

夕蕴竭力挣扎著,然而皆是徒劳。

汤药源源不断被灌入口中,溢出来的药顺著它的嘴喙、顺著脖颈流下,将它如雪般的细羽沾染成褐色。

饶是如此,它也不曾发出一声嘶鸣。夕蕴明白过来,挣扎不过是徒劳,睁著眼眸定定看向他。

那眼神里的憎恶如此清晰。

公子有刹那愣神,一只鹤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鹤子怎么可能有人的情感?

他自嘲,许是自己焦虑地失了神智。

收起嘲讽地笑容,他吩咐侍从放开它,侍从纷纷退向一旁,为他让开道,他走上前,从怀里取出锦帕,一点一点,将它身上的药汁擦干净,随后又摸了摸它的头……

他的掌心,寒凉如霜。

5

那之后,一日三次被灌药成了常态。

他不厌其烦,眼眸温柔却又强硬专横,夕蕴渐渐妥协。

为了让它好好进食,他令人变著法子替它找食物。

听说鹤喜欢吃鱼,于是侍从们到江上,凿开厚厚的冰面,为它捕来鲜鱼……

听说鹤喜欢吃虾蟹,于是他们进入深山,寻到地底冒出的温暖水流,将水源处的透明小虾捞了来……

听说鹤喜欢吃草芽……

他总是不嫌麻烦,耐心地哄它吃下一些。

夕蕴却日渐不耐烦,它不喜吃鱼吃虾吃草,不想再被他喂这些莫名其妙的食物。

于是它第一次进了房里,他在书案前写著什么,夕蕴无心关注,它在房里绕了一圈,盯上了他手边的一盘果子。

书案高,它努力仰起脖颈想去够那盘果子。

他察觉到它的动静。

「想吃这个吗?」

他将玉碟端了下来,夕蕴有些赧颜,轻轻叼起一颗。

「原来你喜欢吃果子。」

公子很高兴,立即下了令。各式各样的鲜果,八百里加急从遥远的南方送来。

他的高兴没能持续多久。夕蕴的情绪也在好转,可是它依旧不鸣。

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若是它不能啼鸣,那它对于他,便毫无用处。他何必这样用心地养著、护著?

这样想著,他却又顺手摸了摸它的头,而它专心吃著他从南方弄来的鲜果……

平静的日子之下,其实暗流早已疯狂涌动。

6

「三弟主动请缨为帅,若他日匈奴进犯,必披挂上阵、以命相搏,护我河山……原来,三弟就是这样准备的?」

难得的,公子的庭院来了访客。

那人一脸玩世不恭,说话语调夸张怪异,夕蕴不喜欢他。

「倒是一点不著急。」

「这京城繁华之地,生生让你过出了闲云野鹤的境界。不错、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四下打量。

「世人都说我纨绔,我倒瞧著三弟这院子花的银子不少。」

公子很沉静,任那人一再挑衅,依旧眼中无波。

「皇兄今日登门,所谓何事?」

「我能有什么事。看看你……」

「看看你这浪费的,啧啧啧,这些鲜果可是南方送来的?成色上佳,八百里加急?就为了喂一只鹤?」

「玄宗一骑红尘好歹也是为了博君一笑,你这为了只禽鸟——

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夕蕴不想听他叨叨不断,是而躲开他,独自往庭院深处走去。

那皇兄的眼光却落到了夕蕴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打量。

「这只禽鸟是不一般,这羽毛的光泽,这悠然的姿态……怪不得三弟如此费心……」

边说著,那人眼睛骨碌碌地转,边挡住了它的去路。

夕蕴听出他话里的不怀好意,莫名有些惊慌。它下意识地扑了扑翅膀,却是依然停留在原地。

「竟是只不能飞的鹤,可惜可惜。」

「三弟,不如将这只鹤送与我吧,我瞧著它羽毛漂亮,正好用来装点我的金丝羽麾……」

夕蕴听得心惊,它仰头望了望公子。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它身前。

「皇兄,这院子里别的东西,你想要,我都能送你。唯独它,」

「不行。」

夕蕴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它感受到了无限的安全感。

「反正这鸟也不会飞,养来无用,凭白浪费你这些瓜果了,若是给父皇知道你如此劳民伤财就为养只鹤,可不好。」

「若论劳民伤财,有谁能及皇兄?」他的眼眸垂下,再看向二皇子时,眼中已覆满冰霜。

「李玘,你可别不知好歹!」

「将这鹤给我,他日你战败之时,我还能念及你这赠鹤之情,在父皇面前替你求两句情。」

公子笑了笑,「你最好祈祷我能赢。若我战败,山河破碎,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要你求情,还得你有命不是?」

「你!」

「好好,我这三弟还真是长气势了。豪言壮语谁都会说,谱子谁都会摆,但愿你面对匈奴大军时,亦能这么有气势。」

「你可记住,等你战败时,我第一时间来拆它的羽、抽它的血、扒它的皮!对了,还有朝晖,我也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

「送客。」

7

傍晚,公子坐在檐下独酌。

雪鹤在庭院中看著他自斟自饮、一杯又一杯。四下无人,他不再掩饰情绪。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它言语。

「夕蕴,为什么不再啼鸣?」

「那天,我听到的悲鸣真的只是幻听?」

「还是风呼啸的声音,被我错当成你的歌声?」

「夕蕴……我是疯了,与一头鹤说什么?」公子低语道,而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醉眼朦胧之间,却见夕蕴慢悠悠地朝他走来。

