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闆他女朋友棄他而去。

老闆每天晚上躲在辦公室,一個人看著外面的月亮,一邊喝酒一邊抹眼淚。

不巧那天我加班搞工資表。

看到了這一幕。

於是我簡單的瞭解情況,拉著老闆和辦公室三大鹹魚去我家,喝點酒讓他發泄下。

我和另外一個哥們給炒了幾個菜,買了點酒,喝到高潮。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高歌一會兒淺唱。

操著一口武漢話,喊著:你曉得老子有幾愛她喲~

後來他天天晚上拉我們幾個去喝酒發泄。

我們本來工作忙的要死,誰受得了。

所以我們幾個一合計又想法子把他女朋友追了回來。

然而過了沒幾天又看到他在偷偷抹眼淚。。。。

我懷疑他女朋友,是不是因為他是個好哭佬,才棄他而去的。。。。。。

然後我問了她女朋友,果然是的。。。。。


最終我還是暴露了。。。。。被老闆看到了。。。


我的上司,某私企分公司經理,完全憑能力上任(為啥這麼說呢。。。他爸是公司副總不過就我們幾個關係鐵的知道)

眉清目秀挺年輕,27歲,平時開玩笑經常說他可以找個富婆哈哈

直到有一天在石家莊NCE開展之前,一個人加我QQ說想約場照,他女裝cos南小鳥。(我是個業餘攝影)

因為我和我他都是微信聯繫,誰也不知道對方QQ。。。。凎

上午10.30

♂你好,您在哪裡,現在可以拍場照嗎?

♂可以可以,我在攝影區那裡,那個兩個燈箱的是我。

兩分鐘後

艹?趙**咋是你?

艹?經理?

經理:算了算了,場照該拍就拍。。。這事回公司別亂說

我:(看了看比妹子還可愛的經理)拍照什麼的。。。

取匿了幾秒鐘發現贊同不能累計!??告辭,獲利趕不上風險,啊啊啊為啥我匿名回答幾千贊,實名回答就幾百贊,凎。

勞資取匿了哈哈哈


我的女上司,她想潛規則我。

那天我在家,她提著兩瓶紅酒過來找我。


但很不幸,幾個小時之前,我剛接到自己的癌症確診報告……


她不會是來安慰我的吧?


——


還有三天是中秋節,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度過的第三十九個中秋節。除了越來越貴的月餅,還有越來越稀疏的腦門之外,這個中秋節跟前三十八個一樣,無聊透頂。


業務部的同事們拿著填寫好的客戶名單,輪流找主管趙覺民簽字,以便在中秋節前把月餅和紅酒送到自己的客戶手中。吳安同的業績是我們部門裡最好的,所以,他的客戶名單比較長,用 5 號字還排滿了整整兩頁 A4 紙。


我的「月餅」客戶名單上只有六位,跟我上半年的工作業績成正比,趙覺民眼皮都沒抬一下就給我簽字了。我沒敢像吳安同那樣把自己相好的名單放進公司客戶名單裡面,因為我想保住這份很爛的工作,如果工作都沒了,老婆喊我「窩囊廢」的時候,就更理直氣壯了。其實,她叫我窩囊廢也沒什麼,以前做愛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叫我的,她只是不該在兒子面前喋喋不休地重複這三個字。唉!同樣三個字,改變了語境也就換了性質。分居以來,估計她在兒子面前已經把我編派得比灰太狼還愚蠢。所以,我敢肯定,我兒子學會鄙視的第一個人就是我。兒子已經上一年級了,我去他學校開了幾次家長會,老師說我兒子上課不專心聽講,腦子總是開小差,到現在還背不下來字母表。老師還建議我帶兒子去看心理醫生,說我兒子的問題老師管不了。我不太擔心我兒子的問題,因為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其實,我現在也是這樣,經常靈魂出竅,魂遊太虛。


吳安同的客戶名單被趙覺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手指重重地點在名單的一頭一尾兩個女性名字上,眼皮不抬地問吳安同:「她們倆與公司是什麼業務關係?」


趙覺民的口吻,很像是在詢問吳安同與她倆的性關係。吳安同把抽了半截的「軟中華」狠狠地按在趙覺民滿是「中南海」煙蒂的煙灰缸裏,不緊不慢地說:「我的業務就是靠女人做起來的,你不是也明裡暗裡地鼓勵這種業務關係嗎?你這麼關切,是不是公司要給我發放精子損失費?」


趙覺民乾笑了兩聲說:「誰不知道你吳安同的能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給你發精子損失費,那是羞辱你。」

趙覺民說完,壞笑了兩聲,把兩頁 A4 紙簽了。吳安同給趙覺民的桌面上丟了一根軟中華,還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羞辱我吧,撒開了歡兒地羞辱我吧!只要補助費夠多,我就扛得住……」


這就是吳安同,嘴巴能殺人。所以,我在辦公室裡面盡量避免跟他交流。如果有不得不說的話,我也盡量把話說得不留下任何話把兒,說完了就趕緊摸起電話聯繫業務,其實我沒那麼多業務電話。有一次,吳安同就把我的電話奪了過去,一聽電話裡面是忙音,就關切地問我:「不裝 X 能死嗎?」


別人或許會以為我倆關係不好,也許就是不好,可我內心對吳安同還是很景仰,覺得整個社會就是為他們這類人配備的,所以他罵我,我也不生氣。


臨近下班時分,等公司裏幾個眼尖嘴快的傢伙都走了,我才起身磨蹭到人力資源部找梁安妮。梁安妮信佛,每到節假日就忙著四處磕頭燒香去,連指甲鉗和發卡都找高僧開過光,虔誠得要死。我一進門就直奔主題,我問梁安妮:「我可不可以自己掏錢,買幾份公司團購的月餅和紅酒送朋友?」


梁安妮送了我一個溫馨的白眼,問我有幾個人,讓我把名單和地址都給她,其他事兒就不用我管了。這是我想要的理想結果,我清楚這小妮子對我有點意思,但我不清楚,這個頗有些姿色的小妮子為什麼會對身材五短、腦門禿顯的我有意思。工作上,吳安同比我能幹;長相上,趙覺民比我體面。我唯一能說服自己的,就是梁安妮這個小妮子因為信佛後獨具慧眼,發現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另類奇才。


梁安妮把我額外給她的名單,都加到了魏總經理的頭上,她說:「魏總經理的送禮名單多,給了我一沓兒名片,多一個少一個他也不會看出來。」


主要事情搞定後,我倆都長舒了一口氣。梁安妮放下名單,笑眯眯地等我說好聽的話感激她一番,我卻著急離開她的辦公室。因為趙覺民一直想勾搭梁安妮,我可不想夾在中間當炮灰,雖然我也喜歡梁安妮,但對於我這個年齡的已婚男人來說,生存比濫情重要。


梁安妮問我中秋節怎麼安排,我沒敢說一個人過節,就敷衍她說要帶兒子去歡樂谷。梁安妮說那也不能三天都待在歡樂谷,我說一天去歡樂谷,一天去石景山遊樂園,一天去動物園。梁安妮問我:「你兒子是不是有多動症?」


我說:「多少有一點。」


我看到梁安妮失望的眼神,不敢再作停留。在她有些惱火的白眼下,我媚笑著出了門。

我在這座城市生活已經近二十年了,最初,我從川北米倉山裡進入大城市的那股興奮勁兒,早就找不見了。我還清楚記得從北京火車站出來,幸福得快要眩暈的感覺,雖然我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白色回力鞋是新的,但我覺得人生嶄新的一頁就此掀開。白色回力鞋還是父親極力主張給我買的,說孩子考上了北京的大學,穿著解放鞋去上大學會被同學笑話的。按照我母親的想法,一雙回力鞋摺合二十多本世界名著。我父親是醬菜廠的供銷員,母親是小學老師,兩個人高中還沒畢業,就趕上了「文革」,所以,上大學一直是二老的夢想。我大學畢業後,國家已經不包工作分配,我知道,我嶄新的一頁已經掀過去了。禁不住大學同學呂夫蒙攛掇,我沒有回四川廣元,而是黑在北京直至今日。