它身姿依然优雅,不紧不慢地靠近他。

而后,绕到了他身后,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我倒忘了,万物有灵。」

养久了,终归也会有点感情的吧。

公子没多想,片刻之间,他的酒却醒了一大半。

他感受到背上承受的重量在发生变化,微微侧头,背后早没了雪鹤的影子,一个年轻女子跪伏在他背上,长长的青丝垂在地板上。

「李玘……李玘……」它……她嘴里轻轻念著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李玘猛然转过身,她顺势跪坐在他眼前。

「你……」

出乎意料地,看到她面容地那刻,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的肌肤胜雪,她的眼光明亮,她的脖颈线条优雅柔顺……她整个人渐渐与雪鹤重叠在一起。

「你……是夕蕴?」

她郑重地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8

「……是鹤?是妖?还是人?」

夕蕴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仙。生于长于昆仑境,直到被你捡来。」

「你捡到我的那日,正是我被仙族逼的坠落云台之时。」

夕蕴垂下眼眸,说起这段绝望的往事。不过这对现在的她而言,倒也不算很痛的回忆了——

李玘的庭院很温暖,他的眼神很温柔。

在这里,她的外伤得以治愈,心上的伤也渐渐愈合。

「仙族雪鹤,自出生时就能伴雪飞舞。而我,是个异类。我不会飞,出生时的啼鸣之声又极致悲戚,族人视我为不详之物,要将我处死。母亲拼尽全力护下我,将我藏于荒野之中,为了引开族人,她走出藏身之处,被抓了回去。我本该好好在野外活下去,东躲西藏,吸风饮露,独自一个艰难过活,可是他们始终没打算放过我,以我一人之力终究难逃族人的天罗地网。我被抓了起来,族人以母亲的性命相胁,迫我跳下雪域云台。」

「身为仙,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连飞这种本能都做不到,跳下去,本必死无疑……可是,你却将我救了回来。」

「活著有什么好,就算身体好了,我也还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回。我还想著死,可是你却让我心上的封冻渐渐融化……」

「我也许可以,将你这里当做家……这样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你会同意吗……」

李玘微微动容,没有回答。

「那我当你同意了。」

那天之后,夕蕴不再以鹤的形态出现。

与此同时,李玘却不再对她如同往日那般亲近。

纵然他竭力说服自己,她只是有著人类女子的模样罢了,她还是雪鹤。可是他依然无法像过去那样待她。

夕蕴却越发依赖他。

「李玘,你许久不摸我头了。」

她兀自在他身边坐下来,若无其事地端起他的茶杯饮了一大口茶。

「呼——好暖呀。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不信你摸摸。」

她抬起他的手,径直放到自己头上。

发丝柔软细滑。与她从前的一头鹤羽,却是不同的手感。

「没骗你吧?」

很快,她又放开他,将他玉碟中的果子拈了一个起来,扔进嘴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转身跑院子里玩去了。

李玘的手垂在身侧,他轻轻握了握手心,里面残留著她所谓的暖暖的温度……

他不知道,原来这雪鹤,竟是这样活泼的性子。

原来这雪鹤,一天当中,竟然能说这样多的话。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她总喜欢来缠著他。

不管他是在看公文,还是在休息,还是在喝茶……她总是凑上来招惹他,甚至大胆偷饮他的酒。

「你不怕我烦你吗?」

「你若是烦我,早不出现在这里了。你人在这里,就证明你不烦我。」

她笑得得意。

李玘的心却烦躁起来。

她既然能说话,便不哑。既然不哑,便能啼鸣。

可是,他忽而却有些畏惧。

此前,他日日精心呵护,不就是盼著她能开口?

9

「李玘,我一直听你念念不忘想听我的歌声,今天我心情好,唱给你听,可好?」

李玘手中的毛笔顿了一顿,字花了……

「不好。」

「那我更要唱了。」

不等他回答,她跑入庭院中,迎著风舞起来。

等了这么久,李玘终于如愿听到了她的歌声。

她的歌声与雪鹤的啼鸣毫无二致,婉转动人,沁人心脾……闻之心驰神往,如入仙境。这不是人间女子能发出的声音……

他想打断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夕蕴一曲唱毕,回到他身旁,仰头看著他。

「好听吗?」

「……」

「李玘,你是哑巴了吗?」

「……」

「是太好听了,让你丢了魂魄?」

「……」

鬼神神差的,他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

(待续……)


短文,不长,放心看

阿苹一直想听到路辽说一句『我爱你』,白天想夜里想,无论怎么暗示路辽都得不到她想听的的话。阿苹很委屈,怀疑路辽对她的感情。

在结婚的第五年,阿苹出轨了,不是厌倦了婚姻,只是被她小姑子忽悠了想假装骗骗路辽,开开玩笑,刺激他对婚姻的感情,伪造了几张亲昵照片,想看看路辽的态度。

没想到没等到路辽的态度,却等来一个年轻姑娘牵著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来找她。

阿苹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姑娘约她去附近商场的小饭馆聊聊天,阿苹不太想去,可小姑娘说这孩子是路辽的。

阿苹不相信,她努著嘴盯著小孩子。

「不可能,你快走吧,这种玩笑不好笑」阿苹小脸眉头皱起,这孩子脸色苍白,看起来特别不舒服。

阿苹想离开,可她被人拽著。「小姐,求求您,就一下下,我知道您也出轨了,小连,小连,就这孩子,他真的的是路先生的孩子。」

晚点继续,有人看吗,先去备忘录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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