最近實在太累了,總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兒,中秋節那天原本打算睡到下午,可剛過八點就被樓上裝修的雜訊弄醒了。在公司裏受氣,因為我是個打工仔;在這個房子裏,我可是主人。我怒不可遏地衝出門,要上樓去教訓教訓這幫沒有公德心的傢伙,可上了一半樓梯我又退了回來,我想我要穿得正式一些才能鎮住那幫不知好歹的裝修工人。於是,我回家換下了睡衣,穿了一身品牌西裝再次衝上了樓。開門的是一個被白色粉塵染花了的小個子,他讓我找他們的工頭兒說話。工頭兒說他們是按照物業的規定幹活兒的,早晨只要過了八點就可以開工。我說:「今天是節假日,物業算個 X!」


工頭兒說:「那你找 X 去理論吧,反正我們沒有違規。」


我正準備把音量再提高一個八度,忽然走進一個穿阿瑪尼西裝的傢伙,後面還跟著一個戴墨鏡的大個子,工頭兒對我說:「房主來了。」


多年養成的自我防禦生理體系迅速啟動,使我自然流暢地把聲音八度降了下來,用近似於商量的口吻,讓他們在節假日期間考慮能否九點後開工。房主沒有開口,戴墨鏡的大個子說:「我們在自己家裡搞裝修,礙你屁事了。」


我把剛才進門時用腳踢倒的油漆桶扶了起來,出於環保和不造成浪費的考慮,我是在看清楚那是一隻空桶後纔出腳的,旨在營造氣勢。我說:「我無所謂,反正我要去海南旅遊,我只是替鄰居們著想,你們如果著急裝修的話,那我就參觀學習一下你們的裝修佈局吧,我也正打算重新裝修呢。」


接下來的中秋假期,沒有海南旅遊,也沒有陪兒子出去玩,我天天窩在家裡跟樓上的裝修工人們慪氣。裝修工們可能看出了我的勁兒,鎚子掄得更加有力,把我煮速食麵的鍋蓋兒都震到了地上。我不想怪這些可鄙可憎的小人物,等我有錢了、等我身後跟著兩個戴墨鏡的大傻個兒,他們同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好在這些事兒我都看得開,物質決定男人在社會上的走向。趙覺民經常說物質是面子的替代品,初級階段的男人要物質,上個層次的男人要面子。他和吳安同都到了要面子的階段了,而我還處在要物質的階段。


我獨自待在房子裏,六十九平方米顯得很空曠,雖然該死的開發商的均攤遊戲讓六十九平方米縮水很多,但絕不像老婆抱怨的那樣:透不過氣來。現在,老婆帶兒子回孃家「透氣」已有一個月了,局級待遇的一百八十平方米大房子絕對足斤足兩,我丈母孃撇著嘴親口對我說的:「沒有一平方米的均攤。」


人就是這麼容易忘本,我老婆追我的時候,她家四口人住的房子還不如我現在的大。那個時候,我和呂夫蒙成立了一家小廣告公司,他是老總,我是副總,公司裏沒有第三個人。我老婆當時剛入一家國企上班,我這個廣告公司副總對於她就是人中龍鳳。等我岳父當上局長之後,所有人和事都改變了。首先是老婆的脾氣跟她爹的職位一塊兒躥升;我這個有「眼力見兒」的女婿漸變成了窩囊廢;變化最大的是丈母孃越來越歪斜的嘴,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中風的早期跡象,後來發現那張嘴只是對著我的時候才他媽的「中風」。為了不使丈母孃「中風」,我只好努力地忍著,不讓自己上門負荊請罪。再說了,我何罪之有?如果我算是個「窩囊廢」的標尺,社會上不如我的男人海了去了,難道社會的基礎就是我們這些窩窩囊囊的廢物支撐的?

導致我跟老婆分居的罪魁禍首是另外一個男人,被我視為摯交的呂夫蒙。呂夫蒙上大學的時候跟我住同一個寢室,因為不愛刷牙不愛洗腳不愛換內褲,所以被同學們譽為「臟無敵」。就是這麼一個骯髒無比的傢伙,卻在大學期間換了七個女朋友,相當於每半個學期換一個,輪空的那半個學期是因為他患上了疝氣,用鼻子呼吸的時候就會發生腹部痙攣和疼痛,而接吻的時候,嘴巴就沒有時間輔助他呼吸了。最可氣的是,有一個漂亮學妹最早是沖著我才來訪我們寢室的,結果也被呂夫蒙的熏天臭味兒吸引了過去。從那時起,我就恍惚覺得漂亮女孩都是受虐狂,或者都不知好歹。在我還被蒙在鼓裡的時候,他倆眉來眼去打情罵俏還要由我來埋單喫飯;學妹去醫院墮胎也是我全程陪護,大學時期的我,愚昧得要死,真的以為用手摸一摸下面就造成了學妹懷孕。由此讓我聯想到了中學教生理衛生的老師,每次上課都讓我們自己看書,同學們為了標榜自己的純潔,在學期結束時都要比比看誰的「生理書」沒有翻動過。該死的生理老師!


大學畢業後,我和呂夫蒙都漂在北京,一起租房子、一起找工作、一起開廣告公司,一起把廣告公司關門,一起在路邊攤喝得爛醉如泥。我之所以還跟他鬼混在一起,是因為我沒有別的朋友。呂夫蒙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基本無視我的感受,從肉體到精神。新交的女友上門過夜,他就會把我轟出去,且不管颳風還是下雨。新女友變成老女友之後,兩人在房間裏幹那事兒的時候故意開著門,每一聲慘叫都令我肝腸寸斷。所以說,呂夫蒙是促成我草草結婚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我結婚生子,呂夫蒙還保持著大學時的節奏,半年換一個女朋友。


半年前,我遵從老婆的想法,舉全家財力十萬元準備買輛最低配置的豐田車。該計劃被呂夫蒙這廝知道後,他便天天纏著我軟磨硬泡,說他最近泡上了一個身價不菲的女畫家,還說這次動了真情,泡到手之後就立馬結婚生孩子,為了達到結婚的目的,他要包裝一下自己,首先要買一輛車……還說結婚之後,她讓女畫家隨便給我畫一幅畫,就能把我買的車子提高到德國車的檔次。我當時肯定是昏了頭了,或者是呂夫蒙這廝給我用了江湖蒙汗藥了,因為在正常的理智狀態下,我不可能把錢借給他。就這樣,我每天擠公交車回家挨罵,呂夫蒙卻開著用我的錢買的豐田車泡女畫家,而且絕口不提還錢或者給我贈畫的事兒。


一個月前的一個週日晚上,我和老婆、兒子在一家餐館喫飯,老婆突然想起這事兒,就左一個窩囊、右一個廢物地數落我。老婆的聲音吸引了大半個餐館的目光,大家詫異這個貌似文明進步的時代裏,竟然還有我這樣一位神龜能忍的男性。我對於類似的遭遇和目光早就習以為常了。一開始,只是覺得自己這種操行會影響兒子的心理成長,但我後來又想,如果兒子具備慧根能悟出做父親這種博大的隱忍的精神境界,那也算是他的造化啊。


可能是老婆的叫囂聲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一個小偷在此刻下手未遂,跟鄰座兩個男人幹起架來,摔碎的啤酒瓶劃開了老婆的手臂,留下了一個胡椒粒大小的傷口。這下可不得了了,老婆一聲尖叫,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的胳膊被砍掉了。她沖著我吼叫時,我清晰地看到一塊綠色殘蔬被她咆哮的捲舌激射而出,幸虧我及時眨眼,但那片蔬菜還是掛在了我左眼眼睫毛上,那一刻,我感覺世界是朦朧的綠色。


因為老婆的胳膊受傷了,而我又沒能及時衝上前去參與打鬥,所以激怒了老婆,當晚便帶著兒子回到了孃家。估計我那個歪嘴丈母孃的嘴角又撇到腮幫子上了,為了不讓丈母孃中風,為了不讓丈母孃的嘴巴撇到後腦勺上,我忍住了,一個月沒有上演登門謝罪的故技。



小長假的第二天,樓上裝修的噪音讓我煩躁不已,我想找點事幹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忽然,我想起門口信箱裏塞得滿滿的郵件,我把它們拿到客廳裏一封封拆開來看,就連超市的商品打折廣告也不放過。一個落款是「屈氏防癌篩檢中心」的信封吸引了我,公司半個月前在這家防癌篩檢中心做了集體防癌篩檢,應該是他們郵寄過來的防癌篩檢報告。因為信封上有一對近乎半裸的水印男女,糾纏在一起的體態很撩人,我禁不住心底撥動了一下,草!大概有三個月沒有性生活了。

一想起可恨又可愛的性,我頓時覺得樓上的裝修噪音小了許多,那堆垃圾信件也沒了翻看下去的必要。我腦子裡回憶著與老婆做愛的場面,手裡還在下意識地拆著屈氏防癌篩檢中心的半裸男女。


老婆的性特徵基本都不性感,她的小腿和腳倒是有些特別之處,白嫩而且整齊。這兩個詞用來說老婆的小腿和腳可能有些不確切,但我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兩個詞了。其實,我很不情願在性饑渴的時候回憶分居的老婆解饞,可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女人,女人其實也能想起來很多,但大多是偷偷摸摸隱隱約約地蹭一下胳膊捏一下手的關係,而且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實在太模糊了。老婆就老婆吧,在腦子裡扒光梁安妮挺費勁的,我也沒那麼強的想像力。


突然,我看到了防癌篩檢結論欄裏的一行字:胰腺癌……


我急忙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百度裏輸入「胰腺癌」三個字,打開最前面的搜索鏈接,進入我眼睛裡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電閃雷擊:胰腺癌是一種惡性程度很高、診斷和治療都很困難的惡性腫瘤,約 90% 為起源於腺管上皮的導管腺癌。其發病率和死亡率近年來明顯上升。五年生存率小於 1%,是預後最差的惡性腫瘤之一。胰腺癌早期的確診率不高,手術死亡率較高,而治癒率很低。本病發病率男性高於女性……


我獃獃地坐在電腦前很久,我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衝動,把筆記本電腦扔到地上,也沒有把那臺老電視機砸了,我只是迅速地翻過來防癌篩檢表的上一頁,看看是不是我的名字。當我確認無誤後,兩顆大號的淚珠就砸落到了篩檢表上,有一種很清晰的感受:委屈。


為什麼偏偏是我?吳安同一天抽三包煙,他怎麼不得肺癌?趙覺民整天尋花問柳,他怎麼不得艾滋病?我丈母孃天天撇拉著一張嘴,她怎麼連個中風都沒得?中年人的癌症發病率是多少,是不是跟買彩票中大獎的概率差不多?我從未中過大獎,為什麼偏偏得了癌症呢?整整一夜沒閤眼,我在腦子裡問了十萬個為什麼。


天亮時分,我迷糊了一會兒,夢見自己被兩個小鬼拖進了陰曹地府,閻王問我:「你知罪嗎?」


我說:「我從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何罪之有?」


閻王說:「你猥猥瑣瑣庸庸碌碌窩窩囊囊空負了上天給你的一身好皮囊,還敢狡辯無罪?」


我說:「我禿頂凹面,身材五短,算不得好皮囊。」

閻王一拍驚堂木便把我驚醒了,醒來時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是樓上裝修的衝擊鑽發出的聲音。他媽的!老子都得了絕症了,還不讓我消消停停地過幾天,你們不讓我好好活著,我也不讓你們好過!我他媽的跟你們拼了!我穿著一身睡衣便衝出了家門。可能一夜未睡的緣故,一出家門我就發現眼前的景物都是灰色的,包括走廊裏的光線,也許……是癌細胞轉移到了眼睛。


二度進門,裝修的工人們一看是我,都報以輕蔑地點頭微笑。我不露聲色地四處踅摸一眼,就地撿起一把螺絲刀,撬開了一桶未開封的油漆,搬起來潑在了剛剛刮好泥子的電視牆上。屋裡的裝修工人們不再微笑了,他們呆愣愣地看著我,似乎是在懷疑我是另外一個鄰居。我趁他們發愣的時候,上前劈手奪過來那個讓我焦躁不安的衝擊鑽,順手從還沒有封好的陽臺扔了出去,片刻後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慘烈的狗叫聲。臨出門時,我對發愣的裝修工人們惡狠狠地說:「今天是節假日,你們膽敢再吵我,我就提著菜刀上來。」


平生第一次如此勇猛,使得我心跳有些過速,感覺很刺激很過癮,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腎上腺激素分泌。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有些不甘心,再次拿過那張防癌篩檢表來,首頁上接受體檢人的姓名的確是我,單位、家庭地址、電話都一一對應,我難道真的死到臨頭了?不應該啊,我雖然禿頭面老,但我的生理年齡還年輕啊……「砰砰砰」的敲門聲驚擾了我,肯定是裝修工人們跟「阿瑪尼」西裝告狀了,我剛才下樓的時候聽到他們在打電話。想到「阿瑪尼」身後那個戴墨鏡的大個子,我便去廚房摸了一把大號的菜刀,他只要敢跟我動粗,我就給他當頭一刀,就算是劈不開頭骨,也能肢解掉那副令我噁心的墨鏡。我打開防盜門,剛剛開啟了一條細縫,就聽到一陣密不透風的女性叫罵聲,中間還夾雜著狗叫。原來是剛剛扔樓下的衝擊鑽,砸中了這條倒黴京巴。那個女人好像跟我住在同一個單元,因為我認得她懷裡抱著的那條京巴狗,經常在電梯裏撒尿,有一次差點尿到我的皮靴上,往旁邊挪了一下腳,還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翻了一個白眼,似乎我應該喝下她家的狗尿才對。這個女人的肺活量很大,叫罵起來基本上不用換氣,這讓我想起了我老婆,她倆如果打一個遭遇戰,應該難分伯仲。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似乎不在我的大腦控制範圍之內,因為正常情況下的我見不得血,我暈血。


首先,那個女人獅子大開口,讓我先掏五千塊錢給她家「寶寶」看腿。我說我沒錢,她說沒錢就要去法院起訴,還會向我討要精神損失費,寶寶的營養費、康復費,以及她本人護理寶寶的誤工費,沒有個三五萬擺不平這事兒。我說:「費你媽的費,如果你媽今天晚上喝白開水嗆死了,是不是還得問我要喪葬費?」


這個女人肯定在平時聽到過我老婆罵我,她一隻手抱著京巴,一隻手來抓我的臉,嘴裡罵道:「你這個連老婆都守不住的窩囊廢!跟你老孃我撒野,我讓你不得好死。」


聽到有人再次罵「窩囊廢」這三個字,我雖然已經禿頂也沒戴帽子,但是依然有怒髮衝冠的感覺。我抬手擋開了那潑婦伸過來的雞爪子,順勢一把揪過來她懷裡的那條京巴,拎出背後的菜刀,手起刀落砍下了京巴的狗頭。一股熱乎乎的狗血濺上了我的臉,一時間,我的耳朵清凈了下來。菜刀在我手裡有如此威力,我上輩子該不會是個廚子吧?當我抬起頭,想欣賞一下那潑婦的神情時,竟然同時看到了三張驚恐的臉,而且都是灰顏色的。我已經斷定這是癌細胞的作用,因為我昨天看到的「阿瑪尼」的臉是紅光閃亮的,墨鏡大個子的臉是黝黑泛綠的,而此刻這三張臉都變成了灰色,還帶著滿臉的驚恐。


我用滴著狗血的菜刀指著那潑婦的鼻尖說:「你現在不用給你寶寶看腿了。」


這女人尖叫著,轉身拚命扒拉開「阿瑪尼」和墨鏡大個子,迅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阿瑪尼」眨巴了兩下小眼睛,顯然也被嚇得不輕,胡亂地沖著女人的背影說著什麼遠親不如近鄰之類的屁話,然後呵斥墨鏡大個子,讓他到樓下車裡去給我取一盒冰淇淋月餅,說算是裝修房子給鄰居們帶來不便的一點小表示。墨鏡大個子扔掉手裡一根杯口粗的木棍,轉身下樓取月餅了。「咣當」一聲爆響,我摔上了防盜門。世界真的安靜了下來,樓上裝修的工人似乎學會了躡手躡腳走路,我這才發現自己滿身的狗血。我發出了一聲下意識的呻吟,一下子癱坐在門口的死狗旁,感覺自己虛脫得像一根煮爛了的麵條。


望著小京巴兩隻圓鼓鼓的眼睛,我禁不住有些發抖,我想學著電影裡面對待死人的方式,給它把兩個眼皮抹下來,可是狗好像沒有眼瞼,死京巴依舊瞪著我。我抱著頭抽泣起來,越哭越傷心,我不知道我是在為自己哭,還是在為狗哭。



我在虛脫和恍惚中睡了過去,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你禿頭乃是天相,會……」


就在我想努力地把下面的話聽清楚的時候,「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了。菜刀竟然還在我手裡握著,上面的血跡已經凝固,變成了灰黑色。我拄著菜刀,勉強坐立起來,走過去打開防盜門。門口站著一個大個子,但沒有墨鏡,他雙手把一大盒月餅遞給我說:「這是一點過節的小禮物,不成敬意。」


我用菜刀把那盒月餅推開,說我不喜歡喫月餅。大個子說:「不喫也收下吧,要不我這個月的工資就沒了,拜託啦。」


最後一句,大個子幾乎是用懇求的語調。我輕輕點了點頭說:「那放在門口吧。」


大個子如釋重負,臨走時,他問我是不是在家裡總拎著菜刀。我說:「是,因為我討厭狗。」


我關上了防盜門,又重新癱坐在剛才的地方,我也許是想繼續剛才的那個夢,主要是夢裡那句還沒有說完整的話。果真如我所願,我又睡了過去,這次做了一個很長很亂的噩夢,即便是噩夢都沒能讓我醒過來,我實在太累了。


當我再睜開眼時,發現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天哪,我竟然在門口的地板上睡了一整天。我活動了一下兩條胳膊,覺得這一覺使我恢復了不少體力。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去他媽的!誰的電話都不接了,管他領導、客戶、呂夫蒙,還是老婆,通通見鬼去吧!老子不想再看你們的臉色、聽你們的廢話了,我的癌症沒準就是被你們折磨出來的,你們從沒讓我有過好心情。手機還在桌子上爆響,一邊響一邊震動著,結果把自己摔到了地上。平時擔心錯過打進來的電話,所以我把手機鈴聲調到最大,而且還設置了震動,就算擠地鐵的時候聽不見鈴聲,也能感覺到震動。錯過領導的電話挨批,錯過老婆的電話挨罵,錯過客戶的電話賺不到錢,錯過呂夫蒙的電話得罪了朋友。哪一天就算是坐到馬桶上,突然想起沒帶手機,我都恨不得夾著半截兒大便,跑回辦公室取手機。因此我經常幻聽,覺得電話在響。有一次,腿肚子痙攣抽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手機來電振動,我甚至顧不上彎腰蹬腿對付抽筋,先摸出來手機查看。手機啊手機,我都他媽的快被你累死了。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在地板上跳動振鈴,而且是奔著門口方向移動過來……節假日休息時間,誰會這麼著急找我?接聽?還是不接?會不會是公司有什麼急事?萬一我還能活個三年兩載,丟了這份破工作怎麼生活呢?也許是呂夫蒙這廝的電話,他是不是要還錢?我拿到這筆錢後買車,還是喫喝嫖賭?也可能是老婆的電話,這婆娘興許是自我反省了,發現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手機叫喚著移動到了我身邊,我瞄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竟然是梁安妮的來電。


說起來,梁安妮還算是對我不錯的人,而且還總想跟我上牀,我能感覺到。以前總擔心幹了人家就得對人家負責,呂夫蒙就笑我是個土鱉,他說女人也寂寞,有時候就是想找個男人尋刺激,你要想對人家負責就等於給人家添麻煩。


我決定接聽梁安妮的電話,即便是我的擔心成立,這個責任也不用我來承擔了,因為我活不了多久了。梁安妮知道我跟老婆分居了,所以,一上來就嗲氣十足:「幹嗎這麼久才接人家電話,你在動物園還是遊樂場?」


我已經有了那個賊心思了,索性就跟她實話實說,告訴她我一個人悶在家裡。梁安妮聽了很是興奮,她說:「我正在參加一個法國新葡萄酒上市的酒會,還買了兩瓶今年的新酒,你要不要嘗嘗鮮。」


我說:「我剛好上個月買了一個醒酒器,你帶酒過來吧,地鐵 2 號線到積水潭出來……」


梁安妮說:「我打計程車過去,你告訴我居住小區和門牌號就可以了。」


這小妮子真是臊氣衝天,連坐地鐵的時間都捨不得浪費。


我對即將送上門的這個未婚女性,失去了以往的期待和慾望,我只不過覺得自己是將死之人,有便宜不賺白不賺。而且,我的視線裏還是一片灰色,我覺得過一會兒,甚至都分不清梁安妮內衣的顏色,那是我以前最感興趣的一部分。但我還是把糟亂的客廳簡單收拾了一下,把垃圾信函塞進垃圾袋,把身首異處的死京巴塞進了月餅盒子,又把那份該死的防癌篩檢表夾進了書櫥裏一本叫《塵世輓歌》的書裏。我找了半天醒酒器卻未見蹤影,後來才發現它在陽臺上,我兒子用它養了兩條小地圖魚。我大概有三個月沒去陽臺了,醒酒器裏的水早就乾涸了,兩條小魚乾讓我辨認了半天才斷定是地圖。


我剛把又腥又臭的醒酒器和自己的一臉狗血洗乾淨,梁安妮就到了。她一進門就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就中國人的習慣來看,這等於通知我把鬼混前的廢話鋪墊全免了,他媽的!梁安妮居然是這麼給力的女人,醒酒器也白洗了。接下來,我馬上釐清了一個事實:我現在有那個心思,卻沒有那個能力。那個心思源於我是要死的人了,不幹白不幹。可我那個不爭氣物件蔫頭耷腦的,任憑梁安妮像一條被砸爛腦袋的蛇一樣,在我身上翻滾扭動了半天,還是毫無反應。梁安妮安慰我說:「你沒享過艷福,精神一緊張會造成氣血停滯,要放鬆,做深呼吸。」


她接著從包裏掏出兩粒藍色的藥丸遞給我,她說:「幸虧提前做了準備,趕緊喫下去。」


難道這就是情色界傳說的「偉哥」?我聽呂夫蒙說了一百多回了,說偉哥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哥們兒,我一度懷疑他是個江湖賣春藥的。


二十多分鐘後,藥力果然見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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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我是餘歡水:一個小人物屌絲男的非典型逆襲

餘耕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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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個我們領導的,副廳級,我經常和他出差。有一次出差,因為我只去一天,所以對方單位就只給領導訂了房間,領導考慮到我中午也可以在他房間休息,就要了標間。中午休息的時候,因為暖氣特別熱,所以領導就脫了衣服只穿著秋衣秋褲。我看到了他有好幾個補丁的秋褲,眼睛突然就濕了。


有一天晚上打坦克世界

一個ID叫:德意志的XX 的玩家老是擋我炮線,還久不久碰我,我就開啟了國罵模式,對方也很友好的回敬了我的親友。

事後他還加了我,私M我,進行了階段性激烈的交流。

有一個天我們公司大羣裏看到三號老總發言,點了一下頭像看名稱:德意志的XX

某天中午我喫飯看坦克世界直播,三號BOSS 站我身後看了許久,問我:你也玩這個?我忐忑的回答:是啊 三號BOSS約我晚上來戰,並加了我微信

所以廣大的呼友,誰能借我一個賬號,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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